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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盼望男人是一种什么感觉?”
“听见他的脚步就会惊喜,心跳加快。”
“那你说所有的这些感觉都是一种什么感觉?”
“真爱的感觉。”
“天哪!”马小潘突然捂着自己的脸说:“看来我真的是陷入爱河了——不,是我四十年来才第一次有了真爱。”
晨露儿并没有被马小潘的话语所感动。对于一个手中握有权力的政客来说谈及感情就好比对于一个一贯横行白吃白拿惯了的人忽然告诉他吃东西是要付钱一样,让他们觉得幼稚可笑。感情是一种什么东西?男人只要有钱就会有成千上万娇媚的女人依附你,死心踏地地服从你,只要有权就会有不计其数的风流女人巴结你,心甘情愿地侍候你。而一旦你即有权又有钱,那么只要你愿意,随时随地都会有貌若天仙、体态轻盈、气若蓝带、柔情似水的女人愿意为你奉献出她的一切。上帝造人的时候人原本都是高贵而纯情的,但是后来人就变得有些贱了,特别是女人——虚荣心极强的女人,她们在权力和金钱钱面前下贱得失去了人形、失去了自尊、失去了人格,任别人践踏,辱没、蹂躏而装出一副满足和幸福的骄傲来以示众人自己的能干与乖巧,其实她们是把灵魂和肉体卖给金钱和权力的商人,留给她们自己的除了铜臭以外就是男人的恶臭。不仅如此,她们的行动娇惯了那些所谓的当权者,以为女人都是一些以身体和容颜换取生存的寄生品,是男人的一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排泄桶,是供男人随时消谴的玩物,久而久之,便使男人们产生了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优越感,甚至失去了判断自我的能力,更不知道感情存在于自己的什么地方和什么位置,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是自己付出感情的日子。
晨露儿以为马小潘就是这样的男人,而她自己就是那卑贱的女人,他们这所以走在一起,完全是马小潘权力欲望和占有欲望的一种满足。一开始,这个事情里面就存在着肮脏的内幕和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她自己,只不过是一具僵尸,一具行尸走肉,一具不具灵魂的木乃伊,一个让世人耻笑和谩骂以及永生要为世人留下谈资的被人嘲笑和愚弄的玩偶罢了。他们之间完全是一种不光明的、阴暗的、让人难堪的相处,怎么会突然之间迸出来一个“爱”字?难道是要给这种不正常的相处抹上一缕金辉装饰其外形吗?是要给这种难以与人启齿的尘缘装点一丝圣洁安慰其心吗?最好不要说这个字吧,“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沉最重最累最痛的字眼,不经历沧桑和风雨的人肩上扛不动这个词,心里装不下这个词。不要轻飘地把这个词轻易地吐出口来吧,使她原本的沉重变得轻浮,使她原本的神圣变得卑贱,使她原本的美丽变得丑陋,使她原本的深沉变得像满世界的蒲公英呼悠悠地随意飞来荡去,随便找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就以为回到了家。
然而,马小潘的神情却是一样的,这种异样使晨露儿几乎不认识了眼前这个人,甚至使她的脑海里发生了一种严重的错觉,以为这就是那个在春光中大声为爱祈祷的人。
马小潘任眼泪在脸上恣意地流着并不去管它,而是紧紧将晨露儿拥着,疯狂亲吻着她的脸庞:“以后什么地方都不许去,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我,让我好好爱你,疼你。”
晨露儿原本是想反抗的,却定定地站着,马小潘的这句话让她的心里又增加了一层阴影。无形之中,她被禁锢得更加严密了,让她有种窒息的,可怕的感觉。
“难道,我的爱不能打动你吗?”
晨露儿淡淡地笑了,却并不出声,她轻轻地推开马小潘之后又开始写字,她的神情淡极了,就像一杯苍白的开水:“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爱情。”
“但是——我有!”马小潘大声地说,“四十多年来,我第一次发现一个女人原来可以这么深入地走进一个男人的心底。以前,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我见过的女人多了,口若蜜糖的、笑若银铃的、行若流水的。说实话,优秀的女人很多,但当她们都流走之后在心上能刻上印痕的却没有一个人。但是今天,当王柏军在你的面前出现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原来你就是那个在我心上刻字的女人,你将你的容颜、名字和你永远的气度刻在了我的心上,使我的心在幸福和痛苦地流血……”
晨露儿至此终于明白了,原来马小潘是倍受冷落之后的一种失意。道也难怪,在西城他一贯是说了算的,一下子要让别人驾驭了他的全局,甚至有意弄出一些让他不愉快的小节来,他男人的自尊何曾能够承受?
“好了”,晨露儿说,“王柏军不会久来西城的,以后你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不!这与王柏军没有关系,如果说非要提起他不可的话我还是真的要感谢他的。是他的到来使我更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个问题,认识到了爱一个人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一种事情。”
“这真的一点儿都不像你。”
“不像我就对了,这才是真我。”马小潘这样说的时候已经有些自持不住了,他疯了一般一把扯掉了晨露儿的睡衣,将他的头深深埋进她的胸脯开始拼命地吮吸,在挣扎中地毯的接口将后退中的晨露儿绊了一下,她倒下了,马小潘也顺势倒了下去……
豪华的大厅内,只留下了马小潘攀登时的喘息声,擂鼓一样咚咚地心跳助威声和山涧小溪的潺潺流水声……
第三十一章到第四十章
第三十一章
王柏军来西城陪同港商考察的事情通过西城电视台、西城市人民广播电台和西城日报向外发布以后,在西城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人们纷纷议论着西城的投资前景和发展规划,仿佛已经看到了在王书记领导之下的西城已经进入了一个飞速发展的新的历史时期。而雷明钦却从此次的市委书记之行中看到了自己新的希望和更加广阔的未来。
雷明钦径直来到县文联晨露儿的办公室。
“我想——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俊儿了?”雷明钦问。
晨露儿抬起头来看了雷明钦许久。是的。作为男人来说他活得实在有些太可怜了,自己的女人长期不能回家,他想和她见面却只能将谈话地点悲哀地选在办公室里。而他对于眼前的处境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和抱怨,甚至——还想着法子讨好女人,争得她的芳心。“男人活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活到家了。”晨露儿想。
“我们带上雷子吧,他也挺喜欢俊儿的。”
晨露儿的心理咯噔了一下,就像有一只小兔子从山崖上掉了下去一般。心惊之后却有一种愧疚深深地袭来,使她的浑身颤抖得厉害。
“你不舒服吗?”雷明钦立即走过来关心地抚慰着晨露儿的背部。
“我——空调太冷了——我——我上趟卫生间。”晨露儿掩饰着自己的表情急忙出门而去。
雷明钦俯下身去,发现晨露儿正在修改她的长篇小说《极地之爱》。他看都没有看其中的内容,却抿着嘴轻轻地笑了。
晨露儿返回办公室的时候神情已经正常了许多,“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想尽快把稿子改出来。我已经和北京的出版社的约好了,三十天内将剩余的部分修改完毕。”
“不要这么拼命好吗?你摸摸,我的心会疼的。”雷明钦抓住晨露儿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晨露儿淡淡地笑了,“现在,我除了拼命这个世界上我再别无选择了。”
“不!不要这样说,你还有我——这一段时间没能照顾你,我……实在……看你,都瘦多了。”
晨露儿没有言语。这问题一直是她的耻辱,也是她最忌讳的问题,一提起这个她的心都快要炸了,觉得脸上有种刀削一般的难受,更觉得有种芒刺在背的剧痛。她狠狠地咬了一咬牙齿,憋足了劲使自己的眼泪没有掉下来。
“我……对不起……”雷明钦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捧起晨露儿的脸一味地吻着,“原谅我对不起,原谅我……”
晨露儿轻轻推开雷明钦的手径自坐回到办公桌前:“我还有事情,你也回去上班吧。”
雷明钦受不了晨露儿拒他千里之外的冰冷,他急忙上前一步绕到她的背部,双手捏住了她的双肩:“我替你揉揉吧。”
晨露儿没有说话,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涌动,就连她自己都搞不清她心里到底是一种怨恨、无奈、无助还是一种对生活的听天由命,总之,夹在这两个男人中间她完全是一种没有魂灵的动物,更多的表现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叹息和一种对所有事情却无能为力的沉默。因为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语言来和他们交流。也许真的如他们自己所说,他们是爱她的,这种爱让他们对她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怀,然而,晨露儿无论怎样都不能将其与温雨中的那个人联系起来,和他比较起来,他们的爱里更多地掺杂着自私、贪焚、占有和好斗的成分,或许,那就根本不会被称其为爱的,是根本不配将其称之为爱的。
然而,这种东西却往往是以温柔、关心、体贴的名义飘之而来的,这就更让人觉得难耐、难堪和难过了。晨露儿觉得这种感觉其实是一种催促人精神紊乱,导致人精神崩溃的绝对刺激。
但是,但是,她晨露儿必须学会忍奈、学会忍受、学会麻木,因为她还有雷子,还有她心爱的事业,还有心中那团没有熄灭的火焰,为了他们,她必须这样,必须经受这种心灵的折磨,灵魂的考验和——这种炼狱一般的生活!
“你——也困了,坐下来休息休息吧。”晨露儿终于对雷明钦说。
雷明钦突然单膝落地,将自己的头深埋于晨露儿的双腿之间,两手紧搂着晨露儿的腰低声说:“我——真的——好想你。”
晨露儿差点儿就落下泪来,她的心甚至都为这句话感动了,但是那个阴影立即又朝着她扑面而来,使她的心寒冷得瑟瑟发抖。
“能不能——用你的手摸摸我的头,我——真的——很需要你”。雷明钦仰起头,他的眼中有闪闪的东西在动。
晨露儿的手举在了半空,她迟疑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将手轻轻地落在了雷明钦的头上,并开始了温柔的抚摸。
雷明钦立即闭上了眼睛。那种酥酥的、痒痒的、温柔的、松软的抚摸象一丝细细的电流从他的头上轻轻地、轻轻地滑过,之后又从头上轻轻地滑过心头,让他的心酥软得没了一丝力气。
“啊……”雷明钦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眼泪滑出了他的眼眶,“露儿,我们回家呵?我们现在就回家……”
“我……累了……”晨露儿看了雷明钦许久之后才说了这三个字。其实,她内心深处想说的何止千千万万。
“那,这样好不好,我们去市里去求王书记给我一个职位我到外县去,然后想法把你调走,我们离开西城,离开马小潘,我们永远呆在一起好不好?”
晨露儿没有说话,她看了雷明钦许久之后她的嘴巴撇了撇。
这个细小的动作也被雷明钦发现了:“露儿,我知道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我——我们之间,如果没有马小潘我们回很幸福的,啊?你说话呀,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好不好,请你看在雷子的份上就答应我好不好,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妈妈了,他想你呀,他每天夜里都哭喊着要你呀……”
晨露儿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是的,雷子,还有雷子。一提起雷子,晨露儿终于忍不住用手搀扶起了雷明钦:“你——站起来吧。”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永远跪着不起来,最好让你的下属都看见,让县委大院所有的人都知道。”
“那么你就跪着吧。”晨露儿忽然有几分生气,雷明钦分明是在威胁她了,她“噌”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雷明钦顺势一把抱住了晨露儿,接着将自己的热吻递给了她:“我的露儿,为了我,也为了雷子,你就答应我吧。”
晨露儿无奈地推开了雷明钦:“我和王书记也只有一面之交,你怎么能够肯定我们去他就可以了呢?再说,你要再上一个台阶并不是一件小事……”
“你只要出一次面就完全可以了,只要你能帮我搭上线,剩下的事情不用你管。”
“那么……”晨露儿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说,“那得等我修改完我的稿子再说。”
“可以,那当然可以……我们到时候最好带上出版社的合同……那好,你先忙吧,我走了……”雷明钦说着便要出门。
“你去帮我把雷子带过来。”晨露儿看出了雷明钦的真正目的之后对他说。
“为什么?”
“我带他去看俊儿。”
“噢——”雷明钦如梦初醒地拍拍自己的头颅,“看,我都忘记了。”
“如果——不是你自己,这个世界上你也许根本记不起任何一个人来。”晨露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稿子嘴里淡淡地说,那声音轻微得只有她自己能听得清楚。
第三十二章
最是那低头温柔的一瞬,像夏日的水莲花,涤荡着人心久远的灵魂。
杰俊儿的小推车推至晨露儿的门前时她依然没有觉察。她的思绪在她的小说当中,在她理智地对人性的分析当中。
杰俊儿并不去打搅她。他的眼前是一幅优美的画卷,画里的主人正在低头凝思,她的神情专注得近乎于忘我。这便是一种静、大静、超静、安静、恬静、心静,是一种尘埃难染的静谧,这静谧给人带不定期的是一种与世隔绝的美丽,是一种空阔的美丽、幽静的美丽,在这份美丽当中,心有了回家的安分,灵魂远离了喧嚣的滋扰,一切便都变得舒适起来、安然起来。
杰俊儿的心头露出一丝笑意,这笑意感染了他的神经,不经意地将这份情感传递给了脸庞,于是他的嘴角绽出了一朵小小的花瓣。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叫我一声?”晨露儿猛然抬头的瞬间才发现了那份笑意,她便立即被感染了,急忙离开座位,蝴蝶一般地飘了过来。
“看见你的专注我怕我会打断你的思路,破坏你的情绪。”
“怎么会呢?来,你看这一段:爱是人性中最美丽的亮点,在爱中人性的王码电脑公司软件中心切丑陋与卑鄙都渐渐变得美丽与高尚起来,被爱充赢的人性便达到了人性之极。你觉得怎么样?”晨露儿指着她的文章问俊儿。
俊儿又笑了,他仰着头看了露儿半天才说:“我不得不承认,今天、明天和永远我都要仰着头看你了。”
“不,”晨露儿俯下身去,“你永远都是巨人”。
“我的作品很少,以后和将来我的作会更少。今生今世我只希望我能画上一片永远的叶子立于风雨中的墙头,为我那位心上的人永远照亮前进的灯,鼓起前进的帆,但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做到,能不能做到。所以我认为你应该是我效仿的榜样。”
“你会做到的,”晨露儿说,“看得出来你生活得很好,你能够与死神抗争就必然能用毕生的精力画好你的叶子。”
“你又一次给了我勇气,所以我必须仰着头看你。”
“应该仰着头看的人是我,你看你浓密乌黑的发丝已经脱落得斑斑驳驳了,但你仍然昂着你不败的头驴,一点没有惧怕的神色……”
“你是对我最崇高的褒奖,也是对我对辛辣的嘲讽,哈哈哈……”
晨露儿也笑了,咯咯咯地笑了,很久、很久以来她是第一次这么开心地开怀大笑,她的笑声像泉水叮当叮当,像银玲叮咚叮咚,那种悦耳、那种清纯、那种无虑、那种舒畅让杰俊儿感觉他可看到了桃花树下那花朵一般的女子。
杰俊儿摸着他的头,像玩弄一个不被人重视的地球仪,他说:“等这些残技败叶都被秋风荡尽了,剩下满目的苍凉和惨不忍睹的沟壑时你尽可以在上面挥洒你的笔墨,如果要写信的话,你就写上无草县红光公社稀毛大队没庄稼生产队,如果你想承包荒山荒坡,用不着走那么好远的路,一个电话打过去我把荒山推给你。哈哈哈……”
晨露儿又笑了,腰都弯了下去,说“那时我不承包荒山,也不给红光公社写信,我只用葫芦作画,画上清山、画上绿草,再画上瀑布和青蛙,让它们尽情在山水中蹦跳,然后我就把这些画拿到欧洲去展出,告诉人们说:看哪!中国当代绝顶的宝葫芦艺术品!”
“哈哈!那时侯如果赚了外汇咱们就偷逃税,我已经想了一个办法,四川不是有一绝活叫变脸吗?我就给他发明一变头,‘刷’一变山水画,‘刷’一变人物画,‘刷’又变一大马,‘刷’再变又跑出来一大虾来……”
“那最好别让谁逮了去煮了,否则你可就惨了,咯咯咯……”晨露儿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最后,她不得不求饶说,“歇会儿,歇会儿,都快岔气了,要真弄到医院,医生问我怎么给人家说?”
“你就告诉他说一闷头大虾让人活吞了,他说不定医生要找人剥虾皮呢……”
“妈妈笑起来真好看!”雷子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站在了晨露儿的办公室。
“你——爸呢?”
“走了。他站了好久之后走了,他说你能笑太难得了。”
晨醒儿低下了头,笑容很快从她和脸上消失了。
“俊儿叔叔你要能常来多好,妈妈就能常常快乐。”雷子坐上俊儿的车,缠着俊儿说,“世上有卖快乐的人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