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利用了他的好意,很卑鄙地买回我的旅馆。当然啦,我还不想放弃做一个人,应守的道义还是要守。因此,我是以他的名义买下这间旅馆的。虽然他一次也不曾插手管过这儿的经营,可他仍是名义上旅馆之主。我自己是领死薪水的受雇员工,每年的旅馆盈余都缴回给A先生,一毛也不少。很笨吧?哈哈!」
累积多少的泪水,才能换得一秒真心快乐的微笑?这答案,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那么你和A先生在那之后……」
「你认为呢?」
既然A先生都证明了他的爱,香子老板娘没有不接受的道理吧?凌恩说出心中的想法,不料香子却放声大笑。
「我不是性格那么柔顺的人,很遗憾。实际上我的个性别扭又龟毛,还很小心眼,很在乎他人的眼光。这种扭曲的个性从事服务业刚好,我很擅长做表面功夫,即使是面对再不喜欢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发觉这一点,同样的,我也很难完全去相信一个人……特别是A先生条件这么好的人。年纪大归大,他还是非常有男性魅力,而且温文尔雅。我不以为他能持续爱我多久,所以我要不断地试炼他,到现在也是。」
到、现、在?!凌恩悄悄在心中掐指算数。老板娘看来顶多四十,也许不用,那应该是几年?
「十年了。」似乎看出凌恩的困惑,香子掩嘴笑说:「说来丢脸,我已经四十八了,是个老古董了呢!」
呃?凌恩吃了一惊。「我完全看不出来。」
「谢谢你,女人若没了虚荣心,也不算是女人了。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叹口气,香子道:「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十年来,他每年秋冬都跑来看我,长住在这儿。圣诞夜时,也一定向我求婚一次。可是我终究没答应他。」
「为什么?」身为男性的同胞,凌恩对这位不认识的A先生,深表同情。
「我也不知……可能是……人的劣根性吧?就像是明知道会伤人,还是忍不住说了伤人的话。人不都是这样吗?」
不忘糗糗凌恩,她瞧见他脸红,又笑着扯回原题说:「我猜自己可能是想测试他爱我的极限在哪儿?没想到次数一多,我反而胆怯了,怕我若不测试他,便没了借口让他来找我,所有的筹码从我手上转移到他手上去。」
朝凌恩一眨眼,香子揶揄道:「吶,我没骗你吧?这世上最小人的人,可不是你,凌先生。和我相比,你的道行还浅得很呢!」
「香子老板娘……」饶了我吧!凌恩用眼神说。这种事不值得炫耀。
每个人都会有保护自己的本能。
谁不是自私地活着?
然而在相互地伤害过后,人们还是会想念对方的好,想念着分享体温的甜美,想念到爱在心头怦怦跳,于是人们学习忏悔、学习着成长,学习该怎么样将两个半圆拼凑为一,让一颗心能回整,让灵魂不再孤独。
「我也知道这样去不是办法,但是答应的时机一旦过去,要等下一个好时机实在很难。你可别犯下和我一样的错,凌先生。无论友情、爱情都一样的脆弱,因为人本来就是情感脆弱的动物。你的个性和我似乎也很像,我们都认为自己是胆小的、卑怯的。请让我看看你突破这胆小自我的过程吧,那么我想我也受到鼓舞,会更有勇气去尝试跨出去。」
若能如此就太好了。最后,香子这么说,笑着结束话题。
出租车逐渐爬上一座小山坡,一栋颇具规模的温泉大饭店就在眼前。
香子老板娘的一席话,令人茅塞顿开。
难道一定要测试一个人一辈子,等到时机已过,等到岁月已逝,才愿意相信他人的爱?如果香子在十年前就答应A先生的话,或许她就已经重得幸福了。任何旁观者来看,都会有同样的答案吧?
当局者迷。凌恩默默地庆幸,自己不是虚耗十年后,才遇见了香子。
「先生,这里就是『花与鸟鸣国际观光大饭店』。」操着生硬的英文,司机告知凌恩他们已经抵达目的地。
「谢谢。」凌恩支付他一点小费,下车。
站在铺着红地毯的气派大门前,凌恩给自己打气地握握拳头,踩着坚定的步伐进入饭店大厅,笔直地走向柜台。克劳顿入住的是这间旅馆的VIP房,香子曾说他必须先经过柜台人员的知会,才能搭上专用电梯。
向柜台人员表达来意,对方却给他这样的答案──
「非常抱歉,霍普先生在九点以前不愿意受到打扰,可否请您稍等或稍后再来?我们也可为您留下讯息,在九点后帮你送到房间去。」
小小挫折彷佛命运之神在嘲弄他似的……「不,我可以等,谢谢。」
你尽管笑,假使这是祢对我的考验,抱歉,这次我将不会轻易被击退。
凌恩在大厅里挑了个窗户旁的沙发入坐,看看腕表,还要等一个多钟头。这段时间刚好供自己慢慢思索,要说什么向克劳顿道歉。可能的话,自己想要注销这次冲动提出的「分手」,再次和他努力经营他们的爱……
等一下,最后这一句话还是别提了。凌恩独自羞红了双颊,三十几岁的大男人讲那么八股、文诌诌的话,未免太恶心!
◇◇◇
九点一到,凌恩随即前往柜台。
「您找霍普先生?」与方才值班不同一位的服务人员,摇头说:「非常抱歉,方才霍普先生与一位友人刚离开了。啊,你应该能看到吧?他就在大门前,正预备要搭车!」
什么?!雪特!一回头,果然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玄关处。凌恩又急又气地赶往大门,忍不住心中叨念着,想不到这里也有这种服务品质不怎么样的旅馆!既然自己都在大厅等人了,为什么柜台的的值班人员,没有帮他拦下克劳顿?!
「……等一下!」
冲出大门,高喊。可是依然慢了一步,凌恩眼净净看着黑色出租车扬尘而去。凭着一股冲动,他做出以前自己绝不会做的事──不死心地跳上另一辆排班的出租车,对司机说:「麻烦帮我追前面的那辆出租车,谢谢!」
「?〈什么?〉」
厚!哪泥?我还这泥咧!
凌恩绞尽脑汁地用比手划脚外加一点中〈洋〉滨腔日文,想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他。恍然大悟后,出租车司机一脸兴致高昂的表情,频频点头说:「OK、OK、电影,我懂!」
什么电影?他究竟懂了什么?凌恩可是一头雾水。
不管如何,能追上克劳顿最耍紧!
◇◇◇
克劳顿的车子停靠在阿寒湖畔前方的一栋白色小屋处。
自对向车道看见的凌恩,催促着司机快点回转,可惜错过一个路口,当他们老远地折返回来时,那辆出租车以及克劳顿的身影都消失了。
急忙下车,看到小屋前有许多人在排着队。凌恩逐一搜寻排在队伍的人,却遍寻不着。该不是跑错地方了吧?他开始怀疑的那一刻,便在鱼贯登上甲板,准备搭乘湖上观光船的人龙当中,发现了克劳顿的踪迹!
眼睛里只剩兀克劳顿的他,挤过人龙,追了过去。
「〈客人,您这样让我们很困扰。请照顺序排队!〉」两名工作人员上前将凌恩拦下来。
「我要找一个人,请让我过去?」众目睽睽下,他挣扎着,并试着大喊克劳顿的名字。可是距离遥远的情况下,丝毫没注意到凌恩的男人径自上船了。
「票!买票!」听见凌恩的英文,也改用英文的工作人员,频频摇手,说道。
这么辛苦地追着一个人跑,还是头一遭。凌恩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一个平方常眼前跟后,贴在自己身边的人──他只感觉到「好缠人」、「好烦人」的家伙──一旦不在自己的身边,竟会是这般的空虚。
况且追着一个人跑,意外地必须耗费很大的精神和体力,总是被人遗忘在后头的滋味,一点儿也不好受。
克劳顿,你一直在忍受这种滋味吗?
你怎么受得了呢?
我是那么理所当然地以为,一回头你就会在那儿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一直看着我的背影的你,是不是一直在等着我回头?就像自己在我一样?
重新去排队、买票,排队、上船,凌恩咬碎口中的苦涩,再次咽下自我厌恶。这次的吵架,真是重新审视两人关系的好机会。自己活像个坐享其成的恶棍,什么都不曾努力过,一遇上麻烦拔腿就跑,还好意思义正词严地怪罪克劳顿不该陷害他。
纵使他们两人都犯了错,那么自己犯下的错并不少于他。
双层轮船的第一层是设有许多座位的室内船舱区,大部分座位都被人占据了,兴奋的观光客手持相机,热中于捕捉窗外的风光。凌恩来回走了一遍,确认那儿没有自己要找的人,于是登上甲板区。
三三两两的人群,靠在栏杆边眺望两相辉映的山岚湖景,凌恩则没有半点观光的心情。他由前甲板、右侧船身找到了后甲板,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后甲板的站立式咖啡小台桌旁,觅见了高大的金发男子。
「克──」一怔,驻足。
戴着墨镜,低头微笑的男子,身旁不是空荡荡的。一名留着黑色长发的清新美女,仰头对着男人绽开如花笑靥。笑语如珠的两人间,有种不容他人介入的亲昵,交流的眼波中,有着远远超出友谊的甜蜜。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对俊男美女、赏心悦目的组合,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还以为……当某天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了,自己会如释重负地祝福他。哪知道……当这一天真的来到了,自己的心口却宛如被人狠狠地鞭打似的,不要说是祝福了,他巴不得能从地表上消失!
以双眼吞噬这幕景象,凌恩缓缓地合上双唇,手悄悄地握了握。
◇◇◇
「……喔,听起来你在东京活得很逍遥。」克劳顿有些心不在焉,脸上虽然挂着笑容,身体虽然站在这儿,其实脑子还停留在某个地方。
「那是绝对的嘛!好不容易妈咪允许我搬到那儿去住,我怎能不玩个痛快呢?克劳顿,下回你到东京的时候,来找我嘛!六本木的夜总会,那儿的DJ超劲爆,你一定会喜欢的!哎,好不好嘛?」
他一扯唇,打算拒绝她的邀请,固然现在没那种心情,另一方面,他可不想带未成人涉入不良场所。忽然,一道影子遮住了他们。她困惑地问着对方:「有什么事吗?」,他则是一脸呆滞兼难以置信。莫非思念过度,会让人看到栩栩如生的幻影?
为什么……凌恩不可能站在这边的!
可是他不但在,还一句招呼也不打,俨然耍冲过来揍人的样子,扯住克劳顿所穿的黑色皮革外套的外襟。以为自己会挨揍〈?〉而闭上眼睛的时候,克劳顿的脖子被下压的力道拉低了头颅。接吻过几千次,每次每次还是令他深深陶醉的柔软唇瓣,出人意表地主动覆盖上来。
呜哇?
这……是不是他在作梦?
假如这是一场梦,拜托帮个忙,让它成真!
以为顶多是点到为止的吻〈根据凌恩过往的保守度归纳出的结论〉,可是幸运接踵而来,凌恩的舌尖撬开了克劳顿的嘴,缓缓地探入。守株待兔的舌老大岂有再傻傻错过的道理?迫不及待地一缠而上,疯狂吸吮着。
不会错的,这是凌恩,是凌恩的味道,是凌恩的小嘴!
甜美到醺醉人神智的吻,令克劳顿的心激动地唱着凯旋歌。他如梦乍醒地伸出手去,想紧紧拥住凌恩的身体,但连身边都还没沾到,凌恩就倏地抽身离开。
「恩!」
想再伸手去捞,凌恩却闪开,还冷冷地瞪了克劳顿身旁的女人一眼,然后和出现时一样突然地掉头就走。完全摸不着凌恩到底在做什么的克劳顿,顾不得好迭声追问:「那人是谁啊?他怎么啦?好像把我当仇人一样,为什么?」,赶紧抛下一句「对不起,这些等会儿再说,现在没空!」,就急急在凌恩身后追赶。
「恩,等一下,你别跑!」幸好他们在船上,就算凌恩再怎么跑,也离不开这艘船。
在他要冲进下层甲板前,克劳顿及时逮到人。他扣住凌恩的肩,强硬地将他转过来面对自己。
「既然你来找我了,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走?是不是你改变心意,愿意原谅我了?不然你不会吻我的,对不对?恩!」摇晃着那宽阔但纤细的肩膀,命令凌恩抬起头看他。
阒黑的腊终于扬起视线,似有千言万语,湿润清澈的瞳心荡漾着汹涌波涛。凌恩绷着倔强的脸庞,抑郁的哑声沙沙地说:「你想扁我就扁我,问那么多做什么?」
「扁你?」
他爱他都来不及了!尤其一想到他是专程来找自己的……克劳顿赌气说了「分手」两字后,根本不曾对凌恩抱着希望,作梦也不敢想他会来向自己求和。凌恩的迟钝性格、看似柔软但很硬的脾气,以及他老是顾着面子的欧吉桑特征,综合这些因素,凌恩现在会自己出现在他眼前,不啻是造物主慈悲的礼物。
他几乎耍怀疑这是昨天半夜凌恩被什么天外飞来的闪电击中,导致头壳坏去,或人格大变所造成的。
要不……就是天可怜见,我日日夜夜催眠这个木头人,多少达到潜移默化之效,让木头开花了。
高不高兴?废话,克劳顿都不知道自己的双脚是踩在地上或是云端上了呢!
「为什么你认为我要扁你?」
黑瞳膛大,踌躇地转动着,彷佛在求救似的,最后知道自己逃不了,只好放弃地开启嘴巴说:「这……当然是……因为我在你的女友面前,强吻了你。」
噗!地发噱的克劳顿,很辛苦地忍住这个笑,忍到头皮都发麻了。
天啊,他怎么会这么可爱!
明明该是见多识广的年纪了,还保持这么纯情的视角?莫非在遇到自己之前,他是被关在玻璃屋里头,被人家当为观赏动物,好好地珍藏起来了吗?过去和他交往的女人,怎么那么失职,根本没负好教育他的责任嘛!
不、不,幸亏她们没教坏他。
克劳顿马上推翻脑中的想法。凌恩若是「爱情达人」,那么他一眼就会看穿自己荒唐、糜烂的过去,肯定会以超越光速的脚程,跑到天涯海角去躲起来的。虽然气他的木讷,但克劳顿更疼爱他直勾勾的心眼,不知拐弯抹角的笨拙恋爱手法。
「喔,你为什么要强吻我呢?」顺着他的话语,克劳顿明知故问道。
「……我不知道。」撇开视线,双颊却好了。
克劳顿故意追着他的视线,倾过头。「你嫉妒了?」
「……」他又把头扭到另一个方向。
克劳顿再追过去。「你一定是嫉妒了。而且嫉妒到失去理智,才会不管四周有多少双眼在看我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吻了我。」
他逃无可逃的,默默低下头。从克劳顿的角度,可清晰地看到那一路从双颊蔓延到脖子的红晕。
细小的电流窜过的噼哩啪啦快感,差点电晕了克劳顿。
「走,我们下船去!」
不由分说,扣住凌恩的手腕,克劳顿猴急地往下层甲板前进。
「喂!这儿可是湖心!『下船』?你是要我们跳到水里不成?」焦急地反抗着,凌恩嚷着:「干嘛忽然急着下船?耍扁我在这儿扁就行了!」
克劳顿还是继续扯着他,头也不回地道:「我们不马上下船,你就等着在整船人的观赏下,领衔主演真枪实弹级的色情片!」
完全傻住的凌恩,轻而易举地被克劳顿拉到下层。克劳顿径自走到船长室,劈头就要求荒方将船开回港口。啧,都端出银弹攻势了,那名船长却说不论多少钱都不行,他不能浪费已经上船的乘客们的时间,坚持要克劳顿等到这趟观光行程结束后才能下船。
X的!要他再等上三十分钟才能回到岸上,然后还得再花三十分钟才能找到躺下的地方?到时他不憋死也剩半条命了!
「听到没?你说要下船,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凌恩尴尬地朝四周好奇围观的人笑笑。
克劳顿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他取出手机,这时候当然只有找一个人才能处理这件事了。对方一接电话,克劳顿便将目前的位置箕此刻的问题全都丢给对方,对方以稳重老成的嗓音回道:『没问题,少爷。』便挂上电话。
很好。满意地挂上电话。
「你打电话给谁啊?」
「那不重琅,反正你等着瞧吧!」
此时,不属于他们两人的第三者介入,喊了一声──
「克劳顿──」踏着低跟鞋的长发女子,生气地走到他们面前。「你好过分,就这样把我丢在上头,你忘记还有我在啊!」
「啊!抱歉,我还真的忘记了。」毫无愧疚之色的男人,直言不讳。
女子嘟起嘴,娇嗔地一瞪。「真是的,我最讨厌克劳顿了!」
「刚好妳下来,那就顺便把话说清楚吧!」带过那名女子,克劳顿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让她站在凌恩面前说:「恩,这位是小笠原雅子,『绮湖苑』老板娘香子的独生女,掌上明珠,不是我的女友!雅子,和恩打个招呼,他就是我口中的凌恩。」
「咦?」
小笠原雅子闻言瞪大眼睛。「我怎么会是你女友啊?嘻嘻,原来是这样喔,怪不得我多了个仇人。凌先生,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其实我和克劳顿认识好多年了,他哪有胆量对我出手?我就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