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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不同的待遇,它们相遇水、茶、酒、咖啡饮料,药液毒汁,在各不相似的氛围保持与其身容形貌相吻的灵魂无声,它接纳一切倾注,感觉人手的冷暖,也许有一天被把持它的人失手掉在地上,它立该发出分崩离析的肝胆摧裂声。现在它是不是在思念着,回味着刚刚沾唇的男子,或者想得更辽远一些。也许杯子也在运用思维,打量人和别的桌椅无疑也是东西,只不过比静止有动静,比无声有声音罢了。人在纸上写:杯子在默默的怀旧。杯子可能思量:她的头发开始枯萎。照此观照万物百态,人不再孤独,人可以听见一切都在诉说,诉说它们的灵魂,一条笨重老实的板凳不小心栽个跟头,跟着它发出它的呻吟;一只小飞虫,从那精妙的小翅下振出丝丝入耳的轻音乐,人们可心约估出该是那一门下的小卒;一树的叶子借阵风来临扩大它音量,欢歌和低吟早在它血液里流淌;火车从铁轨由远而近,进站台长鸣,离开站台长鸣,在延伸的铁轨上发出驶向远方速度平稳的声音,经过寂静的村庄边,把它的声音送入酣睡人的梦乡;象春天的广大无边,又精致到一朵花蕊。它的灵魂是那样的鲜明,万紫千红是它缤纷的语言,冰封解冻的小河是它潺潺的诗词,是一些小草把绿的消息一夜胫走,是人全方位感官共通一种时光节令,这是季节独具风格的灵魂,瑕不掩瑜的优美,天空、大城、河流、树木浑然而成的大自然。它们和一切息息相关,所谓万物归一,人消失其间,不再是多余的人了。
当我们完全和谐在自然风景中,富绕的土城,金色的麦浪,有了劳作的人,更增添动人的魅力。象梵高为了激情的驱使,为他心爱的土地做出的画一样,强烈的扣动人的心弦。有时我们似乎被排除在自然之外,莺歌燕舞,桃红柳绿,芳草长堤的季节,春光的热闹陪衬着个人的哀愁。有时,自然只是一个人感觉遗世独立、踽踽独行的背景,在其间可以感受到心,在思念,在忧伤,在暗暗的叹息,在无边无际的空想,周围的一切都应和着那刻的内心。即使世人以为荒凉、枯燥、清寂的地方,但它朝夕映照着我们的心灵,不知不觉也互为亲切了,躁动的情怀,不安的灵魂化入其中,能够平静的张着眼睛,看着那变幻中永存的情景,让自已的思想情感在它们离合聚散中融汇贯通,在那叶枯风冷,声稀味淡中,觅得一丝人生在世的真消息。
14节 象爱情一样普及人心
提起穿总是兴致勃勃的。天还有些冷时,我们小圈子里的几位女同胞已不可耐的换衣换鞋,我也跃跃欲试,仿佛换一套衣装就是又一个自己,走出户外,才觉得是有丝清寒料峭,便又穿上旧衣旧裳,徒倒手续半天,忽然问自己,为何不能多等几天再换,也许常一袭旧衣,也是一种耐得住寂寞。而我未免有些浮躁。一个人的日常个性总是无处不在。正如我平常随便率真,呼应着热闹,无顿号,直到兴意阑珊,象吃瓜子吃到食之无味,欲罢不能的地步,为什么不能克制,分寸才是艺术,才是心明眼亮。
古人说,千里做官,为的吃穿。吃饭自古是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平常的五谷杂粮就戏法出色香味俱全的锦绣旖旎,一周下来,但见家家户户都有吃的节目,大街上铺陈出一幅动人的风俗画,有人美味珍馐已厌,又必有巧厨善动心思,化平淡为神奇,勇敢创意,广而告之,成为吃的时尚。民以食为天,穿在此虽然不敢取而代之,但穿同样深得人心,尤得女人芳心,象爱情普及人心。
这世上角角落落所有的女人们,她们既使一辈子都没走出过方圆百里,对衣服的感觉和当首相的女人没什么两别。就象我那已仙逝的姑奶,除了已赴轮回的远程外,一生去的最远的就是离家三十里城里,但她的一生没辜负她的美丽的容貌,穿出了美,据说也赢得了不少男人的心。我的年已七十来岁的大姨,从我们小县城来到西安,她不去走访名胜古迹,却不停的逛着大大小小的买衣服的地方。买了上装,还得要相配的裤子,有了裤子,看来还得双鞋子,有了外衣,自然还得差不多的衬衣,于是越买越不能罢休。有天我去曾住过的旧院子,认得的一个女人拉我看她新买的鞋子,我试了那红带儿细细,黑跟儿粗粗的凉鞋,她也给我试了她新崭崭的鞋,问我好看不,这么红能穿得出吗,她和我一样,一家三口各在一方,老公不在身边,院子里也没几个象模象样的男人不说,连个相互比较的女的也很少,假若是我,怕是没那么大的信头打点自己,她真正的算是幽心独怜了。
现时代真是一个处处有备的时代,什么都不缺,要说少什么就是少清心寡欲,常常我也趁着春来了,夏来了,秋风又起,寒冷又来给自己添衣置物,尤其夏季是女人最开放的季节,有时我竟然一连几天都在逛街,寻找一件注定是我的衣服。人说衣如其人,你看有人的衣服穿给衣服架时上,打眼一看,也就象那个人样。每当我逛得超时、超买、超了精力、超过了心情的载重时,就有一种身心的疲倦,一种觉出不能静握自己的心意烦乱,也一路跟坐着公共车回来。最不妙的是我寻寻觅觅得来的衣服,又突然觉得很不适合我了,而且情绪上涨到无法容忍,无法容忍它的存在见证着我的短见。对我以为可心的衣服,它将引起了衣柜里的一阵动乱,其中的一件可能就此离开,另一件将要和新的双双亮相,鞋儿袜儿的,包儿琏儿的都要打乱旧秩序,重建新世界。
可是你自以为一个花边的别致,几粒小扣的吻合,一条细带的恰到好处,别人却视而不见,一旦今天来个胡穿,好象人人都那么正二八经的看了你一眼,坏印象似个印章,一印即准。这就象坏事情格外叫人敏感,一不留神人人都觉悟开了,沸沸扬扬了。我们从穿衣开始每一天,穿衣就是我们一天生活的基调。没有人看到我在闭着的门里,在镜子前踌躇,不知穿什么好,这也是一种要不得的迟疑、生活的原则要包含一种明确的指引,当打开衣柜时,我们用不着思量,心灵从里到外都来不约而同的说,嘿,就是这一套。
当我心态不平时,我是用衣服来调整一下自已,让内外和谐,换一次外表表现一次内心。当我还爱着褪了色的旧衣时,爱着它纯朴的风味,绵软的品质时,我是舍不是把它送人,我留着它,而当它曾同我经历过不快的往事时,既使它还是新的,我仍会丢掉它,就象把过去也丢掉。
15节 脸上的泪水
15节脸上的泪水
带一张脸旅行
在房间,人不能缺少一面镜子,来朝夕会晤一张与已对称的脸。每一触心思敏感着它每一笔表情。没有人时,有些脸喜欢自我夸张,上帝造型的艺术也略加做作、丑化。板出悲哀的嘴唇,绾出悒郁的眉结,连打几个大呵欠,嘿嘿两声皮笑肉不笑,表演着内心的戏剧。
人有一脸,脸有千面。通常五官定位的脸和平常性情的写照打成一片,给人一种总的容貌印象,据此印象,便可分出彼此,认出你我。有人面善,有人相苦,有人容枯,有人貌丑。虽生有所异,然在童贞时代,所有粉团团的小脸一样的天真未凿,纯洁可爱,渐大渐才迥乎不同起来。过去的一切都原版精致在脸上。面如菩萨,貌似凶神,皆是平日习性所成,一张脸就是一部心灵秘史。
每个人都是人的典型,在常情常景外,有时我们的脸上会放映出别样的情态,人性的一切或多或少我们都有。突然受惊,平时笑不露齿的淑女也呲牙咧嘴,忘求雅态;当有求于人,违心曲意,不得不装小卖乖,把一幅谄媚讨好鞠躬尽瘁的形象精彩到脸上,幸而这只是不得已时偶一为之。若要天天扮演此等角色,定会捶胸跺足,放声苍天:“何故为人?”,一些不讨民众喜欢的脸,也许是一张老奸巨滑的脸,一张玩世不恭老来寂寞的脸,在门庭冷落的秋日午后,扶杖小径,回想起浮生一世,半世荒唐、算计、扭曲,忽忆起童小时光,后花园的“总角这宴,言笑晏晏”,不禁脸皮一动,老泪一滴。虽长河一瞬,亦让人为之感慨。
人的心情脸随时照应,所谓的里应外合。一喜一忧,一旦形之于色,动之以容,处处于脸相关。“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良辰美景,人也出落的风神朗朗,衣袂飘飘,眉宇之间春光明媚;一旦落魄,“晓镜但愁云鬓改”,一夕之间,脸色憔悴。谈情说爱,更是思随情动,细浪叠涌,得意失宠,幽愁暗恨,尽书脸上。当所见所遇,突兀出乎意料,瞬时惊愕,刹时恐慌,大约也会效“阿Q”,磕头求饶,那时那刻置人脚下的可怜,平日庄重全失消息。常在公共车上,在排队买票地方,最多见的就是带着冷漠的脸,彼此无关的脸。在阴冷的冬天,在医院,那些阴郁的脸,冻结着微笑。叫人感受到孤独的滋味。
想必上帝造人也有心情不好敷衍了事的时候,随便抹画几下,草草了事,也不做善后工作。而这一着不慎无疑成了一颗爱美心灵的磨难。为什么不能象别人那样英俊那样美丽,寻声问去,听到心灵的回应却是:我为什么要为此而悲伤,物有万种,人亦有别,我为什么要为此而绝望,只能是个可怜的陪衬,渺小的道具呢?可是谁又能一语道准自已的脸,自已身体的秘密呢?类似一棵植物更无异于一只动物,从幼小渐渐变大,象一粒种子,大自然应万物之灵守护着成长,凭着天意的保佑,因着父母的慈恩和引导,也靠着模糊意识的指引,内心在纤微的变化,外观也应时而变。人们是可以从一个孩子的脸上,捕到他父亲的影子,他母亲的影子,他家族的影子,当他长大后,又不断的叠进去他自已一个薄薄的影子,渐渐的他便完成一个遗世独立个体,尽管他有父亲的性格和母亲的性情,但更多的是他开始自已的性格在人生中的旅程。
当一个人初交顾影自怜的青春时代,那张脸还简单明了,明眸善睐,唇红齿白尚有点资格向人世间索求一点赞美一些喜欢,但蹉跎岁月以精微的笔法给这脸上日日轻描淡写。恍惚中我们已发现自已不再是豆蔻年华,苍老父亲某些神情,苍老的母亲的某些神情忽隐忽现,定睛一看,又是一张越看越陌生的脸,天天与已同在的脸,竟使人久久的惘然出神,以至于苦痛。不是因为它不似人们惯常以为的美,而是我们支离了它的整体,追究它无声的语言,结局总觉得这张脸终将是一片枯叶。
如今,女人也大兴创意,涂着“美丽的垃圾”,比起抹来抹去“油画”创作,多半忙于生机劳碌的女人不过是“速写”,然后抿几下口唇,送出缕缕自做多情的秋波:好看了没有?当一个女人口红鲜明醒目亮相了,我总疑心她的嘴唇有这个意思,口红便一拍即合;我总疑心女人不甘寂寞,打出旗语:我在这里。怕被忽略不计,怕被视而不见。风雨还没来摧折,霜露还没有肃杀,她在等待,她在期盼,愿将美付给所爱。然而人生可遇不可求,便是寂寞,便有口红凋残后的忧伤。时令又秋,在这深有其味的季节,梧桐树叶以自然手法将它的形神美铺在来往匆匆的脚下。经过每一个有玻璃的橱窗、门厅,想看个仔细又转瞬消失的脸,多少草率仓促的回头一顾,又没入人流中的人,消失在他们自已之中。谁有不雕饰的面孔?谁有平静的心?
我们已留下了许多照片,黑白湮没了脸上的“粗制滥造”,研开一张张黑白典雅,静静驻留下来,注定在很多时候让我们想起昔日,往事浮云,去的愈远愈有稀世之美,美成心中一柱烟。彩色照片无意都是热闹,有色有彩,在阳光里,在有花的地方,有水的地方,楼栏处处,翠色映趣,所到之处,皆有游人拍照留影,一张张脸调度各种表情神态,明证那一瞬间我们有制造快乐的心,制造回忆的心。把每一件喜爱的红衫绿裙,一往情深的安妥在照片里,此春,此夏,此秋冬,梳怎样的头发,穿怎样的鞋,怎样一张生动的脸,一一影录留下。
从陌生人的第一眼,从久别重逢的第一眼,彼此都在看的时候,我们从看我们人的脸上看到我们自已的脸。在每一个转侧的角度,在不同明暗色调里,怀着不足于外人道的孤独来亲近这张自已的脸,厌恶这张自已的脸,遗忘这张自已的脸,哀伤这张自已的脸,又不能就此丢弃的这张自已的脸,独一无二的脸。它来到这个世上,唯一的意义就是演绎神设定的每一个有细枝末节的游戏。为了逃避和寻求,多少人带着一张脸从一处地方到另一处地方,四季辗转,旷日奔波。它从何处来,它到何处去,在都市,它没有名也没有姓,不必开口就替自已张贴出表情广告:我孤独。在夜晚的公共车里,在双休日的电信局,在黄昏的酒楼前,一个挨一个时装店口,凡有映照影子的地方,它找到它自已。过来过去的影子都干扰它,它真怕和它的影子走散。有些影子遮住它寻望的目光,有时它从人群空出的地方急忙看过去,在远处立着的镜子里,它找到了它自已。在远处,被忽视的,孤单的脸和样子。无形中寂寞了。
隐忍而默存吧。我们就是从某一个白天或夜晚的某一个时辰来,从接临我们第一声啼哭声养育我们的地方来,从过去一秒一秒中来,从初从邂逅美和哀伤来,从一场场寂寞中来——到了此刻,此刻也稍纵即逝,消失的无从意会。却又忽的见自已乘坐在公共车里,繁华流动的长街夜景,灯更多了,车更多了,人更多了,我的心沉默而低回,助长着想到人生的悲凉劳碌里。然而一切关于记忆的历史和往事都在向我默许:就这样活下去吧。我也确信,我开始消受我的心情我的悲哀。
带着这张脸,走过人来人往的钟楼,有一个用脚写字的人,他没有手,没有胳膊,给有胳膊有手的过往行人写地上随笔,祈求一些零钱丢下来,扔下来,放下来,递下来,我俯下我的脸,悄悄的遗几个纸币。走进地下通道,走过来一些影子,高高低低的比地下道更暗的影子,我也是其中一个,一个和影子合为一的影子,影子和影子擦肩而过时,那张习惯独自旅行的脸挂下了泪水。
16节 似乎我幸福的要颤栗了
16节似乎我幸福的要颤栗了
似乎
今天我在小区菜市场的出口看见一女疯子,睡在哪里,她的身边摆着她捡来的各种小垃圾玩意儿,指甲油瓶瓶,钥匙挂的猫猫,这些小女孩子丢弃在垃圾场的玩意儿,现在好象才是她的所爱,她穿得污烂的衣服,蓬头垢面的睡在那里,还动了动身体,要叫睡得更舒服些吧。唉,可怜。她于这个世界已经多余,垃圾还有人定期清理,而她却自生自灭要天来照应。
大约在几年前,报纸登广州枪决了一批死刑犯,其中有一个女孩子,82年出生,她是唯一的女性。照片上她很柔美倩丽,可是她伙同前任男友杀了情夫的老婆,在等待宣判时,她对记者反复吟哦一句诗:无缘何生斯世,有情所累此生。然后又旁若无人的唱起了《解脱》,当听到宣她死刑时,她的脸上挤出一丝惨笑。
我在一个街头小面店要一碗面,在等面的时间我看见开面店的女人,她穿着街头地摊品质的衣服,忙前忙后,她把面端在我跟前时,我看见她汗津津的脸,忽然我想假如我是她的孩子,此时怎能不怜她。还有那卖草莓的女人,站着的空儿,就数着那辗转而来的小面值的钱。
比起她们来,似乎我幸福的要颤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