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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字一句,仿佛一盆冷水般,瞬间浇得她遍体冰冷、手脚发软。
慕卿裳愣愣地由着玄霄和紫凝将她带着往前走,只觉得骨子里泛起一阵寒意,冷彻心肺————呵呵,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太高估了自己在风逐轩心中的地位。
她的夫君,那个说要吃油炸蜘蛛,时不时打翻醋坛子的夫君,如今却云淡风清地一甩扇子,说要杀她?!
很好,非常好,简直好到不能再好了!
“…………………所以,你爹飞鸽传书来,告诉我们,让我们送你去城北与他汇合。小裳,你不要怪他,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耳边隐约传来玄霄温润如玉的声音,慕卿裳迷迷糊糊地听着,心里却一片冰凉荒芜,好似一瞬间清醒的幻梦。
不知最初对他的提防究竟幸是不幸,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又究竟是该笑还是该哭?如果这是偶然,那么,还真是最为讽刺的一场闹剧。
曾经有哲人说,。岁月就象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年轻隐隐的伤感。世间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但真正属于自己的却并不多。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在这个纷绕的世俗世界里,能够学会用一颗平常的心去对待周围的一切,也是一种境界。
不过这种境界,怕是她一生,也无法达到了吧?
毕竟,并非所有人都能将伤痛堂而皇之地挂在脸上去博取别人的同情。即使那痛不说出来,埋在心底里却依旧是不会减少分毫的。
这个世界就这么不完美,你想得到些什么,就不得不失去些什么,虽然残酷,但是却十分公正。
慕卿裳强忍住心中的酸涩,狠狠地一抽鼻子,苦笑道:
“没有关系,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毕竟,活着一天,就是有福气,就该珍惜。就好比当我哭泣我没有鞋子穿的时候,我发现有人却没有脚一样。”
玄霄和紫凝闻言,不约而同地都沉默了一下,不再言语。
来到山门口之后,紫凝指着不远处的凌云阁,对玄霄说道:
“师兄,从这里出去左拐,然后带着她赶快沿着玉溪河到城北去,慕相已经在那里为小师妹准备好一切物品了。”
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了一阵骚动声。伴随着点点火光,慕卿裳看得不甚清晰,却听到有人在扯着嗓子大喊:
“快抓住那妖女,她逃走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一袭凌厉凶狠地掌风突然迎面而来。电光火石之间,玄霄早已一把将她拽至身后,随手抽出剑与青冥的掌风相抗,边退边向她喊道:
“小师妹,你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说着,那边紫凝已经挡住了太虚真君的判官笔,一甩衣袖,硬生生地将她甩出几丈之外:
“小裳,快跑,你爹还在等你!”
爹?
原本混沌恐惧的脑子一听到这个词,立即清醒了一半。慕卿裳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正在与众人奋战的两人,眼眶逐渐泛红起来。
可是,她知道此时自己留在这里只能突然增加师兄师姐们的负担,狠狠心一咬牙,含着泪水便立即扭头就跑。步履不稳踉踉跄跄地往前拼命奔跑,慕卿裳只觉得此时的一切都好像一场幻梦般,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突然,一声‘啊’的惨叫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慕卿裳脚步一滞,迅速转过头来,在看清楚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自己这一辈子都永远不会忘怀的场面:
云涯子手中的剑瞬间穿过了紫凝的心脏,一剑穿心而过,两人的神情都是无比震惊。
而不远处,苍啸正冷笑着站在一旁,指尖真气依旧在萦绕着,仿佛在嘲笑他们一样———苍啸在云涯子出剑意欲阻拦慕卿裳时,暗中施法运动真气,硬生生地在一霎那间改变了他的剑势,让他的剑瞬间偏离原来的轨道,深深刺入了旁边紫凝的心脏中。
一剑毙命,而除了云涯子之外,谁都不曾看见他出手。
所谓借刀杀人,不过如此。
玄霄见状不禁心下大惊失色,慌忙甩开一旁缠斗的青冥,立即纵身跃到紫凝身边,脸色竟似白纸一般,指尖颤抖不已:
“紫凝………………”
“快、快带她离开!”
紫凝自知这一剑十分凌厉,必是已经斩断心脉回天乏术。硬撑着最后一口气,焦急地对玄霄喊叫道:
“快,快点………………带她走!”
玄霄瞬时惊醒,一咬牙立即转身朝着慕卿裳的方向跑去,一把将呆若木鸡的她深深揽入怀中,抱着她就风驰电掣一般转瞬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云涯子怔怔地看着手中染血的剑刃,一脸震惊得难以自持————他亲手,杀了昆仑弟子。回忆起方才慕卿裳眼中的震撼与绝望,不禁仰面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指尖深入掌心,鲜血直流。
卷四:携伴寻珍瞰六界,扶桑花开比翼翩 携手同行
彼时,慕卿裳被玄霄抱在怀中一阵御剑而行,只觉得耳边寒风呼啸、周围景色如海市蜃楼一般转瞬即逝,宛如幻梦一般。无奈她向来对高空反应剧烈,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顿时感到胃中酸水翻腾,强忍着头昏脑胀一爪子拍在他肩膀上,奄奄一息道:
“师兄,您悠着点,闯红灯也不带这么超速的……………”
如今情况紧急,虽然听不太明白这平是就十分脱线的小师妹又在瞎掰乱扯些什么东西了,但脚下御剑的速度却依旧不曾减慢分毫,迅疾如风。
在月色之下,玄霄的脸色此刻有些苍白,紧抿的嘴唇上毫无血色,眸光微黯,似乎依旧沉浸在刚才那惊人的一幕之中,无法释怀。
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下,即使迟钝如慕卿裳也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忍不住在内心哀叹一句:“幼稚!无知!天真!可耻!”遂冷冷地撇了撇嘴,将原本沉静的视线逐渐移向远方,淡淡的开口:
“…………………紫凝师姐,并不是师父杀的,我很了解那个人。”
“可是………………”话语之中依旧有着几分迟疑与迷惑。
虽然对于身为云涯子入室弟子的慕卿裳的话,他当然能够相信,但玄霄却依旧无论如何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亲眼所见,总是比日后的阐述来得直接。
紫凝浑身是血在云涯子剑下缓缓倒下去的身影,如今仍然无比鲜明地展现在他眼前,是那样地刻骨铭心、不容逃避。
“云涯子被操纵了。如果你要问究竟是谁这么做的话,我大概能给你个建议。”
慕卿裳虽然彼时也被那样惨烈的场面吓了一大跳,一时之间如遭雷击,神智混沌。但她毕竟是现代人,长期从事数据分析处理的经验直觉告诉她,事情绝非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
如果说,云涯子真的有心要杀紫凝,又何必大费周章地特意前来阻拦他们呢?诚然若只不过是牺牲一个弟子,他根本就没必要惹得自己一身浑水洗不干净。况且,当时看云涯子的神色也是无比震惊,那样的神情绝对是无法装扮出来的。现下就算她再怎么不信任古人,看到如此众多的巧合之后,终究还是不免会产生怀疑的。
顿了顿,慕卿裳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眼神逐渐黯然下来,表情颜色,一字一句,冷静而淡定地分析道:
“其实之前在青冥擅自闯到玉玲池来杀我的时候,我就产生了一种疑问:究竟是谁在背后暗中操纵着这场棋局?这样步步为赢的精巧设计,简直就可以说是处心积虑到达了一个完美的境界。如果说他背后无人支持,光靠他那份吞并昆仑的野心和谋划是不可能成功的,我知道青冥究竟有几分分量。要想这么顺利地做到这一切,并且避开众人的视线,十分轻松地取得成功,未免太过于不切实际。就算撇开这一点不谈,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够瞬间让实力冠绝天下的云涯子被操控住,那么具有这样力量的人,放眼天下,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究竟能有多少个?”
玄霄闻言,心中突然没来由地一沉,原本黯淡的眼睛也突然惊讶的睁大起来,青衫白衣在风中一阵狂舞————这番推测说得甚是合乎情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
“没错,”
慕卿裳沉默了一下,不无讽刺的嗤鼻道:
“师父是孤儿,而他上面有个一直待他不好的师兄。综合目前的种种迹象和情况推断,就算只是推论,如果说岱舆上仙真的没有什么野心或者计划的话,打死我也不相信他真这么好心。
说完,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眸光逐渐变得更为深邃而难测:
“他在借刀杀人,目的就是离间我和云涯子之间的关系——虽然我不太清楚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如今昆仑山委实是个不安全的地方。从云涯子的身边离开,多少也能避免将矛头直指向他。而现在,我也决不能落入任何人之手。这把诛仙剑既然能引起六界震动,自然不能送入居心不良者之手。况且,“
迟疑了一下,慕卿裳抬起头凝视着玄霄依旧温润俊美的脸庞,眼中星光闪烁,笑着问道:
“师兄,眼下这种情况之下,我能把自己交给你吧?”
未曾料到小师妹居然如此大方地信任自己,玄霄心中猛然一颤,有些难以置信地低头愣愣地看着她。委实他的确救了她一次,但毕竟两人之间的交情不深,而且素来不怎么接触。用自己的性命来证明她对他的信任,实在是太冒风险了。以他对她的了解,断然不相信平时一向谨慎狡猾的小师妹,会如此轻信于人。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接话。
然而,在接触到慕卿裳清澈宁静的眼神之后,他一瞬间被她眼中的沉稳与深邃所吸引。仿佛一潭深远沉静的幽泉,尽管看不清其中的内涵,却散发着令人安定的气息。就好象,没有任何理由的,这样相信这。
原本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也随着她的目光逐渐平稳下来……………慕卿裳,果然是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而且她很敏锐,对于人性看得十分透彻,断然不会冒险这么做。
除非有绝对相信他的理由,也许是她天性之中的直觉与犀利,才能让她即使身处险境之中时,依旧能够迅速做出准确的怕段。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放松了心情,原本紧张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如春风吹拂过一般,清清爽爽、恬静温馨。
半响,怀中人忽然不冷不热地冒出来一句:
“我觉得咱们俩现在就像那玻璃罩里的苍蝇,虽然前途是光明的,但是道路是没有的………………诶诶,师兄,你为什么要倒下去啊?!”
某人迅速扶住即将被她这句突如其来的话顿时雷得死去活来的师兄,一脸大惊失色。
按照事前的约定,玄霄和慕卿裳御剑前行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终于逐渐出现了模糊不清的景物。
来到城北之后,慕相早就已经在城门处等着他们了,虽然镇定眼中却溢满担忧之情。
眼看着自己一直视如生命的女儿如今居然瘦了一大圈,原本红润的脸上也变得苍白憔悴,慕傲天顿时一颗心刀剜似的疼痛。
原本想好好地与她叙旧唠念一番,无奈如今到处都是危机四伏、草木皆兵,片刻不能耽误。
他立即疾步向前,一把将孩子搂入怀中,抱着她消瘦骨感的肩膀,轻轻安抚几下之后,原本冷峻严肃的眼中,居然泛起点点雾气,看得慕卿裳心中一阵酸楚不已。
然而眼下情况十分紧急,容不得丝毫的松懈。尽管十分不舍,他依旧保持着一份理智,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快点把慕卿裳送出城去,否则一切就完了。
来不及细想,慕傲天立即从身后牵出一匹产自西域,百年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来。
一甩袖就将慕卿裳与玄霄一起送上了马,并迅速塞了一个大大的包裹给她,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女儿微凉的手,指尖微颤。
饱经风霜的脸上竟然隐约泛着青色的胡子渣,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爹………………”
看着慕傲天如此憔悴的脸色,慕卿裳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泛滥的思绪和委屈,泪水一瞬间便涌了出来,死死扯着他的袖袍低声抽泣道。
慕傲天心中担心风逐轩那边收到风声会派人立即赶过来,于是也顾不得安慰伤心欲绝的女儿。只是轻轻拉着她的手,哽咽道:
“裳儿,不管你做了什么,你始终都是我最心爱的孩子………………爹和娘相信你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我们也会帮你顶着。爹无能,如今不能再帮到你什么,只希望你赶快带着这信物去西夏找你外公避难,或者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了!“
说着,他深深吸一口气,原本犀利明亮的眼中,泛起一丝懊悔之色:
“都是爹不好,将你许了那冷血无情的湘王……………事到如今,反而害得你无家可归。”
言毕,慕傲天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突然狠狠一咬牙,马上放开了她的手。
不顾女儿早已在马上哭得死去活来、上气不接下气,他抬头看着慕卿裳身后那位月白风清的青衫男子,突然俯身拱拳道:
“这位公子,我这不成器的孩子………………就托付给你了!请你赶快带着裳儿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玄霄被贵为一国宰相却有着如此爱女之心的慕相这番平淡深厚的话语所感动,忍不住心中一酸,感慨万千,立即抱拳朗声道:
“慕相大人,在下必定不负所托,一定尽全力保护小师妹。”
慕傲天微微点头,眼见着时辰已经不早了,立即拉了神驹的缰绳拿给玄霄。
又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玄霄怀中哭得一脸梨花带雨的慕卿裳,那原本乌黑的绾发之中,竟然赫然多出了几根银丝。
伸手抚摸着慕卿裳的脸庞,慕傲天言语之中尽是悲凉与懊悔:
“早知如此,爹就不送你去云涯子那里修仙求道了。即便是红颜薄命,也好过如今这样生不如死………………孩子,你记住。无论今后遇到什么事情,爹娘终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就算是下地狱,也决然不会让你孤身一人下去。所以,”
他狠狠地一横心,突然用力一拍马身。
那神驹突然受了刺激,立即腾云御风一般,撒开四蹄如迅雷一般立即跑了出去,只留下一阵轻灰飞扬,混杂着慕卿裳逐渐传来撕心裂肺、越来越飘渺的哭喊声:
“爹~~~”
心中一片苍凉,慕傲天第一次流露出如此颓然绝望的神情。他慢慢地跪在了地上,苦笑着低声喃喃自语:
“去吧,我的好孩子,再也不要回来了……………”
远处传来风逐轩铁骑兵的追逐声。
感觉到有人逐渐靠近,慕傲天立即缓缓起身,神色复又恢复了朝堂之上的冷峻漠然。他转身冷冷地凝视着逐渐清晰的黑影,一瞬间忽然眸色如冰:
“风逐轩,老夫虽然与你无仇,但却也断然见不得你以我之子换取这万里疆河。你欲要诛杀我女,我便定然叫你这风氏天下不得百年繁华!”
掌心之中逐渐渗出鲜血,慕傲天眼中的暴戾之气渐盛,喉间泛起一阵腥甜。
他定要叫这无情之人,两边皆空!
时隔多年之后,风逐轩终于恍悟: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卷四:携伴寻珍瞰六界,扶桑花开比翼翩 江湖八卦
漯河镇上。
一位轻衫拂地,步履盈盈的小姑娘正蹦蹦跳跳地举着手中一袋刚刚新鲜出炉的美味包子,兴致勃勃地向不远处一袭竹青长衫、宽肩窄腰的年轻男子招着手,嘴里不住地嘟囔着:
“师兄~~师兄~~吃包子!”
仔细一看,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又活泼异常。
长身玉立的儒雅男子有些无奈地伸手接过了她手中还泛着热气的纸包,微笑道:
“我们走吧!”
“嗯!”
女孩笑得宛如一朵华然绽放的美丽蜀葵,就连眉角都带着微不可见的快乐————不消问,此二人正是如今正在逃亡中依旧不忘为乏味的旅途寻找乐趣的玄霄和慕卿裳师兄妹。
如今,他们正在一路南下,沿着千沐山向着传说之中却火雀栖息居所的琅琊山前进。这一路上,他们两人改名换姓、素衣简装,装扮成一对小夫妻悄悄从京城离开。故意避开人流量多的城镇,专门选偏僻曲折的山路行走,倒确实也免去了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