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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他意,还望诸位谅解。”
老人左眉一挑,琢磨着他话中真假,一旁一位中年光景的男子上前一步,在老人耳畔低语一番,随后老人头一点,说道:“我族居于此地已久,不曾为外人所知,此番两位误闯,不知是有意或无意,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需将两位留在洞中几日。若是无事,自会放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老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位侍女前来相迎,对两人说道:“公子、小姐,这边请。”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听凭他人处置,再于暗中观察了。毕竟他们也没想怎样,若能有人照顾饮食起居几日,可比他们原先的计划要好得多了。于是两人欣然前往。
一路走来,她发现山洞石壁上刻了许多不明意味的图案和文字,洞中多少水洼,植有些喜阴喜湿的花草,树倒是没有,想必在这种地方是极难种树的。深潭的源头是一幕底下瀑布,水幕深深,望不见瀑布之中是否另有天地,只是在灯火重重中,瀑布显得格外浩大、磅礴,她多看了两眼便不再理会了。
穿越了重重水帘之后,终于在几处房屋前停下了。似乎是为来客准备的,这几处宅子坐落在一个分支地洞中,与瀑布、族人居地、深潭皆是分离的,这样与众人相隔的环境倒正合了他们的意,毕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
安置嘱咐一番后,两名侍女离开了,走时他一眼瞥去,侍女也是两脚轻悬不着地。只余两人在厢房中,分居两头,以一扇门相隔,她于东侧,他于西侧,也方便照应。
她看向他,目光欲言又止,一再使着眼色。他屏息细听静观一番后,说道:“没有人在附近,想来是因为并不畏惧我们吧。”
她长舒一口气道:“想不到阴差阳错,竟来到这个不为人知的部族群居地。只是这些人长得好生奇怪,无论男女老少,皆是白发苍颜,脚不点地,就像……就像……”
“就像氿泉一样。”他将她未说完的话接下去,又道:“溟墨和氿泉虽是兄弟,发色却不同,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甚至是抚养他们长大的老教主。最是奇怪的,据暗月的教规,凡是没有姓名的孤儿,从师而姓,师为其名。这些名字多与所修之业有关,譬如‘渊’是一种剧毒,‘甘兰’是一种草药,‘日影’是一种形似圆日的暗器,‘月影’是一把状如残月的弯刀,‘红莲’则是红莲手上那把弓的名字。但溟墨和氿泉的名字却不知其中意味,他们从老教主姓君,名字则不知是先前的还是老教主取的。”
自从九岁时于隐村深夜第一次见到溟墨和氿泉,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了,他们奇怪的外貌,奇怪的武功,奇怪的来历,奇怪的身世,似乎关于他们的一切,皆是如此神秘。此时此刻他们误闯的这个部族,很可能是溟墨与氿泉的来自的部族,只是不知为何,两人成了孤儿,还被老教主收养。
她思索片刻,又问道:“是否老教主取名皆不按规矩来呢?或许他不喜以物之名代人名呢?”
他稍一沉吟,点头道:“这倒是说不定,教主也是老教主的徒弟,名唤‘墓眠’,并不多人知晓,只是偶听教主说起罢了。教主所学颇多,也难以物之名代之。老教主十分疼爱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对待,交与他很多权利,却不想到最后反被将了一军,险些命丧黄泉,而今还不知在何地漂泊呢。”
“啊,墓眠?”她呼了一声,有些惊讶地站起了身。
“怎么了?”他柔声询问道。
她的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辉,却是霎时黯淡了下去,缓缓坐下身去,又道是:“没什么,只是惊讶于这名字起得玄乎罢了。墓眠,墓眠,荒墓长眠,可真有些意思。和教主的性格倒也颇为相符。也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她,欲言又止,让她觉得他似乎想告诉她一些什么。
只是结果似乎辜负了她的期望,他最后只是淡淡一笑,垂下了原本托着下颚的手,柔声道:“饿了吗?方才只顾着想事情,都忘了我们本是要去觅食的。若是饿了便叫他们送些吃的来吧,虽不如我的手艺,但好歹也能果腹。”还未等她说话,他便兀自出了房门,去唤那两名侍女来。
她一人站在原地,盯着渊离去的背影,声音低沉却是一字一顿道:“我真想知道你又在隐瞒着什么……”当所有的疑问都得不到答复,她开始怀疑他的忠诚,两人间原本莫名而来的信任,也在悄然瓦解。而另一种莫名的感觉却在她心中潜滋暗长,是她难以描绘的感觉,只是望见他颀长的身影、唇边若有若无的微笑时,这种感觉便会呼之欲出。最终,她只是自嘲一笑,不知笑中意味。
看了许久,她才关上了门,步向床边,忽然觉得身心疲惫,或许隐村十五年来安逸的生活真的将她生冷的锐刺磨平了,又或许是岁月的流逝,她也厌倦了,只想找个可以休憩的港湾。她倏地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有种说不出的惬意,毕竟她已经连日没有在床上睡觉了。抚摸着身下柔软的被单,睡意丝丝沁入她的脑中,她翻了个身,连鞋子也没脱,径直躺在床中央,侧脸向床靠着的墙壁,正打算一阵好睡。却在半寐半醒之际,瞥见床栏檀木后的石壁上,依稀有些刻痕,罗帐虚掩,若非躺在这床上,还真看不见如此细小的字。
她伸手去触碰那些刻痕,字迹虽小,每一道却皆是狠狠刻下的,深近半寸,可见刻字之人当时是怀着何等愤恨的心情去雕刻的了。她散开罗帐,细细辨认,只见上面刻着“影刺必亡”四字,不明其意。
看了一会儿,她又放下了罗帐,佯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回味着字中之意,“影刺?影刺?何谓影刺?”她自言自语道,闭着眼,双手交错在小腹前,似是睡着了一般,却是在思忖着是何人于何时何境刻下这些字的?此人如此愤恨,应是与这个部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或许……影刺指的是这个部族的名字呢?也不是没有来由的,溟墨和氿泉总是如魅影般神出鬼没,而所修之功又是以真气汇聚成冰刺,由此推及他们所属的部族特点,似乎也说得过去。
从刻迹的剥蚀程度来看,有些年头了,她也说不准,但至少三十年,此人若还在世上,必已年过半百了。而这些床、桌椅、器具,如何看来皆是没有三十年以上年纪了,这个部族深居地洞中,也不会有人来访,这些东西也没有必要换新的。如此说来,这里本不是这番模样,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才布置成客房的模样。
一想起这房中原本囚着一人,她便觉得耳畔似乎还有冤魂的嘶鸣,虽是无神论者,但在这等阴暗、潮湿之地,独处时心中也不免有些惊怕。闭着眼,更是觉得有什么在向自己靠近。
她倏地睁开眼,落入眼中的并非冤魂厉鬼,只是渊轻轻推开了门,手中捧着两小蝶糕点,半截白色的身影在黑暗中格外清晰,随着他脚步的深入,他的身影也在她的眼瞳中一分分扩大。
他却忽而笑了,细声软语道:“可是惊扰了你?”再一扫她的身影,又责怪道:“怎地不脱了鞋再睡?这么大个姑娘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她没有反驳,只是默默起了身脱了鞋,道了声:“早些休息吧。”便兀自上了床,盖好被子,别过脸去,也不再看他。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无言地转了身,将手中的糕点放在方桌上,向西厢行去,临近门时才回身道一声:“累了便好好休息吧,有事唤我一声便可。”他的身影消失于轻掩的门后,只余两碟冷了的糕点。
待他走了许久,她才再睁开眼来,说不清为何如此冷淡,只是气他总瞒着她。当他走进来时,她真想斥责他一番,不料他句句轻柔的关怀先声夺人,想开口,却又不知以何相对。只得冷冷地别过脸不去看他,心中却有几分怅然,为何原本可以相知的两人,非要各怀心思?也罢,也罢,毕竟她从来没有朋友,也不在乎这一个。一声怅叹,想平生四十一年,轮回湮灭,浊世沉浮,她真的觉得累了,不愿去想。
桌上的红烛明明灭灭,烛光透入了轻盈的花糕里,通红通红的。终在风的一声冷啸中,灭去了光影,只余满腹的疑郁、不明意味的刻字,伴她入眠。
一夜连晓,枕凉难眠,她在床上反反复复,睡意很浓,却始终不能入睡,不胜烦忧。如此的倦意彻夜折磨着她,加之究竟是秋天了,夜凉如水,况乎是这阴冷地洞中,薄衾不耐寒,绕是她蜷成一团,也不御风寒。
在辗转反侧不知至深夜几时之际,却听得门边依稀传来些动静,她立时警觉了起来,并不动作,维持着原状。一阵冗长的沉默,听不见一点脚步声,只是微有风动。她正欲睁眼看看,只觉身上多了些什么,厚重感告诉她这应是一床棉被。被角轻轻地往里曲了曲,将她紧紧地裹住,也不觉得那么冷了。又是一阵微风动,门轻轻地合上了,再不闻声息。
许久,她才低声喃喃道:“你这般,又是为何呢……?”如此一番,她愈加难以入眠了。
那夜,她一宿未眠。他亦然。
第五十八章 ;月下踏歌行(五)
翌日,沉霖醒来之时已日上三竿,一夜未眠搅得她头疼欲裂,昏昏沉沉,绕是补了好几个时辰的眠,也是昏昏欲睡,毫无精神。如此睡下去,只会愈睡愈想睡,她便强忍着睡意,低垂着眼皮起了床。
摇摇晃晃地,刚站起来便摔了一跤,一下子把她摔醒了。恍惚间,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并不起身,只坐在地上,望着一墙之隔的西厢,这才恍然,原是少了渊。常日里她若是将摔将跌了,他必会扶她一把,她已是许久不曾摔了。而今这一摔,倒令她有些生疏了,才念起原来平日里他对她颇为照顾,自己却鲜少放在心上。
她拍拍衣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四下里望望,阴阴的房里只余自己一人,隔壁也是一片沉寂,渊不在她的近旁。似乎是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一旦见不着了,心里便没来由的着了慌。
于是她疾疾向门口步去,正欲推门,门却先开了,迎来的是渊,见着他的那一瞬,她有一晃而过的心安。
渊望着她有些慌张的小脸,笑道:“怎么了?像撞着鬼似的?”边说着,边将手中托着的托盘放在桌上,她斜眼望去,是一碗清粥和一些小菜,菜式虽简单,倒也不失清淡宜人。
转念一想,她倒真觉得有些饿了,便坐了下来,舀着碗里的粥,散散热,说道:“说不定这儿还真有鬼呢?”
渊也坐了下来,半笑半严肃间问道:“此话怎讲?”
她抬头缓缓望了望四周,声音在空旷的地洞中格外悠长、飘渺:“你不觉得……这里太奇怪了吗?一个部族,竟然居住在地下,还害怕外人知道。洞里的人相貌奇怪,连态度也是神神秘秘的。地洞如此之大,还有不少奇怪的图腾,画着不知意味的图案,刻着不明所以的文字,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先是一阵沉默,渊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望着他的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她却觉得他这话中似乎还有别的意味,又道不出是甚。
良久,她才喝了一口粥,垂下眼睫,淡淡地说道:“没有,不过我想,会发现点什么的……”
用过了早膳,她并不觉得精神了些,反觉得愈加混沌,一如眼前这些奇怪的图腾,让人看着云里来雾里去的,也不知是什么。
站在石壁面前,她凝视着眼前的图腾文字,正思索着。身后是渊负手立于一旁,并不看石壁,只是环视着四周,眉宇轻蹙。
望着望着,她忽然脑袋斜了一下,喃喃道:“这个难道是……”
“是什么?”渊问道。
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暗自感叹。眼前的这面石壁,刻着一个很大的场景,空旷的平面上有些奇怪的几何形状,旁边附有密密麻麻的字,初看时一头雾水,再细细看去,她便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脑中的景象一再重合,记忆回到十六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时她还在现代的时空里,因为生意上的一些往来到了英国伦敦。晚餐过后,她在旅馆的休息间里看着随身带来的书。一位侍者递给了她一份报纸,她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头版头条的新闻是一起事故,她依稀记得是某工厂氯气泄漏引起了人员伤亡。看着眼前这一壁石雕,她只觉得和那张事故现场的照片十分相似,只是刻在石壁上,凹凸不平,不那么容易辨认罢了。而图腾旁边的文字,正是那一则新闻!
发现了这一秘密后,她先是震惊,后又十分奇怪,为何这一则新闻会穿越了千年的时空,出现在这个古老部族的地洞石壁中?
她不断地回忆着,初到这个时空中发生的事。林宸封曾说,她出生的那一天,皇宫发生了一场大地震,似乎是叫“七星地震”,那一天七星连成一线,她恰好降生,引发了地震。似乎那天的报纸上也说了当天夜晚会出现七星一线的壮丽景观,她只是随便翻翻,并未在意,却不料七星连成一线,将时空错开,而她则掉进了时空的缝隙中,穿越到了这个千年以前的文明中。不是她的到来才引起地震,而是七星连成一线引起了地震,她也顺带落入了这个时空中。她不禁冷笑一声——凭什么她这个受害者成了“降世妖女”?
渊一直站在一旁注视着她,她的表情虽没有多大的变化,但他依稀感觉到,她看出了些什么。自己虽不知壁画上画的是什么,却知道这个部族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关乎了太多人的性命,他还不能说。
两人陷入了无限的沉思中,而大瀑布的水帘之后,同样有人在沉思。
“长老,那个小姑娘似乎看出了什么。”一名中年男子望着瀑布的彼端说道,清流激起的水花微微洒湿了他银白的长发。
长老捋了捋花白的长须,说道:“这个秘密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我族经了百年光阴才知其中一隅,尚不知那文字的含义,那个小姑娘不过是十多岁的年纪,又怎会知道?怕只是好奇而已。”
中年男子说道:“长老,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当年若不是您心软,没有杀死那个叛徒,他又怎会携了秘密出逃,还害死了宁华……”男子却是说了一半,便顿住了。
长老挑了挑眉,声音有些不悦:“你是在怪我吗?瓴释。”
名为瓴释的中年男子立时屈膝跪下,恭敬道:“属下不敢。”
长老没有理会,只是兀自起了身,透过水帘向外眺望,晶莹中犹可见一女子立于石壁一旁,仰首凝视着壁画,轻抿薄唇,那目光似乎诉说着什么。“她若真是知道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她,解出未知的那一部分……”长老自言自语道。
石壁前,两人伫立许久,皆是不语。她觉得颈项有些酸疼,便转了转脖子,头一偏,便见着身后十多米处,还有另一幅巨画。她疾步向那儿走去,因为这一幅画,她一点也不陌生,虽然只见过一次,还是在七年之前,但已清晰地刻于她的脑海之中。
渊见她走了过去,便也跟着,一幅高有数十米的巨画毫无遮掩得呈现在他们眼前,那是一棵参天大树,若是仔细看去,还能见底下有一口小井。她喃喃道:“梧桐树……”
“你见过这幅画?”渊问她道。
她轻轻点头,说道:“这是一棵梧桐树,位于隐村村后的那片树林了,我九岁时曾误入树林,碰巧见着它。只是那之后,无论我如何寻找,也找不着这树了。想不到竟然在此遇见这棵树的图腾,连树下的那口井也在。”在这里,她仿佛嗅到了命运的气息,那些命中和她有关,和时空有关的东西,皆在这个地洞与她重逢。连她也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力量,冥冥中注定着她要来到这里,寻找那些她必定要知道事情真相。
她仔仔细细地将这棵树看清,岁月将它侵蚀了一部分,棱角不那么清晰了,而那参天的树冠依旧似真树一般硕大、繁茂,若撇去那些岁月的刻迹不说,这简直是那棵梧桐树的刻印版,不差毫厘。
究竟是何人将它刻印于此啊?她暗自感叹。如此庞大的工程,精细的雕琢,纹丝不差地复制了那棵树,这是何等的伟岸呢?站在石壁前,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渊在一旁不语,只是望着她。不仅是她,他也十分震惊,虽知“凤栖梧桐”的传说,却始终不知这棵梧桐树身在何处,蛰伏在隐村多年,他也不曾见过那棵梧桐树。而今得到她的证实,他便完整地掌握了整个传说的秘密,恐怕世间只有他和那个人知道而已了。他不禁一阵欣喜,教主寻觅了这么多年都不曾破解的秘密,他竟无意中探破,先人一步,更利于他先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