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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情殇（6）
两人就这样开始你一杯我一杯地吃喝起来，北妞看来是孤单了很久，自己的男人又十天半月见不着，在这陌生的异乡，要找到个说说话的人都难，所以一边喝着，一边不停地讲着自己事情；而文昭想的却是这段时间来的经历，有一搭没一搭地引导着北妞去讲她的故事。每当北妞身体前倾地半起身夹菜时，那对巨乳就会毫无保留地在文昭的眼前晃动，就会加深他心理和身体的难受程度，但又舍不得断然离开，甚至想伸手死死地捏一把那对大奶子。两人就在有各怀心思地吃喝着，瓶中的酒就这样一圈圈地少了下去……
一瓶京酒很快就被两人给喝了个底朝天。北妞的头慢慢地靠在了文昭的肩头，文昭一动不动地坐着，心里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一切迹象表明，北妞在引诱自己，至少发出了某种无声的号召。就算是自己单方面的误会，眼下也是个下手的好机会，他相信北妞是不会拒绝的，关键是自己此刻要不要采取行动。从北妞身上传出来的成熟女人的强烈气息，让文昭彻底坐不住了，血液像沸腾的沸水在身体里奔流蹿动，他决定先采取试探性的行动，以保万无一失地弄清楚北妞的真实意图。
“大姐，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一会儿吧。”北妞只是从喉管里发出了轻微的哼声，文昭借着起身扶北妞的机会，一只手看似无意地伸到了北妞的胸前，又看似无意地握住了北妞左胸脯上的那只饱满的巨乳，使劲捏了捏，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只发生在一个扶人的自然举动中，北妞似乎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胸脯上多了一只手，一只属于男人的手，一只不怎么规矩的手，而是顺着文昭的力度站里起来，跟着文昭的步伐朝床边走去，然后将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那张宽大的床上。
北妞倒下去的力度将文昭也带到了床上，倒在了北妞丰满的躯体上。文昭的心里咯噔一响，按故事里的情节或自己以往惯常的经验，北妞应该有进一步的表示，应该借机死死地抱住自己或做点别的什么暗示，足足等了将近一分钟，北妞始终都没有别的动作，除了从她口中传出来的一阵强过一阵的酒气外。
要是他男人这会儿回来了怎么办？要是她并没有勾引自己的意思怎么办？一旦表错了情自己该如何下台？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搞出了事情又该怎么办？自己的一时快活会不会惹出麻烦？东北人的狠可是出了名的，要是她老公知道了，自己会不会死得很惨？这些问题像幻灯片一样一一在文昭的脑海中闪现，但这些都无法阻挡住一具中年女性成熟的躯体所散发出来的致命诱惑。
文昭决定做最后的试探，借起身的机会将双手使劲地按在了北妞的胸脯上，并在那对丰满坚挺的巨乳上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北妞什么反应也没有，看来她确实是喝多了。文昭彻底地失望了，要是自己在这个时候想要干点儿什么，完全是轻易而举的事情，但对方完全没有反应，干了又有什么意思呢？再说在这种情况下真干了，而对方根本就没有那层意思，弄不好可是要坐牢的事情，那些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古往今来的故事如一盆冰凉的水泼在了文昭的头上，寒意从脑门直透脚心。
看来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入非非罢了，看来自己的脑子真是出了问题，居然会幻想被一名少妇勾引，冷静一想完全是自己想勾引一名中年女性而遭到了失败，说出去实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文昭心情郁闷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坐在书桌前胡乱地在一张纸上画着自己的名字，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是如此的堕落，居然会渴望着同一名中年女性发生点事情，难怪铅儿会离开自己另嫁他人，或许她早就看穿了自己骨子里的猥琐和无能吧，像她那样优秀的女人怎么会看上自己呢？此刻的她恐怕正躺在方山那圆球似的肚皮上，享受着幸福时光吧，而自己却在同身体里最低等的兽性和欲望做斗争，真是可笑，文昭自怨自艾中心里一片黯然。墙上那首自书自写的《沉沦的极限》让文昭的心情陷入了更为颓废的境地。
我并不是你
永远停泊的港湾
你怎么能如此
随意地将我
忽略成
一条地平线
我也有
沉沦的极限
当海浪长久地
不再亲吻我的脚丫时
大地就会将
我的纯情牵绊
渲染成
一种疏远
没了思念的希望和
没有了希望的思念
会慢慢地
将我变成
一座孤独的荒山
9
“文昭，开门。”门外传来了“一马平川”孙永的叫喊声，这家伙这个时候跑来干啥呢？文昭感觉刚刚灌下去的半斤白酒开始在身体里起反应了，头开始发晕。本不想起身开门，但孙永是自己这几个月新交的朋友中交情不错的一位，不开门有些说不过去。
“大白天你在门外鬼叫什么呀？今天不用上工吗？”文昭开门将“一马平川”让进了屋，嘴里却埋怨着。
“嗨，难道就只让你们这些多读过几天书的人放假，就不许我们这些进城民工歇歇脚吗？！哇靠！你丫大白天也喝成这样，我看你这日子过得还满潇洒的嘛。”孙永一进门就闻出了文昭满身的酒气。
“你也算进城民工？我看你是专门进城剥削民工的还差不多。有屁就放，有话快说，没看出来大爷我正要睡觉吗？”孙永是望京一家建筑公司的施工监理，专门负责工程进展的，平时爱喝点小酒、吹吹牛、找找路边小姐。差不多就是一个民工头，但同民工又有着很大的差别，至少自己不用干体力活，赚的钱也比一个普通民工多出好几倍，在公司本身却并没有多高的地位，所以只能欺负比他更差的民工。
北京情殇（7）
用“一马平川”自己的话来讲：“公司180号人物中，我排在第一、二位之间，不过是倒着数的。”孙永和文昭，八辈子不搭边的两人怎么就成了朋友呢？
事情很简单，文昭有一次在小院前的那条小街上喝闷酒时，被隔壁桌的一人撞了一身的汤水，对方不但没道歉，还横了他一眼，气得原本已失意郁闷不堪的文昭操起桌上的啤酒瓶就砸了过去，砸到人家头上了才用家乡话骂了句：“格龟儿子的，撞了人还横人，格老子的找死！”
对方同来的还有两人，见同伙被打，操起卓椅就同文昭干了起来，战争很快就被老板拉开了，不知道谁报了110，几人都被带到了派出所。对方一人的头被打破了，而文昭的手也被碎玻璃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双方都不想把事情进一步搞大，警察的调解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各自负责自己的医药费。
对方前来领人的就是孙永，双方一见面就觉得面熟，想了老半天才认出两人原来是老乡，都是重庆人。不但是老乡，还是校友，文昭叫不出孙永的名字，只是觉得有些面熟，而孙永却一开口就叫出了文昭的名字。
原来文昭在念小学的时候，年年都是学校的三好学生，年年都得上台领奖，全校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而孙永虽然比文昭高两级，却是从来没有在主席台上露过脸的主，但毕竟同在一个学校念书，进进出出的也就混了个脸熟。
在异地他乡遇到小学时期的校友，一切言语都是多余的，当时再没怎么来往的也是自然亲，关系自然一下子就好得不得了。孙永对文昭从小就佩服得不得了，得知他现在已是一名作家后，更是羡慕得要死，他哪里知道文昭的处境并非他想象中的那般如意。要是换在此前，文昭也不会怎么在意，但自从搬到来广营后，文昭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同自己的过去完全断绝了联系的人，能有这样的一位朋友，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两人从此开始了密切的来往，经常一块儿喝酒聊天。
“恐怕我一说出来你就睡不着觉罗。”孙永拿起文昭桌上那个房东老太太送的苹果，洗都不洗一下就啃了起来，话里藏话地斜睨着文昭。文昭却偏不理睬，看他玩儿什么花样。
果然，孙永没等到两分钟就自己开口了：“一老乡在望京花园对面开了一家情调挺不错的小酒吧，带来了好些漂亮的妹妹，约我们今晚过去捧场。”
孙永的话让文昭着实沉思了一阵子，自己来北京已经快三年了，怎么就没有想过要去找小姐呢？想想自己以前在重庆当记者的时候，不也经常出入那些灯红酒绿的场合，偶尔不也下次水吗？自己原本就不是什么好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远离了那样的生活呢？是从有了铅儿开始的吗？文昭脑海中一片模糊。
“先说好谁请客，我可是身无分文。再说你不是一向叫嚣找鸡也要找北京的吗？怎么今天想换换口味了？”文昭动了想去看看的心思，但又不想花掉刚刚拥有的2000元钱，不是因为小气，他得留着应急。
“嗨，玩归玩，又用不着认真嘛。谁请还不一样？你我兄弟还说那些干啥，一切包在我身上，走吧，说好8点钟过去的，时间就快到了。”孙永说得十分的慷慨，倒显得文昭很俗气似的。俗就俗吧，俗点儿总比饿着肚皮眼馋着路边最廉价的小笼包的好，他可不想再次尝试那样的滋味了。
北京情殇（8）
10
文昭清楚地记得，从两人相识以来，孙永一直都在强调一个婚姻观念：我这辈子吃了生在夹皮沟的亏，但找女人一定要找个大城市的，最好是北京城的，条件差点也没关系，四肢健全五官端正就行。
面对文昭不解的目光，“一马平川”收起了习惯性的吹牛口吻，说了一段似乎经过长久酝酿后的话语：一个人要在一座陌生的城市生活繁衍，如果不找个本地人，至少要经历三代以上才能算是真正融入这座城市的生活。
第一代尽管有了本地户口，却是地道的“外地人”，不但口音和生活习惯不尽相同，主要的是你的亲朋好友都在外地，想窜个门都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第二代尽管从小生活在这座城市，但生活习性、幼年教育会受到上辈很深的影响，一有机会还得随父母“上山下乡”，去穷山恶水感受一翻父母的艰难，去“忆苦思甜”。同时承载了上一辈人所有的希望和梦想，从小就要一心向学，成天都要琢磨着如何挖出书里的黄金，朋友很少，所以这一代属于“城乡混合”型，习惯了这座城市的各个方面，但又保持着对“祖籍”的情感，底气不怎么足。
只有到了第三代，上一代的影响才真正被淡化，才会真正融进这座城市的生活，真正属于这座城市，才会理直气壮地冲那些背着大包小包的人吼着“外地佬”，才会真正将家里的保姆看成“下人”。
“如果你找个北京女人的话，她的一切都会直接转接到你身上，最重要的是你会立即从一个外地人过度到本地人，不但拥有庞大的社会关系，而且你的下一代接受的是地道的‘本地人’教育。”孙永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望着北京街头涌动的人流，满眼都是恨不能立即娶个本地姑娘。
“都什么时代了，本地外地有什么区别，不但户口的意识早已经淡化，单就这北京城又有几个地道的老北京？我看你丫是属于典型的‘小时候营养不良、大学考不上、智商一般、进城只为吃穿、见着超短裙就心乱’的夹皮沟心理疾病。”
“喂，你自己不也是从夹皮沟出来的吗？你考上大学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给人打工。”孙永被问昭损得有些红眼了。
“但我心理健康，其实感情这玩意儿靠得就是缘分，哪里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地球就只是个村，你说干嘛还得分个东西南北呢？有意思吗？”
“看来你还是不懂，照说书读多了的人心眼很活，我看你是白读那么多书了。你不想想，为什么每年北京籍的考生各名牌大学的录取分数线都要比外地考生低几十上百分？为什么北京的最低生活保障每月要比外地多几百块？为什么除了干苦力外稍微好一点儿的工作大部分都要求‘本地户口’？为什么北京的大学毕业生就业率在全国是最高的，连高职生都能安置工作、免试读本科？再说了，你想想，你的孩子要是在北京读书的话，说不定他的同学中就有总理的、部长的、司长的、局长的儿女，再差也有八成，将来真要有什么事情，一句‘老同学’不但能抵上你成千上亿的钱财，而且省掉你跑死几匹马也办不了事情的冤枉路。就按最倒霉的事情来说吧，你要上个访喊个冤什么的，一下子就能直接递个折子到中央首长手上，问题不就一下子解决了吗……”
孙永的话让文昭感到一阵阵迷糊，明知道他说的只是一个很片面的东西，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似乎他说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问题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情，自己怎么从来就没有去想过呢？这个读书时候屁大的字都认不了几个的人，居然能琢磨出如此完美的生活原理！
“走吧，发什么愣啊？快，以后慢慢去琢磨吧，哥们儿，不管你心里认不认：书呆子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你们不是经常念叨那句：人生需要用心去领悟吗？我看你还没有我领悟得多，呵呵。”孙永拍了拍文昭的肩头，如同一位老人在教训自己的孙子，那感觉让文昭心里很不舒服。
“那你想过没有，在真正占据北京要位、生活得风光的人有几个是本地人？北京的下岗工人并不比其他城市少？难道你这样辛苦的努力就是想要把你的后代培养成那种狗屁不是还看谁都是狗屁的北京爷们？再说你不觉得你这些观点也太世俗了？你要真拿这一套去教育你的子女，我估计也成不了什么好鸟。”文昭实在是受不了孙永的那一套怪论，尽管心里还没想好，忍不住先要杀杀他的嚣张气焰。
“我操！你丫的后代才是鸟。走了，你们读书人就是麻烦，去还是不去？闲扯这些卵蛋干吗？走！”孙永明显地不想继续讨论下去，或许为文昭的迂腐，或许理屈词穷，或者只是不想多费口舌。文昭也来不及细想，两人搭上404路公交朝孙永说的地方出发了。
11
孙永口中的酒吧，开在望京花园对面的平方区，一条即将拆迁的不足两公里的小街巷里。沿街全是些外来民工开的小杂货铺，租房的大多是外来民工和小商小贩，“满面尘土烟灰黑”地拥挤在一条不足两米宽的巷子里，油烟味儿、汗臭味儿、陈年臭水沟发出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有一阵没一阵地钻进鼻孔，让人不时地产生一种干呕的生理冲动。
偶尔能见到一两个穿着稍微齐整一点的青年，大都是本地靠出租房子生活的农民，即将成为城市人的一族，这是一个比重不可忽视的新城市部落，占了首都高速发展的光，政府或地产商高假收购了他们的土地，在他们失去土地的那一天，就意味着告别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也有少数小公司职员，租不起四环内的公寓，但又必须得朝九晚五地准时上班，这些夹杂在新开发的住宅小区间的还没来得及拆除的平房就成了他们的最佳选择。
北京情殇（8）
10
文昭清楚地记得，从两人相识以来，孙永一直都在强调一个婚姻观念：我这辈子吃了生在夹皮沟的亏，但找女人一定要找个大城市的，最好是北京城的，条件差点也没关系，四肢健全五官端正就行。
面对文昭不解的目光，“一马平川”收起了习惯性的吹牛口吻，说了一段似乎经过长久酝酿后的话语：一个人要在一座陌生的城市生活繁衍，如果不找个本地人，至少要经历三代以上才能算是真正融入这座城市的生活。
第一代尽管有了本地户口，却是地道的“外地人”，不但口音和生活习惯不尽相同，主要的是你的亲朋好友都在外地，想窜个门都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第二代尽管从小生活在这座城市，但生活习性、幼年教育会受到上辈很深的影响，一有机会还得随父母“上山下乡”，去穷山恶水感受一翻父母的艰难，去“忆苦思甜”。同时承载了上一辈人所有的希望和梦想，从小就要一心向学，成天都要琢磨着如何挖出书里的黄金，朋友很少，所以这一代属于“城乡混合”型，习惯了这座城市的各个方面，但又保持着对“祖籍”的情感，底气不怎么足。
只有到了第三代，上一代的影响才真正被淡化，才会真正融进这座城市的生活，真正属于这座城市，才会理直气壮地冲那些背着大包小包的人吼着“外地佬”，才会真正将家里的保姆看成“下人”。
“如果你找个北京女人的话，她的一切都会直接转接到你身上，最重要的是你会立即从一个外地人过度到本地人，不但拥有庞大的社会关系，而且你的下一代接受的是地道的‘本地人’教育。”孙永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望着北京街头涌动的人流，满眼都是恨不能立即娶个本地姑娘。
“都什么时代了，本地外地有什么区别，不但户口的意识早已经淡化，单就这北京城又有几个地道的老北京？我看你丫是属于典型的‘小时候营养不良、大学考不上、智商一般、进城只为吃穿、见着超短裙就心乱’的夹皮沟心理疾病。”
“喂，你自己不也是从夹皮沟出来的吗？你考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