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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刁穿着一件立领的黑色风衣,带着一副宽大的墨镜出场。
他的这身装束与寒冷的天气十分不相衬,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不明就里的同学们哄堂大笑。
“老刁,你这又是扮得哪门子的酷呀?是不是加入盲人协会了呀?”
“少TMD的跟老子臭屁,滚开!”
他一开口,竟然没有了门牙!
这更让人哄笑。
壮虎的脖子上粘着狗皮膏药,据他说是睡觉睡得落枕了。
傻雄的左脸上一片青紫,右手始终揣在兜里,身体勾成弓形。
柳春的鼻孔有裂伤,鼻梁也发青,脸上涂着红药水,走起路来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支书的额角并列地贴着三块“邦迪”。
他们依次怪异的出场,让大家心中充满了疑惑,又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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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课,是黄老邪的政治课。
一进教室,他就非常反感孔杰的装扮。
“孔杰,你站起来,把眼镜给我取了。这是上课,你胡搞什么?”
他厉声喝斥孔杰。
自从孔杰爸被贬后,黄老邪不再象以往一样顾忌孔主任的面子。他今天就要拿这位老刺头,一身公子习气的小痞子开刀。
老刁知道黄老邪故意出他的挺,气呼呼地站起来。
“黄处,我得了红眼病,怕传染给大家,所以不能摘下墨镜。你不怕看见我的眼睛也会被传染吗?”
老刁的狂妄激怒了黄老邪。
当看到他没有门牙而且红肿的嘴巴后,黄老邪更加肯定,孔杰这个坏小子绝对没有得什么红眼病。
他走到孔杰面前,用近乎咆哮如雷的声音吼着。
“胡扯!!!这是冬天,你怎么会感染红眼病?给我把墨镜摘了!要我亲自动手吗?”
“黄处长,不不不,您看,我真是生病了。要不然我干脆现在就回家去,总可以吧?”
虽然孔杰故意奉承,抬高他的身份,但这小子既然想溜,就绝对有猫腻。
不能放过他,让他的老子也跟着再丢回脸面吧。
今天撞到我手里,看你小子往哪逃!
“少搅和!我最后说一次,把眼镜给我摘了!”
黄老邪不肯让步,老刁也不是善类。
“哼!”
他索性一屁股坐到板凳上,把头埋在桌子上。
“给我站起来!!!”
黄老邪伸手硬拉,两人僵持中,孔杰的眼镜被黄老邪一扬手给甩到了地上。
“好哇!老师打人,你赔我眼镜!!!”
孔杰一把就抓住黄老邪的领口,准备挥拳。
黄老邪的一句话,让他的手停在了空中。
“你把手给我放开,还是先把自己的问题交待清楚吧!看看你的乌眼青。”
被说到痛处,孔杰不敢再放肆。
“我,我是昨晚学习熬夜熬累了,今天早上起晚了,又怕迟到,就拼命赶路。刚才到学校时,实在是尿急难忍,不小心在厕所里撞的。嘿嘿!”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配合着动作,故意夸张地做出尿急时的难忍表情。
凭着多年从事政教处主任练就的一双锐眼,黄老邪看出了其他几个男生的异常。
结果他们几个的回答都是说:夜里苦读,晨起时尿急,又犯着迷糊,所以在厕所里撞的。
鲁志书居然还抢着话头,将谎言中编入了不少看似合理的情节。
“黄老师,早上厕所实在是太挤。柳春低着头找蹲位时,撞到了正要起身的我。地上又湿,彭雄和孔杰都是滑倒的。他们俩一个撞到墙上,一个撞到了水池上。特别是孔杰,滑得最惨,彭雄拉都没拉住,他还是连着滑了两下,把眼睛和嘴巴都弄伤了。真的,你若不信,我们可以互相做证。”
“一派胡言!我看你们再这样混下去,就真是厕所门口摔跤——离死(屎)不远了!”
高一四班惯用的招数就是死不松口,这次他们又是统一口径。
碰上我,你们别想蒙混过关!
为了不影响上课,黄老邪让他们几个都到后面罚站。
他们几个站在后面,互相左顾右看,心里都坚定着一个信条:绝不能把昨晚之事水出去,既然壮虎他们没被发现,咱们几个就死扛吧。
见支书他们四个在后排罚站,小鹿的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
她看看壮虎,得到的是坚定的目光;再偷瞟银狐,只见计彩楠象没事人似的,居然还在一本正经的做笔记。
其实,计彩楠心里明白得很,以支书他们几个的个性,这事情越是闹大,他们越是不会出卖朋友,所以她根本就不紧张自己会被出卖。
上次撬考事件直到如今,她不也平安无事吗?
男人的义气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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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老刁他们几个被拎到了政教处。
他们仍然众口一词,不肯反水。
黄老邪下了死命令:不交待清楚问题,就得一直罚站!
政教处的门口一字排开地站着高一四班的四个刺头。
见他们几个被带走,小鹿悄悄地到计彩楠旁边,用手撞撞她。
眼神中有询问,也有不安。
计彩楠吊儿啷当地哼着歌,只把嘴角撇了一下。
小鹿见状,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军师,总能做到临事不乱。
难怪她常说:临事不乱,危险就去掉了一半。
看来还得好好地跟她学呀。
她们俩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举动,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他的眼睛又习惯性的眯了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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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学校里,消息的传播速度更快。
孔杰爸很快就得知了儿子被罚站的消息。
尽管满腔愤怒,但他想到孔杰的臭脾气和黄老邪平时对他的不屑一顾,若任由事情僵持下去,只会越弄越大,到那时候,更不可收拾。
在这种情况下,孔杰爸自然不会不保自己的儿子。
他舍下老脸,来求一向与他不睦的黄老邪。
“黄主任,您看,我家的杰杰又惹您生气了。这孩子,都怪我没有把他教育好,太调皮了。但我以人格担保,他昨晚一直在家里,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会搞成这样呢?一定是意外!学校的厕所也实在是该修修了。”
老孔献媚地假笑着,递烟迎合黄老邪。
谈话间,老孔故意提到孔杰的身份,更不惜为他圆谎。
“哎呀,怎么能劳您孔,噢,我差点忘了您已经是孔老师了。我是说,这点小事我来处理就可以了,怎么敢劳动您的大驾呢?”
黄老邪语中带刺,趁机落井下石。
老孔虽然已经是气得受不了,却还是强忍着,保持着假笑。
只是笑容变得更僵硬了。
“黄主任,求您高抬贵手。孔杰毕竟是学校的教工子弟吧。这点小事,您当校领导的就不能网开一面吗?我保证他绝对不会再犯!您看?”
“既然老孔你这么相信组织,孩子又受了伤,我只有卖你个人情,把他们给放了。但是,下不为例!”
黄老邪本来就知道审不出他们什么来,更何况现在老孔又自己送上门来求情、示弱。
这种既展示领导风范,又有顺水人情可送的事情,他自然不会错过。
就这样,门外东倒西歪地站着的四个人被放了。
老孔最后自然是免不了要出点血,但表面上他还是得对黄老邪千恩万谢。
回到教室,他们四个都用眼神暗示壮虎,没事,搞定了,一切OK!
众人以为,这场风波就此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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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谁也没想到:下午,刚打过第一遍铃,黄老邪就亲自带人封了二楼走廊的男厕所。
理由是年久失修,为避免安全事故,暂停使用。
高一四班的几个人心知肚明,虽然这摆明了是黄老邪在故意整人,但却都有口难言。
红卫中学的教学楼内,每层都有两个厕所。
为了免生事端,学校把单层的厕所全部划给女生。
男生要解决问题,就得在双层的楼次解决。
而高一年级所在的二楼,为了应付上级检查,其中的一个厕所早已经被改到了实验室里。
所以实际上,高一的全体男生们,只有一个共用的厕所。
如今,黄老邪偏偏公报私仇,把这唯一的五谷轮回之所也给封上了。
这简直是极端地轻视人权。
但是黄老邪握有政教处主任的实权这把尚方宝剑,而且居然能把泄私愤提高到关心学生安全的高度。
这样的狠招,实在是让人有苦难言。
实在是纵使咱有张良计,难抵老狐狸的过墙踢呀!
若是找黄老邪提意见,就必须得推翻早上的谎言,那岂不更是得不偿失。
反正,打今儿个起,高一年级的男生们,想上厕所就得爬到四楼去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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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与黄老邪的正面交锋中,打败高一四班的刺头们的是校方的权力。
几位好汉这次不仅是自讨苦吃不说,还殃及到全年级的男生,实在是输得冤枉,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第十四章 巅锋对决
自从接受校党委的任命,担任高一四班班主任以来,班上的风波不断,让林楠不堪其扰。
他是学历史专业的,自认为对各种风云变幻的场面,应该都是有些见解和应付自如的。
可现实却无情地摧毁了他的信念。
任他怎么样拼命地去聚拢人心,这帮学生们只要一遇到,稍微有些变化的局势,他们还是喜欢我行我素,总是搅乱他的计划。
程广雅的意外事故,让林楠在这帮学生当中看到了希望,看到他们一个个那为同学的无辜受伤而痛苦的神情;看到他们对程广雅父母亲的有礼有节;看到他们在葬礼上的情深意长,林楠十分感动。
在特殊的环境中,这些学生所表现出的成熟和明理,与他们平日里的叛逆行径大相径庭,这些都给了林楠以信心,让他坚定了陪着他们走完三年求学之路的信念。
林楠逐渐的对自己班级的学生们,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他认为:其实在他们颓废的表情中隐藏着烈焰一样的热情,只不过是生活的不如意让人忽视了他们的感受,他们也就唯有用颓废和不屑来激起长辈们对他们的重视,赢取他们内心中所渴望的被尊重罢了。
对付弹簧,最好的办法,只有以柔克钢。若是硬碰硬,那只有两败俱伤了。
想到这些,林楠的心中有欣喜,对未来的路途充满信心。
可是林楠没有想到的是,经过了程广雅葬礼的洗礼,这帮学生们并没有被生命无常的残酷所触动,而变得珍惜生活,好好地读书。
相反的,事情反而是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当年轻的他们懂得了,死亡是不可战胜的自然规律后,反而更加消极,颓废之风日胜一日。
刘文婕在亲历了好友的死亡后,既没有从痛苦中站起来,也没有象林楠所期待的那样,更加珍惜生命。反而被生活中不断发生的挫折所压倒,最终以疯狂地方式悲情谢幕,作别了众位痴心的学友。
这两个曾经活跃在自己视线里的女孩子,从此都不会再回来。
而这些尚在学校里的学生们,何时能够振作起来,也还是个未知数。
想到此,林楠的心中象压着一块大石头,好久都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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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没有想到,黄老邪会把班上同学们的不屑种种,全部归罪到他的身上。
下午,没有林楠的课,他正在办公室里写着教案。
“林老师,黄主任请您去一趟。”
对面桌的“酒瓶底”传达了电话里的指令。
不知怎么的,林楠此刻有种说不出的郁闷感,觉得自己此行好象不是去拜会领导,而是要去接受审查似的。
更何况“酒瓶底”的话语里也仿佛深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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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邪的办公室里,一张宽大的办公桌背对着明亮的窗户摆放着。
使来访者一进入室内,就能看到黄老邪的面孔。
但由于是背对着光线,所以林楠觉得黄老邪的脸在强光的烘托下,显得更黑、更阴暗。
面对着文件柜,纵向摆放的一张沙发上,竟坐着管校长。
看到这位的座次,林楠心中明白,管校长是来旁听黄老邪对他的谈话的。
林楠选择在主任办公室的大门右侧,横向摆放的板凳上,坐下。
见林楠还算明白事理,黄老邪也没有故作姿态,把林楠拉到沙发上去与校长平起平座。而是端坐在自己的高靠背转椅上,傲气十足的看着林楠。
相反的,管校长倒是在沙发上,保持着他惯有的微笑,向林楠示好。
这样不平等的“三方会谈”的阵势,还没开始进入谈话,林楠就有了抵触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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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邪首先发难。
“林老师,您可是高一四班的班主任,您班上男生们在厕所里受伤的事情,您怎么看呀?”
黄老邪的话语中充满讥讽,很明显,他并不打算善罢干休。
黄老邪蔑视的目光和讥讽的语气令林楠十分反感,他不紧不慢地说:“黄主任,如果我说,我也认为这只是个意外事件,您会认同我的看法吗?”
“你……”黄老邪被林楠的不卑不亢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坐着的管校长,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亏你还是个什么高材生,连这么一点判断能力都没有!简直是愚蠢!”
黄老邪的沉不住气,注定了他的胜利不会长久。
在争论中占不到便宜时,他往往会进行人身攻击,而这种放空炮的方式,只能将他自己置于被动。
“这只是您的看法,毕竟不是事实吧?您有证据吗?”
林楠并不打算放弃与黄老邪的交锋,虽然自己已经占据了上风。
“放肆!!!你别忘记了自己的立场。”
黄老邪已经习惯于发号施令,在年轻的林楠面前,他只是把他看成是自己的一个手下、一个学生,而不是应该尊重的对象。
“请您也注意自己的身份!黄主任!您可不要昏了头了,我不是您的学生,我是您的同事!请你放尊重点,否则,我要向校党委反映你的问题。”
林楠已经不打算容忍黄老邪的羞辱,终于开始还击了。
他的话语极有分量,又不露破绽,很明显,黄老邪的士气被打下去了一半。
管校长面对两个自己培养出来的下属的交锋,仍然保持沉默,在心里他已经掂量出谁将来会更有发展了。
他不会在此时表态,先看看这场精彩的对垒再说。
在客观上制造下属间的对立,是老管的为官之道,因为他深知,只有这样,他们双方的任何一方才不会放弃对自己的仰仗,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见管校长不吱声,只是在慢悠悠的品着面前的苦茶,黄老邪气得呆坐在那儿。
林楠反而认为,管校长的不表态,是对自己的支持。
他继续着:“我看您今天请我来,并不是真的要听我汇报工作的。您已经在主观上,否定了我。甚至您还错误的把我和我班上的学生放在同一阵线上,恐怕您还觉得我参与了其中吧。哈哈,您居然会如此幼稚?我再一次的提醒您注意,我林楠不希望再听到您的人身攻击!您不要拿有色眼镜来看人!”
“说话要负责任,没有谁对你使绊子,同志们提意见是对你的爱护。你是党员就得经得起组织上的考验,接受得了批评!”
黄老邪也不是善类,他把对林楠的攻击上升到政治斗争的高度。
“我是校党委的总支委员,与你探讨一下如何教育自己的学生,你总不至于如此抵触吧?”
黄老邪又一次用地位论,刺激林楠。
对于上司的专制,林楠只有克制克制再克制,服从服从再服从。
他知道,只要时机不是绝对成熟,就得当个绝对安分守已的小卒。
“高一四班的这些学生们,可不是些省油的灯。你不要经不起考验,反而被他们给腐蚀了。要注意保持你的立场!你是个党员,更是个老师,教育好他们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还要再提醒你一点,高一四班不管出了任何事情,你这个班主任都脱不了干系!”
林楠胸中之气不停地膨胀,他忍不住地把眼睛盯着管校长看。
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