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么……我们回去吧，带着医生开的药方，带着你内心的苦痛，带着你对露儿的感情，回到我们那座城市里去吧，去开始我们各自的生活”。云朵说。
然而杰俊儿这回却是真走不动了，不是肉体而是精神。回去？开始各自的生活？我第一眼看见露儿我会对她说什么？怎么说？我说过我们要结婚的，那么我向她隐瞒自己的病情让她和我结婚？不！那太残忍了，那是对露儿最大的欺骗！要不，我就说我不想结婚？露儿会不会问我为什么？那，我该怎么回答她……？
杰俊儿抬起泪眼无助地对云朵说：“我今天不想回去”。
云朵答应了。
夜晚，杰俊儿躺在医院的病例床上铺开稿纸开始对露儿诉说。他发现他太脆弱了，以至于还没有下笔，他的眼泪已经打湿了稿纸，他强忍着内心巨大的痛苦，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在稿纸上写下“我亲爱的露儿”之后就早已泣不成声了。
我亲爱的露儿：
不知你现在故乡可好？你可知道我在市医里心如刀绞，五脏如焚。我亲爱的人，我们的爱情才刚刚开始狂风就紧随其后了，我已经在这飓风当中难以站立了，我几乎要随着这风被刮到空中，刮到一个虚无飘渺的世界里去了。
我得了骨癌。这是铁的事实。几天来我都试图让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做梦，然而却是真的。我不能想象你获此消息以后的情景，然而我却不忍心让你知道。我怕你难过，怕你为我心碎。因为我知道爱一个人时真正的痛苦其实往往在对方身上，就像此时的我一样，我不为自己的病情伤心，却在为你的心境劳累。
我亲爱的露儿，我们的爱情之一火才刚刚点燃，我们相约着要一起飞翔的，然而我的翅膀却要断了。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抛向空中而自身落再看着你一个人在宇宙里拼击、挣扎，我不能这么做。你应该是健康的，你应该有你幸福温暖的生活，你应该让人疼着爱着护着拥着惦着去走完你一生的道路。然而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我为此只能咬牙切齿地痛恨命运！除此之外，我毫无办法。
不过，我是满足的。我亲爱的露儿。上帝把你赐给了我，你的美丽，你的清纯，你的才气，你的纷芳都被我所吸收了，我已经非常满足了，来到这个世界上即便是今天晚上就离开人间我也不会有半点点怨言。我是幸福的。因为我拥有一个完整的爱情，我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今生今世，我足够了。
亲爱的露儿，我们再也不能相守了——你知道现在的我已经再也支撑不住了，我想你，我爱你，我盼你，我渴望见到你，渴望在你的怀里低声地啜泣——哪怕只是一声也好。但是，我不能了，因为我是爱你的。因为爱所以我们走到一起，也因为爱，我们必须分离。离开我，凭你的智慧、容貌、修养和情操你会找一个比我好上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 露儿，你知道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其实，那比用刀子挖的心，比癌细胞在我身体里扩散更让我难过……虽然这样，我还是不得不这样做。亲爱的人，原谅我的所作所为，原谅我，原谅我……
风要来了。也许对你来说爱情在刚刚开始的时时候就被风无情的吹走了，走得太远了，了无影踪。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我不能想见我提出分手时你的容颜；但是我考虑更多的是你以后的生活；脚下漫长的几十年的道路，痛苦是肯定的，如果没有痛苦那就没有爱情，痛苦和爱情是一对孪生的姐妹，是一对情侣、是一对伙伴，没有爱情的痛苦是无病呻吟，没有痛苦的爱情是逢场作戏，那么你就彻彻底底地痛苦一回吧，然后把我和有关于我的记忆抛向九天云外，去重新开始你自己的生活……
第六章
在回程的路上，杰俊儿一句话也没有。车外飞驰的美景反而增添了他无尽的愁绪。他对云朵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撑一把伞。”
云朵转过头来，她发现杰俊儿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这对露儿太不公平了！”
“这是最公平、最合理、最完美的解决办法。你因为爱寻求保护，我因为爱远离亲人。我们各得其所。至于露儿，她会因为爱而得到爱。这是爱的终极，也应该是她的归宿。”这样说话时，眼泪已经顺着杰俊儿的脸流了下来，在那张男人的脸上，刻下了两条深深的印痕。
“那么我该如何报答你？”
“快别说这样的话，我们之间不存在报答。我们各自揣着自己的爱，我们各为所爱。”
云朵也不禁动情了：“上帝啊，你为什么要赋予男人和女人情感，你为什么要使男人和女人之间产生爱情？难道在你创立这个世纪的时候，你就注定要使这人间繁衍生生死死的悲欢离合与爱恨情仇吗？你太无情了，因为你的无情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也都变得无情起来。
“这不是上帝的错，是人自己的错，是人自己想得到爱情，所以为爱情所演绎的一切故事都是在情理之中的，我和我的露儿也是这样的……”
“但愿你的所做如你所言。”
“我一定会做到的。”杰俊儿咬着牙说。
杰俊儿和云朵下车的时候，晨露儿蝴蝶一般翩翩地飞到他们身边来了。她一边兴高采烈地笑着，一边接过杰俊儿的挎包挎在肩上：“馆长说你们去市文联开会了，急死人了，怎么样？这次开会有什么收获？有什么启发没有？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感悟、新灵感？”
“没什么灵感。”杰俊儿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后便挽着云朵头也不回地走了，扔下露儿孤单单地站在大街头上。
杰俊儿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直接坐到了云朵的沙发上，主人似地告诉云朵请她给露儿倒水。
晨露儿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噢，对了，今天上午弄点米饭吃吧，多炒几个菜，顺便让露儿也一起来吃”。杰俊儿说。
云朵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痴呆的晨露儿，点头说了两个字：“行啊。”
露儿无言地退了出去。
杰俊儿顺势将头倒在了沙发上，他的眼泪在脸上恣意地流着、流着，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用毛巾捂着自己的嘴巴低声哭泣起来。
“我看我们还是告诉她吧。”
“你要是敢告诉她实情我就杀了你！”杰俊儿瞪着通红的眼睛说。
“天哪，简直要把人给弄疯了。”云朵自言自语道。
这时侯晨露儿突然又推门走了进来。
杰俊儿顺势一把抓住了云朵。云朵没有防备一下子跌到在她的怀里。他闭上眼睛疯狂地亲吻云朵。
云朵确实被吓着了。但是许久之后他发现杰俊儿的内心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他疯狂了，他甚至没有了任何理智。云朵被这种男人强烈的火焰燃烧着内心产生了一种相和的共鸣。她突然忘了这是杰俊儿，以为他就是公良，那个大他二十岁的成熟男人，那个他甘愿为其牺牲一切的男人。在混乱当中一切真的假的在这一刹那间发生了。
晨露儿被烫着了。她浑身在瑟瑟发抖。她对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感到很意外、很吃惊、很不理解，是的，她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伤害就在这一瞬间潜入了她的心底，她像一只可怜的兔子遇到了残酷的猎人一般惊呼着、狂跳着、战战兢兢又迫不急待地逃了，逃得很远。
杰俊儿一把推开了云朵然后抱着头恸哭了。
云朵整了整衣衫，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的眼里亮晶晶的，她知道，那就叫作泪。
雷明钦，晨露儿和杰俊儿之间的谈判是那个夜里进行的。
杰俊儿说：“露儿，我对不住你，虽然我很爱你，但是我却犯了错误，这种错误是男人常犯的。现在云朵已经有了孩子，我就必须承担我对她的责任，因为我是男人 ”。
“那么我呢？”陈露儿流着眼泪说：“你有没有想过要对我负责任”。
杰俊儿的眼里湿润了：“我只能说对不起。”
雷明钦一拳将杰俊儿打到在地：“你他妈的还能称作男人？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流氓才子、风流公子、纨绔子弟而已，你用你的才气掩你的无耻，你用你的风流搪塞你的罪过，你用你所有的种种借口掩饰你的种种劣行。你还配说责任？一个没有人性、丧尽天良、以玩弄女人为荣的恶棍何来责任可谈？你以为男人都会犯和你一样的错误吗？你认为所有男人都会和你一样打着爱情的幌子到处招摇撞骗、沾花惹草吗？不要为自己寻找借口了吧，不要为自己开脱了吧，无耻就是无耻，荒淫就是荒淫，没有哪一个淫妇荡妇在自己作孽的时候嘴里还大声祈祷着：“万能的主啊，这是一种罪过！”
杰俊儿好久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晨露儿心里有几分隐隐地作痛，她想给他一些搀扶。被雷明钦拦住了。
“好，好的，今天无论你说什么、骂什么我都不会回头的。”杰俊儿说。
“像你这样的流氓还配用回头两个字！听着都叫人恶心！我告诉你杰俊儿，从现在起晨露儿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如果再伤害她，小心我废了你！”
“露儿，我们走。”雷明钦扶着准备出门。
晨露儿在雷明钦的怀里蜷缩着，她后退了一步，但是又站住了。她对雷明钦说：“你先出去吧，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雷明钦想说什么，看见露儿的表情之后他撒开手出去了。
晨露儿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洒落下来：“俊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们好好的，头天还是那么恩爱到第二天一切都有全变了？难道你真的是那种用情不专的男人吗？为什么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到结束你都不能单独面对我，老是要加上云朵或者明钦？俊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难道你不相信我吗？难道你不相信我们的爱吗…… ？
杰俊儿的心里泪如雨下：“我亲爱的露儿，我真的没有爱错你，你是相信我的，你是爱我的…… ”。
“你说话呀…… ”露儿祈求着。
“露儿”，杰俊儿幽幽地说，“人一生是要犯很多错误的；有些错误可以饶恕，有些错误无法挽回。我以为我和云朵之间不会产生什么结果却偏偏有了孩子，这是无需质疑的事实，我之所以不敢单独面对你是因为我觉得内疚……其实；明钦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我们都很了解他……”
“够了！”露儿大声地叫喊着。
雷明钦听到喊声破门而入。
露儿颤巍巍地站着，筛糠似的发抖。
“另外，我和云朵准备下个礼拜举行婚礼，我们不能再拖了。”杰俊儿又补充道。
“闭上你的臭嘴！”雷明钦大声喊到，随即领着露儿出门而去。
杰俊儿站在空旷的屋内，他的内心一片空白。完了。是的，完了，一切都完了。一切都结束了，我的爱情、我的爱人、我一生的期盼、我永恒的眷恋……
亲爱的露儿，起风了，遮天闭日，你的世界天昏地暗，一片混沌了吧？明媚的阳光走远了，鲜艳的花朵远去了，漫漫黄风吹乱了你的头发，吹乱了你的世界，吹乱了你的心。我不知道，狂风过后暴雨会不会到来，只知道所有的伤害都缘自我、缘自一个字：爱。在风中站稳吧，我的爱人，我的心随时都会为你而牵挂，我的心会随你一起去风中搏击！亲爱的人，留你的一块心田给我吧，在以后所有每一个有风的日子，让我把你的心儿收藏，不让沙尘污染、不让风儿磨砺、不让岁月侵蚀。留你的容颜在我梦里吧，你的笑脸将陪我一起穿越风沙，抵挡风尘。留你的爱在我的心里吧，我的心会因为那份沉甸甸的爱而变得丰盈起来、刚强起来，我会在风中姿意的风狂，甚至任命运把我摔成八瓣。然而，我依然完整、依然毫不动摇，依然坚强如许的是那颗盛满爱的心房……
亲爱的人，风会止，路不会停。带着你的心儿上路吧，我的爱会一直挽扶着你，我的心会一直追随着你，直到你梦实现的每一个地方。
第七章
雷明钦和晨露儿举行了西城最豪华、最隆重、最热烈、最抢眼的结婚典礼。
婚礼是在西城最高档、最奢侈、最豪华的西城宾馆举行的。其实这样说好像不完全对，应该说他们包了西城宾馆为他们婚礼。结婚那天，两辆大奔驰中间夹着青一色的十辆奥迪A六，紧随其后的是六辆本田，前面开道一辆沙漠王子。十九辆车在城里来回转悠了十九圈，目的是要印证风水先生所说的“要久”“要久”。那天，几乎全城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驻足观看这一盛景，男人们羡慕雷明钦的阔绰、有钱，女人们赞叹晨露儿的美貌、幸运。有的母亲甚至梦想着她们的女儿将来也长得如晨露儿一般美丽，嫁一个如雷明钦一样有钱有本事的男人。
西城宾馆的酒宴整整摆了三天。西城所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过这里，而令雷明钦和他的父亲以及他们雷家所有人都感到无限荣光和神气至极的是县委书记马小潘亲自光临了他们的婚礼，并且还讲了话。雷明钦的父亲雷治国甚至将县委书记讲话的录相带带回到了老家，让全村的老少爷们都见识见识，知道他们雷氏父子是将“事做大了的”，并且有县委书记这样一个坚强的后盾和强硬的后台。老家的人们自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气派的，但见电视机里放着的一字排开的豪华汽车和酒店里奔腾的山珍海味以及气宇轩昂的县委书记只剩下了“啧啧”的赞叹声，甚而至于连个“好”字都不敢发出的。有个年龄稍长者只说了三个字“我的天”便得问了。但是，雷治国却是明白的，在他们村谁要是赶上他儿子娶媳妇的风光怕是要再等几辈子或更长时间的。
晨露儿感到身不由已。在痛苦复又痛苦的挣扎中，在无助复又无助的无奈中，在悲愤复又悲愤的绝望中他稀里糊涂地点头同意了雷明钦的请求。然而她感觉到就在她轻轻地点头之后所有的一切都由不得她了。雷明钦做事的果断及他操办所有事情的干净利落让她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更让她感到难堪和无法容忍的是雷明钦对他们婚事的宣传力度，他将所有的请帖发给了所有他认识的人，并且还在电视台请了专门的摄影师负责录影带的制作。晨露儿本不想这么做的，她想让她的婚事变得静悄悄的，她甚至向雷明钦提出了外出旅行结婚的要求，但是被拒绝了。雷明钦跪在晨露儿的脚下告诉她：“我要让所有的男人羡慕我，我要让所有的女人嫉妒你，我要让你成为最幸福、最荣光、最长脸、最美丽的新娘”。
晨露儿无言了。虽然她的内心有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她又能如何？显然雷明钦是出于对她的考虑，而这些，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女孩祈盼得到的，甚至是有的女孩一生的梦想。她不能阻止这一切，她也阻止不了这一切。她的心里有一种隐隐的痛，冥冥当中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为置身于一片茫茫大海之中的一页小舟，她的行驶、归航、出海和最终的归宿都由不得她，而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控制着她，像是受红外线指挥的机器，遥控器牢牢地握在别人的手心。
她感到浑身一阵阵发凉。
雷明钦赶紧走过来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肩上。她想要告诉他：我的冷在心上。却又止住了。
夜已经很深了。闹吵吵的人群散了，晨露儿望着这座空旷而豪华的宅院她感觉很孤单。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这个屋子的女主人好像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而她，好像是来这里转一转的，是来看看这繁华的，来看看这雍荣华贵的，看完之后她就要回去似的。她为她的这种感觉吓了一大跳。定睛之后她才觉得：其实是自己的心实在太孤单了一点罢了。
她没有新婚燕尔的兴奋，甚至——她有一点恐惧和惊慌。她为她的这个感觉也同样吓了一大跳。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雷明钦出现了。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柔情，写满了蜜意，写满了爱的宣言。
晨露儿无助了。她甚或至于不敢正视雷明钦。
然而，雷明钦却一团火一样向她走来。她无处躲藏。
她突然想到了温雨，想到了两条赤条条无牵挂的小鱼，想到了水中嬉戏的场景。她不知道自己的身处何地，四壁柔和的灯光，灯光绰绰里温情的低语，低语声声中久远的渴望，渴望阵阵中潮汐的涌动，涌动汩汩中玄妙的升腾，升腾颠峰滑落后难耐的焦渴……一切就在那么一瞬间发生了，完成了。她没有丝毫的准备，没有心与心的交递与呼唤，没有灵与灵的勾通与神往——就这么不知所措的发生了，完成了她向雷明钦妻子的一步实质性的跨越！
雷明钦却是幸福的。他闭着眼睛倘佯着、回味着、思忖着、回旋着、嘴里一声一声喊着晨露儿的名字。
晨露儿睁开双眼时甚至被眼前的情景吓着了。是的，这是现实，不是梦幻！她想了好久之后才明白了，于是她起身去抓抓自己的衣服，却被雷明钦拦住了：“别，就这样，就这样。这样多好啊，我还想再抱抱你，再亲亲你。今天是我们的新婚，来吧，让我们再来吧，亲爱的。”
雷明钦再一次用他的激情燃烧着晨露儿。晨露儿知道，她是不能拒绝的，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于是，他轻轻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爱情！我是被爱情燃烧的疯子！
在晨露儿风雨颠峰的路上有人在大声地喊着，晨露儿呻吟着、浅唱着、呜咽着，为这个爱情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