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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亲亲开始专心的缝合那些令人怵目惊心的伤口。
噩梦般的一夜终于在乍现的曙光下结束。
“总算结束了。”小橙抹掉额上的香汗,一夜的人狼对峙,让大伙儿全都累得筋疲力尽。
“是啊!总算结束了。真是他娘娘的!累死人了。”蓝涛觉得自己累得像一条老狗,只想趴在地上喘息。
或许是这些年都没有“清理”这片荒原的缘故,狠群衍育的数量多得吓人。
“小橙,以后轮流守夜的人手要加倍,天一暗就点亮各处灯火,牧羊犬也全都放出来。”蓝涛边策马往“流光庄”的方向走,边一一交代下去。
“我会的。”小橙点点头,她是蓝涛的左右手,牧场的工头,她知道应该怎么办。
骑在主人后头的牧工们也在接头交耳,谈论著昨夜人与狼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势,也谈论著那数名受伤轻重不一,先行被送回牧场的同伴。
蓝涛一样也在挂心着那些受伤的同伴,还有他的亲亲儿,不晓得她会怕成什么样子?哭成什么样子?
眼前倏地浮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蓝涛恨不得立即就赶到水亲亲的身边。
“少爷回来了!”守卫朝门内大喊,不一会儿,众人涌了出来,欣迎这队归来的战士。
“辛苦了!”
“饿了吧?大婶这儿熬了小米粥,快趁热来喝一碗吧!”
“咱们一整夜都在担心呢!”
递热布巾擦脸、端食物上桌,有人甚至主动过来帮他们捶肩膀捏褪,伺候这些战士。
“我娘呢?少夫人呢?”一脱去沉重的衣袍,蓝涛便急着想见她们。
“两位夫人在侧厅里,还在替受伤的人缝伤口呢!”一名丫头边替蓝涛拿来热布巾,一边如此的回答,语气中有说不出的钦佩。
“哦?”蓝涛微微一挑眉。“也真是辛苦娘了。”想必那些伤口也让蓝花氏忙了一整夜没合眼吧?
“不!”小丫头语出惊人的道:“是少夫人在替他们缝伤口哩!”
“哦?”小丫头的话不仅令蓝涛抬起头,全场的人也都听到、吓到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呀!”小丫头与有荣焉地抬起头,“你们都不知道,少夫人可真厉害耶!大柱子、阿三、老白的伤口全都是少夫人缝好的,阿木、阿才的伤也是她上的药,她好从容、好镇定,我怕得哭出来时,她还亲自安慰我呢!”
小丫头一番滔滔不绝的赞美声在众人间引起一连串“意想不到”的反应。
“真的吗?”
“真是没想到啊!看起来那么瘦弱的少夫人……我还以为她见到血就会哭、就会吐了……”
“对呀!”
“我也是这么想……”
众人七嘴八舌的,显然对这位新进门的少夫人大大的改观了。
蓝涛二话不说,迅速往侧厅走去。
可能吗?他那动不动就爱哭的亲亲小妻子,居然敢拿针线在人的身体上缝来缝去?
但侧厅中的景象回答了他。
只见蓝花氏正在替坐在椅子上的伤者上药;而水亲亲则正背对着门口的他,弯腰替躺着的伤者缝伤口,她一脸的专汪,手中的线正随着一针一针的动作而飞舞。
蓝花氏的上药工作告一段落,抬头看见儿子,双眼发亮地迎了上来。
“涛儿,”蓝花氏急急的拉住他的手,搜寻着他身上是否有受伤。“你没事吧?娘可是担心了那么一下下哩!”
见到儿子安全无恙的站在她面前,憋了一整夜的气方才得以舒缓,也总算有心情说笑了。
“嗯!”蓝涛一直盯着水亲亲的背影。
蓝花氏见状,会心的一笑。
“不是娘在夸她,亲亲儿的手可真巧,将大柱子他们的伤口缝得漂亮极了,如今他们都安安稳稳地在床上熟睡呢!”接着她又感慨的一笑,“娘前一阵子还真是小看了她,以为在京城中长大的姑娘个性比较温驯……”
“温驯”是好听啦!蓝花氏真正想说的是“软弱”,唉!她的老眼可真是看偏啰!
“她一整夜都没睡?”蓝涛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啊!”蓝花氏理所当然的点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蓝涛就觉得大大的不对了,他心疼死了,他的亲亲儿怎么可以如此的操劳疲累?她瘦弱娇小的身子怎么禁得住这样的折腾?
一针又一线,水亲亲好不容易结束伤口的缝合。
“呼!”她才一挺起背脊,因长时间的弯腰驼背让她产生了一阵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地差点往后倒。
“小心!”一双大手及时护住她。
“涛?”水亲亲一时之间回不了神,只是呆呆的瞪着他。
“呜……”小嘴倏然一扁,她立刻放声大哭起来,“呜……涛,好可怕,好多的血……呜……”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疑问的大眼瞅着他,“你呢?你没事吧?你没受伤吧?你没——”
“我没事,放心,我没事!”蓝涛轻抚着怀中激动的小人儿。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
蓝涛以他唯一知道的一百零一招堵住她的嘴。
唉!这方法真是屡试不爽又轻松快乐啊!蓝涛得意地思忖,不自觉的凝视着她已嫣红的脸蛋。
被他吻得七董八素的水亲亲果真忘了哭泣,沉醉的双眸氾着美丽的光彩,让蓝涛痴迷得忍不住又开始亲吻她。
咳咳!他们不会不好意思,旁观的人都都不敢再看下去了呢!
“嗯……有人、有人在看啦!”水亲亲试着自蓝涛的怀抱抽离,整张小脸也不知道是羞红,还是被吻红的!
蓝涛这才稍稍收敛一下自己,眼光却很“鸭霸”地扫视周围,其他人只能摸摸鼻子掉过头去。
“好啦!”他满意地点个头,突然将她一把抱起,大摇大摆地便要离开。
“对了,”他突然一停,扭头咧出一抹自大的男性笑容,“我和夫人要去‘休息’了,不到午膳时间千万别来‘打扰’。”
“哈哈哈哈——”众人先是一愣,而后“轰”地一廷,爆笑四起。
“涛!”水亲亲恨不得能挖个地洞躲进去。
“你终于上道了,儿子。”蓝花氏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一个。“咱们来点掌声鼓励鼓励!”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应蓝花氏要求,现场马上响起一阵最热烈的掌声,几乎掀掉了上头的屋瓦。
“谢谢。”蓝涛既大方又正经的领受了。
水亲亲呻吟一声,突然希望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人了。
虽然表面上和众人一样舆高采烈的目送蓝涛夫妇离去,但是,在别人没看见的时候,那双眼睛却闪过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看来,是到了再下手的时候了。
“哦——呼……”
响亮的鼾声在她耳边响起。
“哦——呼……”
咦?原来自己的打呼声这么大啊?连睡着了都还听得见?
“哦——呼……”
奇怪,她的耳朵怎么痒痒的,好似有一团毛毛的球在扎着她柔软的皮肤?
“哦——呼……”
不得了!有一股热热的风渗进她的耳朵里了!
水亲亲睁开眼睛,一时之间睡意全都跑光了。
没办法,她还是很不习惯一醒来就面对一张大熊脸——哦!不是,是蓝涛的脸啦!
“唔!”鼾声突然中断地抽抽鼻头,蓝涛翻了个身,顺势将怀中的她给带到胸膛上。
哎呀!水亲亲忽然发现这种男下女上的姿态好“威风”,仿佛她可以把他的一切都“一览无遗”。
她微勾出一抹淘气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珠动呀动的,娇羞地将自己的唇瓣覆盖在他的大嘴上。
“嗯……”湿润的丁香舌小猫也似的舔舐着,尝着他口腔内的热度,也品味着他嘴角周围的肌肤。
有点儿粗糙、有点儿碱涩。
还……还满对她的味的耶!水亲亲有些心猿意马地决定了,她喜欢他。
她喜欢他的嘴、他的眉、他的眼,就连这一整副庞大而结实的躯体,她都喜欢。
羞怯地捂住眼,但水亲亲仍然忍不住一路往下瞧——
“哇!”原本应该是熟睡中的蓝涛,突然睁开眼睛。
“哇!”水亲亲吓得光溜溜的身体倏地往后一倒。
“小心!”蓝涛及时拉她回来。
“呼!”水亲亲余悸犹存地死命搂住他,也顾不了羞不羞,只想聆听他浑厚有力的心跳声来稳住自己的情绪。
她愈想愈不安,纤细的双臂搂得更紧。
“咳!”这么一来可就苦了蓝涛,他胸膛上的平坦乳头被两团丰腴的玉乳挤得硬挺如石,他已血脉愤张得快忍不住了。
“快下去。”入睡前他才把她“累”得动弹不得,所以,现在他决定表现出体贴的态度。“赶快下去!”
“为什么?”人家她还在害怕,他居然这么不懂得体贴地要赶走她?水亲亲不满地嘟起小嘴。
可是,她才一抬头,便看见了他发亮深邃的眸子,忘了自己究竟要说什么。
“别那样看我!哦——去他娘娘的!”蓝涛一把拉她低下身,一掌按着她的后脑勺,狠狠的将那张小嘴再亲个够,一掌则揉捏着她软嫩嫩的身子,恣意把玩起来。
“坐上来,”他扳开她的腿,圈上自己结实的腰际,整个男性深深的埋入——
“青阁”内又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与喘息声。
可是,却没有人敢不识趣地前来打扰,只能任这小俩口恣意地享受激情欢愉的好时光。
第七章
不忍
对柳谷而言,秋天不仅是个美丽的季节,更是个忙碌的季节,牧工们勤奋地收集贮藏草料,以备在冬季供所有的牲口食用。
天气愈来愈冷,准备过冬与过新年的工作正加快脚步进行着。
“好——冷——喔——”水亲亲贴着蓝涛粗实的胳臂,语气又憨又俏的撒娇道:“人家不想起床啦!”
“啧!没见过这么懒的女人。”他懒洋洋的批评她,但偏偏他就是爱看她这张懒洋洋的小脸。
“对呀!”水亲亲得寸进尺的亲吻他,“人家就是懒,所以才会要你抱抱嘛!”
“懒惰的女人。”尽管口头上在抱怨,可任何人都听得出来,那只是他随意说说而已。
其实,蓝涛何尝不惊喜于小妻子的蜕变?水亲亲愈来愈少动不动就掉眼泪,也不再是缩头缩尾的小老鼠样了,现在的她,讲起话来比较有自信,也懂得跟他开些小玩笑,偶尔还会吐露出几句心底的话。
“你是在哪里学会处理伤口的?”
原本蓝涛也只是随口问问,压根没有指望她会回答。
可是,没想到水亲亲却开口了。“在‘花满楼’里学的。”
“哦?”这下他可真的对她“刮目相看”了,蓝涛万万没想到在青楼那种地方,她居然也能习得缝愈伤口的技术。
“因为……”水亲亲有些迟疑后才又敢齿道:“有些来‘花满楼’的客人相当的……粗暴,一些姑娘都曾经被打过、揍过,请郎中来诊治时,我都在旁边帮忙,所以多多少少学了一些……”她的语气中净是忆起往事的感伤。
原来如此,蓝涛颌首表示明白。
“我真高兴还有一些事是自己帮得上忙的。”说这番话的水亲亲,眼底净是受到肯定后的晶亮神采。
此时,他突然发现她变得更美了,她仿佛是一面被拭亮的水镜,蜕变得更加耀眼夺目。
夜雾未退,朝阳展颜,牧场里的活动已活络起来。
“叱!”牧工赶着牛羊、马群到青翠的丰草之地放牧。
“早,少爷。”
“早安。”蓝涛精神饱满的对牧工们一一回礼,大步走向马厩。
“咿呀!”一声,厩门开了,两排骏马此起彼落地发出“啡——啡——”的嘶鸣。
蓝涛在每天早上亲手执行的第一项任务,便是将这些马牵去吃草。
这是人与马之间相当重要的沟通方式,好教导这群牲口辨认自己的主子,聆听主子的命令。
“啡——啡——”
奇怪?关在最里间的“白雪”怎么了?听着那阵阵激烈的呜叫声,蓝涛不假思索的走了过去。
“啡啡啡——啡!”“白雪”的马蹄不断的高举,并踢着围栏的木门,且一回比一回更加剧烈的撞击着。
现场的气氛瞬间高涨!
“啡!”开始有另一匹马回应以的嘶鸣起来。
“啡——啡——”
“啡啡啡啡!”
几乎是同一时间内,所有的马都开始嘶鸣,声音强大到令蓝涛下意识的停顿脚步,有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啡——”
“喀嚓!”一声,木料被踢所的声音清楚的传遍整座马厩——
原来,竟是一匹花栗大马将围栏门踢破了,前蹄高高的昂举,出奇不意的冲了出来!
蓝涛连喊的机会都没有,使来得及将身躯一闪,滚到一旁,险险躲过被“践踏如泥”的悲惨命运。
“啡——啡——”连锁效应的亢奋气氛节节高升,“喀嚓!”一声传来,又一道门扉被踢破了!
“啡!”又是一匹马冲了出去。
“他娘娘的!”蓝涛提气纵身,毫不思索的想冲向门口,把最外边的厩门拴牢。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但来不及了!
几乎是同时,所有的围栏门全都应声而破——
“啡——”
悲戚!慌乱!啼哭!
“流光庄”笼罩在一阵惊吓过度后的低迷气氛中。
五天前,蓝涛在马厩中的暴动里受到严重的踢伤,他是被牧工抬回来的。
根据在马厩外的牧工们的叙述,他们先是听到一阵马匹嘶鸣的巨烈声响,才刚要放下手头的工作去瞧个究竟时,就发现一匹匹的马疯狂地陆续冲了出来,而蓝涛赫然夹杂在其中!
他正勉强跨骑在一匹棕马上,连马鞍都没有,只能紧紧地抓着马发,平衡着摇摇欲坠的身躯。
可是——
后头突然又冲来一匹花斑马,失控的一头撞顶向前面的棕马,蓝涛被震松了手,整个人飞腾到半空中,再狠狠的摔落到一旁的地面上。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但蓝涛是幸运的,他竟然没有当场摔死!
不过,蓝涛也是不幸的,蓝花氏派人去火速请来的大夫,居然说出令人难以置信的话语——蓝涛这一摔,摔坏了下肢脊椎,从此他将半身不遂,再也无法行走!
“我的天——”还没有听完大夫的话,素来乐观又坚强的蓝花氏就晕倒了。
反而是水亲亲,在她忽青忽白的小脸上满布泪水,但她娇弱的身子只微微的晃了一下,就站得比方才更挺、更笔直。
“大夫,求求您。”蚊鸣似的细碎嗓音中夹杂着如千钧万马般的决心。“您一定能治愈他的,对不对?”
“这……”看着水亲亲那双乞求的大眼睛,大夫心虚地回避,不肯也不敢开口承诺。
“啊——”
突然,“青阁”中蓦地传出悲愤交加的嚎叫,叫声响彻四方……
“涛!”水亲亲转身便冲了进去,只见坐在床上的蓝涛用力的睡着自己的双腿。
“不会痛!”蓝沟挥下去的力道愈来愈大。“为什么不会痛?!为什么——”
“少爷——”即使有人想靠近他安慰他,却“唬”的一下子便被他的拳风扫了出去。
“滚——出去!出去!”蓝涛喊得声嘶力竭,喊得今人鼻酸,他男儿的志气瞬间濒临消失殆尽——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
水亲亲紧紧咬着手背,不敢让哭声冒出来,泪水却止不住地潜然流下。
“你哭什么?!”眼中布满红血丝的蓝涛,现在像是一只没有理性的老虎,只想撕裂眼前无辜的猎物。
“你这女人除了哭以外,还会什么?要哭到别的地方去哭,滚!”他边说话边带动作,狰狞得像个鬼似的。
水亲亲不退反进,趁他尚未展开另一波攻击之前,握住他的拳头。
“你——”蓝涛一怔,旋即露出更凶暴的表情,“放开!”
“不放。”小脑袋立即用力一摇。
“放开!”
“不放!”不知打哪来的勇气,水亲亲又用力的摇了一下头。
“你——”蓝涛气极了,他怒瞪虎目,却意外的发现水亲亲一点儿也没有退缩,小手握得更紧。
“你到底想要怎样?”他是真的想剥开那双软绵绵的小手,可她却像麦芽糖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不放,不放啊!我绝对、绝对不会放开你——”她如梦呓般不停的呢喃。
他恍憾了,任凭她轻柔的声音幻化成一道道令他畏惧的誓言,缠遍他的身、他的心。
“不放、不放、不放……”水亲亲将小脸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