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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他是怎样的人,总之,从现在开始,妳给我离他远一点。」语毕,他冷冷地注视着她,那眸子恰恰和唐慈相反,冷得几乎可以冻伤一个人的心脏。
是。
他要她怎么做,她就得怎么做,因为他是主人,而她只不过是依附在他脚下、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她哪有反抗的权力?
唐慈瞠着眼,缄默了。
这一刻,她终于深刻地体会到,身分上的差异是何等现实的一件事。这些年她生活得太无忧无虑、太醉生梦死了,所以不知不觉地,就忘了她原本的身分,忘记她也只不过是韩绍元从路边捡来的穷孩子。
从来,她都只是个下等人。
而这样的她,怎么会蠢到以为自己可以高攀他……
她默默地垂下限帘,握成拳的小手也慢慢松开来。
「妳听到我说的话吗?」韩绍元问。
「二少爷,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唐慈回道,那丧气的模样,看在韩绍元的眼中却是无比刺眼。
她服从了他,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胜利的喜悦,他的心更烦躁了。
他不明白,不明白唐慈心里头究竟在想什么?他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她了,但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这十年来,他教养她,给她衣食无缺的生活,还为她做了许多原本不该由他来做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难道都没有意义吗?
为什么,只为了一个张正,她就可以反抗他,甚至用那种怨忿的眼神看着他?
韩绍元沉默了,他很失望,甚至感到心灰意冷。
宴会还在持续进行着,现场的乐队奏着轻快的歌曲,周遭的气氛愉悦且热络,可唐慈和韩绍元之间的温度,却荡到了最低点。
晚宴主办人刘老板原本还周旋在宾客之间,一看见他们,当下又带着宝贝女儿走上前来──
「韩老板,怎么不见你们用餐呢?是餐点不合您的口味吗?如果是这样,我马上请厨子再多准备几道菜。」
「别麻烦,刘老板,我们要先告辞了。」韩绍元尽量维持礼貌地说道。
「你要走了?晚宴才刚开始呀!」讶叫的人是刘老板的女儿。她穿着性感的黑色露背丝绒晚礼服,裙襬开了一个高衩,一路开到大腿侧,她艳红丰满的唇噘着,水汪汪的大眼极尽妩媚地瞅着韩绍元。
她喜欢他,而且也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意。
唐慈看在眼里,只觉得很不是滋味。
虽然她早听说二少爷在外面有数不清的爱慕者,但听说归听说,她一直都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二少爷从来也没带女人回家过,他最疼爱的,向来也只有她而已。
只是,如今她不敢这么想了。
刘老板的千金不论长相或者身家背景,都是无可挑剔的,这样货真价实的一个「千金小姐」,全台湾又何只一个?她们……和二少爷才是匹配的吧?
她悄悄回头,见韩缙元正对着刘家大小姐微笑,她的心头不禁泛起一股酸意,很酸很酸,酸得她不得不收回视线。
她撇开头,不想再看下去,也不去听接下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过了好一会儿,刘家父女慰留的戏码终于告一段落,韩绍元向对方轻轻一欠身,然后他凛着脸,昂首阔步地走在前头,与她一同离开了刘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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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请假。」
在回程的车上,唐慈对韩绍元提出要求。
这是十年来,她头一回兴起离开韩家的念头,此刻的她,迫切地需要外头新鲜的空气。
韩绍元觑了她一眼,他木然的脸上毫无表情──
「妳说什么?」
「我已经为韩家工作了十年,我想,我有权利要求休假。」她看着他的眼睛,鼓起勇气说道。
她想趁着休假回家看一看,顺便,整理自己的心情。
韩绍元看着她,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才缓缓地开了口──
「原来妳把韩家的一切当成工作?」
什……什么?
「不是这样的!」唐慈瞠着眼,被他突如其来的批注给骇住。
她没有这个意思,她在韩家的每一天都很快乐,也很满足……是在今天,知道她在他心目中所扮演的角色,又看见刘家小姐之后,她才想要暂时摆脱这一切。
她没忘记二少爷的栽培,更感激韩家上下每一个人对她的照顾,她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韩家的主人,打从她进韩家的那一刻开始,她便认定自己是来工作的,照顾大少爷,并换取在韩家安身的机会。
她绝不像他口中所说,是那种无情的人呀!
「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我已经好久没回家了,我想……」
「随便妳。」韩绍元蓦地打断她的话。「妳想休假就休假,爱去哪里就去哪里!用不着一一跟我报备。」语毕,他抿唇,看向窗外。
他想他已经知道唐慈要去哪里。
她要去见张正,回家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她的目的是要去跟那个男人幽会。
他沉着脸,为她的不自爱而感到怒火中烧。
罢了!
他不想管她了。管她要去跟谁约会,管她要怎样自甘堕落,那都是她自找的!而他,决定冷眼旁观。
车子在黑夜中飞驰,路灯断断续续亮着他冷峻的脸庞,他的眼中有一抹孤寂,那孤寂埋得很深很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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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后,唐慈一言不发地便回到自己卧房,她甚至连礼服都没脱,便拉出床底下的行李箱,开始整理行囊。
她拿出迭在五斗柜里的内衣内裤,又打开衣橱,将里头她最喜欢的几件冬衣及手套、围巾统统拿出来,摆在床上。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韩家了,或许两天,或许一个礼拜,也或许一个月、半年……她不知道。
唯一能确定的是,无论她要离开多久,二少爷都不会在乎了。
深吸口气,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动手开始将衣服迭进行李箱。
夜,愈来愈深了,窗外寒风呼啸。
唐慈一边收拾,一边考虑着是否该请司机连夜送她回三重的家?因为,她知道每过一分钟,她不舍的情绪便会多加一些。
要走,就趁今晚吧!
打定主意后,她便要拨电话给住在一楼后面佣人房里的司机,她走到化妆台前面,拿出包包里的手机,接着,她的表情呆滞了一秒钟。
怎么回事?她的手机居然是在关机状态?!
她试着按下开机键,屏幕却没有任何反应。
没电了!
她的心中立时恐慌起来,这在之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迷糊到忘了在出门之前检查手机的电力是否足够?
她慌忙地卸下电池,换上一颗新的,然后开机。
她的心扑通跳着,想起二少爷多年前的交代,她的脸色不禁苍白了起来……大少爷的残疾,让他没办法正常地与一般人沟通,所以,我才找妳来。我要妳成为他的耳朵、他的声音,从今以后,妳就是他与外界沟通的桥梁。
我不要求妳每一分每一秒都跟在大少爷的身旁,不过,这支手机妳一定要随身带着,万一大少爷出了什么事,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并做出反应的,就是妳了……
她心惊胆跳地瞪着手机屏幕,那彩色的动画狗狗上下左右跳跃了一会儿,然后,哔哔两声,屏幕上显示她有三个未接来电。
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而就在此时,房门外骚动了起来。
她听见女佣嚷嚷的声音,又听见陈管事喳呼着从一楼跑上来,经过她的房门,一路往后面的主人房跑去,她于是吓得连手机都掉了。
她慢慢地、带点迟疑地走到房门口,并拉开门,正巧……碰见了从楼下上来的韩绍元。他还穿着方才的西装,丝质领带松松地挂在领缘;他脸色极为冷竣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身后床上的大行李箱,他的眼中霎时燃起怒火。
「我错看妳了!」他低吼,旋即跟在陈管事的身后往韩继元的卧房走去,头也不回。
这一刻,唐慈知道,她已经彻底地、永远地失去了她的二少爷……
第八章
深夜,韩继元的卧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韩绍元、陈管事,以及匆忙赶来的林医师,全都围在韩继元的床边,神情凝重地望着床上苍白而虚弱的男子。
「欸!你们太大惊小怪了,我只是普通感冒而已。」
韩继元半躺在床上,一边摇头,一边打着手语。
他的身后迭了两个大枕头,床头上还挂着一瓶点滴,淡黄色的液体顺着透明软管缓缓地注入他的体内。
「什么普通感冒?刚才女佣发现的时候,你已经高烧到三十九度了,而且林医师也说你有肺炎的迹象,明天一早,我就陪你上医院做详细的检查。」韩绍元抿唇,飞快地打着手语。
他怪自己不够小心,怪自己太粗心大意,如果他回到家之后,能先到楼上跟大哥打个招呼,那么大哥生病的事情至少不会拖到这么晚才被发现。
他转头,脸色阴骛地瞪着始终杵在房门外不敢进来的唐慈。
她的脸色并不比床上的韩继元好看多少,一双眼睛更因为哭泣而显得殷红,韩绍元看着她,只觉得既心痛又愤怒。
「好了,陈管事,你先安排司机送林医师回去,然后再另外派个人上来照顾大少爷。」他回头吩咐道,接着,他大步走向唐慈──
「妳跟我来。」
他领着她来到二楼走廊最深处的一间起居室。
那是韩继元平日休憩或阅读、品茗的地方,此刻因为正值深夜,偌大的空间里一片清冷寂静。
韩绍元一路走到了壁炉前,蹲下身来,动手点燃壁炉里的柴火。
他沉着脸,火光在瞬间照亮了他棱角分明又极其好看的男性脸庞。
即使生她的气,他还是注意到她冷得微微发颤的身子,还是该死地为她着想!
他抿唇,蓦地转过身来,望住她疲惫而红肿的大眼,沈声问道──
「大少爷今晚有没有发简讯给妳?」
语毕,他看见唐慈心虚地瑟缩了下,于是他立刻知道了答案。
「妳知道吗?妳令我失望透顶。」
二少爷……看着他,唐慈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下。
「如果女佣没有及时发现,如果时间拖得更久一点,妳晓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这样信任妳,可妳是怎么回报我的?」他低吼,连带发泄出今晚所有的不满。
他为她付出那么多,究竟有何意义?
唐慈痛苦地蹲下身来,捧着脸哭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只能一再地重复这三个字。
她知道她没有借口。她不能推说是手机没电,因为那确实是她的疏忽;她也不能否认自己要离开的事实,因为,她连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该死地只想到要逃离这里、逃离二少爷不可能爱上她的事实,却忘了自己的责任。当大少爷为了高烧而痛苦难过时,她竟然在房间里整理自己的行囊,准备一走了之。
她抬起泪湿的眸子,看着眼前愤怒的男人。
「二少爷……」她试着开口乞求他的谅解。
「妳什么都不用说了。」后者霍地站起身,背着她走到窗前。「带着妳的行李,爱走多远就走多远,我不会拦妳。」就当他们缘分已尽。
他凝眉,把手撑在窗台上,俯身望着那片凄冷的山林。
窗外已经下起了细雨,随着强劲的北风,一阵阵、尖锐又撽烈地撞击着脆弱的玻璃。
不知过了多久,当背后的啜泣声渐趋和缓,终至无声无息,韩绍元方才回过身来。
起居室里已经没了唐慈的身影。
他知道她已经走了,为自己的过错流过眼泪并深深地忏悔之后,她还是选择了离开,她甚至没有开口求他让她留下。
他仰头,以手掩面,深深地吸了口气。
算了,就这样吧!
这样……对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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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钟似乎愈走愈慢了。
自从唐慈离开之后,韩家上下每一个人都有这种感觉。
「那孩子究竟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每到用餐时间,老夫人就会这样问上一句,一天三餐,一共问了十几次。
少了唐慈,她觉得很不习惯,好像连平常爱吃的菜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她皱眉,搁下筷子。「陈管事,不是你送那丫头出门的?怎么,你没问她去哪里了吗?」
「那个……」陈管事支支吾吾地看了韩绍元一眼。
真是的,这个二少爷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好端端的,干么把唐慈给赶出去呢?
那天晚上他送完林医师回来,刚好就碰到拖着行李箱要离开的唐慈,说真的,当时他可真被那游魂似的丫头给吓了好大一跳哩!她的眼睛浮肿,妆也掉了,望着他的模样,凄怆得就好像一个弃妇似的。
只是,不管他怎么追问,那丫头就是不肯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说她要走了,然后便固执地搭上等在门口的出租车下山。
他摇摇头,又瞄了韩绍元一眼,但见后者冷静地拿起餐巾抹抹嘴──
「奶奶,今天中午的菜都是您最爱吃的,您怎么不多吃点?」
「我没胃口。」老奶奶使起性子。「我问唐慈去哪了,你们没一个人肯告诉我!怎么?欺负我老太婆什么也不懂、什么也管不了了,是吧?」
「奶奶,您别胡思乱想。」
「我没胡思乱想!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奶奶,就快点去把唐慈给我找回来,别像个没事人似的杵在那儿。」
闻言,韩绍元只是眉心一蹙,回道:「她不会回来了。」
什么?!
这下不单是老夫人,就连陈管事及一旁的女佣,全都对他投以质问的眼光。
「你说什么?为什么那丫头不会回来了?」老夫人一脸疑惑。
「是我叫她走的。她已经长大,不再需要监护人了,所以我给了她一笔生活费,让她回老家去,看她是要继续念书还是开间小店都没问题。」
那些钱,在她离开后的第二天已经汇进她的户头,现在,说不定她正开心地和那个姓张的计划出国度假,或者举办一场婚礼……这个想法,令韩绍元的心脏抽紧,心情顿时恶劣起来。
而一旁的老夫人更是气极,她激动地捣住胸口。「你……你这孩子!」她指着韩绍元的鼻子──
「当初,不顾别人反对,硬要把她带回家的是你,现在,莫名其妙要赶她走的人也是你……你简直是反复无常!简直胡来!你……你气死我了!」
老夫人只觉头昏眼也花,她挥着手,吃力地推开椅子站起身来。「陈管事,我要回房,我不吃了!」
陈管事立刻上前扶住她,他无奈地回看韩绍元一眼,觉得自己似乎该说点什么。
「老夫人……」他搀扶着盛怒中的老主母,缓缓地走出餐厅。「其实,二少爷说不定有他的苦衷。」
「什么苦衷?你甭替他说话。」老夫人生气地拿拐杖狠狠敲着地板。「那个孩子我还不了解吗?他就像他爸一样,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的,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唐慈那孩子怎么说也在韩家待了十年了,十年,就算没有亲情,也该有感情吧?结果呢?他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把人家赶出去,这要让外人听见了,岂不是要说我们韩家无情无义?」
「这……」陈管事也面露难色。「唐慈的事情我是不清楚,不过,我相信二少爷的为人,他应该不是那么狠心的人才对。再说,二少爷对老夫人的孝心,可是人人皆知啊!」
「孝心?」老夫人听了,当下就嗤之以鼻。「我怎么都不晓得那孩子有孝心?他从来都没把我这老太婆放在眼里,孝心?我看是外头那些不知情的人随口说的吧!」
唉……
老夫人话一说完,陈管事便不住地摇头。
看来二少爷在老夫人的心中,还真的是一无是处啊!
不过,这也要怪二少爷自己啦!他如果不要把所有的功劳都加在大少爷身上,留一点给自己的话,那么现在他至少不会落个「不孝」的罪名,至少,能得到老夫人的一声赞美。
陈管事看着老夫人肩上那块多年来极为宝贝的红色披肩,忍不住想说出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其实,老夫人您身上这块披肩……不是大少爷买的。」
嗄?「你说什么?」老夫人闻言停下脚步,望着他。
「这块披肩,是二少爷逛递了北部的百货公司才找到的,他知道您最喜欢这种红,所以一家一家地去找,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