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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不是太懂水利,不过他明白最粗浅的道理,堵水只会让含沙量如此之大的永定变成“悬河”。
如此一看,这宏伟的永定河堤——真的很脆弱。
康熙走在前面,不时的指指这里,问问哪里。胤眩涸鹩蓝ê拥坦こ蹋捕寄芑卮稹U排趑缡呛罄吹骼吹模级不崆虢特费|一些先期工程的问题。
胤禛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冷脸,跟在后头,倒也很认真的听着康熙等人的谈论。
“大清要想真正的安枕无忧,人民要想过的好······水利,不能不兴啊。”胤禛望着永定河出神一般的自语,眼神有些忧国忧民的哀戚。
胤祥看着胤禛俊美冷硬的侧脸——心系天下用人唯贤,这样一个男人,居然会是自己的情人!
他只知道最后是他做了皇帝,但是其中局势的复杂变化,却是一点也不明白。但是,想帮他。
想要为他夺得这个天下!
想要参与他的人生,用自己的一切来辅佐他。
纵然历史不会改变,但还是想要参与,想和他一起享尽着世间轰烈快事,想要可以和他并驾齐驱,想要做他的后盾,做他的臂膀!
“胤眩范G听旨意。”康熙止了脚步,吩咐:“朕着你二人巡查下游,督导加固河堤,十五日后复旨。”
“儿臣遵旨。”
“胤祥。”康熙瞧了一眼,顿了顿才说:“因你年幼,随驾吧。”
胤祥行礼道:“谢主隆恩。”
半个时辰后,胤禛胤眩髯源巳寺碜急钙舫獭X废檠傲烁隹兆樱ξ睦咆范G叮咛嘱咐。
胤禛耐性极好,一一说了,看看天色,才说:“乖乖呆在阿玛身边。”
胤祥退后几步,俏皮的一拜,笑道:“等你回来,你自己小心。”
胤禛捏捏胤祥的鼻头,宠溺道:“好!”
胤禛走后的第七天,胤祥已经把张鹏翮带来的治河书籍看了大半。
随着渐渐升高的气温一起到来的,还有永定两岸连日大雨的坏消息。不但河堤的加固工作难以展开,水位更是连连高涨,渐有泛滥之势,看来这场天灾终难避免。
令人不安的是原先预测的半个月之后的汛期很有可能提前。
数次午夜惊醒,披衣而起,都不自觉的走到窗前朝南方凝望,心中牵着挂着一个人,怎么也放不下。
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如何,那冷冷的冰山脸上会不会添上烦恼的表情?那双沉沉眼眸,原来竟早成了他心上挥之不去的一道牵挂。
第十天,加急来报——永定下游决堤了。
“大殿下和四殿下率侍卫以及沿岸百姓正在全力封堵决口,目前堤岸上的决口还有近十丈宽,洪水还在迅猛的继续外泻!”
“保守估计,封堵决口大约需要六天时间。距离堤坝还有十里时已无路可走;全是汪洋一片,街上淹死的牲畜随处可见。”
“大殿下和四殿下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睛了,请万岁速速派兵支援!”
······
这些消息自康熙的营帐那边传来,每听得一条,便心悸一分。
胤祥倚在窗边,外头连绵着小雨,很难想象下游此时正在洪水肆虐阴风骤雨。此刻,他多希望有电视台,有电视机······不,只要有一台电话,知道那个人平安就能心满意足。耳边听得碎步声匆匆,回头望去,帐外伺候的侍卫一脸焦虑的走了进来。
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升:“什么事?”
侍卫的嘴唇不住颤抖,嘶哑着声音道:“四贝勒失踪了!”
心中一直悬着忐忑着的那个部位终于沉了下去,仿佛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似的。胤祥似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飘:“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大千岁刚回来,万岁也是方才得的消息,已经加派人马去寻了。张大人觉得兹事体大,所以命人带话过来。”
胤祥低头,沉思不语。
“那人还等在外头呢,十三爷要不要亲自问问?”
“叫人备马,不得伸张,半个小时后启程。”
“十三爷的意思是?”
双手在身侧慢慢握紧,回首望向窗外,天边晚霞似血般鲜红。那抹鲜红映入他的眼中,凝聚成了担忧:“我要去看看。我要亲自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12
12、第四章 (2) 。。。
日夜赶到河堤之处,已经是两天后了。沿岸百姓已经撤离了大部分,胤禛依旧下落不明,也就是说他整整失踪了四天。放眼处但见洪水茫茫,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畜的性命,这样的处境下生存的几率根本微乎其微。
天上的云厚极了,正晌午十分,黑的相识锅底的天上吊着墨线一样的龙尾,一缕缕的摇摆着,云峰里掣着闪,有紫金色,有金黄色,好似火球一般一下下的炸开······
率将士们出营迎接的正是大臣张鹏翮,一见到胤祥便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泪流满面:“臣等办事不力,未能保护好四贝勒,以至贝勒爷至今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营帐前顿时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将士们全都衣衫褴褛浑身泥浆,显然吃了不少苦。若胤禛真的因此丧命,只怕这些人都要跟着陪葬。
胤祥心中低叹,嘴角勾起一抹笑,道:“起来吧。”
张鹏翮引他进入最大的帐营,帐内摆设相当简陋,一张长桌上摊了幅羊皮地图,地上四处杂七杂八的堆着许多沙包稻草,空气中充斥着潮湿腐烂的泥土气息。
“十三殿下请看,四贝勒就是在这里出的事。”张鹏翮抚平地图,上面用毛笔画了个圈,他指着这个标记道,“我命人将这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四贝勒和他的那艘船。”
胤祥瞧着天色,疑惑道:“太不寻常了,这还没有到立夏,却像是夏至一般,这雨眼见着跟倾缸倒河似地。四哥怎么会挑这么个日子去巡查呢?”
“四贝勒心系百姓,乃我大清之福。”张鹏翮打了官样文章之后,才缓缓吐出实情:“其实那天,大阿哥,四阿哥还有臣都准备回营了。只是······四阿哥说他再去西面瞧瞧,就回来。哪知遇见一男孩在水中被困住了,大声朝着岸上的贝勒爷呼救······不,也许那个孩子根本没有叫贝勒爷,可是贝勒爷却亲自操桨去救。谁知正好一个巨浪打过来,将两人一并吞没。将士们沿着河岸一直找,都没有找到。”
“呼救?”胤祥皱眉,显然有些不相信。
“臣所言绝无虚假,据随行侍卫回报,当时那个孩子喊的是······”张鹏翮瞧了一眼胤祥才道:“······四哥”
胤祥心头一怔。勉强扯起一个笑容,道:“我想去实地看看。”
张鹏翮面露难色,迟疑道:“此处水流甚急,不易行舟,四贝勒当日只凶险还历历在目,为了安全起见,十三爷还是不要去了。”
胤祥淡淡道:“正因四贝勒遇难于此,我才非要去看。事到如今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四哥若真遭遇不幸,只怕要死的人比洪水淹死的更多。”说罢起身,径自朝帐外走去。张鹏翮见他态度坚决,不敢阻拦,连忙调遣四个精通水性的侍卫护驾随行。
步行约一个小时后,便可看见前方长长一排以沙包堆积起来的临时堤坝,成千的士兵在那忙碌围堵,视线内一片水雾蒸腾,薄薄纸伞根本遮不住倾盆大雨,衣衫湿透,沉沉的贴在身上,行走更增艰难。
小船在堤旁等候,一踏上去就摇摇晃晃,张鹏翮连忙道:“十三爷,我看还是······”
“我要去。”胤祥咬紧下唇,沉声道,“走。”
四个侍卫奋力划浆,虽然洪水翻滚,却舟行颇快,不一会便远离岸边。水流迅猛,船身颠簸起伏,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浪潮倾覆。如此危险,心中的念头却愈坚定——我要找到他!
我一定要找到他!
“十三爷,就是这里。”
半个多时辰后,才到达当日胤禛出事的地点,四周都是水,水面上漂浮着碎木枯草,就算什么蛛丝马迹,也早已被水冲散。如此天地茫茫,去哪寻他?
胤祥仔细观察水流动态,问道:“水是朝南,这几日来可有改变?”
“回禀十三爷,这里的水势走向是经常改变的,此刻朝南,可能下一刻就朝北了。这几日来我们每个方向都找过了,都没有发现四爷的踪迹。”
“如果溺水,尸体也应该会浮起来!”
“虽是如此说,但这么大的洪水,也很有可能被重物拖住沉下去,或是飘到更远的地方。”
胤祥只有十四岁的稚嫩脸庞上浮起一抹坚定,声音突然变急,带着几分赌气道:“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侍卫被他的语气吓住,彼此对视几眼,纷纷低下头去。
胤祥望着远方,一字一字道:“我知道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你们朝北划,去那看看。”
“是。”小舟掉转方向,跌跌撞撞的逆势朝北而行。
“那边原来是什么?”
“回主子话,那边原是三座小塔。主塔约有两丈高。”
胤祥眼睛一亮:“既是小高层建筑,岂非还有生机?”
“可是塔身不结实,已被洪水摧毁,弄不好在水里成了暗礁,我们的船太小,不但划不过去,而且一不小心撞到,就有覆没的可能。十三爷,张大人说过,无论如何要把您安全带回去!”
胤祥沉吟片刻道:“先过去看看。”
侍卫只得听命继续往前,果然,渐渐前行,依稀可见前面一个尖尖的塔顶。
“十三爷,实在不易再前行了。现在水流极快,从上游冲下来的杂物,随时有可能撞破我们的船。”
胤祥不甘心的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朝远方眺望,过了许久,忽然道:“我有预感,四阿哥就在那边。我们继续往前看看。”
“可是十三爷,真的太危险了——”
“若能找回皇子,区区危险又算什么?”胤祥停了一下,望着四位侍卫,嘴边荡漾起一抹坚定而又温和的笑容,说道,“而且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过去的,是不是?”
他是“草原珍珠”,笑容倾国倾城的阿含娜的儿子。他存心蛊惑人,怎么能不成功?
接触到那样信任的眼神,完美的笑容,侍卫们大受鼓舞,用力点头道:“是!”
小舟破开翻滚的洪水,拼尽全力,谨慎的朝小塔划去。
中途果然艰险异常,磕磕碰碰的好几次撞到了不明物体,船只在越来越强烈的波浪中颠簸的更加厉害,所幸的是,总算有惊无险安然无恙的到了主塔前。
然而依旧不见胤禛的踪迹。
“十三爷,我们回去吧?”
“继续往前。”胤祥脸上依旧保持着安慰人心的笑容,却无人知道他早已握紧手,指甲掐入肉中,却浑然不觉得疼痛。此时此刻,再没什么能比那个人更重要——我一定要找到你!
混沌污秽的水面上,几株不知名的老树后头隐隐露出一角蓝檐。
“那是哪里?”
“回十三爷,奴才们不知。”
“过去看看。”
绕过树枝后,便看见两层高楼现于水上,半壁墙楼已经倒塌,另半边还算完好,只是小船根本划不过去。
侍卫奋力保持船只的平衡。
胤祥看了看死气沉沉的小楼,咬牙道:“我要去看看!”
“万万不可,此地随时可能再倒塌,万一爬到一半楼塌了可不得了!”
“十三爷千万三思,您年纪尚肖·····”
“十三爷!”
在侍卫们得目瞪口呆中,胤祥把前摆掖在腰间,慢慢的爬出小船,踩着摇摇欲坠的残存的木梯走了上去。
“危险啊,十三爷小心!”侍卫们大惊失色,却又不能上前阻止,那木梯吱吱作响,承受一个人十几岁孩童的重量已是非常勉强,若他们这些身强体健的老爷们儿都上去,必定倒塌。这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惊险的局面,随时都可能掉下去,掉下去的结果不死只怕也成残疾,不害怕是假的,但心中有股力量在绵绵不绝的支持着他。
台阶终于畏畏颤颤的走完,爬上顶楼的一瞬间,胤祥真的看见了胤禛!
在凌乱的残垣断壁中间,胤禛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右手还死死抓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小男孩的手,男孩似乎也昏迷了。
如果说,在寻找他的过程中心捏在一块儿的,因希望而害怕,此时此刻真见到他,整个人却控制不住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双腿走过去,完全虚软无力,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
他死了吗?他死了吗?他死了吗?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不停的翻滚,以至于走到近前了都不敢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生怕探试的结果是他已经死了。
你个白痴!你难道忘了最后他可是雍正皇帝,怎么可能就着这样一命呜呼?
自我安慰一番,胤祥要探鼻息的手指,改为轻轻摇着他的肩膀,轻轻的张口,低低的唤他,像是在喊一个熟睡中的人一样:“四哥······四哥······”
胤禛的身子动了一下。
太好了!他没有事!
胤祥一把抱住他,“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胤禛的眼睛睁开了一线,瞳孔涣散,胤祥心中一惊,听着他干涸沙哑的声音,感觉到他手指用尽全力的往外推他。
他说:“十三······危险,快走······”紧接着就见他头一歪,整个人再度昏迷。
“四哥,我找到你了!你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胤祥一面把胤禛半抱在怀里,一面回头去看那个奄奄一息的小男孩。勉强拖着二人要离开小楼,不料猛然一个摇晃,还来不及反应楼房已经倒塌。
浑浊的洪水顿时漫进口鼻,胤祥条件反射的一把死搂住胤禛,把他往自己胸前一摁,防止他吸入太多的水。顺着大浪往下略略一沉,几秒后才奋力往上一挣——“呼!”大大的喘了一口气,顿觉空气的美好!
茫茫水面,连方才随行的侍卫都消失了,大约是刚才的一个大浪覆没了罢。胤祥不及多想,回头还能看到倒塌了的小楼只剩一个小小的尖角,所幸的是不远处居然有一棵从上游漂下来的大树干,粗粗估算了一下,约比一人粗。胤祥空有脑袋,可惜身体只有十四岁,折腾这么一会儿,口腔里全是淡淡的血腥味儿。
咬着牙拽着胤禛靠近那颗浮木,解下腰带把胤禛紧紧的缠在上面。想到胤禛拼命救的男孩,胤祥本打算回去再找。可惜一放手,树干就会随着流速逐渐加快的水冲走。
他人小,不敢走远。只得潜进水里,在能见度基本为零的水下努力的搜寻着。
大概是命不该绝,男孩顺着水漂了下来,胤祥一把抓住,照着胤禛的样子炮制一番。水流越发湍急,胤祥一咬牙,用带子把手和树干绑在一起。也不动,让水流推着他们走。
胤祥只觉自己精疲力竭,勉强撑着一口气,却见到不远处盘亘着一个漩涡。胤祥目测一下四周——避不开!
水推着他们朝着漩涡逼近,胤祥连同树干一起抱住胤禛,在进入漩涡之时拼命猛吸一口气。
漩涡如同抽风机一般,红尘俗世人间喧嚣,在这静谧的如同真空的世界里,在生死存亡的这一刹那,只有他和他,他们靠的如此近,如此——息息相关。
13
13、第四章 (3) 。。。
胤禛狠狠的撕开自己的眼皮,脑袋虽然钝痛,但还是费力的运转起来。
身下似乎铺着稻草,不仅硌人还散着难闻的气味;勉强扭动脖子,只见眼前一丈左右的地方燃着一堆篝火,上面架着一只破旧的铁锅,腾着热气,也不知在煮什么;还有一个脏兮兮的男孩捧着一碗汤,呆呆的望着自己。
胤禛动了一下嘴唇,刚想说什么,那个男孩惊喜的喊了一声:“祥哥,他醒了!”接着就见着男孩扑通一声跪倒在胤禛面前,直磕头:“多谢你救我!他日我一定报您的恩······”
胤禛只听清楚了他的最后一句话,因勉强欠起身,笑道:“你不是也救我出来了?”
男孩愣了一愣,刚要辩驳,便听得一声“四哥!”一扭头,瞧见胤祥抱着几支柴火进来。
“我们在一个破庙里,现在还稀稀拉拉的下着小雨。”胤祥笑嘻嘻的接过旁边男孩手里的碗,“还好你救了这个孩子。要不是他找了些驱寒的草药,只怕你还是高热不退呢。这药你昏迷的时候喝了一次,我们也都喝过了,现在你再喝一碗······”
“啪!”胤禛猛的撑起半截身子,狠狠的甩了胤祥一巴掌。
“哐当!”碗摔在地上,发出有些沉闷的声音。胤祥被胤禛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怔,天旋地转的,好一会儿都没有醒神。
胤祥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地上碎裂的碗片,勉强一定神,才笑嘻嘻的凑过去,说:“四哥······”
胤禛扬起手掌,又要抽过来。旁边的小男孩吓得直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