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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扫了一眼又说,古书上曾说,列子御风,泠然善也。这里的泠字,就有空灵美妙和飘逸的意思。还有,青岛古代属青州、齐国,是黄老学术的策源地,是著名的神仙之乡,种种迹象,都与这个泠字最贴近。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各自体味了一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味道,就没什么异议了。
老裴见大家没意见,就又说道,现在,咱们正好七个人,合起来就叫“东泠七子”,怎么样啊?!
有人就开玩笑说,拷,就跟“全真七子”那帮道士一样。
胖子也说,盗用的“竹林七贤”吧。
老裴只是笑,说,你可别说,全真七子本来就是胶东人,再说,广告人嘛,天地万物无不为我所用啊!
大家听了,就对老裴说,有两下子,牛逼啊!
老裴一听,心里就真个爽大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挺爽的,做别人眼里的“白领”做腻子,跑到江湖上来混个名号,这感觉还蛮好的。
老裴又给大家取起了名号来,说,祝哥已经有了,就叫须鲸子。我吧,就叫琴岛主!
有人开玩笑说道,你老家好象是黄岛的吧,干脆就叫黄岛主吧,这里面可属你最风骚啊!
有人说,黄岛主不行,射雕英雄传里早用腻子!
接着嘻闹哈哈中,各自的名号都定下了。按年龄依次是,须鲸子祝九铭,琴岛主裴笑溟,凌青子张竹月,瀛州子王燕齐,逸海子岑数峰,泓深子鲍雪蛟,沧浪客杨灵涵。
接着,把聚会事宜也定了,每月必须碰一次,放在月中最后一个礼拜天。平时时间,谁要想聚会了可通知联系,每个人去不去看情况,通知谁不通知谁,随主人便。但月末这一次,必须都到齐,生老病死除外,而且是只身赴约,不准随意带家眷。
聚会地点有两处,月末定在酒吧“快活林”,平时要都去,则在茶馆“天净秋思”。
月末聚会,一律实行AA制,费用平摊。
平时小聚,和单独交往一样,谁愿请客谁请,不请就平摊。
祝九铭让大家斟满了酒,都站了起来,为此生的相逢、相识和相交,连灌了三杯。酒入腹中,每个人顿时心里都无比豪爽,异常兴奋。用老裴的话便是,试看二十一世纪,还有谁比咱们拽!这满世界熙熙攘攘的,除了守财奴,就是赚钱机器,腻歪不腻歪啊!天天瞪着俩眼看电视上别人演戏,可自己的戏跑哪里去了?自己的舞台在哪里?!人生如戏,策划是什么?策划就是自导自演,自娱自乐!
大家一听,都纷纷拿酒杯砸着桌子叫好。老裴说,没事,哥们叫我的好,我不嫌多,尽情砸!砸坏了,我他妈给他赔!
老裴又说,我知道,祝哥笛子吹的好,兄弟们还有会什么的?
祝九铭说,王燕齐吉他弹得好!
王燕齐说,张竹月胶州大鼓敲得捧!
张竹月一听,说,怎么提起那个来了,那是些俗玩艺,不上场!
老裴一听就说,你这话可不好!什么是俗玩艺,大俗即大雅嘛!你别觉得没意思,你自己在家打飞机,那姿式再美,也没意思!等酒吧聚会时,你就买个大鼓背上,揽着个小姐,握着她的手在上面敲几下,你看有没有意思,得比上床还她妈爽!
见大家都笑了,裴笑溟又说道,这平时没事,有什么吹拉弹唱说学逗跳的,都别丢了,聚会时还要表演节目咧!
鲍雪蛟就说,你到时可得好好露一手。
老裴说,没问题,我不光露手,我全身都露,我给你们跳脱衣舞!
王燕齐就接着说道,就你那堆肥肉,还跳脱衣舞,别把人家小姐吓爬下拉!
老裴笑着说,爬下拉?!爬下拉她们才能看见好看的!一阵轰笑!
祝九铭对杨灵涵说,老乡,你到时也得好好发挥!
杨灵涵说,到时咱们要自编自演,我就帮着整个曲词啊什么的!
老裴说,我早瞅准你了,到时候有你忙的!
杨灵涵说,我可不会跳脱衣舞!
裴笑溟说,咱们表演臭老九舞!
张竹月问,什么臭老九舞?
裴笑溟说,这里面就俺俩最酸吧,就是“酸死人舞”!他是牛鬼,我是蛇神,名字想好了,就叫个“东冷二人凑”,到时侯,有的你们看啊,看腻了俗的,咱就玩雅的!
王燕齐接着说,雅俗共赏嘛!到时候,我弹着吉他给你们伴奏。
老裴说,好说。又叹了口气说,生老病死,谁他妈也逃不了!人生,就是个梦字,也是个“混”字,对酒当歌,朝如青丝暮如雪啊!不玩两下子,不白活一生了嘛!老裴这点最拿人,说得大家摇头晃脑的。
张月竹说,这话像人说的话,我他妈现在啊,连结婚都觉得不自在,养家糊口的哪点自由啊。
祝九铭一听,附合着说,唉,后生可畏!像我这结了婚的男人,和你们一比,可真落伍了,明天离婚去!
张竹月说,你别闹情绪,你就将就着混吧,别搞得嫂子,见了面就抓我们的脸。
岑数峰说,操,大学那会,我还是诗社的朗诵员呢,可惜从来没写过诗,老裴要写了诗,我给你开个朗诵会。
老裴说,啊吆,你哥们早说啊,我正愁这破噪子没法喊呢!
鲍雪蛟说,小岑唱歌才棒呢!到时候,让他开个人演唱会,拿摄像机给他录下来,咱也给他策划策划,刻了光盘到大街上买,没准又冒出个岑郎来!大家一听,都又拍着桌子叫好。
岑数峰说,没问题!又说道,光知道玩了,到时候把策划会也开到社里来,该帮忙的都得帮忙。祝九铭也说,少不了的,喝足了,玩够了,广告人的特色当然也得发挥一下。
有人心里就附和着说,这还不是小意思啊!
东泠七子年前聚了两次,一次在“快活林”,一次在“天净秋思”。在快活林,纯粹是纵情声色,个个玩得热火朝天。或举杯消悉,或趁兴起舞,或引亢高歌,或杂技演耍,真是个如醉如痴,如梦如幻。
在“天净秋思”,则开了次专题研讨会,关于策划技巧啊发展前景啊什么的,互相交流了一番,辩论了一番,展望了一番。经过这两次聚会,这七个人相互了解的更深了,彼此之间的交往,也更密切更坦率了。网上和报上的署名论文,有“东泠社”打后缀的,明显多了。
这东泠七子,个个本是有点来头的业内精英,各自的社交也都频繁,青岛就这么大,没几天东泠七子的名头就叫响了策划界,人赠他们外号叫“东泠派”。一时间,效仿者有之,追随者有之,网上组社立派的也络绎不绝。从此,青岛的广告人一下子都有了小组织。
东泠社还率先在网上建了论坛,成了青岛各策划流派互相争鸣的平台。而东泠社成员,则把他们的某些聚会拍成了录像,也贴到了网站上,流览者无不为之喷饭、倾倒、叫绝。有人在网上给广告人立传,描述广告人的酸甜苦辣;有人在上发了倡议书,为公益环保博采众长;还有人把国内外成功案例搬了上去,以资借鉴。等等。众生喧哗里,“东泠派”就成了琴岛策划界的一大亮点,真把个广告人的特立独行,自由不羁,发挥到了极点。
过了春节一回来,杜少敏就辞职了。
这一点令王浩然很意外,也很失望。他没想到,自己看好的人竟留不住,扪心自问,也没怎么亏待他。临走时,虽然场面上感情了一番,心里不免有些怨恨起来。
杜少敏辞职后,就去了4A级公司做,他早习惯于那种典章制度里的生活,而在浩然广告公司,他感到太杂乱无章。老板既带头干又说了算,工作中掺和了太多人情世故,正确和错误纠缠不清,个性不知道该在哪发挥好。尤其是他这做部门经理的,几个月下来,搞得人一头乌水,没个头绪。
走了个人也没什么,王浩然公益创业的雄心依旧。去年那两场公益活动,虽然没赚多少钱,却给他和公司增加了社会知名度。用他的话说就是,我们这是刚开始,别说赚多少钱,只要把活动下功夫搞好,就是平进平出一分不赚也心满意足了,这好戏还都在后头呢!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杜少敏走了,公司又招了一名副总,策划部暂由他负责。此人三十多岁,面相敦厚,工作起来精神头很大,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兢兢业业。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开会时,王浩然激情盎然多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这是一个新的开始。自从偏重公益项目以来,他把办公室整得跟书房一样,文化气息一下子浓了很多。
有客户来了,他则力求做到彬彬有礼,不卑不亢,而且客户无大小,均送到电梯口,亲自给人摁了电梯,目送别人进了电梯,才回到办公室。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暖暖的,静静的。他拿起笔,轻轻在一本书上,标划了几行,把这一页折住。看了一下时间,他就给司机打了电话,收拾了材料,出去谈下一项活动的事宜。
礼拜天的时候,杨灵涵在家上网。他进了一个生态论坛,看见有一则保护齐长城的倡议,就跟了起帖子来。那是春节时他在家写的,叫“过齐长城记”:
“海岱之间,有古长城也。战国齐人所建,故名齐长城。其始于岱宗西南,据黄河左咽。终于镇首东北,控少海右喉。自黄河之—,至溟崂之滨,耸连岱、鲁、沂、珠崂之脉,千四百里,曲迥高折,矫若惊龙!
长城左右,自古文明之邦。州分青兖,国列齐鲁。右乃孔孟之圣苑,左即管孙之故乡。熠熠乎,高山仰止。泱泱兮,大风也哉。有南阳、昭阳、微山、独山,四湖平南伏阴。有瀛州、蓬莱、方丈,三屿玄阴嵌阳。又龟蒙列阕,昆嵛屹嵬。黄河济渎,西北入渤,沂江泗水,东南赴淮。其山水文理,犹太极之象。以长城交变,文修武治,天下无二。一阴一阳,冲和之道。造化神秀,叹为观止!
古长城者,不战以屈人之兵,自然无为之道也。然事过境移,潜龙勿用,人能弘道,莫不损之。中正沧桑,今复何求?而太极之内,民逾九千万,毁林成耕,玉石俱焚,辟荒就田,绝溪枯潭。风来沙飞,雨过泥流,累月积年,遂成后患。郁树青山,鸟语花香,止可梦中相见矣。人者,造化之所为,又天生反为之造化,宁不慎乎!
癸未末,余自青岛返乡,经莱芜青石峪,见破墙蜿蜒山上,即古长城也。萧索寒踞,寂漠盘桓。无苍密之林,孑稀零之荆。惟草壤洗尽,多乱石崩兀。至若残拱废垣,空自淹留,落日霞骛,愁瑟入目。山川上下,了无生气矣。可惜当年,子美诗云;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比之视野,环睹诸物,则伤心生悲,怅然激怀。嗟夫,安得古城凝翠,突逸青龙,当腰横空揽胜!如此,诗画繁衍,三才相生而莫息,不亦和谐之道哉?!”
正上着网,吴玲儿打来了电话,说她正在汽车站,让杨灵涵过去接她。
杨灵涵说,汽车站离这只有四五站路,自己打车或坐公交车都行,还麻烦我干什么?!
吴玲儿厥了嘴说,我偏不,看你有多狠,你不来接我,我在这等一辈子,我就不相信,没个男人来接我!
杨灵说,想接你的多着呢,贩卖人口的,都想把你给接走!然后就问了吴玲儿的位置。
吴玲儿一见杨灵涵,就扑上去抱住了,边抱边晃着身子拱。
杨灵涵颤着身体说,你是借我身子锻炼身体啊,还是把我当成摇钱树了?!
过了几分钟,吴玲儿才立好身子,说,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还愣在这干什么,帮我提了行礼,回家吧!
杨灵涵提了行礼,说,天啊,这是哪辈子造得孽!
车上,吴玲儿问,年过得还好吧?
杨灵涵说,托你的福,能吃能喝的。
吴玲儿又问,家里有没有催你找女朋友。
杨灵涵说,怎么没有,所有力量都动员了,先是我爸我妈,接着是我爷爷、姑姑,然后就是外公外婆,最后连我以前的同学,都跑来要给我介绍对象。
吴玲儿问,那你有没有跟他们提起我。
杨灵涵故意问,闲着没事,我提你干什么?
吴玲儿一听,攥了右手,照着杨灵涵就是一拳,说,我叫你装傻!
杨灵涵说,就你这拳头,我爸我妈可抵挡不了,你说我能提你吗,我这是引狼入室,大逆不道啊!
刚说完,又挨了一下,接连不断的挨。
杨灵涵就说道,不早跟你说了吗,我现在真没打算找老婆。万一啊,我要坚持不下去了,撇下人家母子受苦受罪,我那不是造孽吗?还不如当初不找的好,你说是吧?
吴玲儿说,神经病!好端端的竟胡说!
杨灵涵说,你可别不信,我还真有些神经,没准那天就发作了,谁也摁不住!
吴玲儿不屑地笑了一下,说,我家里也催我,说搁下了不好!
杨灵涵说,你还是个孝顺女儿啊?!那好啊,也别让我影响了你的终身大事,赶紧找你的归宿去吧!
吴玲儿心里扑腾凉了半载了,说,你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又想反悔?!
杨灵涵说,你也别忘了,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我要是等下辈子才想结婚,你这辈子就不嫁人啦?幼稚不幼稚,可笑不可笑?!
吴玲儿想了想,说,我跟我妈说了,我年纪还小,再碰上个三年两年的也不晚。女人嘛,活够了才找男人,人家都要做单身贵族,我瞎着什么急,我还没活够呢!说到这,竟又破涕为笑,眉飞色舞地讲起了过年的事。
杨灵涵说,哼,你们女人啊,像钟摆一样,摇晃不定,捉摸不透!
吴玲儿说,怎么,知识分子琢磨起女人来了,有进步啊!
杨灵涵说,拷!知识分子没别的,天生就是琢磨女人的高手,自古臭老九最解风情嘛,你看看那些才子佳人戏,就知道知识分子竟些什么货色啦!
吴玲儿说,你可以琢磨我,但要琢磨别的女人,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杨灵涵说,你这是思想专制啊,幼稚不幼稚,可笑不可笑!我脑子里想什么,你还能知道?!
吴玲儿说,那我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杨灵涵沉默了一会,说,没感觉!
吴玲儿一听,心里顿时落了一块石头。又问,那你对哪个女人有感觉?
杨灵涵不假思索地说,谁都没有!
吴玲儿说,你现在呀,就是那铁石心肠的禽兽!
杨灵涵说,你别说,我还真想变成铁石心肠的禽兽,这做人,可真他妈没做禽兽活得自在!
一回到桴溟斋,吴玲儿先背着手,在杨灵涵的床上检查了一遍。
突然,她伸手在床角捏起了一根长头发,瞪着眼睛问杨灵涵,你们男人这就德行,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这头发是怎么回事?和谁一夜情了?!
杨灵涵说,我也不知道。
吴玲儿问,真的不知道?
杨灵涵把右手捂在胸口说,我向伟大领袖、伟大统帅、伟大舵手毛主席保证,绝对不知道。
吴玲儿这才松了劲说,算了,可能是我上次落在上面的。
一转身,伸手把桌子上的一块蒙布揭掉了,大叫道,哇噻,电脑哎!这下我可有的玩了,什么时候买的?
杨灵涵说,昨天刚买的。
吴玲儿说,好啊,去年交了那帮孤朋狗友,天天夜不归宿,我还没和你算帐,这又买了电脑,回家也有伴了,是不是想彻底甩掉我,让我自生自灭!
杨灵涵说,你邪门歪道还真不少,以小人之心度色狼之腹!
吴玲儿说,这样吧,一三五你玩,二四六我玩,本姑娘高了兴,和你一块玩啊!
杨灵涵摇了摇头,就在电脑前坐下了。
吴玲儿回房收拾好了,就叫杨灵涵陪她去逛街。
杨灵涵说,我又不买东西,逛什么街,自己逛去!
吴玲儿说,没良心,早晚会有报应!说着就摔门而去了。
卷二:流落·;客〈16〉
过了一个月,董尚涛突然自杀了。
王浩然痛心地说,这哥们不该这节骨眼上死!
王浩然一听到这消息时,先愣了一阵子,然后心里就扑腾一下,塌了半边。
董尚涛是谁,他是王浩然的同学,是从小一块光着屁股玩大的哥们。董尚涛也有一家公司,还没等到破产,他就自个儿先行一步了,剩下个烂摊子,眼不见为净。
他撒手拜拜了,王浩然可急坏了。
王浩然给他作但保,从银行贷了好几百万,这一下子,自己就摊了一百多万债。王浩然自己也欠着银行钱,打算到年底还上,也就解脱了,这一弄,又被狠狠套住了。王浩然全部资产,也不止几百万,但流动现金也就是七八十万。这七八十万怎么敢动,这一动公司就瘫痪了。但后面银行又追得紧,这按兵不动,又根本不可能。那一夜,王浩然彻底失眠了。
对王浩然来说,筹个百十万不是问题,可这借了钱,早晚也是还,老是负债经营,这哪年哪月才是个尽头。王浩然叹了一口气,先给财务部打了电话,说明天的工资不要发,把某某公司欠咱的钱要回来再发。接着从朋友那借了些,自己又添上些,先把银行的债堵上了一部分。
这个时候,王浩然想起了鬼孙子狄仙,他禁不住痛恨起这个人来。这个人所预料的事情,到底发生了。王浩然最不喜欢别人的预料,他老和别人的预料对着干,我就是要打破你的结论。谁要把他的事情预料准了,他就痛恨谁,那样他就会觉得自己的命运,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掌握着。他在现实中低头,但他从来没向现实低过头,他不相信任何宿命色彩的事物。
但王浩然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后院真的起火了,而是让人那么地不可抗拒。
由后院想到了前院,眼下度过难关,一是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