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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她这次反常的嚎啕大哭,更是吓坏了刘妈。
而且,不管刘妈怎么问,却只能得到抽抽噎噎的哭声,搞了半天,她连女儿为什么如此伤心都搞不清楚。
十点多,刘妈好不容易把尹醉蕾哄睡了,她摸摸尹醉蕾的额头,却发现她烫得厉害。
焦急之间,竖耳听见汽车的声音,一会儿,便是聂奔回家的脚步声。
「大少爷,怎么办?」刘妈从尹醉蕾房里冲出来,语无伦次的说。
「什么怎么办?」聂奔扯扯领带,不知所以的问。
「小蕾她……」刘妈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小蕾?」聂奔马上认真的问,「小蕾她怎么了?」
「小蕾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发起高烧……」刘妈搓搓双手,焦灼的说:「这可怎么办?明天就要考试了……」
不等刘妈说完,聂奔立刻冲进尹醉蕾的房间,果然看见她躺在床上,原本白皙的小脸呈现出不自然的红晕。
「刘妈,妳好好看着她,我去打电话请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大少爷,这么晚了,医生大概休息了,我看我直接送小蕾到医院好了。」刘妈跟了进来,站在床边道。
「不行,她流了这么多汗,如果再吹风,会更严重的。」聂奔焦急的说。
「可是……」
「别担心,就算医生上床了,这会儿也得乖乖地爬下床来看小蕾。」聂奔咬着牙,到门外拨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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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好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头发已经半白、一脸慈眉善目的医生为尹醉蕾探了症状,也下了针。
「医生,谢谢你。」聂奔用力握住医生的手,感激的说。
「聂少爷这会儿怎么变了一个人啦?」医生想起刚刚聂奔在电话中凶神恶煞般的命令口气,忍不住打起趣儿来。
「医生……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聂奔道歉着。
「没的事,这么可爱的小娃儿,也难怪你心急了,万一烧出了事,那可就糟糕了。」医生和颜悦色的说。
医生已经在聂家行医多年,和聂奔的父执辈可说是相交多年的好朋友,直到几年前聂奔的父母移民国外,聂家只剩下聂奔一个人留在国内独撑神风集团的大梁,医生才渐渐少往聂家行走,毕竟聂奔这么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连个伤风感冒都难得,而他这个医生也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话说回来,这个小女孩是谁啊?」医生认识聂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知道聂奔从小就要强,鲜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两年前聂奔刚离婚时,医生曾经在餐厅遇到过他,那时侯他还忙着跟几个商场上的朋友谈合作案,一点都没有甫离婚的人该有的难过,他的表情和他当新郎倌那天一样,都是冷的。
现在为了尹醉蕾,一向冷静的聂奔焦躁若此,更是教医生对她的身分大感兴趣。
在医生过于犀利的眼光下,聂奔转开了视线,不太自然的说:「她是管家的女儿。」
「聂少爷喜欢她。」医生淡淡却一针见血地道。
「开玩笑……」聂奔狂笑几声,然后说:「医生,她还是个小女孩,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你开什么玩笑啊?」
医生但笑不语,提着行诊包,自顾自地开了门,只留下一句,「好好照顾她,她刚刚一直叫你的名字。」
聂奔愣住了。一直叫他的名字?医生的意思是说,小蕾一直在喊干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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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奔跪在尹醉蕾的床边,握着她细瘦的小手。医生说得没错,小蕾果然还在呓语,不过她喊的不是干爸爸,她喊的是……聂奔。
聂奔傻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尹醉蕾喊的是他的名字。
此时刘妈推门进来,手上拿着刚刚换好的冰枕。「大少爷,您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小蕾就好……」
「刘妈,我来吧。」聂奔站起身来,从刘妈手中接过冰枕,「妳忙了一天,还是先去休息,而且等会儿她醒了,可能会想跟我说说话呢……」
「大少爷,这样不好,您是少爷呢,哪有少爷伺候下人的道理?」
「没有的事……我们都是一家人……」说完「一家人」三个字,聂奔一阵脸红心跳,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打从刚刚听见尹醉蕾叫着他的名字之后,他就一直处于失神的状态。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少爷了……」刘妈知道聂奔一向是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嗯,妳去休息吧。」
回到尹醉蕾的床边,聂奔轻手轻脚的为她重新换上冰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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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沉睡中的尹醉蕾又开始哭叫起来。
坐在床边假寐的聂奔猛然惊醒,连忙握住她的手。
尹醉蕾的哭声渐弱,她开始轻轻地叫唤着,「聂奔……聂奔……」
小蕾可知道她在说些什么?聂奔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他把声音放得好轻好柔,徐徐地说:「小蕾……我在这里……乖,没事,别怕……」
尹醉蕾渐渐安静下来,却紧紧地抓着聂奔的手,好象他的手是她心爱的宠物一样。
凝视着她好一会儿,聂奔才伸出另一只手摸摸她的额头,他松了一口气,她的烧已经退了,额上现在是让人心安的温度。
「聂奔……我的大肚鱼……大肚鱼……」才稍稍安静一会儿,尹醉蕾又开始发着模糊的呓语。
聂奔屏息静听。除了叫他的名字之外,她还叫着大肚鱼?
他疑惑的转了头,把目光放在她的书桌上,他悄悄地放开她的手,来到书桌前,点亮小灯,看见一缸翻了肚的大肚鱼。
「我的大肚鱼……大肚鱼……死了……」一滴眼泪从尹醉蕾紧闭的眼睑里流出来。
聂奔回到床边,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在她耳边轻轻地低喃,「小蕾……乖……没事了……睡吧,好好睡一觉,没事了,我会保护妳的……」
尹醉蕾安安稳稳地再度睡去,她再度紧紧地抓住聂奔的大手,他温暖的大手为她遮挡一切的恶梦、不安与伤心。
天将大亮之际,聂奔轻手轻脚的离开尹醉蕾的房间,穿过大厅,走出花园,推开厚厚的雕花大门,走进雾色未开的清展中。
第四章
爱侣2
一条无形的线拉扯着我
引导妳与我狂热的纠缠
让张狂的欲望一起灵活起舞
「哎哟!大少爷,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刘妈一早起来,先到尹醉蕾的房里探了探,发现她的高烧已退,睡得正香甜,才放心的退出来,却撞上浑身湿淋淋的聂奔。
「刘妈……我没事……」聂奔双手背在身后,结结巴巴地说。
「大少爷该不会穿著衣服去游泳吧?」刘妈怀疑的问道。
说着、着说,正见一滴一滴的水珠从聂奔浓密的发间往下流。刘妈顺着水珠往下看,这才发现聂奔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件白衬衫和西装裤,他的衣服可都是上好的名牌,泡不得水的。
聂奔低着头,没答腔。
刘妈的视线更往下移,赫然发现聂奔不仅全身是湿的,而且他的膝盖上破了一个大窟窿,不止沾满了泥泞,隐约还可见被水冲洗过的血迹。
「大少爷……你受伤啦?」刘妈惊跳起来。
「没有。」聂奔很快的否认。
「还说没有……你看你都流血了……」
「刘妈,我真的没事……小蕾醒了吗?」聂奔转移了话题。
「她睡得正香甜呢,我想做好早餐再叫她起床。」刘妈说。
「那……妳忙吧,我先去看看她。」
「大少爷……你还是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要是感冒就不好了,还有你的伤……」
「我知道了……」
聂奔口里虽然这样说,脚却仍往尹醉蕾的房间移动。
「大少爷……」刘妈又叫了一声,然后摇摇头。算了,大少爷和小蕾一样,固执得就像驴子似的,不让他看看小蕾,他是不会安心的,谁让他是小蕾的干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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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奔轻轻地推开尹醉蕾的房门,站在床前,见她果然如刘妈所言,睡得又香又甜。
他松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书桌前,把手上袋子里的大肚鱼放进空了的圆形鱼缸里。他出门之前,就把里面翻肚的大肚鱼处理掉了,现在里面又充满了溪水和游鱼。
鱼儿游来游去,好象很快就适应了新家。
一切都好象没有改变过。
聂奔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回到尹醉蕾的床边,聂奔屈膝跪在地上,原本抬起手想摸摸她的额头,但是还没碰到她细致的肌肤,却看见自己手上还沾有污泥,他猛然把手抽了回来。
他屏住呼吸,本想站起身来,不想膝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低头一看,膝上的伤口又裂了开来,渗出一道一道的血丝,而且伤口比他所以为的还要大。
只不过是到溪边捞几条大肚鱼,他也能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踩上一块满是青苔的石头,高头大马的他一个失足便跌得四脚朝天,虽然溪水不深,也够他跌成个落汤鸡,连膝头都擦破了。
「真是没用……」他诅咒自己一声。
此时尹醉蕾翻了翻身,向左、向右,最后把脸面向床边的聂奔。
忘了膝上的疼痛,也忘了阵阵的湿意与寒冷,聂奔跌坐在床边,傻傻地看着尹醉蕾甜美的睡颜。
这白皙可爱的脸就是最好的止痛剂,就是最好的镇定剂……
「大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刘妈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聂奔连听都没听见。
他用手撑着地面,微微吃力的爬起来,问道:「刘妈,几点了?」
「快七点了,小蕾再不起床,就会赶不上考试了。」
「喔。」聂奔走出尹醉蕾的房间,在关上房门之前又说了一句,「我洗个澡,等会儿再送小蕾到考场。」
「大少爷……你不用上班吗?」
回答刘妈的只有一道轻轻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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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奔冲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出现在厨房里的时候,尹醉蕾刚好喝完一碗热呼呼的粥。
她的脸颊仍是红的,却是健康的红润。
「干爸爸,早安。」尹醉蕾笑着向聂奔说。
聂奔稍稍愣了几秒钟,也笑着道了早安。昨夜小蕾口中呼唤着的聂奔是他吗?她真的曾经直呼他的名,而不是叫他干爸爸吗?昨夜……是场梦吗?
「大少爷,喝碗小米粥吧。」刘妈很快为聂奔盛了一碗粥,放在他的面前。
聂家的人口简单,除了聂奔之外,就是刘妈和尹醉蕾,自从聂奔离婚之后,他们就不分主仆,总是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看看手表,聂奔摇摇头说道:「还是快点出发吧,今天是联考日,路上大概会塞车。」
「大少爷,你真的要送小蕾到考场?」虽说聂奔是个毫无架子的主子,但这样的盛情还是让刘妈感到不安。
「干爸爸,你要送我?」尹醉蕾从位子上跳下来,背起书包,好奇的睁着一双大眼睛。
「是啊!」聂奔跟着尹醉蕾起身。
「不用了啦,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尹醉蕾本来看起来是兴奋的,可是她的兴奋才持续不到几秒钟,就变得有点儿为难似的。
「没关系,我今天公司没事,可以晚点去。」聂奔固执的说。
尹醉蕾突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穿著白袜的脚,踌躇的说:「柯文祺他爸爸会送他到考场,他说会顺便来接我。」
「喔……」聂奔往后退了几步,坐回餐桌边,看着桌上还冒着气的小米粥,平静的说:「那很好啊……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是啊,这样最好,否则麻烦大少爷,我们才真是过意不去。」刘妈在一旁欢天喜地的接口。
才说完,门铃就响了起来。
「啊,一定是柯文祺他们来了,小蕾快点,别让人家久等了。」刘妈边说边率先往门外走去。
「那……干爸爸,我走了。」尹醉蕾对着在喝着粥的聂奔说道。
「嗯……好好加油。」聂奔放下碗,对她展开一抹鼓励的微笑。
「嗯!」尹醉蕾点点头。
突然之间,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好象没能让聂奔送她上考场,是会伤害他的,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准考证和铅笔都带了吧?」
「带了。」
「头还痛不痛?」
「不痛。」
「那……快去吧。」
「嗯。」
尹醉蕾点点头,背着书包,即将离开厨房。
她又突然回过头,看见聂奔并没有在喝粥,好象在发呆,大大的背影看起来好象很寂寞似的。
「干爸爸……」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什么……」聂奔转过头来,「妳还没走啊……快去,不然要迟到了。」
他柔声的斥责并没有发生效力。
尹醉蕾奔回厨房,站在聂奔的面前,拉着他的大手,灿烂的笑说:「干爸爸,我昨天作了一个梦,梦见我的大肚鱼死掉了,我一直哭、一直哭……早上醒来,却发现大肚鱼竟然起死回生,在鱼缸里游来游去……」
「这么厉害啊……大概是有仙女来帮忙啰。」聂奔故作惊讶状。原来她把那些伤心的事都当成梦了,那么那些模糊的呓语也是一场梦啰?
「是啊……」尹醉蕾孩子气的摇摇他的手,笑咪咪地说:「那个仙女跟干爸爸好象喔……」
「胡说,干爸爸可是堂堂男子汉,怎么会是仙女呢。」聂奔也跟她胡诌起来。
「是真的,我梦见那个像干爸爸的仙女一直握着我的手,好温柔、好温柔的,仙女还说会保护找,我想这么好的仙女一定也会保护我的大肚鱼,所以我就安心睡着了,结果早上醒来,我的大肚鱼真的活过来了,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只要小蕾高兴就好。」聂奔回握她的手。
「所以为了报答好心的仙女,我今天一定会好好考试。」尹醉蕾充满信心的说。
「不要太紧张,尽力就好。」聂奔鼓励她。
「我会的。」尹醉蕾最后一次握紧聂奔的手,最后一次握紧他大手里熟悉的温暖,然后恋恋不舍的放开。
「快去吧,不然妈妈就要冲进来抓人了。」
「再见。」
尹醉蕾挥着小手,很快的跑开了。
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聂奔久久不能思考。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尹醉蕾早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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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打似的聂奔竟然也病了。
许是一夜未眠,加上为了捞大肚鱼而跌成个落汤鸡,更别提他又拖拖拉拉了半天才换下一身湿衣服,还有,应该消毒包扎的伤口他却任意搁置,这一切的一切加起来,终于也让他尝到头痛欲裂、四肢无力的滋味。
在公司强撑着开完会,聂奔决定回家好好睡一觉。
刘妈却趁着他睡得天昏地暗之际,把家庭医生找到家里来。
「聂少爷的伤口发炎,头也烧得厉害。我先帮聂少爷打个退烧针,这样会好过一点。」
「拜托,可不可以不要打针?」聂奔撑着重如千斤的头,虚弱的呻吟。
「原来聂少爷也有弱点?」医生毫不留情的把针头插进聂奔强健的手臂。
「呜……可恶!」聂奔低咒一声。
「医生……我们大少爷他没事吧?」刘妈站在一旁担心的问。
到聂家工作三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大少爷生病。
该不是被小蕾傅染了?早知道就不该让大少爷彻夜不眠的照顾小蕾。刘妈愈想愈不安。
「刘妈,妳别哭丧着脸,我好得很,睡一觉就没事了,谁要妳把医生找到家里来……」聂奔还在逞强。
「幸好刘妈把我找了来,否则聂少爷腿上这伤口再不处理,会更严重的……」医生在一旁吐槽。
「我就说大少爷受伤了,他还不承认……」刘妈又急又气,忍不住把聂奔当个孩子来数落,「也不知道大少爷一大早上哪儿去了,回来的时候搞得浑身湿淋淋的,连裤子都破了……」
「刘妈!」聂奔觉得丢脸极了。刘妈竟然将他的狼狈样说给医生听。
「好好好,我不说了……」刘妈想想自己杵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转个身往门口走去,「我去给大少爷做点营养的,好好补一下。」
刘妈关上房门离开,聂奔的尴尬却仍然没有消褪,因为医生还睁着炯炯的目光盯着他看。
「好了,我没事了,医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