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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过,不如错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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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呆了很久。这种黏沓沓的情绪他一点都不想要。于是心烦意乱。 
已经好几次了,他打着感谢的名目约她吃饭,都被她毫不迟疑的拒绝。 
最后,她几乎是吼着说,冯大公子,我们只是一夜情的关系,求你,不要骚扰我的生活。 
他想去她的,这女人还真不知姓什么了,自己也是犯贱,从没这样低三下四过。冷冷说:很抱歉,看来是我不识抬举。砰地挂电话。 
之后,为了忘记那种隐秘的牵念,他还特意约了别的女人。天底下不就她一个吧,他身边所有女人都比她漂亮,比她温柔,比她贤淑,但是临到对桌坐的时候,他忽然毫无兴趣,很懒散的应付了事。   
一日开董事会,陈剑代方圆参加。半途,陈剑手机响,陈剑看了屏,欠身站起,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听他慌张叫:语声她怎么了? 
冯至鸣心也就一惊。 
不久陈剑回,称有急事匆匆就走了。 
冯至鸣心里七上八下,还夹杂着几分恼怒,几分失落。 
会后,他踌躇了会,打电话到她手机。虽说自己上回就发誓切断与这女人的一切联系,可最终敌不过内心的担忧与想念。也不知她什么魔力,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 
手机响了很久,无人应答。 
又打她办公室电话,又是上次那女孩接的。迅速辨出他的声音,热切说:冯先生吗,找主任?哦,不巧,主任出了点事。 
出事? 
不要紧的,小车祸,她刚给我电话,说就蹭破点皮。冯先生有事吗? 
她去了哪家医院? 
哦,刚从医院回,在家休养呢? 
她住哪里? 
哪里?对方愣了下,似乎也觉得他问得唐突。 
他已管不了太多,说:告诉我。 
可是…… 
他说:告诉我吧,我不会入室抢劫。 
对方笑了下,也就告诉他了。   
很快,他就溜出去了。 
到她所在小区的时候,却看到了陈剑的车。那一瞬间,他又是几分恼怒,几分失落。又打手机,拼命地打,好久,她才接。 
为什么才接?我手都酸了。他的恼怒还不曾散去。 
她大概有点莫名其妙,冷冷说:有事么? 
他稍稍控制自己的情绪,说:你怎么了? 
她似有惊讶,咦了一声,而后说,没事呀。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他发现自己的声音里有醋意。 
她顿了几秒,然后说:跟你没关系。啪,挂电话。 
他听一声声的短波,一片茫然。几秒钟后,露出一个硕大的嘲讽的笑,开车走了。 
坐立不安了几天。陷在彷徨与苦恼中。一日晚上,应酬回家的路上,他不知哪根弦搭错了,方向盘一拐,便去了她那里。 
到了楼下,他也就没那犹豫了。直接上去。 
6楼,没电梯,爬上去的。 
没有门牌号,601和602分辨了半天,才确定有个门上贴一麦当劳薯条盒的当是她的居所。按铃。良久听得里面人叫:我睡了,不想见你,你赶快走。 
也许当他是陈剑。听她对陈剑态度也不算好,他还挺满意。又摁,摁了好久,对方气冲冲过来开门,哐啷一声,忽看到冯至鸣,脸上的怒气还没消去,惊讶却在瞬间涌出,表情非常怪异。他经过茫然的她,直接进,说:很失望?   
她脸上有点苦恼,说:你干吗干吗还找我?声音可怜巴巴。 
他说:为什么这么排斥我? 
她说:我说过不想做富人猎奇的对象。我不缺钱。 
他说:我这么卑鄙吗? 
边说边打量她,也看不出她伤在哪里。 
她说:很晚了,恕我不便招待你,你请回吧。 
他靠近她,说:你有选择与谁交往的权力,但是你无权伤害一个……没有说完,觉得这样有点哀恳的话不是他的风格。 
他又咧嘴嘲讽的笑。 
她静默了会,眼神缓和一些,说:那喝杯水吧。单腿跳着去给他接水。他才发现她伤了左腿。连忙止住她,一把就将她抱起来。 
她脸又绯红,说:你怎么依然—— 
他走几步,将她横置在沙发上,说:让我看看伤在哪里? 
她说没什么事。 
他已将她的裤管卷起来。小腿上缠了纱布。他说还疼吗?她说不疼。他说怎么回事啊。她说:我乱穿马路被车蹭了,属于活该那种。 
他笑一笑,说:的确活该。   
    她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怕他看扁他似的,解释:我一贯遵守交通规则,那天着急了吗。 
这时,她家电话响。电话居然安在卧室。 
她爬起来,他又抱了她过去。她这回没挣扎。因为知道挣扎也无用。 
大概是陈剑。 
语声说:我睡了,别吵我。 
那边说了些什么。 
语声也不回,就砰挂了。 
挂了电话,她倒痴愣了下。冯至鸣抓起电话拨了自己的手机号,说:是不是喜欢褒电话粥,我晚上睡不着就骚扰你。 
她说求你不要,我是好孩子,早睡早起那种,谁半夜惹我我恨他一世。又说,我刚已睡了,10点半准时睡觉,要不想我讨厌,你聪明点告辞。 
他说:反正已被你讨厌了。抬头四顾,看那房间乱哄哄的,散置着玩偶、书籍、花木,便嘲笑道,你还是女人么?这怎么嫁得出去。 
她说:不劳你操心。我一个人,自己看得惯就行。    
他扯把椅子到床边,看她腿,说,哎,用什么药?真不要紧。 
关心我啊?她垂着眼睑,说,是不是对所有睡过觉的女人都好? 
他说不是。单独对你。 
她抬起头。说:为什么呀?你说我不好看的。口气还有点轻软。他听了很开心。说:我们的身体是好朋友啊。 
她撇撇嘴,说,不就想上床吗。整一套歪理。花花公子大概就是这样的。口是心非,甜言蜜语,把小女孩子哄得神魂颠倒。交代一下,我在你花名册里排第几位啊? 
他说别胡说。 
她又说:是不是,偶尔尝个平凡女孩也别有一番刺激啊。 
他说:别把我想太卑劣。我自己其实也弄不清楚自己。想见你,就来了。也没一定要怎样。 
她想了想,说:那我们做个朋友吧。就哥们那种。又陶醉似地说,跟个有钱人交朋友,那滋味应该也还不错。   
    他居然也点了点头。是啊,也不知自己真想要啥,做朋友不正是最佳选择? 
自后,也就光明正大做她哥们了。请她吃过饭,她将她的同事秦心带来了。秦心就是那位给他提供不少方便的女子。席间,冯至鸣谢秦心的时候,语声张大嘴,说:哦,我说他怎么这么神通广大,原来全是你这个叛徒搞得鬼,上去就掐秦心。 
秦心叫,不怪我,我以为你跟冯先生很铁的呀。 
谁跟他铁,你是见色忘友。 
冯至鸣看她们忘情吵闹,始终浮了欣赏的笑意。不错,因为他,很少有这样纵情任意的时候。 
闹一阵后,秦心向语声使个眼色,意思是劝语声收敛些,语声闲闲收了手,吃东西,说:我们这样粗野的丫头很少看到吧。 
冯至鸣道:还好。 
秦心突问:冯先生,听说您会弹钢琴,专业水准。 
大厅中央正好有一架白色钢琴,冯至鸣便欠身而起,说:那么,让我有这个荣幸给两位奏一曲。 
便施施然到中央。 
哗哗流水声起,音符便在其手下错落蹦窜出来。他头微扬,眼睛眯着,身体起伏流转,有一种线条舞动的美感。 
自信、从容、优雅,这个时候的冯至鸣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家。 
语声静静地听着,仿佛蹲踞于其构造的音乐巢穴,有种温暖又迷失的感觉。 
良久,秦心轻拉她衣袖,说:我给震住了。 
语声故意撇撇嘴说:不就会弹把破钢琴么?现在会弹钢琴的,比比皆是。 
秦心说:不是钢琴的问题,是那气度,人与琴合二为一的感觉,你不觉得他就像要融在音乐中似的。 
是的,雾一般飘散、蒸腾。人与声互相缠绕,彼此消弭。很难达到的境界,语声忽然恍惚。   
7月末的一天,语声忽然收到冯至鸣送来的演奏会门票。不久后他打电话来,嘱她一定参加。 
为什么?她问。 
他说:有我的演出,希望看到你。 
语声看看时间,说,恐怕不行,我可能有任务。 
他说,推了。 
还挺专制,她却从不听命于谁,说:最好不要报什么希望。 
那晚,语声的确有事。赶了一个6点半的发布会。出来的时候已7点半了,语声饿得要死,也不打算去。可是打车到东二环的时候正碰上塞车,车子便秘一样一截截挪,挪到东四十条,她实在忍不住,便出来,旁边恰巧是保利剧院,也没别的选择,就进去了。 
到里边,正逢冯至鸣的演出。 
语声便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位听。隔得太远,她都看不清他的脸。当然琴是毋庸置疑的好。激情澎湃,如惊涛拍岸。又是跟上次的温和绵密不同风格。 
最后,一个大幅度的收手,音符戛然停止,如施了魔法一样,全进入魔术师的神奇口袋。 
语声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发愣,然后一个激灵,起身溜出去。 
外间有演出的宣传册,语声随手拿了一份,是慈善义演,上有冯至鸣的相片,白色礼服,飞扬的手指,懒散的笑,端得风流倜傥。 
这个人,她想。   
忽然有人叫她。她立马脊骨发凉,他怎的看到她了。 
他说,你还是来了。靠近她。 
她回身,装出夸张的笑,说:奏得不错。只是我从来不解音律。以后这样的好票,还是留给知音。 
他嘲讽的笑,说,来就好,不指望太多。门口等我一下,我把车开出来。 
她看他,掂量着想拒绝,但是知道“拒绝”对这个人来说,大概没用。便只好乖乖到门口,等他。看二环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想,这难道也是传说中的缘分。 
自己真是一失身成千古恨。 
车来了。她闷闷进去。直接说:哪都不去,送我回家。 
一路,也没什么好话好脸色给他。在与他交往做朋友的那些日子里,她其实在一个劲地试图败坏他的胃口。譬如,大吵大笑,饕餮饮食,斯文扫地。可他不以为意,这样执著究竟为哪般。 
到楼下,她开门出。说:再见。 
他说:等一下。 
她皱眉说:你别赖我。 
他笑着说:今天可不许让我生气,我生日。 
她吃了一惊,脸色缓和了下,说:没提前说,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他说:我饿了,能给我做点吃的吗。 
无理由拒绝,她转身上去,他跟着。   
到屋里。她说:你想吃什么? 
他说:随便。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说:正好昨天熬了鸡汤,给你做鸡汤面。便去厨房忙碌。 
他倚到厨房门上,说:一个人还熬鸡汤,日子过得挺滋润。 
她说当然。心下却有点黯然,其实做丰盛的菜是一种习惯,陈剑到京后,她便天天做好多菜,就是防止他哪天突然来了。现在,来了,也不吃了,但是习惯总是难以改掉,就像爱一个人,想念一个人也是一种注定矫正不过来的坏习惯。 
她试图令自己快乐点,毕竟是他的生日。问:你贵庚? 
他说30高寿。 
她扑哧笑,却情不自禁说:跟他同年。 
他当然是陈剑。 
他听得不舒服,皱眉。 
好在她转移话题了,说,你家里不帮你操办吗?照理应该有个盛大的庆生会啊。 
他说关机了。母亲这些日一直给他电话,商量怎么个仪式,他回绝。今天为了烦,索性关机。 
她怔一下,说:那,我好像使命还挺重的。肩上沉甸甸的。 
他笑,说:你以为不是,肩负着让我快乐的重任。那笑慢慢又邪起来。她暗暗吐了下舌头。   
面很快做好,她又弄了几样小凉菜。端出来,挺象样的。 
他说: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菜。 
她说:在你那,做菜也不算什么优点啊。家里有的是佣人。 
他说:吃老婆做的菜那是不一样的。我妈妈在重大场合都会亲自露一手,我爸还是很得意的。 
她红红脸,不理他。给他布好碗筷。 
他说:就这么吃么?有没有酒? 
没有。她回。 
他说那算了。 
她说,沾你光,我也跟你吃一点。好饿。便要吃。忽想到什么,去冰箱拿了两罐可乐,跟他碰了碰,说:生日快乐啊。便喝一口,又呃一声,气给回上来。 
两人呼哧呼哧吃面,都是饿得不行。 
过一阵,彼此对视,又哈哈笑,因为都听到了那猪猡一样的吃食声。 
她说:你怎么也这样?冯大公子? 
他说吃面不都是吸的。 
她忽然说:生在富贵家也不会很舒服吧。家教特严对吧。 
他说:的确是,没有自由。 
譬如说? 
很多,现在是不喜欢做生意却没办法,赶鸭子上架。早一些,不想出国,却要出去,不想学商管,却要学,我觉得我活着就是一个模子,塑造合格来继承家业。 
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现在想要什么没有? 
钱能买什么吗?等你有了钱,你会发现钱是最没用的。况且我连自己都没有。有时候挺烦的。我从来不是一个很乖的人,却也被服服帖帖摁在模子里,你想—— 
没说下去,浮一抹无奈的笑,这个时候,语声看到他身上的阴影。   
不说那些了。哎,你觉得我做得好不好吃。语声调节气氛,顺手给他夹一筷子菜,夹了才说,对不起,用了我的筷子。 
他笑,说:我们都相濡以沫了。 
她说:去你的相濡以沫,不过你中文还挺好。 
他说:当然,我很有文学气质的。 
她说:吹你最会。 
吃完,她看他出汗,说:我还有冰镇的绿豆沙吃不吃。可以降温去火。我家没空调,你都热出汗了。 
他说好。 
她取了来。一个玻璃壶,装着黄黑色的绿豆。她说:别看卖相不好,很好吃的,陈剑说——忽缄口,他仰起头,说:是给他做的吧。 
她也不否认,说:是啊,他来的时候,天都热了,我就给他熬了。他从来都—— 
话没说完,因为冯至鸣过来了,架住她的肩膀,头低下去,直接封了她的唇。 
她啊一声,手一松,玻璃壶啪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绿豆泥流了出来,溅到彼此的鞋上。像一团秽物。 
他松一松,改成双手搂住她,说:警告你别在我生日这天让我不舒服。又狠狠吻下去。 
她有点吃痛,推他,当然推不了。他们之间那种迷狂却出来了,她觉得自己身体轻了起来,好像灵魂已被抽出,正漂浮在半空俯视那两具身体。     
他也一样,一瞬间丢失了自己。 
良久,他们从窒息的吻中退出。她虚虚地靠着他,觉得有点气喘;他则很乱,看着一地的狼藉,想:我干吗要全部投入? 
她平复了下自己,钻出他的怀抱,嘲弄地说:是不是上过床以后就,就会这么随便。我这会挺看不起自己。 
他说:不舒服吗? 
她笑,是那种夸张的笑,她紧张时才这么笑。 
回去吧。不知道有没有让你快乐。她说。 
他眯了眯眼,点头:我走了。 
就真的走了。 
她在窗台看下去,发现他并未马上走,倚着车身抽烟。红红的烟眼像星星一样。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园子里的蜀葵开了,在路灯下,薄绡的花盘仿似透明。郁热的暑气和着浓酽的树木气息浓浓地撑满了空气。 
这个让人烦躁的夏季。   
8、回家 
不久后,语声上班时收到一个电话,对方称要给她安装空调。 
原来是冯至鸣送了空调给她。 
她本想给他钱,想了半天算了。他不会收,自己也不想见她。 
好多时日不见他了,倒是经常见陈剑。 
陈剑现在风头很健,晨光百货改革奏效,业绩大幅度攀升,股票走势强健。另一方面,他还用了一招很意外的棋,为冯氏的一个通信产品打开市场前景。 
是这样的,早几年,有一个可钻政府政策漏洞的产品,冯氏犹豫了很久,觉得没多大前景,未做,专心研发自己的另一号产品,而竞争对手做了,大发意外之财。如今冯氏的产品出来,市面上却还是那个漏洞产品大行其市的时候,为了使市场向自己转换,陈剑建议冯氏也做那号产品,不是为竞争获利,而是用极低的价格搅乱市场。 
此事后,冯董事长颇为倚重陈剑。奖给了他一定的股权。 
陈剑还是晚上见语声,语声仍是爱搭不理。心情好让他走,心情不好让他进。让他进自然只是为撒气。 
有次,她说:你现在本事挺大,我们杂志都想做你访谈。 
他说:最好不是你采访。 
她说:是啊,要我就把你的皮剥了。 
他浅浅笑。春风得意的时候,他神情依然很从容。 
你对你的成绩满意吗?她问。 
他说:开始而已。没有什么。 
要走多久? 
照这样很快。语声,人到一个平台,做起事来很方便。我现在希望快点成事,娶你。但是,我也知道急迫不来。 
哼。语声冷笑,说,时间从来不会等在那里,我也不会,我发现我越来越对你没感觉。 
他伸手抱住她,说:别赌气了啊。都是我不好。再打几下。 
拿了她的手打自己。她缩回去了。 
语声,他低着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你真美。总是看不够你。 
是的,他曾经说她眼睛圆溜溜的像黄豆,鼻子圆滚滚的像草莓,嘴巴圆嘟嘟像气球。她最不乐意听的大概就是草莓了。老说,你那意思我拥有个酒糟鼻还布满黑头?他啄她的鼻子,说不是,是那种没黑点的草莓,市面上没有,只有我享受得到。 
想起来,她就非常想哭。总想忘掉很多事,可是记忆它不肯走。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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