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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哥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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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让我瞬间石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有无听错啊?舅公!」我那声叫得很大。

    「没人知道你是我侄孙女。」他不耐烦地翻翻白眼。

    「那为何要跟我结婚?」我想他是不是头脑有毛病。

    「因为我快死了。」他低声说。

    「这怎么可能!」我不敢相信。

    「是真的,穆穆。」他低下头来。「我真的快死了。」

    「因为你的病吗?」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垂头丧气,我为他难过起来。

    「圣克雷家族将至我而绝。」他痛心地说:「我不能让家族的基业毁在我手上,你必须帮我忙。」

    「为什么我要帮你?」我抗拒。

    「因为血缘,你体内有圣克雷家的血!」他忽尔激动起来。

    「谁能证明?没人会相信的!」我断然说道。

    「所以你必须跟我结婚,成为圣克雷夫人,成为圣克雷家的继承人。」他认真对我说。

    「我不稀罕,真的。」我说出实话。

    「你不在乎,但我在乎。」他语气转成哀求。「穆穆,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吧!让圣克雷家族得以延续下去,我死了也感激你。」

    他提到死,顿时让我心痛不已。

    「Sean,这太突然了。」我还是不想。

    「你可以考虑,我真的需要你帮忙。」他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味,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我可以住这里吗?」

    「当然,这以后都是你的了。」

    我笑着摇摇头,不知该如何改变顽固的他。

    伯恩斯带我到客房,竟还是我小时候住的那间,装饰与当时一模一样。我惊喜万分,进去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少爷不准人动这间房,他常常在这儿一坐就是好久。」伯恩斯说。

    缅怀小时候欺负我的情景吗?我几乎快笑出声来,我一向把他想得很恶劣,跟那人还真像……我连忙打起精神来面对伯恩斯。

    「Sean的病很严重吗?」

    「医生说少爷活不过二十五岁……」伯恩斯难过地看着我。

    我听了心头一震,难过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说要娶我,你认为呢?」我问伯恩斯意见。

    小时候他跟他主人一样对我很冷淡,但只要扯到Sean的事他就会很热心。

    「少爷信任你,你别辜负他。」他恭谨地说。

    「我知道了,让我休息吧!」伯恩斯离开,我疲惫地在幼年最爱的大床上躺下,心里反复思量。

    怎么办?事情怎会演变到这种地步?我彷佛来到另外一个世界,既熟悉又陌生。我毕竟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事情乱归乱,但还是得理出头绪。

    圣克雷的女儿爱上我的满州外公,甘愿身为情妇,生下混血的母亲……我命薄的母亲,可怜的母亲……外祖母一定常跟她提起圣克雷堡的蓟草原,她才会在临终的时候嘱咐父亲将她葬在那儿吧!

    因为这缘故,把我跟圣克雷家也牵扯在一起,如今,Sean居然说要娶我!

    我该怎么办?恩承,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才几日不见,我已如此思念他,想他乌黑的眼睛,带笑的嘴角,以及温柔的拥抱。他已成了我心中的支柱,我好想听听他的声音,伸手摸颈上的项练,想联络他,告诉他我很好。
第十章
    然而脖子上竟然空空如也,项练不见了,他给我的项练不见了!

    我焦急地四下搜寻,翻找行李,无半点踪迹。顺着走过的路径回去仔细找,一路行至蓟草原,却还是找不到!我奔回里面想打电话叫车来载我回爱丁堡车站,我刚刚是从那边直接过来的。

    「你怎么了?这么着急。」Sean冷冷地问我。

    「你有没有看见了我的一条银项练?上面挂着一本书……」

    「很重要的东西吗?」他皱着眉问。

    「那当然!我不能丢掉它。」我急得想哭。

    「一个小小的银项练也僖得你如此?以后要多少金的银的宝石的水晶的,随便你要多少就有多少。」他毫不在乎地说。

    「那项练对我意义非凡!我一定要找回来!」说到后来我都快哭了。

    「是你爱人给你的?所以你才这么在乎?」他态度更冷漠了。

    「是又怎么样。」我生气了。「我要叫车回爱丁堡去。」

    「你以为你找得到吗?那条项练恐怕早被人捡走了,你不如去警察局登记,看会不会有人送还失物,你不可能自己找到的。」

    他说的没错,但我实在不肯就此放弃,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项练上有他的住址和电话,捡到的人说不定会寄回去给他。」

    「这就是了,所以你别忙,一切交给上帝吧。」

    「可是……」这样我就不能跟他联络了,我多想听听他的声音!

    「别想太多,快休息去吧!」

    Sean拐一拐地离开,看着他瘦弱的身影,我又为他心疼起来。毕竟是我喜欢过的人,我也不忍他变得如此。

    只是……我心爱的项练,贴身所戴的项练,他给我的项练,竟就这么不见了,我实在难过的说不出话来。恩承,对不起……我猛然想起他和又儒亲吻的画面,霎时从头到脚感觉冰冷起来。

    虽然那时神智模糊,可是我清楚记得那一幕,又儒为父亲哭得心碎不已,然后她忽然抱住一旁安慰她的沈恩承,送上自己的唇……我连忙甩头,将这一幕甩开来,他们原本就该在一起……我无法令自己不去想这个。再说,沈恩承已经知道我不是他亲妹妹,对我应该不再迷恋了吧!

    我和又儒让他选,他一定选又儒,毕竟她是他最初的恋人。而我最初的恋人,竟然跟我求婚,命运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各人的归属难道早就注定好了吗?

    那么中间这一段呢?我和恩承那一段呢?到底该作何解?我不知道该如何释怀,抚摸着空荡荡的颈项,心中不断叹息。

    ***

    「Loveisnothingbutheartbreak。」Sean喃喃自语着。

    「你说什么?爱除了心碎什么也不是?」

    Sean的气色一日差似一日。

    「瞧。」他拿一张纸过来,上面竟打印着四个「爱莫伤心」的中文字。

    「你也懂中文?好了不起!」

    「才不咧,我在某处看来的,问懂中文的朋友,他们说这句话的意思是Loveisnothingbutheartbreak。」

    「嗯……」我沉吟着,想这句有无其它意思。「爱……莫伤心……我知道了!这句的意思还有一个,Don…tbesad,mylove。」

    爱莫伤心……爱,莫伤心……吾爱,别伤心……愈想愈觉得这句话十分情致缠绵。

    「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他要求。

    我才要开口,猛然止住。「你休想占我便宜,我才不会对你说这句话咧,」

    「你果然变精明了,哎,你以前更好骗……」

    他居然说变精明,以前实在被他欺侮得太惨了。

    「我第一次觉得长大更好呢。」我得意一笑。

    「考虑好了吗?」他问我结婚的事。

    「这……我想先回台湾。」既然无法联络他,我想马上回去,以免他担心。

    空气忽然沉重起来,他的表情看来好悲伤。

    「穆穆,多陪我一会儿好不好?」他以前从未对我如此恳求过。「自从你离开以后,我真的过得好寂寞,后来又生病了,感觉真是生不如死,我其实非常想念你的……」

    「想欺负我那段快活时光吧?」我嘲讽地笑他。

    「你这个傻瓜!不懂事的女人!非得要我把话说明白吗?」他咬骂。

    「有什么话就痛快说出来吧!」我讨厌人婆妈。

    「我之所以对你那么恶劣,是想吸引你的缘故,其实小时候我满喜欢你的……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喜欢的女孩子相处,只有拼命欺负你。」

    我听了哑然失笑。「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请你别记恨我当年的年幼无知,我真的需要你来管理城堡和家族事业,这阵子我身体愈来愈差了。」

    「你不是有一堆助理吗!找我干嘛!」花钱请来就是要用的,这道理他怎么会不懂?

    「我不信任他们。」他只说这句。

    「真谢谢你信任我。」他对我的信任不足以令我勾起何等情怀。唉,如果是小时候的我,恐怕已经喜极而泣了。

    「你变得无情了。」他沉着脸说。

    「因为有某人的优良示范哪!」我逞起口舌。

    他颓然坐进椅中,手搞着脸。「你在报复我。」

    我一听醒觉过来,连忙说:「抱歉,是我太过分了,我是很想回台湾没错,但如果你需要我的话……」

    他抬起头来,灰眸闪闪发光,变成灰蓝色,漂亮非凡。

    「那我就留下来帮你。」受不住他期望的眼神,我答应多留一会儿。

    「谢谢你!」他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我的,不断道谢。

    我心中却不禁叹息,想着在彼方等着我的男人,不知是否可好呢?会不会因为得不到我的消息而担心挂怀?

    接着是一段忙碌的日子,Sean让我比他所有的助理加起来都还要忙,圣克雷城堡、圣克雷财团、圣克雷名下产业、圣克雷的一切……他彷佛要我能瞬间吸收似地,拚命把圣克雷的信息灌到我脑中。

    几次我受不了想逃回台湾,但毕竟我也很好胜,血管里的圣克雷血脉彷佛也在鼓动着我。

    其实我留下来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不忍心Sean,他状况愈来愈不好,渐渐地手和脚都不灵活了,改以轮椅代步。

    他天天带着我到处去,见这个人见那个人,把我当成未婚妻一般介绍,虽然我不会当面反驳他,但我感觉这样实在很不好。

    没见恩承一面,我无法下定决心,所以我跟Sean说必须回台湾一趟,没想到他病情竟加速恶化,住进医院去了。

    我必须照顾他,又要一肩扛起所有事物,简直连想念恩承的时间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怕自己会意志不坚,就这么答应嫁给Sean。

    等Sean情况好转出院,我马上飞回台湾,已经是五个月以后的事了。

    回到台湾,已是半夜时分,风尘仆仆的我直接到沈恩承住的地方去,实在迫不及待想见到他。我有点害怕,有点紧张,这几个月不见,又因为丢了项练没法联络,不知他会不会怪我呢?

    我在楼下按了门铃,许久对讲机才传来他慵懒的声音。

    「哪位?」

    光听见这两个字就让我热泪盈眶,这才明自己有多么多么想念他!

    「是我,楚穆穆。」我轻轻道,但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我很焦急,连忙再说:「是我,我回来了。」

    还是没反应,过了许久,才又听见他冷飕飕的声音说了一声:「上来。」

    我坐电梯上楼,来到他住的地方,心下十分不安。

    知道我回来,他一点都不开心。

    开打门来,我走进去,发现他背对着我,不理不睬,看着他强壮的背脊,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分明不欢迎我。

    「你回来是你的事,干嘛来找我?」他忽然这样说。

    也不过才几个月,他态度竟有如此巨大的改变。我睁大眼睛定在当地无法动弹,许久许久,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不知几时,发现眼前一片银光闪动,是那条久违的银项练!

    「你不是将项练退还给我了吗?为什么还来找我?」他拿着项练在我眼前晃,压抑着怒气说。

    「我……我……」我先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然后忍不住哭出来,断断续续地说:「我不小心……把项练弄丢了……一定是捡到的人寄回来的,我、我没有把项练退给你的意思……」

    他听了,原本忿怒的神情一变而了然,伸手将我揽入怀中。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收到项练,我以为是你不要它了……别哭……」

    「我没想到真还能再见到这条项练……恩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把项练锁在掌中,贴近心房,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根本无法停止哭泣。

    「爱……莫伤心……」他忽然轻轻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他怎么也知道这个句子。

    「你瞧。」他打开银练的坠子,翻开书页,上面镂着他的联络方式,可接着,他竟然又翻开另外一页。

    我从来不知道有两页!另一页上面镂着明显的「爱莫伤心」四字,我看了之后震惊不已,终于明白一件事:项练是Sean捡到的,他居然没还我,自行寄给沈恩承。

    「Sean……」我喃喃说着。

    「什么事?」他以为我叫他。

    「我不是叫你。」我对他勉强一笑。

    「那你叫谁?」他逼近我,浑身带着迫人的热气。

    「我的初恋情人,我又再次见到他了。」我想闪躲,可他不让。

    「哦?」他的表情明显不悦。「为什么突然提到他?」

    「呃,我……」

    他的手掌勾住我的颈项,把我拉向他。

    「不要想别的男人……」

    他的唇贴上来,辗转吻我,久违的、香甜的吻。

    「穆穆……穆穆……」

    他一声一声呼唤我的名字。

    「我好想你……」

    他加深吻我,呼吸和我融合在一起,吻得我几要进入混沌的境地。他转而吻我的颈子,我的心狂跳地似要崩裂开来。

    「恩承……我已经是不是你妹妹了,那你还爱我吗?」这是我最介意的。

    他停住,责备的眼光对上了我的。「我不得不骂你傻,你真傻,真傻!」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笨。」我闷闷地说。

    「穆穆……」他温柔地吻我脸。「我不是你所想的变态,我早有知觉你并不是我妹妹了。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真的都料中了,恩承……」我感叹不胜,用力抱住他。「我好想你……」

    「这几个月我等得好心急,收到你项练的时候,感觉就像死掉差不多。」他让我贴着他胸膛,听着他逐渐狂野的心跳。

    「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他的心口好暖和,熨热我的双颊。

    「别再让我经历那种濒死的感觉,别再消失不见,别再让我找不到你,好吗?」他轻轻请求我。

    我很想即刻答应他,但我没忘记对Sean承诺,只含笑对他说:「放心,我不会再让项练掉了,帮我挂回去。」

    我挽起头发,背对着他,他替我戴上银练,顺势吻我的后颈。我浑身松软,靠着他无法动弹。

    「穆穆……」他咬我的耳垂,轻轻说:「我要你……可以吗?」

    「嗯……」我红着脸应道。

    有何不可呢?他是我至爱的人,我愿意与他分享,一切的一切。

    爱莫伤心……爱莫伤心……他送我的四个字,情致缠绵的四字,从今而后,将伴随我俩一生一世。

    爱,永不伤心。

    ***

    清晨,我偷懒不想起床,被他呵痒呵个不停,喘着气求饶命。

    他答应让我赖床,又吻了我好一会儿才到楼下去上班,我直睡到接近中午才爬起来,就下来找他吃午饭。

    在他办公室门口,我听到又儒的声音。

    「恩承,陪我去妇产科。」

    我一惊,在门口下脚步。

    「又要产检了?一个人去不行吗?」他的声音听来有些不耐。

    我从门缝里偷望,果然看见又儒挺了个大肚子。

    「已经快六个月了,去的产妇都有先生陪,我每次没人陪很尴尬。」

    「你以前不是爱一个人独来独往,怎么现在变了?」

    「我是『孕妇』耶,我最大啦!我不管,孩子跟你有血缘关系,你非跟我去不可!」

    听到这里,我的五内翻搅,差点吐出来,但那一刻,我只觉得伤心,对他们两人一点怨恨都没有。

    我磨磨蹭蹭回到沈恩承住的地方,想着昨晚的欢爱,这才开始气愤起来。

    他怎么可以!又儒是我亲姐姐,他竟同时脚踏两条船,玩弄我们姐妹!

    六个月……那么在我离开之前他们就……我感觉胃部一阵抽搐,忍着不适,我提起行李,离开前想拔下颈间项练,却下不了手。

    他和又儒姐,是我在这世上最喜欢的两个人,他们原本就该在一起了。

    或许他具对我有情,昨夜他在我耳边深情地说爱我……那种感觉假不了,可是他却和又儒……或者他两个都爱?一个人当真能够同时爱两个?

    我以前就想过了,如果他们两人能相爱,那我将永远离开,今生再也不见他们一面。

    爱莫伤心,爱莫伤心……哈,爱除了伤心,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恩承,再见了。」我故作潇洒地对空荡荡的屋子说,当作是跟他的诀别,脆弱的心已然破碎。

    即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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