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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裳,过来。”
慕卿裳兀自沉浸在震惊之中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云涯子见她怔神,不由得轻叹一声,伸手抓了她的手腕就一言不发地向里走去。
当他们完全进入石室之后,两边石壁似有所感一般,又立即并拢恢复成当初的一面白墙,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缝隙存在。沿着和田玉所构造的玉阶缓步而下,周围点缀着无数海蚌所产的硕大海珍珠,将原本幽暗的道路照射得通透明亮,仿佛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银光之中。慕卿裳在云涯子的牵引之下,忐忑不安地顺着上窄下宽的道路逐渐向下走去。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脚下玉阶开始转为平地,继续往前几步,一间缭绕着阵阵香云的宽大石室便出现在了眼前。
说是石室,其实也不完全相同。
在这间房间的旁边,还建造有一池碧波浩淼的美丽水池,水中隐约有灵气飘逸,池水清澈见底,却又覆盖着一层朦胧的水雾,似乎是汲取昆仑山脉中的天池之水引入其间。室中长满一层柔软如丝的梦草,触之光滑细腻仿佛最优质的绒毯,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璀璨明亮的夜明珠和绯澜石,光芒柔和而又不失淡雅。池边有一架雕花衣柜,分成上下两层,整齐地摆放着一些日常衣物。在石室左边有一个用深海玲珑七彩寒玉所铸成的宽大床榻,上面铺着梨花色雪白绸垫,中间是一床玉叶金蝉绣银纹的冰蚕丝被褥,柔软舒适。床榻旁有一盏古雅大方的桦木书桌,上面摆放着不少书卷和诗画,一排倒放的青竹毛笔安静地置于书架上,下面是一个墨玉砚台,旁边放着一个盛放墨石的小盒子。左右打量了一番,却与外面的碧霄宫格局差不多。唔,虽然小了一些,横竖只有一间房间。
“呃……………师父,这个是……………”慕卿裳受到太多刺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里是当年为师暗中修建的密室,隐蔽于碧霄宫之中,深入山内,整个昆仑之中无人可知。日后你便栖居于此,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石室一步。”
云涯子的声音依旧淡然悠远,仿佛早就将一切都掌握于心一般。慕卿裳闻言顿时抽了抽嘴角,又伸手指着眼前的书桌,一脸扭曲:
“那师父,这书桌又是为何?难道我还要继续在这研读仙法古史么?”
貌似还有挺厚的一沓书卷在上面,泛着淡淡墨香,看得她心底一阵接一阵地犯抽。抬头远目,顿悟人生之中除了惊之外,果然还有更大的惊。
云涯子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摇头叹息道:
“那是我要看的……………明日为师会去告知门下弟子们近日里闭关修炼,不许任何人接近碧霄宫,留在这里陪着你。”
慕卿裳一听立即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做如释重负状。
呼~~还好还好,显见得要看那些该死的之乎者也的人不是她就一切好说,这精神牢笼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回忆起当初她在昆仑山上每天被云涯子逼着读那些《义伦》、《古道》之类放眼望去全部都是文绉绉的古文岁月,忍不住身上一阵恶寒。
抱着小狐狸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床榻,感觉到手下如流云一般柔软细腻的感觉,仿佛坠入一堆棉花之中,顿时满心都是说不出来的舒适之感。所谓习惯成自然,被关久了,自然就淡定到对一切都泰然处之的地步。她好奇地伸长脖子四周打量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拍手笑道:
“师父,那我们还继续睡一起?”
云涯子正径自站在书桌边倒了杯茶低头轻抿,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到,喝入嘴中的茶顺势流入喉中,颇为狼狈地呛了几下,勉强镇定下来尴尬道:
“……………我睡碧霄宫。”
“这床挺大的,而且昆仑山上夜晚比较冷,不如我们还是睡一起好了。”
慕卿裳马上建议到,这里冷清清的,又安静得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生气,晚上一个人睡实在是很恐怖的事情。
“反正没人会知道。”
是的,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云涯子竟然会这样徇私护短地以一瞒众,不顾掌门之责将她暗地藏在这昆仑山之中。
她想,这真是一场最为出乎意料之外的讽刺剧。
卷五:炼魂鼎中宓妃泪,断尘化蝶珠胎结 在水一方
临近初冬,天气渐渐开始变得寒冷起来,漫天落叶,凉风习习。或许是受到季节转变的感染,就连往日喧杂吵闹的京城街头,也开始慢慢人烟稀少起来,到处都笼罩在一片沉寂的气氛中。
奶茶此时正捧着一大沓厚厚的书本,从后院的走廊沿着青石台阶向前走去。深秋将过,湘王府中到处都是一片凄清荒凉之景。原本栽种在花盆里那些养尊处优的美丽牡丹花们,似乎也耐不过骤然转冷的天气,大片大片地垂下了往日傲慢的脑袋,萎靡不振地拖坠着叶子东倒西歪地溃不成军,几个身着素衣的花仆正在用小推车将那些已然失去了生命活力的花中之王们挪去府外,打算更换下一批的新花卉。
转身来到一间云杉木雕镂而成的华丽房门前停下脚步,她盯着门栏踌躇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地开口道:
“王…………王爷,你要的书卷奴婢已经搬来了!”
沉寂片刻之后,房内传出了几声低低刻意压抑着的咳嗽声,风逐轩低沉磁性的声音慢慢响起:
“搬进来吧。”
“是!”
奶茶看着窗外几片凋零枯黄,随着秋风徐徐飘落而下的常春藤叶片,不禁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推门而入,那个俊朗丰神的男子此刻正坐在书桌前,俯首敛眸提笔在一张白色宣纸上写字。尽管时值深秋,他身上却依旧只单单披了一件白色外衫,一头如瀑墨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蜿蜒而下,在寒风萧瑟的背景中,显得有几分苍凉孤寂。
“王爷,”奶茶低低唤了他一声,手捧着书卷站在门口。
“拿过来。”
没有抬头,风逐轩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言语之中尽是一片意兴阑珊之感。奶茶深知最近王爷的心情很不好,常常把自己独自关在房中,很久都不出来。因此她察言观色地迅速将手中的书卷放在了他的书桌上,提了提裙摆俯身施礼了一下,就立即转身打算告辞退出门外。一只脚刚踏出门槛,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凉薄的声音:
“等一下。”
“请问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闪路未成的奶茶只能默默地收回了已经踏出去一半的脚,僵硬地转过身来,苦着一张脸毕恭毕敬地垂首应道。自从那日与小姐失散之后,王爷就把她带回了湘王府,并将以前小姐将要嫁入门时居住的那间香阁僻出来,交给她全权打理。那时她对此很不解,有些奇怪地问他:
“王爷,小姐既然已经离开,为什么还要继续保留着这间房间呢?”
“………………她不过是与本王闹别扭,等她在外飞累了,自然就会回来本王身边。”
彼时里,风逐轩面无表情放下手中的折扇,静静地抬头凝视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语气平淡地说道,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他说,小姐只不过是在与他赌气而已,她终究还是会再回到他的怀中。
奶茶微微垂敛下眼眸,不再说话。斜眼看着他依旧恍若神人一般俊美绝代的潇洒身姿,却不知为何,总觉得王爷的笑容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爱妃她………………过去,可曾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么?”沉默半响之后,那个握笔题字的男子终于淡然开口道,声音隐有几分晦涩。
“诶?”
奶茶闻言有些茫然,不明白为何那位平日里始终高高在上的湘王,居然会问出这个奇怪的问题,不禁微感诧异。然则惊讶归惊讶,仔细绞尽脑汁思考了半天之后,想来想去也没觉得她家那位整天抽风发癫的小姐对什么有特别浓厚的兴趣————唔,不知道逛寺庙算不算,这大抵是她唯一一个显而易见的嗜好了。
苦思冥想半天之后,突然回忆起曾经有一天,小姐坐在书桌边,拿着一只小巧粗制的纸鸢正对着午后明媚的阳光,眉眼弯弯笑得仿佛一轮新月般,满心满眼都是甜蜜与快乐。那时她一时心生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小姐当成宝贝似地搂在怀里的纸鸢,看了半天,实在觉得没什么出奇之处,反而较一般外面卖的纸鸢更显粗糙单薄,于是撇了撇嘴嘟囔道:
“………………小姐,这只纸鸢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笑得好似丢了魂似的。”一脸痴呆状。
不料,那经常间歇性抽风的小姐却忽然一反常态,转过头来严肃着一张小脸,伸出葱白一般的指尖在她面前晃了晃,笑得分外甜美:
“奶茶,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用价值去衡量的。就比如,你小姐我现在手上这只小纸鸢,”
说着,她还饶有兴致地把它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满心欢喜。在阳光的沐浴下,她的眸子晶亮晶亮得仿佛最纯粹的水晶一般,莹莹散发着令人心动的光彩,连带着脸颊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绯色。
“这是一个很笨的人亲手做给小姐我的哦!虽然技术水准差了那么一点点,能升上天的机率就好比我一打开门天上掉下来一大沓美钞的机率一样渺小,但是…………这个,对我来说,却是这十多年中,收到最快乐的礼物!”
那时,小姐笑得宛如一只不受任何束缚的黄莺,温暖的笑容如初春刚融的湖水,看得她一时心神恍惚,觉得小姐再也没有比这时更美丽的姿态了。
“回王爷,奴婢侍奉小姐的时日不长,因此也不是很了解小姐的喜好。”奶茶抬起头来,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依旧径自在桌前云淡风清挥毫泼墨的王爷,小声回答道:
“不过,小姐似乎很喜欢……………呃,纸鸢。”
声音不大,却让风逐轩原本正行云流水的手腕微微僵了一下,笔锋也随之一顿,苍劲有力的字体迅速穿透纸背渲染开来,白白毁掉了一副不错的作品。
奶茶心里七上八下,苦着一张脸暗自思付着,等一下王爷会不会把她一脚踢出去以泄心头之恨?可是转念一想,这湘王马上就要登基为王了,应该不至于和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奴婢过不去,遂又慢慢安下心来。
“这样啊,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房间里气氛凝冷了很久,直到她站得膝盖都发麻时,檀木椅上的那个人终于轻叹一声,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秋末夕阳的余辉轻轻洒落在他身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淡金色的云雾,映衬着他单薄削瘦的脊背,竟隐约透出几许萧寂之感。明明离得那么近,近到恍如朝夕的地步,却又仿佛离得那么远,远到遥不可及的距离。奶茶站在门口,迎着落日余辉看着风逐轩那略显寂寥的身影,突然觉得曾经那个与小姐一起斗嘴争吵的风流王爷,如今似乎已然成为了一段遥远而无法触及的往昔岁月,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抬眼看着他桌上那沓厚厚沉重的奏章,每一本都是一份沉重的责任,就像是依附着树枝攀爬共生的缠绕藤蔓。一点点,一滴滴,最终将他围绕住,无法呼吸。
耳边突然回想起了小姐离开之前,曾经低下头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你会是一个好王爷,家国天下、公正无私。”
风逐轩的确将会是一个好王爷,他的心中有着江山社稷、有着雄韬伟略,甚至还有着与天地一争高低的傲然胸襟。他是那么完美而高贵的存在,即使埋于尘世,依旧璀璨耀眼。他可以为一个只是可能的幼苗而亲手扼断了与小姐之间的往昔甜蜜,他也可以为了抹除那点滴的威胁不惜对小姐赶尽杀绝…………可是,就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一个王爷,却又时常在秋风瑟瑟的寒冷午后,独自披衣站在院中,凝视着掌心里小姐曾经送给他的白瓷药瓶久久出神。总是一站就是一整天,任谁叫他,他都不理。眸光时明时暗,孤独的身影被斜阳余辉拖曳得很长很长,苍凉到令人心疼。
奶茶慢慢地退出去关上了门,身后又传来了他低低的咳嗽声,带着平日里微不可察的疲倦与空虚。
抬头仰望满园秋色,纵然华贵富丽如堂堂湘王府,如今也是一片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之景。院子里养着一只雪白的小鹿,名字叫‘居里夫人’,是以前小姐在和王爷闲谈时,曾经不经意之间说过的一个愿望:
“如果以后我嫁给你,那我一定要在湘王府里养上一只白白胖胖的小鹿。因为我觉得既然横竖我都学不会骑马,那么至少也应该找一个马的三路十八代亲戚来满足一下驰骋草原的理想嘛!”
自从小姐走后,王爷就派人四处去寻找她的踪迹。来年开春,管家从南疆千里迢迢送来了这匹浑身毛发白如霜雪的美丽小鹿,在王府后院里开出一块小圈子,将这头‘居里夫人’养在了府中。王爷每天都亲自来喂它吃胡萝卜,那样宠溺温柔的神情,仿佛想要将这只小家伙完全融入他的眼中一般,似乎在透过它看着某个人。
“居里夫人发现了放射物质镭,从此将人类的历史引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我希望我能够像她那样,把珍爱我的人当成这世上最宝贵的事物,全心全意地放在心里去享受。所以,我决定叫那只小鹿为‘居里夫人’,因为有了它的陪伴,就像我无时无刻不在你身边一样,随时提醒着你,千万不允许忘记了我!”
那时,小姐拽着王爷的袖子,笑得如花绚烂,眉宇之间全是一片天真烂漫,带着点点青涩的羞怯与幸福。
奶茶想起方才离开王爷书房时,偶然瞥见他摆放在书桌上的字迹,隐隐绰绰,看不甚清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微微叹息一声,甩了甩脑袋,转身拎起身边的红宝石玛瑙花瓶,向着湘王妃专住的‘浣香阁’走去。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卷五:炼魂鼎中宓妃泪,断尘化蝶珠胎结 穿骨禁心
昆仑山上终年白雪皑皑,苍翠的群山重重叠叠;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涛;汹涌澎湃;雄伟壮丽。从碧霄宫向下俯览,入目竟是一片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透过云絮翻飞的银涛雪浪,只见万顷白云转眼间汇成一片汪洋大海。云海茫茫,波涛起伏,青峰秀岭出没在云海之上,宛如梦中幻境一般。
因着昆仑山四周所环绕的千丈弱水,与混沌翻滚的红尘浊气所相隔开来,形成一道十分鲜明的天然屏障,将凡界与仙界分成了两边。
珠玉树、璇树、不死树在其西,沙棠琅王千好在其东,绛树在其南,碧树、瑶树在其北,疏圃之池,浸浸黄水,黄水三周复其原,是为丹水,饮之不死,遍布仙界所需各种珍稀药材。据闻它是海内最高的山,在西北方,是天帝在地上的都城————唔,只不过天庭那一大家子这百年来都一直不管事儿,纵然诛仙觉醒也没听见那玉帝溜出个风声来。
慕卿裳正坐在碧霄宫前的青玉石上,一脸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边听云涯子弹琴边瞌睡着。脚边的白狐狸正在一旁挠爪子刨坑,前些日子它刨掉了云涯子种在院子里的玄珑碧瑶草,被他拎着脖子甩袖丢到了宫外,她趁机拔了几片叶子泡茶喝。
“在想什么?”
指尖依旧在琴弦上行云流水、上下缭绕,云涯子不经意抬头看到她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
“没什么~~”
漫不经心的回答,明显的神游天外中。午后的阳光很温暖,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仿佛披了一层柔软的轻纱。单手支鄂,脑袋受到重心引力不断直线下滑中,估计只要再往下掉落上个几寸,就能成功与冰冷岩石表面进行零距离接触。
云涯子见她将将便要睡着,只能无奈叹息,遂停下手中动作,起身拂袖推开膝上‘玉浣’,轻轻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裳?”
一连叫了好几声之后,面前的人才终于有了些许反应,眼皮微微阖动了几下,睁开眼睛眸中覆着一层朦胧不清的水雾。
“师父~~”
“回去吧。”声音依旧清冷淡然,隐约带着些许担忧。
“唔。”
睡意浓浓地勉强站起来,揉着眼睛下意识地随着云涯子转身向碧霄宫中走去。临走之前不忘顺手捞过肚子朝天蜷缩着一条大尾巴在太阳下晒日光浴的白狐狸。那狐狸似乎犹不死心,爪子里还抓了只小粘虫,被慕卿裳毫不犹豫地一指甲弹飞掉,在它变身青蛙之前及时纠正了它严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