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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安伦公司的最后一次会晤非常愉快和让人振奋,陈总邀我一同吃了日式料理。料理吃完,我工作的事情便也一同料理了。陈总迫不及待地让我下周就过来上班,正式手续等进来再详细办理,无非是个过场问题。他那迫切的语气和神态一下子让我颇为受用,感觉自己也从一钱不值的草根变成一颗可以遮天蔽日的大树。由于事前没有跟东兴摊牌,我只含笑告诉他尽量争取,手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能保证。
由于有了下家的垫底,我的底气也足了一些。我开始琢磨如何跟东兴提出分手和要回补偿。第二天,看到东兴,我开始犹豫,虽然已经下了必走的决心,但心里面多少还在期待和幻想。如果东兴妥协,不出卖整个部门,我竟然有些想留下来,毕竟这里有自己的“孩子”,完全割断脐带似乎过于残忍。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东兴打来电话,让我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东兴坐在他的大班桌面前,桌上是花花绿绿的文件,他嘴里叼着一杆笔,看见我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我先坐下。他把笔拿下来,在那堆文件上签了点儿什么,然后按通电话叫了小秘书进来去把那堆文件复印一份,然后才转向我,笑了笑:“怎么样,郭子,最近还忙吗?”
“呵,沈总,我是你的手下啊,忙不忙,你应该比我心里更清楚啊。”我知道有事情会发生,我讨厌打官腔。
“哈哈,你呀,还是那么贫。”东兴尴尬地笑着,那声音活像嗓子里鲠着根鸡骨,“好了,不说废话了。”东兴挪了挪肥大的屁股,“今天下午我要去参加跟‘恒帆’成立的新公司的签约仪式。”
我一愣,虽然知道在先,但还是感觉很突然:“你这就把我们都卖了?”
“哈,郭子啊,别讲这么难听嘛,合作嘛!什么卖不卖的,你临时还是整个部门的技术主管。”
“临时?那以后呢?”我冷笑。商人永远是商人,即使面对威胁也不会改变他对自己利益的那份决定。
“嗯,新公司会先成立一个过渡班子,人事安排要等新董事会成立后任命。不过我已经跟恒帆老总协商过了,他们答应我不会动你,还会给你保留一席不错的位置。你跟我这么久,我不会让你吃亏。”东兴假惺惺地摆出大哥大的姿态。
“哼,关键不在这里,恒帆无心开发,我们被买进去以后,整个部门和产品会形同虚架,我不会是问题,但整个部门其他的兄弟呢?他们今后的日子可是踩着刀尖过了。”
“呵呵,郭子,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义气。跟我干过的兄弟,我都不会亏待的。恒帆已经保证即使以后有变,也会妥善安排我们的人。”
“保证?你保证过给我一个稳定的发展空间,但结果呢?”我再次齿寒。
东兴脸色一变:“郭子,我是总经理,也是生意人,我有权力决定公司下一步的发展方向。公司现在面临新的选择,也需要新的资金和血液。”
“你有权力,但并不代表可以独裁。作为老同学,我不能不奉劝你几句,独断专行是你的大敌,可以成就你,但也足能毁了你!”已经有了下家,我说话的语气似乎更强硬和肆无忌惮了。
“另外,”我清了清嗓子,“既然你无视我的感受做了选择,我想我也应该离开这里了,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我们谈谈?”我斜眼看着他。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我,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半晌儿,他突然轻轻地问我:“郭子,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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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在听到东兴这句跟主题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话时,我的头脑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于正浩。我一时没有明白东兴在这个时候问我这样的问题到底有何用意,是在跟我暗示他的底牌吗?还是在警告我不要走得太出格,狮子的嘴不要张得太大?抑或一种旁敲侧击,为于正浩做说客?
“沈总的意思,我……没有太明白。”我审视着他的双眼,他也在一眨不眨地观察我。商场对决,常需要靠揣测对方的意图和掩饰自己的心态,唬住对方。任何一步没有到位,实际上都已经输了一半。
东兴低下头,摆弄手中的那杆笔,笑了笑,重新又抬起头来看着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听到业内的一些小道传闻,说了你不要生气,好像是你生活作风上不太检点。”
我笑了:“沈总,这个属于无稽之谈吧。首先,我又不是什么在位的高官,需要有清廉的帽子扣在头上;其次,我现在不过一个臭王老五,无家无室,即使在外面嫖女人,也不过是我个人的私事,何来上纲上线的批判?不知道沈总听来的话是否有所指?”
“哈,我说也是嘛。”东兴装模作样地一挥手,“我就说过,我相信我选的人,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没有什么准确所指,都不过是瞎传了,还越传越神,说你勾引一个没出校门的
女大学生,呵呵,我也觉得奇怪,现在的小姑娘都厉害得不得了,哪儿是区区两句话就能勾引的。你不必放在心上。没得罪人就好,所以我才问你,以为你得罪了谁,给你造谣呢。”
我皱了一下眉:“沈总,这件事情跟你要卖部门有直接的联系没有?”
“当然没有,只是你刚才冲动地告诉我你想离开的时候,我才想起。郭子啊,江湖险恶,很多时候别太直,更不要太冲,不知不觉得罪了人,把自己逼得没有回旋余地,会很被动的。我拿你还当老同学,所以也才真心地跟你说这些。至于你打算离开的事情……”东兴抬腕子看了看手表,“我下午还有事情,你再想想,想仔细,想清楚再说,毕竟后悔药不好买。等我忙完了,我们再聊。”
东兴有了送客的意思,我知道了狡猾的东兴这番看似不经意的话,实际上充满了试探和威胁,并且到了最后,像是河里的泥鳅一样滑走,没有任何明确的定夺。毫无疑问,他在躲避,我走抑或不走,对他来讲,部门一卖,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怕的无非是我借机讹他一笔钱。而他那番看似好心的劝告,实际上在要挟我,让我好自为之。通过上次的谈话,他一定知道我察觉了什么,但我知道多少,他并没有把握。
既然彼此撕破脸皮到这种程度,有些意思似乎需要明确了。我不想错失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更不想坐待东兴戏耍,让他利用完我以后像扔掉一个废物一样把我扔到垃圾桶。我假装站起来,随意地提了一句:“好吧,我们再找时间详细谈吧,我希望能尽快。工作上的事情也还是尽早安排交接一下好一些,除了我现做的那个产品。还有那5台测试仪……”我表明了我必走的决心后,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装做像想起来什么一样,“沈总啊,那5台测试仪好像少了一些功能啊……”
东兴迅速抬起眼皮,警觉地问:“少了什么功能?”
“好像是少了,根据我的经验,最新的产品功能好像还会多一些。”
东兴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很快便松弛了下来:“好像我们需要的主要功能都有吧?”
“当然,不妨碍使用,只是有点儿物非所值。不过,这也没什么,如果需要交接,我会写一套详尽的维护方案。”意思已经点到了,多留无益。我甩手出来,给东兴留下一个难题。
终于到了这一天,我和东兴从高中的死党,到互相利用的雇佣关系,再到现在互相要挟的地步。我们之间拥有的已经完完全全只剩下各自的利益和金钱。我苦笑一下,幸亏我已经找好了退路。想到安伦,我放下了心,我要离开,而且越早越主动。离开东兴,离开他和于正浩的控制,我便又可以踏踏实实,消消停停了。
想到这里,我回到办公室,斟酌措辞,洋洋洒洒地写了满满两页纸的辞呈,把自己自从进公司以来的贡献一一列举,写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牛了,身价太不菲了。由于辞职是自己提出来的,我必须找一个看上去冠冕一些的理由可以让自己主动开价。我想起我们当时签的合同,当时给我的待遇和职务等条件,而现在,由于公司的并购,相应的权力和职务都会发生变化,那么我便可以有了正当的理由索要属于我的那份风险补偿。基于种种种种贡献,我开始极为现实地给自己开了个价,插上了草标,我向他索要了20个月的工资和50万元的股份补偿。这对我是合理的,至于东兴是否会答应?想起我刚才出门前甩下的那张王牌,我冷冷地笑了,毫不犹豫地挥起钢笔在辞呈上签下了我的大名……
下了班,从公司出来,正开车时,欣欣的电话找了过来:“敬轩哥哥,我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超市门口,我想见你。”她告诉了我那家超市的名字和地点。
“我没时间,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自从知道她是于正浩的女儿后,我已经失去了再跟她继续交往的兴趣。
“你不愿意见我吗?”欣欣的声音充满了怅然的落寞,“我的斗争到底为了什么?连你都不理睬我。”欣欣在那里啜泣,“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听到这句,我吓了一跳:“欣欣!别傻……”没想到欣欣却已按断了电话。我迅速拨回去,没有人接,又回按几次,除了毫无感情的回铃音后冰冷的留言电话,不再有任何反应。这算怎么回事?我立刻调转车头,向着她说的那家超市飞驰而去……
急急忙忙赶到,远远看到欣欣坐在一棵树下面,带着个大墨镜,双手托着腮。看到我来,她站了起来,脸上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敬轩哥哥,你来了……你还是在乎我的,是吗?”
我长舒了一口气,把她拉到一边:“你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我讨厌这种威胁,你知不知道?以后再敢这么威胁我,我发誓,我再不会理你了。”
“我没有,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和我爸爸斗争,你知道吗?我父亲强迫我天天回家,不许我再住学校,他就是要把我看管起来。直到今天我跟他大吵一架。”
“你父亲说的是对的,你应该听他的,我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我冷冷地说着。
欣欣呆呆看我半天,慢慢摘下了她的大墨镜。我看见一双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更为醒目的是右眼下的一块更为红肿的印迹,像是遭了什么重击,看了让人心疼。
“怎么回事?”我用手摸了摸她的脸,想搞清楚是怎么弄的。
欣欣却一把抱住我的腰,痛哭了起来:“是爸爸打的!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他从没有碰过我一根手指头。但是今天他竟然这么重这么重地打了我。只因为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我恨他,我恨他要拆散我们。我不要再回到那个家里去了,敬轩哥哥,你要是再不要我,我真的就无家可归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拍着她的背,只想等她安静下来再好好劝劝她,却不想这个时候,我的手机怪叫起来。扶正欣欣,摸出手机,看到的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接通,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我瞬间宛如看见了邪恶一般:“喂,郭敬轩吗?我是于正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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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于正浩邪恶的声音,我的喉头漾上一阵阵的恶心。强压着那份欲呕的感觉,我问他:“有什么事吗?”
“欣欣现在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如果是,麻烦你把电话给她,我有些话要跟她说,她的手机关掉了。”
我转脸看了看欣欣,她一脸不安地看着我,我把手机递给她:“找你的。”我示意着。她疑惑地接了过来。
我则退到那棵大树的背后,靠在树上,看着残破的树叶。欣欣在那边嗯嗯啊啊,声音时而尖锐高亢如刹车轮的鸣叫,时而又低缓沉闷如牛车滚过泥潭。有5分钟的样子,她走过来,把电话递回给我,怯生生地说:“我爸想和你说两句。”我皱了下眉,接过电话。没容我出声,于正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郭敬轩,我刚劝了女儿回家来。不过,我想约你见一面,在‘蓬仙茶轩’,就现在,我等在这里。”
还没等我回答好还是不好,他已经挂断了电话,靠,这种强奸民意的做法我实在是看不上。当官儿当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我忿忿然。
“我爸找你什么事情?”欣欣关切地问。
“他要见我。”我没有好气。
欣欣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唇,又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敬轩哥哥,如果不愿意,你就别去。”
“为什么不去?为什么要怕他?我做错了吗?”我瞪了眼欣欣,“他找我干吗?”
欣欣低下了头:“我也不清楚。他刚才口气突然变得很好,他说他不是反对我们交往,但是他说你们之间有些误会需要先谈开,省得误会越来越重,将来造成不必要的痛苦。所以他希望我能冷处理我们的关系,先把误会解开。还说,妈妈看我负气出走,难过得心脏不舒服起来,希望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先回家去……”
“误会?”我冷笑,我跟于正浩之间只有仇恨,“你先回去吧。”我把手机放回口袋。
“你要去见他?”
“赶紧走!管那么多干吗?”我极为不耐烦。
“敬轩哥哥,”欣欣勇敢地看着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恩怨怨,对我来讲,我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有权力追求自己的快乐和幸福,我不会因为你们的恩怨放弃我们的爱情!”
我震动地看了眼欣欣,真的很佩服女人对爱情的那种执著和奋勇,欣欣脸上那种对爱的坚定让她那块为了爱情而受伤的痕迹都显得有了极为正义的色彩。那种认真的感觉让我这个早已经被城市的浮躁浸染得油滑的男人都为之深深动容。欣欣不再看我,戴上了她的大墨镜,遮住了那道爱情伤口,飞快地拦住一辆
出租车,钻进去,疾驰而去。
我叹了口气,重新修整好心情,我准备去会会于正浩。那是我的敌人,该接受惩罚和羞辱的是他,我没必要躲避。
驾车很快来到坐落于京郊一家寺院里的“蓬仙茶轩”,以前陪一些假装儒雅的客户来过这里。这儿的确清静,并有洗尽铅华的雅致,只可惜那些个假儒商从此处出来后,大都直奔了离此不远的桑拿按摩房。绕过人工搭建的亭台水榭,远远看见于正浩优雅地坐在一张八仙桌旁。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把一腿蜷起,踩在凳子上,像小时候家里吃饭坐在炕上那样坐着。他冲我客气地笑笑,比上次在小雨
别墅偶遇时镇静了很多。桌子上已经备好了各色茶点。“我先点了这么多,你如果喜欢,可以再叫。”于正浩摊开手指了指那些点心。
我拿起一块酥皮点心,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下,大嘴咀嚼着。于正浩则端起已经沏好的一壶茶,来了个“草鸡三点头”为我浸满一杯。我捧起杯子,毫不优雅地嘬起嘴唇,喝了一大口,还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我斜着眼睛看了眼于正浩,他略微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有什么事?我晚上还有别的事情,没太多时间。”我不想浪费时间在假装的你来我往的寒暄里,仇恨就是仇恨,我不喜欢装客套。
于正浩低头想了想:“你……和我女儿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这个啊,不短了吧,有几个月了。”我吊儿郎当地晃着腿。
“你是否有什么意图?欣欣还是个小姑娘,对感情理解还很肤浅,你这样子似乎不太道德。”
“道德?”我盯着他看,一种鄙夷的笑容浮现出来,“你也配跟我谈道德!更何况,你倒是要管教好你的女儿,谁在勾引谁还不一定。”
“郭敬轩!”于正浩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还算不算个男人,我奇怪我的女儿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混混?!”
“我算不算个男人我的女人比你更有资格判断,我也奇怪你这样的败类怎么会生出比你真诚一千倍的女儿?!”我也拍击着桌面,怒视着他,“实话告诉你,我对报复你没有丝毫兴趣,就你这号人,根本不值得我挖空心思去报复。我知道欣欣是你女儿的事实比你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实也就早了几分钟。别把所有人想得都跟你一样肮脏!”
听到这些,于正浩的脸似乎缓和了很多:“这么说你不爱欣欣了?”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得意的神态出现在他的脸上。而那丝得意,让我复仇的火焰腾地又燃烧了起来。
“我说过吗?”我冷静而邪恶地笑了起来,“我跟欣欣的关系很不一般。”
看着我暧昧的神态,他的面孔略微抽搐了一下,但很快便笑了:“小郭,别逞嘴强,如果你耍了我女儿,你今天也不会完完整整坐在这里跟我聊天儿。”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他看我不明白的神情,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欣欣这两天突然急性腹疼,她妈妈带她去大夫那里检查了一下,不过是一种功能性神经紧张造成的,但我却意外地知道你还没碰过她。否则,我才没有兴趣再约你。”
看着于正浩不屑的笑容,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在被羞辱。“哼。”我冷哼一声,“你以为所有人的爱情都跟你一样只是动物般的交配吗?”我貌似惋惜地咂嘴摇摇头,“你的人生真够悲惨的,只可怜的剩下一种动物的欲望了,悠着点儿,年纪大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