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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还有,自己究竟需要什么。现在的自己,似乎所有的毛孔都已经张开,全都有意识的开合著,叫著一个名字—;—;纪悟言。树叶在「沙沙」的响著,风的歌声是无法形容的美丽。月光由苍白变成了幽蓝,然后是暗紫,艳红的花慢慢染上黑色,嫩黄的草叶有著盈盈的绿光。明明有声音,可周围却是什么也没有的安静。悟言在说什么?集中了所有的精神,慕容涤尘勉强在朦胧中察觉了纪悟言红唇的开合。是在说话吧,是在对自己说什么,可是,自己却什么也听不见。能听见的,似乎只有静到不可思议的声音,比如,月光穿过窗户摩擦的「簌簌」声。除此之外的所有感观,全部集中到了视觉和触觉。光和影在自己眼前晃动:那漆黑如锻的长发,如果用力拉扯,会不会听见清脆的悲鸣。那红润的唇,如果轻轻的吻上去,会是哪般的浓香;如果压住狠狠的噬咬,会不会就这样被揉碎在自己的唇;那纤细的颈子,如果再印上相似的齿印,是否还有如此鲜美的血液。还有那雪白柔软的腰身,想要把它折起,听清澈的声音变得沙哑,哭泣般的在自己耳边啜泣……好想,就这样抱紧他,推倒他,然后……可是,可是不行。他是悟言,是悟言,是你最爱的人,你怎么舍得那么对他?难道你要看他的鲜血洒在你眼前,难道你要看他心碎的表情,难道你要看他一脸痛楚,难道你要看他苍白著脸昏迷过去?不,不能,不能。悟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了,我只能用手抓住床沿,不让这个身体朝你逼过去。为什么你还不走,我不是要你走了吗?我的身体好热,每一寸皮肤都开始疼起来,有什么要闯出来。悟言,悟言,你快走啊,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可我已经没有力量再说一次。我紧紧的扣住这个身体,手臂很痛,已经用力快要断掉了,指甲也很痛,上面渗出了血,十个指头已经磨出了血。可是这样更好,痛楚可以让我忍耐的时间再长一点。想再抓得牢一些,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落了下来。可是却一点也不痛了,我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悟言,为什么你还不走呢?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失去自己了,最后的清明中,我看见你走来,你抱住了我。然后,你笑著吻了我,我听见你说—;—;别怕,我在这里。在很久很久的以后,慕容涤尘和纪悟言两人才重新谈到了这个话题。原因无他,只是每次偶尔不小心提及稍微涉及此的话题,慕容涤尘总会兴起自残的念头,让纪悟言防了又防,禁止任何人说起,也成为了两人间的禁忌。不过后来说到这回事的,还是慕容涤尘。忍著心痛,把纪悟言圈在怀里小心翼翼的问他,「还痛吗?」纪悟言愣了一会儿,而后,同样抱紧了慕容涤尘,轻轻道,「傻瓜。」这是纪悟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慕容涤尘「傻」。但,其实纪悟言自己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啦,因为他在后来总是用近乎呵护的态度对待慕容涤尘的破损过的手指,凡是见过的人都说「肉麻」。肉麻?的确肉麻。凉风习习,彩蝶纷飞。大家吃著蜜饯,喝著君山银针,乘著和风丽日的天气坐在凉亭里,看那两个人你侬我侬。因为这样,所以除了「肉麻」,可能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的词来调笑这对情人。可是在那个八月十五的晚上,白道各位声名卓著的大侠们却显然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在一边被纪悟言弄个半死不活,另一边被「慕容涤尘」弄个不活半死后,他们决定先休息一阵,暂且不去打搅这两个刹星,反正看样子他们进去了快三个时辰也没有出来的迹象,现在天都已经蒙蒙亮了呢。有了这个共识以后,众人都排排坐著运起了内力疗伤。不久,许多人头上已经冒出了白烟,也许应该说是蒸气,显然进入了疗伤最紧要的关头。可是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一声悲鸣。一、声、悲、鸣!事后有活下来的人说,他这辈子都没有听过比那次更凄惨的声音,仿佛是一把刀子,直接刺穿了听者的耳膜。那简直是活生生把心剜出来的声音—;—;也有人这么形容。那声音是慕容涤尘发出来的。叫完了这一声之后,他开始呕血,鲜红而新鲜的血液,散在已经被血浸透的床单上,床的那一头,纪悟言躺在上面。静静的,安静的,已经没有了呼吸。纪悟言蜷曲在床角,满头青丝,依旧是柔长的,其中却夹杂了许多已经凝结的血块;眼睛紧紧的闭著,眼下是青色的阴影;脸色苍白得仿佛透明,没有一丝血色;而从颈部往下,那是无法形容的凄惨—;—;雪白的肌肤已经完全没有雪白的痕迹,青色的淤伤掩盖了皮肤本来的颜色,附著在其上的,是暗红的伤口。在他身下,血晕出了大片的痕迹。可是,他的嘴角,却分明有一丝微笑,仿佛是凝固在这张足可倾国的脸上。悟言……悟言……漫长的凝望中,慕容涤尘叫了自己的爱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方才的那声悲鸣,似乎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手没有办法伸出,脚没有办法挪动。去,去看看,他会没事的。快过去啊,快过去,他就在那里。快给他输入内力,护住他的心脉,然后为他疗伤。快抱住他,唤他的名字。一切都会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他怎么会有事,不要瞎想。对啊,他会好起来。我们会在一起,在一起,一定的。我们说好的啊,很久以前就说好的,很久以前。对,我们说好的。说好的。说好的,在一起。可是……如果是真的呢?如果他真的不能动了。如果是真的他真的不能动了,真的不能再说话了,真的不能再对自己笑了,真的不能看自己,真的不能呼吸,真的没有心跳了,那美丽的眼睛里真的没有了自己的影子,那柔软的手臂真不能再抱紧自己那温热的身体,真的变得冰冷那晶亮的眸子,真的黯淡下来那起伏的胸口真的停止下来,再没有了那样的笑靥,再没有了那样美丽的声音,再没有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再没有了那么轻柔的吻。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自己要怎么办呢?或者,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又要自己做什么?这时,慕容涤尘反倒笑了。其实不必这么害怕,不管在哪里,只要我们一起不就好了吗?方才我怎么没想到呢?僵硬的身体,终于可以动起来,慕容涤尘慢慢吐了口气,伸手准备拨开黎明前最后的晦涩,蓦地,眼前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那是一双寒星般的眼睛。一双天下最美的眼睛。在慕容涤尘的心中,他愿意拿天下的一切却交换这双眼睛中的光芒。涤尘……纪悟言缓慢又吃力的无声动著自己的嘴角,却发觉站在床榻前的人没有任何动作。涤……什么东西滴落下来,撞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无声的世界中,分外清晰,折射出晨曦的第一缕光芒。那是透明的晶体,从慕容涤尘眼中潸然而落。当慕容涤尘用力推开门板时,守在外面的白道大侠们都不由得愣了一愣,呆上一呆;不过当慕容涤尘开口说话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全部石化了。「给我准备一桶热水,一套里外衣,还有治外伤的药过来。」像吩咐自家的下人那样,慕容涤尘流畅的说完了上述的话,又关上了禅房的门。据说当时就有一个武林老前辈,梗了梗脖子,硬是气得背过气去。虽然一群大侠们气得一起冒青烟,不过他们还是按照慕容涤尘的要求做好了所有的事情。到底都是识时务的俊杰。没办法,谁叫少林寺的高僧也被他打了个七荤八素。于是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四个年轻力壮的少林弟子,抬著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进来了又出去,也拿来了衣服和药。当然本来是想瞧瞧屋内的状况,可全被慕容涤尘一眼瞪了回去,只好乖乖的走人。所以,漏过了慕容涤尘那么深情缠绵又疼痛的表情,看著怀里的人;而他怀里的那个人,则用目光试图平复比他伤得更重的情人。那是一个沉默的早上,慕容涤尘静静的搂著纪悟言。为了不让他的伤口重新沾上水,慕容涤尘没有直接让纪悟言进入浴桶中,而是拧了湿巾,一点一点的为他擦拭。自始至终,慕容家的二少爷紧紧的咬住嘴唇,直到血渍流出了唇边。他的身体绷得僵硬而笔直,巨大的悲痛和自责,几乎要把他压垮。伤害了悟言的人不是别人,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是自己伤害了他。依他此时的武功才智,断断不会有别人能伤他至此。正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他才会变成如此的模样,他才会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自己怀里。他差点命丧在自己的手下。这些伤痕,这些齿印,现在的自己,却清楚的记得当时是怎么用力咬上去,怎么使尽了全力要撕碎身下的人。那时的自己是那么的疯狂,野兽一般。而悟言就那样安然的躺著,甚至吻著自己,即使被咬破了嘴唇,直到昏厥在自己身下。是我,险些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慕容涤尘低著头,眼中涌动著无数情绪,手底却再轻柔不过的,一点一点的清理著纪悟言身上的血迹和伤口。他并没有开口询问纪悟言,比如:手底的力量是否合适?是否弄疼了你?现在伤口还痛吗?只是纪悟言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总会被慕容涤尘毫无任何遗漏的察觉。甚至在纪悟言的身体做出反应前,慕容涤尘已经重新调整了抱他的姿势,或者更加放轻手上的动作。仲秋清晨的天气,已经透著一丝凛冽的冷意,纪悟言全身被安然的盖在柔软的衣物下,身后是爱人温热的身体,他心中此时是平和的一片,如同温柔堆积的海洋。其实,从窗户外看过去,外面连天色都是温柔的蔚蓝。棉花似的的云朵像波浪一样一层层的推开去,带著起伏的影子。偶尔有南飞的雁子路过,在碧色上划下透明的嘹声,然后就渐渐的远去。初升的旭日,宛如一个红彤彤的毛线球,慢吞吞的扭到山头歇著,然后伸伸胳膊,晃一下小蛮腰,小声的嗫嚅著继续著今天的路程。热腾腾的阳光照过来,可在撞上慕容涤尘的侧脸时,骤然变得冰凉。为纪悟言包裹好全身,清洗好头发,慕容涤尘几乎也咬碎了全部的牙齿,那道道的伤痕,分明是割在他的心上,这样的裂心之痛,实在是常人无法忍受。慢慢把纪悟言从自己怀里抱出来,小心了再小心的放在在床榻上,慕容涤尘却在看到那被单上的血滴时,又红了眼睛。涤尘,我好渴。纪悟言的唇无声的开合著。不过慕容涤尘立即明白了他在说些什么,连忙倒了些禅房中的茶水,又细心的嗅过,确定毫无问题,这才递至纪悟言的唇边。谁知,纪悟言却摇了摇头。会痛。慕容涤尘马上明白过来,冰冷而硬的茶杯会碰疼纪悟言唇上的伤口。你喂我。明白了这层意思,慕容涤尘的脸红了,可掩不了眼中的痛楚,怎么还能吻他,在那样的伤他之后,可到底抵不过纪悟言眼中的期望。晨光中,纪悟言微微仰起头,慕容涤尘微微低下头,四片唇缓缓的接触在一起,近得能感受到那丝丝细小的伤口。不同于很久以前那个稚气懵懂的吻,不同于那半个诀别的吻,这个吻是疼痛的,也是紧贴的。慕容涤尘不敢动,含了茶水来喂纪悟言,根本不敢接触那破碎的红唇,怕自己稍微动一动,就弄痛了他。可是纪悟言却换过了姿势,有些吃力的靠在了爱人身上,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而慕容涤尘,在开始被动的接受后,抱紧了这具现下柔弱无依的身体,两人小心的轻触著,试探著,调整著彼此的姿势,一点一点把自己融入对方的呼吸。喘息著稍稍离开些距离,纪悟言放松身体把全部的力量放在慕容涤尘身上,感觉著情人柔韧的身体触感。抱过纪悟言的肩膀,扶他睡下,慕容涤尘刚要离开床榻,却被他拉住。「同我躺一会儿……好不好……?」纪悟言的声音哑得厉害,手却死死的拿住慕容涤尘不让他离开。因为他十分明白,爱人正处在对自身极度的自责中,万万不能让他如此。
第九章
默然的躺了下来,慕容涤尘抱过纪悟言让他躺在自己身上,免得硬木板的床榻弄痛了他。纪悟言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虽然脸色苍白,可落著暗红伤痕的唇却为他凭添了一股平时不曾有的艳色,压在慕容涤尘身上,伸手扳过他的脸,强迫他看著自己,再没有一丝逃避的余地,然后低低的道,「涤尘,我在这里呢。」慕容涤尘颈子一僵,又要扭过头去,却被纪悟言死死的捉住下巴,不让他有再次逃开的机会。「涤尘,我在这里,我没有怎么样,只是受了些伤,过些日子就会好起来,我没事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你一伸手就能紧紧的抱著我。」「我在这里,我哪里也没有去。」「我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呢……」听著他的话,半晌没有反应的慕容涤尘,身子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每跟骨头似乎都重重的撞在了一起,连床板都被震得微微摇动。停不下这样的颤动,慕容涤尘抖著唇道,「悟言,不要停,继续和我说话好吗?」了然的笑了,纪悟言更低的伏下身子,贴在慕容涤尘耳边说著话。慕容涤尘则抱住了他,用力的,紧紧的,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排遣出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害怕与恐惧。将脸颊贴住慕容涤尘的白皙的颈项,纪悟言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快。虽然知道爱人还处在险些失去自己的恐惧中,可毕竟他们是在一起了。他的涤尘一点也没有变,还是这么的美丽和坚强,这样的贴著他说话,真的是好幸福呢。而在他的安慰之下,慕容涤尘也渐渐的平静了心中的惶恐和不安,闭上眼睛和纪悟言静静的靠在一起。可就在纪悟言以为爱人快要睡著的时候,慕容涤尘的声音却传了过来,那是一声—;—;「对不起」。仿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的刺了一下,纪悟言更加密密实实的贴近了爱人,把头埋在他的颈项间,掩饰了那一瞬间眼底的湿意。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微笑起来,眼里波光潋滟,却说著让慕容涤尘赧然的话,「哪里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刚好我们一人一次,很公平啊。」这下换来慕容涤尘开始狠狠的一瞪,后来又满是疼惜的目光,「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哦?那是哪个?」纪悟言索性和他打起了太极,硬是要把话题扯个七零八落。「我是说……」没说完的话消失在彼此的唇齿间,然后是一室暧昧的静默,良久,才听见纪悟言低声的话语。「涤尘,我好累,想睡一会儿。」「睡吧。」慕容涤尘轻轻道,抱紧了身上的人。阳光在地上织成金网,透过窗户后变做朦胧的一片,和煦的笼著安眠的两人。这一刻,他们暂时忘记了外面还在暗中行动的白道人物,忘记了彼此的伤痛,只是安心安静的安眠著,因为对彼此最重要的人,就在自己身边。人都说命运无情,诡异多舛,不过对这对相爱的人来说,它显然是温柔且富于温情的。因为在今后的日子里,即使面对著再多的痛苦再多的艰难和险阻,纪悟言和慕容涤尘也没有再次分离过。以后的无数个日子,他们会一起度过。握紧的手,从此再不用分开。慕容涤尘和纪悟言是被外面的嘈杂声闹醒的。两人同时睁眼,很有默契的对看一眼,慕容涤尘就抱著纪悟言坐了起来。纪悟言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慕容涤尘把他抱进自己怀里,又重新把裹好的伤再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重新裂伤流血,这才松了一口气。再整理好纪悟言和自己的衣衫,两人相视而笑。于是,慕容涤尘抱起纪悟言,推开门,走了出去。这时天已经大亮了,白道的大侠们已经休息的休息好,跑腿的跑好,齐聚在禅房外,却怎么也不敢进去。正在大家相互犹豫之际,被无数双眼睛紧盯著的门却开启了。大家一起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呼吸。一个穿著蓝衫的少年走了出来,他怀中偎依著一个白衣人。蓝衫少年眸若凝冰,眉宇间一股沁高清傲之气;而那个白衣的少年,虽然脸色憔悴,可绝色的脸却仿若一朵怒放的蔷薇,看似无比柔软的身子就那样完全安心的偎在蓝衫少年的怀中。可是……可是这个白衣人分明是昨夜刚刚几乎夺取众人性命的纪悟言,这样温柔欲滴的神色跟方才分明判若两人。可是,他们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因为蓝衫少年,也就是慕容涤尘,朝著众人徐徐的走过来,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随之而来的巨大的压迫感,那是一种冰冷夹著死亡的气息。被这股气势压迫著,所有人的心开始微微发抖。然后慕容涤尘进一步,众人退一步;慕容涤尘进十步,众人退十步。一边是无畏的往前走著,一边却只能害怕的不断朝后退却。众白道人士虽然觉得万分丢脸,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天下没有几个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可,可……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走出去么?此事如果传扬出去,武林白道的脸面要往哪里搁?十八年前是一个凤若兮,十八年后又要如何?就在所有白道人士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及时的解救了他们。那是慕容涤尘和纪悟言都从小听到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