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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备忘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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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伟站在黄昏的拐角处,呆呆的,像一本备忘录的扉页,有些灵魂出窍。

    黄昏,就堵在那里。堵住了这个城市里所有的欲望和慌张。
第十一章 激情狂欢
    符文迪回来时一脸疲惫。他是接到杜伟关于新世界娱乐城突然出现对方撤消签约的电话才回来的。

    海静流产了,子宫破裂。而且可能终生不孕。他对胡小曼说这话时,胡小曼没能从他脸上看到一点悲伤之色。他那宽敞的额头像一面厚实的影壁,挡在思维的前沿。一副任人评说的样子。

    胡小曼开始同情陈海静了。她似乎看到了陈海静坐在镜子面前伤感的样子,并从镜中看到了将来的自己。虽然她与符文迪可能根本没有将来。但她心里同时又希望获得一种非常满足的平衡。陈海静在她与符文迪之间,的确是道难以逾越的天堑。这种关系就像大陆与台湾的关系。微妙而无法解释。他们像一对偷渡客,不知疲倦地在台湾海峡来来去去,洇渡着。

    她想起那次符文迪在午后的树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亲了自己。他情不自禁地拥着她,那幸福的感觉就像阳光透过每一片叶子密密匝匝地包裹着自己。似乎所有的来去的人都在向他们微笑,那是他们唯一一次在大街上漫步。阳光明媚。

    符文迪应该不算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但他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他的智慧曾让他迷恋,他的言语像河蚌一样打开。她承认自己是一个很小资的女人,她了解自己的欲望是无限的。她知道这一切是充满危险的,但她愿意在这种奇怪的乐趣中猎捕自己的所需。她对自己血液中流淌的天生的冷酷感到兴奋。

    这样岂非挺好,你可以合理地提出让她还你自由了。她说。说完,她觉得自己终于释放了自己,全身感到说不出的报复后的快意。

    符文迪愣住。然后感到震惊。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冷嘲热讽的话来。

    同时,一股愤怒的热流从小腹直从而起。但他居然镇定地笑了笑。

    你晚上还有课,我也得去公司看看。这几天忙完后我会找你。符文迪装作看破了她的心思。于是彼此都没了兴致。符文迪说完似乎忘记了在她手背上拍拍的习惯,转身离开了宾馆。

    他其实悲伤到了极点。男人都有这个毛病,怒极反笑,擅长化悲痛为力量。

    杜伟在电话里对他说,根据对方的反应来看,可能是有人泄露了新世界娱乐城项目的资料。他当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胡小曼。这个一会儿像只猫,一会儿像只飞翔的鸽子,一会儿又像只青蛙的女人。他甚至想到了这个女人在近段时间与他相处的过程中出现的短暂的精神恍惚。

    两人激情式地相好几年来,从未这样冷淡过。当初他们在一起时,很大程度上是双方身体的需要,欲多情少。那时胡小曼乐意跟符文迪在一起,愿意把一切都给他,还是有些利用的想法。符文迪在事业上的成就和床上的成就都非常出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符文迪并未能给她实质性的帮忙,也不是一心扑在她身上。符文迪只是觉得胡小曼浑身充满刺激、新鲜、有活力,但他绝不会为她去牺牲个人的稳固家庭的。她也不会要求他与她结婚。这是他自始至终都清醒的一点,他甚至把这种清醒看成了一种信念,一种推动自我发展的必要信念。慢慢的,随着两人的深入了解和沟通,情感的因素增加了。但矛盾也随之增加。符文迪知道她是害怕有人瓜分他们之间的这种情感的,不由得,胡小曼开始变得神经质了。同时,她增加了对他经济上的追索。

    这无疑是致命的。

    再次见面时,胡小曼向符文迪提出要十万。算我借你的。她说。

    符文迪问她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她说想同一位朋友合作弄一个项目。

    什么项目?符文迪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是反对胡小曼好好的舞蹈教师不做,去瞎折腾。

    你没看“圣地会所”那里目前很火热吗?我那位朋友恰巧有张近一百平米的铺面在那里。已经装修好了,我们商量好了弄一间小资阶层的酒吧。顺便帮“圣地会所”销售金卡。胡小曼眼里开始放光。

    其实并不贵,对吧?她补充说。

    是不贵。的确不贵。符文迪知道那里开张一般至少得要六十万以上。十万当然不贵,但他今天没兴趣讨论这个问题。陈海静的出事和新世纪娱乐城项目的莫名其妙易手,都让他感到烦燥。

    何况胡小曼选择性爱之前提出这个问题,让他明显感觉到她是在利用他。太赤裸了。这令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心里其实是同意了,这是代价。毕竟他在胡小曼的“土地上”享受了两年多的柔情。但他嘴上却说等等吧,考虑一下。

    应该说符文迪是以树的形象出现在胡小曼面前的,而胡小曼却把自己变成了藤。最终没能成为独立的一棵树。而胡小曼是渴望成为一棵树的。

    胡小曼感觉到了他的不快。午后的性爱胡小曼显得格外卖力。在符文迪身上翻江倒海非常巴结。她想剥除他的所有警惕,让他达到全身心的放松和舒坦。但符文迪的反应并不强烈,他感觉就象花了十万元在某个豪华宾馆的大门内放了一炮。太贵了。

    一周后酒吧终于开张了。生意果然很好。

    符文迪没有去。一个原因是陈海静想让他陪着到香港散散心;另一个原因是他自己提不起精神。自从上一次无意中从“圣地会所”路过时,看到胡小曼与林巨森手挽手走出来的那一刻起,符文迪就有一种预感:他和胡小曼之间将因为这间酒吧而发生情感地震。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胡小曼居然会一转身就投到“圣地会所”老板林巨森的怀抱。

    而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胡小曼的那位合作朋友就是林巨森!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巧?他问自己。
第十二章 觥筹交错
    第十二章觥筹交错

    九月的天空虚无得像一堆乱草掩饰下的白纸。午后的阳光透进来,照着杂乱无章的办公桌。符文迪陷在老板椅里睡着了,像一个刚刚生了孩子的女人,疲惫而缺乏光泽。

    胡小曼终于离开了他。

    这个女人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猫一样离开了他。然后像一只长腿青蛙,迅速地蹦到另一张荷叶上。

    出了公司大门,他点了一支烟。然后用手机约杜伟在“上苑食府”见面。

    符文迪在大门外徘徊了一会儿,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把过去的一切从大门口开始斩断。抽完最后一口烟,左手抖动了一下,烟头直飞出去,正好落入附近的阴沟里。她离开他是认真的。他说,然后慢慢转身离开。

    杜伟一点差十分到了“上苑食府”。符文迪已经找了个包间坐下等他。

    喝点什么?符文迪一面问他,一面将菜单推到他面前。

    杜伟谦让了一下。符文迪就点了几道总统菜系中的名菜。有两道叫“基围虾”和“陈皮水鱼”。杜伟注意到张音喜欢的“西施浣纱”(又名云腿竹笙扒菜胆)也在其中。

    二楼大堂左侧的茶室内响起了古筝的声音。杜伟的目光从二楼的楼栏掠了过去。声音还在继续,是位身着奶白色碎花旗袍的女子。她深深地俯首,然后又抬起头,她似乎掠到了杜伟的目光。她在浅笑。杜伟不由得报以微笑。附近的雅座里传来猜酒的吆喝,很不协调地将两种声音混合起来。符文迪表情柔和,仿佛在为一个不相关的人应景似的欣赏这一幕。他点燃一根烟,将眼睛转到杜伟脸上。这张脸清瘦而安静,看不出一点与深圳这座城市的生命息息相关的东西。甚至也找不到任何东西南北的座标,它坦然而放松,简洁而生动。仿佛正在接纳一个时代和另一个时代的掌声。符文迪不知自己该替这张脸高兴还是悲哀。杜伟静静地坐着。符文迪突然觉得他并不像个做策划的天才,他只是一个帅气的孩子,外表稚气内心清澈,符文迪希望他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一瓶五粮液去掉一半。符文迪已经略有醉意。

    他说,你跟我多久了?

    杜伟想了想,说快两年了。

    符文迪哦了声,仿佛陷入了回忆。一张瘦削的脸变得舒缓起来。杜伟猜他想说什么。果然,符文迪又接着说,刚跳到深圳时,接到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房地产全程策划。有一天,他到工地去检查进度。雨下得很大,后来台风过来了,终于掀开了棚顶。手机进了水,他就在那破碎的工棚里一个人呆了一夜。那一晚使他明白:身体是不能承担恐惧的。就像灯,是无法承担夜的。这就是人的命。符文迪露出一丝苦涩。你在深圳的任何一条街道都可以擦拭你的皮鞋,可以在任何建筑工地修补漏水的顶棚,但你修补不了从每条小巷走出来的已经受伤的灵魂。

    寻找生活的意义和本质,是我的恶习。在这里我走了很远的路,不断找来各种各样的发现,使自己上当受骗,多少次煽动起叙述的激情。有很多回,有很多事,我苦思冥想似有所得,并为之兴奋异常,但忽一日发现什么也没有找到,到头来仍然坍塌在自己的否定之中。

    后来,我大胆地认为,也是一种大胆的假设,生活原来就没有本质,存在的只是我们在寻找本质时的体验感受和过程。

    所以后来他发誓,从此不再做房地产项目。

    这个故事杜伟听张音讲过。杜伟本来是想汇报一下新世纪娱乐城的项目策划易手的原因,但一看符文迪这阵势,就止住了。

    深圳这座城市敏感而多疑,年轻而肥胖。符文迪从烟盒里取出一支五叶神,它就是这样一根混合型的香烟。

    而男人是披着狼皮的羊,女人是披着羊皮的狼。所以,男人唯一要做的是把自己焊接在这个时代的缝隙里,牢牢的,别让女人改造你、利用你。符文迪不觉间提高了声音,同时手在杜伟的肩头拍了一下。我器重你,才跟你讲心里话。告诉你吧,现在讲心里话的不多了,什么都假,连酒喝高了打个嗝,都可能是假的。

    符文迪这些沉重的哲学思想让杜伟感到压抑。仿佛听到什么谶语似的,心里有些惊慌。

    符文迪的眼睛探照灯一样扫过来,只照到他的心脏深处。杜伟很少见过符文迪喝这么多酒。在他心里,符文迪是一个清高孤傲,生活造型比较酷的那种男人。他年轻而成功,睿智而鲜亮。但明显,他的最致命的地方就是情感。

    杜伟承认自己也有这种脆弱感,尤其是在酒后。符文迪一直用雪亮的眼睛在他手上扫荡,忽然笑了笑,你的手很干净,是那种净得很有点诗意的净。写了多少年诗了?他问。杜伟说差不多有七八年了。他又问,有女朋友了吗?杜伟心里咯噔了一下,说还没有。隔壁餐桌都已经没人了,刚好服务员从旁边经过,杜伟叫住。符总今天喝了不少,吃点饭吧。杜伟不等符文迪回应,就为符文迪点了一盘金镶银黄白二色的扬州炒饭,想了想,又点了一道精炒芦笋。这是我家乡酒店里常有的菜,符总尝尝。他说。

    符文迪把目光扫到了外面。

    可惜深圳没有真情,只有行走的人。说完,堆在符文迪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踪影。似乎有点伤感起来。
第十三章 夜太黑
    第十三章夜太黑

    杨菊花给杜伟来了电话。那天是星期五。她刚开始还有些黯然,说母亲的病越来越重了,最近总在半夜里咳嗽,到县里看过医生了,医生说是伤寒引发了腹膜炎。她好象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上次他寄回的钱还了小馒头了。医生还说母亲的腿需要动二次手术……后来她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激动,她说全乡在搞计划生育普查,她被抽到乡计生办上班了。最后她又说小馒头在镇上做起了卷烟批发生意,租的是小馒头婶娘的房子。很便宜,生意蛮好。最近又在旁边开了一家餐饮店兼旅馆,过往的司机都在他那里吃宿。小馒头还记挂着他,常常问着呢。

    杜伟知道这两年乡里变化不小,许多人家的劳动力都出外打工了。杨菊花本来想跟着他来的,她甚至能说得出东莞的某个台资皮革厂的具体情况和一些电子元件厂的名字。她是高中毕业,她一直想再读。

    杜伟叹了一口气。她还只是他未过门的媳妇。

    符文迪陪妻子去了香港。张音的丈夫姜涛从云南回来了,为了取证。说是案子比较棘手,过几天就要走。张音到“圣地会所”报了名,跟胡小曼学形体健身操去了。杜伟休了两天假,他想把这两年的诗整理一下。期间,吴总来过一次电话,希望继续与他合作。价格翻一倍。吴总在电话里有些焦急。他原先以为杜伟肯定会主动找他的,但杜伟偏偏似乎忘记了这件事一样,稳稳地呆着。像一只铁锚。杜伟突然感到可笑,上次在“万鹤楼”为何要同他争执呢?真是莫名其妙一点意义都没有。他对吴总说,过两天答复他。

    晚饭过后,楼下的房东老太太送来了灭虫剂。杜伟开始满屋子追杀蟑螂。这些深圳的特产混淆了白天黑夜,就像这座城市的霓虹灯一样,曾经让他渡过了许多个不眠之夜。有几次早上一睁开眼,就看见对面墙上爬着一只蟑螂,他毫不迟疑,光着身子下了床,顺手扯下一块报纸揉成团,蹑手蹑脚向那只虫子靠近,迅疾地朝墙上按过去。蟑螂个个都肥硕、油光发亮,似乎营养很好,捏在手里肉乎乎的让他肉麻。

    房东老太太说没办法,这些家伙顺着深圳适宜的气候成气候了。说完直摇头,趿着拖鞋下去了。

    杜伟坐在红树林的小房间内选稿。脑子里总想着忘在办公室里的那张名片。是张音给他的某个出版社编辑的名片。张音让他好好联系一下,说目前深圳正逐渐打造文化城市的形象。所以许多出版社都敏感地认识到文化立市的时代即将开始。而这家出版社一直在出纯文学书籍,最近好象刚出过一套诗歌丛书。杜伟慢慢静下来,待仔细从诗稿中挑选出最后一首诗时,眼前就起雾了。一百二十首诗整整齐齐地伏在那里,像一群整装待发的蝴蝶。杜伟想,应该给诗集起个名字。他首先想到红树林,但又觉得不够大气。然后又想到大海和香蜜湖,那是他和张音无数次沉醉过的地方,却发现仍然很难找到一个有力的东西把它们串起来。索性便放下了。他想征求一下张音的意见。

    夜像往常一样地在流淌,像一个十月怀胎的孕妇正在作临盆前的努力。没有人在某处守候。夜幕下的街道隐瞒了无数的事实。杜伟一直在听,除了轻微的叶片抖动的声音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声音。张音没有来。她一定睡着了。对面的毛坯楼空洞无物,耸然如医院陈列室的一具骨架。因为有风,阴影在地面上移动。在这座建筑里时刻都有苦难的事情发生,一切都微不足道。可是,为什么好象还有什么没来。

    许多人在秋天的某些院落睡眠之后就衰老了,有些人不再醒过来。还有更多的人,他们睁开眼睛时,觉得浑身涨满了力气。深圳这座城市的年轻的五冠明显感染了这样的人。还有人睁开眼睛就得蹦蹦跳跳去挤巴士,他们,那些孩子们,双目迷惑,着装整齐。是什么原因使他们嘴上布满玄机,一脸坏笑呢?还有年轻的女人,瑟瑟地在站台上躲着看不见的黑手。她们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立志要做阳光女人。

    该有的都会有的。包括机会。夜色如此豪华。

    这些都静静地睡在杜伟的诗集里,裹着这座城市所有的感慨和叹息。

    杜伟打开音响,是林忆莲的一首《夜太黑》:“告别白昼的灰/夜色轻轻包围/这世界正如你想要的那么黑/霓虹里人影如鬼魅/这城市隐约有种堕落的美/如果谁看来颓废/他只是累/要是谁跌碎了酒杯/别理会……/谁又在乎酒醒之后更憔悴/又担心明天会不会后悔……”

    声音似在屋里荡起了秋千,搓揉着杜伟的灵魂。他蜷在床上,像一只疲倦的猫。这盘碟还是张音从厦门带回来的,说歌词悱恻缠绵特别有摄魂夺魄的味道,能让你身临其境欲哭无泪。然后,张音就钻到杜伟怀里,头轻轻靠着杜伟温暖的胸部,用一只手抚摸着杜伟挺拔的脊梁,另一只手拧开音响,于是满屋子挂上了乐符的窗帘。杜伟撩开张音顺滑的长发,看见她那明亮亮的眸子,火烫烫的嘴唇。当两个人随着乐符放飞的时候,张音却哭了,她说,我离开这里后,你想我的时候,就听这盘《夜太黑》,我就会来到你身边。

    杜伟似乎睡着了。

    碟片放到了头,屋里一片寂静。过了好一阵子,杜伟才从床上爬起来,他摸了摸脸颊,感到有些凉,原来是掉泪了。
第十四章 残酷深圳
    第十四章残酷深圳

    杜伟在楼下吃早餐的时候,张音来了电话。说想了一晚上,觉得《天堂备忘录》作为诗集的名字比较好。既符合深圳的流行特色又显得有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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