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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上薰童女的青春祭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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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都结婚了,他内心仍有委屈感,他觉得羽童除了是「主任的女儿」,其他的条件都配不上他。她不够聪明,勉强上了一所私立大学;再加上是孟主任四十岁才生得的宝贝女儿,不免多方娇宠,显得个性不太成熟,没有一技之长,而且天真得像个孩子一样说爱就爱,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对方比她聪明百倍,堂堂一位博士怎会看上私立大学的女学生?他对她只有同情和怜悯了。

比较之下,谷琇晶的条件好太多了,可惜人无双福,她不是主任的女儿,要不然他倒真心愿意娶她。

「希珑!」

羽童完全读不出丈夫内心的波折,她只是单纯的崇拜丈夫,像崇拜自己的父亲一样,相信唯有跟他在一起才有幸福可言。

「你还在为欧去蓬生气呀?你真傻,他哪能跟你相比,在我眼中,你比他好上千百倍,品行更是没话说,我最爱你了!」

她凝望他,心想他一定了解她爱他有多深,多渴望他完完全全的注意力和他的热爱,而不是浪费时间谈论一个不相干的人。

「妳说的对,一个人渣不值得我理会。」

卫希珑在同事间人缘良好,他尽量不流露出傲慢的态度,可是他将自己看得很高,也努力往上爬到配得上他的地位;他认为自己有资格看轻比他差劲的人,只是很恼人的,偏偏有些人与生俱来的地位是他所不敢得罪的。

梳洗后,卫希珑总算注意到妻子娇美动人的一面,也不由得赞叹羽童是天生的美人胎;这也是一项优点吧,至少带得出去,不会丢他的脸。可惜智慧与容貌往往成反比,他多希望她也是出身名校的博士或硕士,这才谈得上优生学啊!

「希珑,你在想什么?」

「妳很漂亮。」他老实说。

「噢!希珑,我好高兴,你很少夸奖人呢!」羽童忘了新娘的害羞,直接投入他怀中,热情的气息吹拂他。「我会为你保住这份美丽,绝不会让自己有一天邋遢得使你丢脸。」她柔美的声音回荡于安宁的房中。「可是你知道吗?我的美来自于你的爱,是爱情使我美丽。你会永远爱我吧,希珑?」

「当然。」

这是一个爱我的小女人,卫希珑心想,我很容易控制她的心,就由她去影响她父亲,让他们为我牺牲一切。

「羽童,妳今天做了一件令我难堪的事。」

「什么事?」

「妳不应该向欧去蓬表示关切,妳忘了妳是我的新娘吗?」

「我没有忘记,我怎舍得忘记,我只是同情他而已。」

「可怜的欧去蓬,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被女人同情。」卫希珑拖长语气,略显轻蔑。「他是个邪恶的男人,专门败坏女人的名誉,任何女人只要跟欧去蓬三个字连在一起,就等于贴上了『荡妇』的标签。」

「他真那么坏?」

「不错,所以我不希望妳对那种人产生兴趣。」

「我才没有,你们不说,我根本不晓得他是谁。」

「现在妳知道了,难保妳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有兴趣。」

「希珑,你不要误会我嘛!」

羽童不高兴了,卫希珑见好就收。

「乖妻,我当然了解妳绝不同于那些肤浅的女人,只是我太爱妳,太在乎妳,所以忍不住担心,妳能谅解吗?」

「希珑,你真可爱,连这也担心!」他的甜言蜜语令羽童感动得屏息呼应,生怕听漏了一个字。「你放心吧,我从不欣赏那类型的男子,我喜欢的是你这样有学问的人;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明白我已找到了我的白马王子。」

「妳发誓!」

「我发誓!」羽童举起一掌。

「妳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我愿意。」

「妳可知道我要做一个让妳父亲看重的人,我--」

「我知道的,希珑。像你条件如此优渥的男人,绝不甘心以主治大夫终老。爸爸说过他会助你一臂之力,等他退休后你就可以顺利接主任之职,说不定二十年后你就是院长呢!」

「这才是我的好乖妻。」

卫希珑终于伸臂拥住她,付出了些许的爱。

 * * *

婚后不久,羽童不愿整日无所事事,便以她自幼习琴的才艺,到一家音乐教室教授钢琴,从国小学生教起。

卫希珑不反对她出去工作,只是很遗憾的说:

「教一些没有天资的小孩已经够累人了,还要让小孩的父母以为自己的孩子是天才,也真难为妳了。」

「我不会向学琴小孩的父母夸大其实,那对学生不好;再说除非有心当演奏家,学音乐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慢慢都会有进步的。」

「那不是浪费时间吗?为何不针对自己的才能去学呢?」

「不学学看哪里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妳从小就学,到现在也只能去骗小孩子的钱了。」

「我……骗钱?我很认真在教,尽可能使他们快乐的学习。」

「妳就是有这种想法,所以才一事无成。」他目光停在她身上,非常短暂,也非常冷漠。「一个人若要有所成就,必须痛下苦功,不能凡事当成兴趣,或只想快乐的学习,那绝对只能学到皮毛,徒然浪费许多时间而已。」

「希珑,我……」

「算啦!自幼富裕的人都是这样子,很少肯咬紧牙根努力到底。」

羽童羞惭地低了头,只因她的确有机会在钢琴演奏上更上层楼,只是一听说出名的演奏家每天都要练习十个小时以上,她便为之怯步,她知道如此一来她一定会讨厌钢琴的,她不想将大半青春轻掷于黑白键上,她缺乏那份豪勇。

「希珑,我只想做一位好妻子、好母亲,行有余力再计画发展自己的事业,这样平凡的我,你会讨厌吗?」

「这也是大多数女人的心愿,我怎会讨厌。」

他说得轻松,羽童却觉得他言不由衷。

连他们的新婚热度都比她想要的短太多了,一星期的蜜月度完后,他们几乎已成了寻常夫妻,不管羽童多么努力营造气氛,卫希珑一心全在医院,像只呆头鹅,无暇注意娇妻的浪漫心态。

她回家向父亲抱怨给希珑太多工作压力,不知孟庆余向他说了什么,希珑回来脸色铁青的发了一晚的脾气,「不要以为妳是主任的女儿就有多了不起,我绝不允许老婆妨碍我的前程……」吓得羽童再也不敢向父亲埋怨什么。

又有一次她打电话进开刀房,也使他不高兴的冷言冷语,于是羽童知道,他很忌讳别人说他娶的是「主任的女儿」。

她有时会感觉他们两人像在梦中低语,各想各的。然而只要见到他眸子中露出温柔的讯息,她又会不由自主地投入他怀中。

除了教琴,羽童也常往娘家跑,既探望了老父,又可以向仇阿姨多学几样拿手菜,顺便讨教些夫妇相处之道。

仇瑷苗就不只一次向她耳提面命:

「生个孩子吧!孩子最能填补夫妻之间感情的空白处。」

「我跟希珑好得不得了,哪有什么空白处?」

「读书我读得没妳多,形容的或许不太好,但道理我懂,总之就是赶快生个孩子。妳想想,即使是双胞胎也未必能够完全心意相通,何况两个不同姓的人。」

仇瑷苗是羽童母亲的一位表姊妹,三十多岁就守了寡,为了抚养两个儿子,到孟家来帮忙家事,那时羽童母亲病得很重,正需要一个人帮佣和照料小羽童。如今仇瑷苗的两个儿子都大了,不乐意母亲再帮佣赚钱,可是仇瑷苗说她做惯了,何况羽童嫁后,孟庆余一个人也顾不来一个家。

「生孩子啊?」羽童有点心动。

「你们结婚那么久了,没有生才奇怪。」

「还没满周年,哪里算久了?」

「手脚真慢!我那时候都一年生一个,连生两个儿子。」

「阿姨真厉害。可是时代不同了,我们现在才不想一结婚就生小孩,新婚期限拖得愈长愈好呢!」

「少跟我来时代不同了这些鬼话,男人啊,没有不想要儿子的,我劝妳赶快生,这样婚姻基础才稳固。」

「为什么?」

「一个男人只要有良心,就算不顾念发妻,也会顾虑到孩子,想玩花样的时候就会多犹豫一下,乱搞的机会可低多了。」

「乱讲,我看那些外遇的男人,十个里八个有孩子的。」

「那种男人平时一定很少接近小孩,少了血浓于水的感情。」

「阿姨就是能自圆其说。」

「至少有了小孩,可以让妳忙一点,不会无聊。」

「这倒是,爸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是啊,当医生太太,尤其是名医的太太,的确是非常无聊的,妳要跟数不清的病患分享妳的丈夫,还不能埋怨。」

「可是我又非常爱他!」羽童也有点无奈。

「那就是妳的不幸了。」仇瑷苗一副看穿人生的口吻。

「不幸?」

「夫妻之间就是这样子,爱得较深的一方通常也是付出最多、牺牲最多的一个。照我意思,妳应该嫁一个爱妳比妳爱他更深的男人,这样比较幸福。」

「希珑很爱我!」羽童不高兴的加重语气。

「我看他更爱他的工作,根本很少花时间在妳身上。」

「阿姨最讨厌了,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我不会说好听的话,只晓得说实话。」仇瑷苗无奈的瞄她一眼。

「希珑工作忙我知道,但他还是非常的爱我!」

羽童彷佛要证明这点,在结婚周年纪念日当天,她不作任何暗示,在家里准备了鲜花和大餐,她相信希珑一定会赶回来庆祝的。

可是希珑没有回来,而且她第一次发现她的丈夫也会欺骗她。

她等到八点钟时,菜全凉了,心也冷了一半,但还抱着希望,打了电话去医院,值班的梁郡妮却告诉她:

「卫医师他早就走了啊!和谷……」

「和谁?」

「没有啦!」梁郡妮暗暗叫苦。

「郡妮,拜托妳告诉我实话。」

「等他回去妳问他好了。」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羽童激动得几乎抑不住欲涌上的泪水。「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竟然跟别人出去,我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和谷医师一起走的。」

「男的谷医师还是女的谷医师?」

「这还用问吗?」梁郡妮不愿由自己口中道出实情。

羽童恍然明白了。卫希珑和谷经纶在医院中彼此互不交谈,自然不可能一块外出了。她认识谷经纶,是位专心于医术上的良医,对于医院内部的勾心斗角很不以为然,本身避之唯恐不及,于是有人说他是位「医呆子」!是希珑疑心他有意竞争主任的地位,即使当谷琇晶的面,他也不肯先主动向他打招呼,以谷经纶木讷内向的个性自然也不会去巴结人家,才形成互不说话的心绪。

现在羽童可以确定希珑是和谷琇晶在一起,可是为什么?

羽童为希珑设想了许多晚归的理由,一起出去的还有其他医生;他们一起讨论新的病历;为心脏移植手术开医学会议……

十点过去了,十一点过了,十二点过去了。

她再也想不出理由,痛心的哭了起来。

希珑,你快回来!只要你现在回来,不管你说什么我全都相信。

不要辜负我的爱,求求你不要背叛我,我会受不了!

希珑,快回来,求求你立刻回来。

羽童趴在桌上哭着睡着了。

深夜两点。

卫希珑一身清爽的回到家,打开灯,吓了一跳。

羽童立刻醒来,注意到时钟上指的数字。

「妳在干什么?」他一脸不高兴的先发制人。「我告诉过妳不要熬夜等我,看妳那表情,故意要我内疚似的。」

「你到哪里去了?」羽童尖锐的口气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一直都在医院。」

「真的?」她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

「妳在怀疑我?」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卫希珑愣了愣,这句话今晚谷琇晶也问过他,到底是什么重要节日呢?不过,谷琇晶倒很高兴他不记得,两人在她公寓内度过快乐的时光;反过来,羽童一脸泪痕,一副想吵架的德行,真是难看死了!

羽童怒目以视,神色很吓人,她气希珑居然忘了。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以为你会记得,什么都准备好了,而你不但缺席,还撒谎骗我!」

卫希珑一语不发,但也不回避地与她对视了好一阵。他嘴边冷笑,心底不免有些慌,了解对方有偌大的威胁力,但他也因此更不愿在她面前伏低妥协。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心虚了是不是?」她的感觉、她的悲愤,已经在她的眼里表露无遗,承载不了更多了。

「拜托妳不要无理取闹行不行?」他有的只是困恼和不耐烦,恶声恶气的。「妳莫名其妙!不知所云!我在医院为病人急救累得要死,妳就只会为一个小纪念日跟我吵闹不休,是病人的命重要还是妳的娱乐重要?」

「你还敢说谎?你六点多就离开医院了,我问过--」

「什么?妳打电话去医院查我的勤?」卫希珑怒极,把一桌好菜全扫落地。「我早警告过妳,不许查我的勤,别以为妳是主任的女儿就有特权!」

「我不要特权,我只想提醒你回来参加我亲手准备的两人宴会,这样也不行吗?我是你的太太,偶尔打个电话过去,是因为我关心你,不是要查你的勤。」羽童愈想愈难过,泣不成声。「你做了昧心事,就想发威掩饰--」

「我做了什么昧心事?」

「你人明明不在医院,为何要说你在医院为病人急救?如果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说谎?」

「妳无聊!我没有必要向妳解释我的行踪。」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和谷琇晶在一起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

「你--」

「等等!不要用妳那双有色的眼睛看待我们。」卫希珑冷淡的目光彷佛在控诉不被信任的遗憾。「本来我不想让妳操心,所以没打算告诉妳,但妳的疑心病实在让人受不了。今晚我的确和谷琇晶医师一道走,这是前几天就约好了,我答应帮她过目一篇演讲稿,那是妇女会邀请她主讲心脏血管疾病的防治,因为我常替报章杂志写稿,比较有经验,所以她才会想到拜托我看一下。」

「是吗?那也不用搞那么晚。」

「大概是妳在家里一直唸我唸个不停,回来时我们坐的计程车出车祸了,撞上安全岛,那个司机受伤不轻,我们送他去医院急救,自己又不能一走了之,一直等到他的家属来,交代清楚才能脱身。」

「啊!那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们坐在后座,所以没事。」

卫希珑清清冷冷的语调,凡事无愧于心的表情,使羽童轻易就相信他了,抱住他,安慰他,为自己一番嫉妒失常的行为而喃喃道歉。可是突然间,她闻到希珑身上清香的肥皂味,没有一丁点医院的药水味。

她猛然抬起头,希珑轻叹气正往下说:

「后来实在太晚了,谷琇晶邀我和她哥哥回家吃消夜,补偿我一晚所受的惊吓,虽然我是医生看惯生死,遇上车祸还是很讨厌的。嘿,就是那个谷经纶,说我一身污秽的回家会吓坏妳,硬要我洗过澡才回来。」

说着,卫希珑将矛头指到羽童身上。

「谷经纶那家伙是不是还在暗恋妳啊!」

「你少胡说了。」

一提到谷经纶,羽童仅有的一点怀疑也消失了。她没见过比他更正直的人,孟庆余也常说谷经纶好,可以推心置腹。

「我明白了,是谷经纶向妳告的密。他对妳可真有心,处理完车祸的事后,他就一直紧盯住我,把自己的妹妹当成荡妇似的,以为她随时有可能向我投怀送抱,那种不信任的态度简直是妳的翻版,认定了我们会做出不可告人之事。」

卫希珑的不满,有一半出于对谷经纶的不信任。傍晚他与谷琇晶要走时,不巧给谷经纶撞见了,他不以为然的目光看得琇晶浑身不自在。后来两杯酒下肚,谷琇晶就说出谷经纶暗恋羽童很久了,只不过自感年纪相差十多岁,不敢有所行动。希珑此刻一回想,就认定是谷经纶告的密。

他是有双重标准的,自己不时和谷琇晶聚一聚不要紧,却不容许羽童有二心,即使有人单恋她,也会令他不舒服半天。

他怀疑羽童,眯起眼睛注视她。

「希珑,我没有。」

「是吗?」

「谷经纶医师我一年也难得见一面,你不要随便冤枉人家。」羽童反成了理屈的一方,委婉地辩驳着。

「他都望四十了还不结婚,不是暗恋妳又是为什么?」

羽童为之气结,顿足不已。

「医院里有许多女医师、女护士,你怎不去说她们?」

卫希珑很满意羽童的反应,谷经纶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见已大获全胜,就不为己甚的对羽童温柔起来。

「不要不高兴,如果我不爱妳,又怎会在乎是不是有癞蛤蟆在暗中偷想妳?吃醋也是爱的表现啊,是不是?」

「好嘛!但你也别那样说谷经纶,人家或许是独身主义者。」

卫希珑宽宏大量地一笑,潇洒极了。

「今天是我不对,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明天我补妳一餐浪漫的法国餐,妳要打扮得漂亮一点等我,乖妻?」

「嗯!」羽童忙点头。

他捧起她的手,那么温柔地吻着,她的心再一次被俘虏了。

她也想到她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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