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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哥哥-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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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轻轻哼道,手按在太阳穴,眼睛闭上。

    「什么时候知道的?」又儒的声音严厉起来。

    「我们毕业后不久。」他仰起头来顶着墙壁,俊颜毫无血色。

    「那么早?你居然没跟我说!」她看来十分生气。

    「你觉得有说的必要吗?那时候一认了亲,你就把我当成弟弟,再也不把我当男人看,你可知道我当时有多痛苦?」他拨开落在额前的发。「我不像你,一是一,二是二,能把感情划分得那么清楚。」

    又儒不发一语地听他说,明艳的容色罩上一层霜。

    「我原本只是欣赏你,可是知道你是我姐姐……我这辈子碰都不能碰的人之后,我反而疯狂爱上了你,或者是爱上这种禁忌的感情,毕业后我在军中难过得不能吃不能睡,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后来爸爸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告诉我,我不是他的孩子,我和你没血缘关系。」

    「爸他也知道?」又儒惊呼一声。

    「我妈不知道爸已经知道这件事,爸也刻意装胡涂瞒她,两夫妻彼此演戏,当真好笑得要命。」他嗤之以鼻。

    「我是因为知道你是AB型才猜出来的,爸是O型,怎么可能生出……」又儒说到一半闭口不语。

    「例外不是没有,但我确实并非爸的孩子,即使如此,他还是把我当成亲子一样,如果他能对我坏一点,说不定我还不会那么恨他。」

    「你恨爸老是装愚蒙混过去?」

    「我憎恨他的虚伪。」他咬牙切齿地说:「他告诉我,你不是我亲姐姐,我追求你没关系,谁知我一明白后,对你的迷恋反而淡了,我又恢复正常,能把你当成姐姐一般看待了。」

    「恩承,你该早些告诉我的,这样你就不会一个人承受这么多荒谬的事。」又儒温柔地拥住他。

    「我好累,有时常常觉得自己快疯了。」他疲倦地说。

    「放心,你还有我。」她慈蔼如母亲,沈恩承在她怀中闭上眼睛,表情如赤子般纯真。又儒对我说:「穆穆,我先送恩承回去,晚点再来陪你。」

    我连忙转过身抹去颊上的两行泪。「不用,这里有我和沙奇就够了。」

    「那么我明天再过来,医生说住院检查三天,需要什么就打电话给我。」

    「嗯,谢谢又儒姐。」

    他们离开后,我才转过头来,医院的长廊上,他们依偎彼此走着,就像一对失散多年的恋人。

    而我只觉得一股莫名的伤心袭来,几乎要将我灭顶。

    ***

    我和沙奇轮流看顾,一大早,又儒提着大包小包到医院。由于父亲还在睡,我们退到外头说话。

    「麻烦你这么费心,真不好意思。」我向她表示感激。

    「别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她大方地说。

    「沈大哥他还好吧?」一想到他,我的心立刻隐隐作痛。

    「昨晚我不放心,待在他那儿,果然他半夜发起烧来,不过他身子很壮,睡一觉就没事了,下班后他会立刻赶过来。」

    「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乱跑的话……」我惭愧地低下头来。

    「别这么说,」她握住我的手。「我倒是很好奇昨天怎会这个样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昨天是我生日,也是我母亲的忌日,所以父亲通常都在这天买醉,他一看见我就会哭,所以我都躲的远远的,以免他伤心,没想到……」

    「你父亲看到你,想起你母亲这才哭的,有这样深情的父亲,你应该以此为傲。」她动容地说:「你父亲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

    「嗯,他一直忘不了我的母亲。」我又想哭了。

    「唉,我忽然想起一首歌来。」她叹息。

    「什么歌?」我问。

    「我念给你听: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好哀怨的歌,从哪儿听来的?」

    「某部很出名的武侠小说。」她笑。

    「武侠小说?我没看过,我父亲不准我看。」

    「他不准你看?」她呵呵一笑。「其实他年轻的时候写过武侠小说的。」

    「什么?」老窦从来没跟我说过。

    她低低说了一个名字,然后问我:「听过这个笔名没有?」

    我摇头,她连三叹息。

    「你父亲是个很有才气的男子。」她续赞道:「不过他认为写小说是歪途,终究还是回到学术研究的路上。」

    「我父亲,的确是孤寂太久了。」我想起她念的歌曲,不由得这样说。

    「这世上,哪个人不孤寂?」她忽然有感而发。

    「能够比翼双飞的人。」我轻轻地说,像她和沈恩承。

    「人无翅膀,无法比翼,说现实一点,连比肩都不太容易。」

    「是呀,人又不是畜生,怎能做到言行一致?两人都一个样,那还有啥意思!」我这样说。

    她点头赞许。「硬要把两个不同的人拉扯在一块儿,不是你拖累我退步,就是我逼迫你前行,不如维持个人步调,爱快就快、爱慢就慢这样来得轻松自在。」

    「又儒姐姐说的很是。」

    「原本我已打算这辈子一个人自由过活了,但看到你父母的深情,我还是心生艳羡。」她感叹着。

    「是因为恩承的缘故,所以你才抱持独身看法吗?」我悬着一颗心问。

    她仔细看我良久,这才说:「穆穆,你很聪明,很多事不用人说你也看得出来,真相瞒不过你玲珑剔透的心思,问题是,你愿不愿意去正视真相。」

    「正视真相?」我心中一惊。

    「我对恩承的感情如何,难道你看不出来?」

    「我……」我不敢说看不出来,怕被她当成笨蛋,只有点头表示知道。

    「那就好,不论现在过去未来,我对恩承的感觉,永远是那样,不会更改。」她笑得温馨,我看得心痛。她又说:「有件事,你应该也早就知道了吧?」

    什么事?我实在半点也不知道,但又不愿承认,我何时变得这样龟龟缩缩,一定是被沙奇传染的!

    「嗯……」只好不懂装懂。

    「你父亲吐血昏迷的时候,恩承急得什么似的,医院说需要血,他马上就挽起袖子来捐,他那时大概急疯了,竟然说就算全身的血都给你父亲也没关系……」

    我听着心又痛了起来。

    「你累了一个晚上,先去睡一觉,晚上思承来了你们再谈谈……也该把真相弄清楚了。」

    我想说,我不在乎什么真相,也不要什么真相,可是正如她所说,我什么都明白的,我只是在逃避既定的事实。

    不论真相为何,老早久远之前,我和沈恩承之间,已有条线将我俩绊住,再也分不开了。

    晚上,又儒和沙奇回去休息,留我和沈恩承守着父亲。

    「穆穆。」父亲睡前,刚闭上眼,突然又睁开眼叫我。

    「什么事?」我靠上去。

    「生日快乐,虽然晚了一天。」父亲这一病,让他看来苍老许多。

    我含着泪对他笑,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对我这样说。

    「恩承,」父亲唤着在一旁默默不语的他。「谢谢你。」

    「不用客气。」他淡淡地回应。「该说谢谢的是我。」

    父亲在枕上微微点头,这才进入梦乡,我和他退到门外。

    「你该回去了,工作一天也累了,这儿有我就行。」

    他定定地看我一会儿,摇摇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已经二十岁,是个大人了,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苦笑。

    「对你,我永远都不会放心。」他转开眼这样说。

    「哥哥。」我叫他,一颗心隐隐抽痛。

    「你不是不当我妹妹了吗?」他嘴角微扬。

    「这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我叹息。「你……确实是我哥哥。」

    他好久好久都不说一句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他才问:「知不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一见你就对你那样凶?」

    「因为我像你讨厌的父亲?」我至今仍觉得纳闷。

    「这是其一。」

    「拜托,我一点都不像沈伯伯好不好?」我翻翻白眼,他还真会扯!

    「那时我以为你是我爸派来要勾引我的『妹妹』。」

    「什么?」我实在听不懂。

    「我爸其实一直想撮合我和又儒,他希望将来由我们继承沈家的家业。」他的眼睫半垂,眼光看着自个儿脚尖。

    「他为什么这么做?这样一来大家不都会知道你的身世了吗?」豪门多怪事,当真一点也不差。

    「因为他生不出儿子,虽然外面挂名的好几个,但没一个是他的亲生子。」他调皮地笑了。「我爸说,所有儿子里,他最欣赏我,所以指定我当继承人,但前提是我必须娶他的女儿。」

    「这真是荒谬极了!」我忍不住替他抱不平。

    「我也这么觉得,我爸看又儒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就介绍一些外头私养的女儿给我认识,希望我能看上其中一个跟她结婚,可我偏偏不如他的愿,从此只和外国女性交往,存心气他个半死。」

    「可是……你父亲为什么不告诉又儒姐姐你不是她的亲弟弟呢?」这样他们两个就不会耽误至今了。

    「他说,要我挑一个真心喜欢的妹妹,然后再告诉她一个人真相,这样就不用费事在大众面前解释我的身世,以免我们家族蒙羞。」

    「说穿了,还不是为了面子。」我很生气。「所以我们初见面时,你以为我是你爸的女儿,才对我那么凶的?」

    「嗯,真是非常抱歉,但我觉得你真的像我那些妹妹们,特别是又儒……」

    「少胡扯了!你小时候见过我妈妈,她不是说要你疼我这个『妹妹』吗?原来我母亲那时就知道你是我爸的孩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脸色凝重起来。

    「你怎么了?」他立刻关心地问。

    「这么一来,我父亲和你母亲……」我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有那层关系。

    「这是他们那一辈的事了,与我们无关。」他这样说时,目光忽然被远方吸引住了。

    我转头一看,来者竟是沈夫人。

    「穆穆,你父亲……他怎么样?」她愁着一张脸说。

    「他现在睡了,你要进去看他吗?」因为知道了她与父亲的关系,我忍不住对她冷淡起来。

    「不,他不会想看到我的,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可怜的孩子……」她伸出手想摸我的头,我机警地避开。

    「既然这样,夫人请回吧!」我离她远远的。

    她的表情看来既受伤又痛苦,彷佛有千言万语又不敢诉说,最后转向了沈恩承。「恩承,穆穆就拜托你了。」

    沈恩承点了点头,她再看我一眼,才转身离去。

    长长的医院走廊,她苗条纤细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单脆弱,首度让我觉得她已是个年长的妇人。

    「我妈妈,很疼你。」他轻轻说道。

    「我知道,但我不要她疼。」我倨傲地响应,接着瞪视着他说:「大哥。」

    「什么事?」他挺起背脊,承受我严厉的目光。

    「你也早就知道,你是我父亲的儿子吧?」我面无表情地问。

    「嗯,小时候我不知道,只觉得他特别疼我,后来那天一见面,我就知道了。」他幽黑的目光瞧着我,如潭水般深不可测。

    我不敢相信地望他良久,一下子摇头,一下子叹气。「既然知道了,那你还对我,对我……」

    「我!」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情难自禁。」

    听见这个,我原本以为自己会疯狂的,没想到心痛到极处,脑中反自清明。

    「当初你以为又儒是亲姐姐,还不是疯狂爱她?」我浑身颤抖起来。「你明知道我是你妹妹所以才说爱我的是不是?」

    他睁开眼看我,眼眸一片清澈。

    「沈恩承,你是个变态!」我骂了出来。

    「你能确定自己是我亲妹妹吗?你拿什么证据来证明?」他激动起来。「我现在的爸爸不是我亲爸爸,姐姐不是亲姐姐!你又怎能确定自己是你爸爸和妈妈生的?我父亲偷人,母亲也偷人,你爸是我妈姘头,大家都高尚不到哪里去!」

    我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恨恨地骂:「少污辱我爸爸妈妈!你自己身世不幸,犯不着拉扯上别人!你走,立刻就走,我不想看到你!」

    他被我激得举起手来,我以为他要打我,没想到却一把被他拥入怀中。低下头来,他用力吻住我的唇,我呜声挣扎,可是他死咬不放。

    「先生小姐,这里是医院,请轻声细语。」护士小姐看不过跑来出言警告。

    好不容易他放开我,我喘着气说:「你、你明知我是你……」

    「你不该打我的,后果请自行负责。」他淡淡地说,整个人感觉冷酷异常。

    「我是你妹妹!」我压低声音吼。

    他伸出手来摸我的脸,害我东躲西闪。

    「不管你是妹妹也罢,不是妹妹也罢,总之这一生,我不会放过你了。」他的声音低而沉,却蕴含无比决心。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双脚发软,几乎无法站立。

    「原因你自己明白,需要我说出来吗?」他在我耳边低声说着。「因为你爱我。穆穆,你爱的人是我。」
第八章
    他走了,我躲进病房内,捣着嘴以防自己发出声音来。

    为什么他不肯放过我?因为我爱他。

    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但我的确爱他,比之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不及我爱他。

    我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瞒过所有人,却瞒不过他,也瞒不过梦中那位男孩。

    那么……他将不顾我们的血缘关系,也要爱我到底吗?他到底是真的爱我,还是这根本是一种病态?得不到的,不能碰的,永远撩拨人心底最深层的欲望。

    他对我,应该也是如此,只有他的妹妹,才能得到他永恒的眷顾。

    此刻的我,心中不知是酸,还是痛,表情不知该哭,还是笑。

    我这才相信他真爱我,因为我是他的妹妹,这种想法或许古怪,但就因沈恩承那种激烈的病态性格,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如果任凭感情自由发展下去……他才不会管我是不是他妹妹,摆明要定了我,或许终有一天我会死在他手里也说不一定。

    不,事情还有转圈的余地,又儒姐已经知道沈恩承不是她亲弟弟,他们之间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如果她能爱他的话……如果他们能在一起,我愿意躲到远远的天边海角,终生不再见这两人一面。其实我知道这种想法非常自私,即使他能和又儒姐复合,他终究忘不了我。

    而我所要的,仅仅只是这样,总不能真的兄妹乱伦吧!他可以,但我不可以,我没那种勇气。

    我看着父亲和他相似的睡脸,心里不知该怨恨还是感激命运的摆弄,给了我和他这样深的牵扯,注定纠缠一辈子。

    隔天父亲急急忙忙办手续出院,根本不愿多待,检查报告要一个礼拜才出来,我们只有静心等待。我看父亲身体状况良好,就专心处理演唱会的事,有时忙到三更半夜不回家,多亏又儒姐,常到我家看顾我老窦。

    好不容易到了表演那天,场地OK,服装OK,伴奏OK,宣传OK,一切都万事俱备时,米歇尔小姐却突然说她不唱了。

    她今晚穿着大红色的晚礼服,上半身的珠饰与亮片足可使她在灯光下无比耀眼。

    「取消演唱会吧,我今天不唱。」她在后台休息室吸着嘴说。

    「为什么?你开什么玩笑?」我近来脾气很大,马上爆发。

    「Sean近对我很冷淡,今天下午我跟他摊牌,没想到他说如果我不知进退的话,那连朋友都别做了。」

    一向保养喉咙的她居然点起烟来,我连忙夺下来。

    「你就为了这个不唱?」我的怒气达到顶点。

    「我没那个心情!」米歇尔的蓝眸紧盯着我。「穆穆你告诉我,Sean是不是有其它的恋人,所以才不跟我交往了?」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何必来问我?」我有点心虚。

    「我肯定有第三者!一定是那个叫Kathy的女人!」米歇尔的俏脸变得狰狞。「我老早就觉得他们之间有鬼,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担任主持人的又儒此时出现在后台,满脸怒色地说:「我劝你把话吞回去,不然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又儒虽然身材娇小,但气势惊人,米歇尔被她吓得连连退后。

    「又儒姐姐,米歇尔她说不唱了。」我说。

    「嗯?」又儒瞪向米歇尔。「为什么不唱?」

    「我、我喉咙不舒服。」米歇尔吞吞吐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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