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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佐罗:“唉,怎么我们分手了,你那表情好像是特别高兴啊?!我们分手你该沮丧才对啊,你这是什么人啊?!”
轻微:“说嘛,为什么分手了啊?!”
杨佐罗:“她不爱我,只是一时看走了眼。现在她已经离开欢城了。”
轻微:“你们是真断了吗?!”
杨佐罗有些讨厌她的问话,悻悻地看着她。
轻微:“啊……你别讨厌我啊,也别生我气,我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杨佐罗:“什么原因?”
轻微:“我想给你介绍个女孩儿!”她一直在微笑。
杨佐罗:“你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轻微:“对啊。”
杨佐罗:“呵呵,你闲心还不小啊,自己的事儿还没处理好吧?!”
轻微:“给你介绍的这个女朋友,就等于是我自己的事儿。”
杨佐罗:“不会是要把你自己介绍给我吧?”
轻微:“不,我配不上你。是一个比我美丽一百倍的女孩子。”
杨佐罗:“?”
轻微:“是马格丽特。”
杨佐罗:“你发烧了吧?”
轻微:“跟你说真的呢!”
杨佐罗:“……”
轻微:“昨天,马格丽特把她的事情都讲给我听了。我觉得,你们两个不该那么分手!”
杨佐罗:“不该分也分了。”
轻微:“可这样的话,就让我夹在中间很难受。”
杨佐罗:“你难受什么啊?”
轻微:“我觉得自己夺人所爱嘛。”
杨佐罗:“你出现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轻微:“可是,你们分手就是个错误,那我的出现就更是个错误。”
杨佐罗:“人,不能和发生过的事情计较。”
轻微:“可你没离开,你还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你可以照顾她,给她温暖和慰藉。你才是最合适她的人。”
杨佐罗:“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都过去了。她和你在一起,让她前所未有的快乐。”
轻微:“可是我不快乐啊。我还那么年轻,我想有新的生活嘛。”
杨佐罗:“什么?”
轻微:“我不能再和女孩子生活在一起了,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拥有健康而正常的爱情生活。”
杨佐罗:“那马格呢?!你告诉她了吗?”
轻微:“我先来告诉你,你答应我以后照顾她,我才能安心啊,我安心了,才能告诉她啊。不然你不给我答复,我都没办法下决定,过自己这一关。”
杨佐罗觉得,照顾马格丽特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这么许多年来,这几乎变成了他的生活习惯,所以根本毋庸做何保证。另外就是轻微,她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如果她想去结婚生子,她就要为自己的理想去努力。或许这会使马格丽特难过痛苦。可是真正的爱情就是要建立在让对方快乐的基础上,以对方的快乐为准则。就像他放弃塞宁一样。
杨佐罗:“照顾马格丽特是我的习惯,这个没必要再多做保证了。”
轻微:“那我就放心了。”
杨佐罗:“怎么?你有什么打算了吗?”
轻微:“没……暂时还没什么打算,就是来给你打个预防针。格桑替我杀了一个男人,就是为了让我忘记所有的过去。她费了那么大苦心,我一定不能辜负她。”
杨佐罗:“你和格桑,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不想说我不勉强。”
轻微:“想说,我今天来就主要是为了给你讲我的故事的,好让你同情我,然后答应我的请求。”
杨佐罗:“什么请求?”
轻微:“帮我好好地照顾马格丽特。”
杨佐罗:“我说过我会的。”
轻微:“那我开始讲了……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在一个铁路大院里长起来的。我的家庭很不幸,她的家庭很幸福。我一直都嫉妒她的幸福,她却一直都帮助我,陪伴我,安慰我。我总是骂她,在我爷爷去世那年,我自杀,又被救活。她求我,说只要我肯好好活下去,她愿意用她的一切来交换。本来是一句发疯的昏话,可我却特别认真。我说那好,我就要你用你的一切来和我交换。结果我们就交换了身份。其实格桑是我的名字,轻微才是她的名字。后来我们将名字交换了。”
杨佐罗彻底傻了:“连名字都交换了?!”
“是的,我认为名字和一个人的时运很有关系。她又愿意和我交换,我们就换了。”
杨佐罗:“那你所说的她的经历,其实都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么?”
“是。我小时被父亲的同事侮辱,那个同事就是Hunter。那个人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阴影,让我对男人和人都产生了怀疑。结果格桑就一直对他耿耿于怀,觉得是他毁了我的一生。其实更早时,我被我表哥差些强奸了,也给我带来了阴影,早些年,她曾经和我预谋过怎样害我表哥,我们算计来算计去都觉得不妥,毕竟是我姑姑的孩子,我姑姑是我们家对我很好的一个亲人了。所以就放过了他。
报复Hunter,我从来没想过。虽然我一直关注他,知道他后来成了名,可是我都没再找过他。
格桑也没和我说过她想报复他。这一切都突如其来。直到昨天在接待室里,口口声声地听到她这么说,我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都是她为我处心积虑干出的事情。她为我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杨佐罗:“天啊!”
“我本来想改回去叫自己‘格桑’的,像小时候爷爷叫我那样。可是现在更不能改了,因为她肯定会被判处死刑。她死了我要替她活下来,我要叫她的名字来延续她的生命。所以,请你还是叫我‘轻微’。”
杨佐罗:“那……轻……微,你怎么能忍心把自己的故事按在别人的身上,还对别人讲述得津津有味?!”
“我也认为自己很变态。我把自己的不幸丑陋的过去,安在她的身上,一遍遍地对人讲述,现在想来,简直就有些丧心病狂。可是当时,我就是觉得,我既然活下来了,也是为了她的那个交换条件才活下来的。我理所应当得到她的一切,包括名字。我也理所应当想怎么讲她就怎么讲她,直到解恨为止。因为我活着还是痛苦,我自己无法解释自己的奇怪和扭曲。于是我就拿口舌之快当作自己快乐的源泉。直到越来越长大,欢城越来越富裕,我才改变了许多。后来和马格丽特有了感情,看见了如此脆弱不快乐的人,我才发现,残酷的青春并没有什么,最重要的是你可以正视它,从它的身上跨过去。昨天,马格丽特又很遗憾地告诉我,她曾经失忆过,我又发现,原来记忆不是人人都想抛弃的,还有人因为失去记忆而痛苦。我完全可以理解她的痛苦,你可以理解我的痛苦么?”
杨佐罗听得真要昏死过去了。怎么有这么多的秘密和那么多的震惊。不过他是可以理解轻微的。理解她的痛苦和自私。还有一些属于女孩子的任性和刁蛮。
杨佐罗:“我可以理解你,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同情你。”
轻微:“你可以讨厌我,甚至是恶心我,但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照顾马格丽特。”
杨佐罗:“你很喜欢她?”
轻微:“是,很喜欢。”
杨佐罗:“我会照顾她的。”
轻微过来握了他的手,然后穿着厚实的衣服离开了。
她关上门的一瞬间,杨佐罗脑子里回想出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
情节回放:
杨佐罗嚼着槟榔,抽着烟,感觉着这两个口感奇怪的东西在胸腔里凶猛地发生着反应。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很浑浊,渐渐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盈,四肢舒展,脚跟脱离了地面。感觉自己正飞至半空的时候,有人在他旁边坐下。他闻见了木头香水的味道,幽幽的。
这时电影开演,灯闭掉。木头香水在黑暗里伸出手,将他嘴上叼的烟卷夺了过去,扔在地上,火光在黑暗里画出了橘红色的弧线,烟丝仿佛还发出燃烧时干烈的声响,不清不楚的幕布底下,香烟被木头香水用帆布鞋的胶皮底踩扁了,然后该是满怀兴奋地又捻了几下。
杨佐罗顿时将飘在半空中的自己拉回到座位,惊喜若狂。
那是个德国的DV短片,短到你还没记住它在说什么的时候就结束了。
灯明,他扭转头看着木头香水。在这次转头之前,他已经揣摩良久木头香水的情况了。关于他的性别和年龄以及一切。杨佐罗其实才适合做编剧,他实在很喜欢观察人和猜测人,他可以轻易地将人划分为几个种类,然后在一次大party过后推翻自己旧有定义,重新排列组合,重新划分。
在他转头之前,他的心理活动:她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甭管是不是男人才会喜欢木头香,我都希望她是个女人,若是个男人就变出个女人吧……她的头发应该很短,鼻子比较瘪,这样生起气时也不会吓到别人,反而会觉得很可爱。她的穿着估计是很女人的,胸部比较小,还有虎牙,扣子系得乱七八糟,可球鞋一定很干净,感冒的时候用纸巾堵住鼻子,隐约可以看见被她拧红的鼻头……
他转头,一切像梦一样。旁边坐着的是女孩子,和他想象的没什么出入,只是比她猜测的更加调皮和温柔。
“你不喜欢别人抽烟?”杨佐罗故作镇定。
“这不是电影院么?封闭环境你抽烟别人怎么办?”木头香水看都没看她,而是兀自收拾东西。
“这个电影院没规定不可以吸烟,小姐。”
她的眼光终于从书包带上挪了上来,打量他的眼光:“谁说的?你把经理叫来,我问问他。”
“这是私人电影院,我是老板。”杨佐罗觉得这么逗小妞儿很有趣。
对方:“呵,敢情跟这儿等着我呐!那你说说你们这儿还有什么特殊的规定?”
“平日放艺术电影,学生免费,周三歇业,一些喜欢电影的人在一起开Party喝茶,周末播限制级电影……”
“挺有趣的,不过平时放电影学生又免费,这不是鼓励学生逃课么?这不好吧!”她认真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
'叁拾叁'一瞬
他们说了那么半天的话,而后他又回忆了半天,觉得自己累得快要散架了。
从认识马格丽特开始,他已经学会不去对生活做评价了。实在是有太多意外太多等待太多的措手不及。
杨佐罗和轻微是两个欢城人,他们有着相似的个性,都像一团面。而故事中另外的人,都是逃逸者,都不能面对自己的瓶颈。
这个城市像一瓶固体浆糊。
这个城市像一枚定时炸弹。
这个城市像一个垃圾场。
杨佐罗想。
这个后知后觉的男人总算是做了一件先知先觉的事情,那就是去21楼。他回忆轻微找他谈话的整个状态,有些不对头。
好像是太过坦然了,这里不对。她应该越讲越伤心才对,不该是一副要圆满生仙,看破红尘的样子啊。如果真是看破红尘,那下一步不就该是归隐山林了嘛。
他为了让自己安心,套上件外套就奔了出来,搭了车直往21楼。
一路上,他闭目养神,却在脑海里出现了许多奇怪的场景:
一条小狗走在人的侧面,突然张开嘴,把人吞了进去……
树苗从土里长了出来,越长越高越长越大,武林中人都约定在这棵树这里比武,可以考验轻功。后来树杈上不知被何人挂上去了一个四方的盒子,还不时发出响声。武林中人议论纷纷,谁都不敢冒险摘下那个盒子。于是那棵大树就被武林和人群冷落了。许多年以后,人们上班经过这里,会不时抬头看一看树上的盒子。唉,那分明是块石英钟嘛……
一个人跳海,走到没过腰的地方,被一只大怪物咬去了四肢。他的头颅在海水里飘啊飘,他很疼,还张嘴和小岛上的船员诉说他的苦衷,船员把他的头颅捞了上来,放在一个花盆里,于是那个会说话的头颅越长越大,最后变成了一棵会说话的树……
杨佐罗觉得这些场景都不是什么好兆,怪怪的,虽然他不懂梦的解析什么的鬼事情。
他心事忡忡地下了出租车,向高层走去。
楼道门口的信筒里,放着信,信封写着:轻微致马格丽特。
杨佐罗立即意识到,轻微离开了。他心里想着她会去哪里。
下午4点,阳光是很美丽的。欢城渐渐被他看作一无是处,只有这一点点阳光,让他还能感觉到安详。
电梯轰然飞升。杨佐罗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让人扫兴的。这个冬天发生了所有奇怪的事情,所有的巧合和残酷一并到来。
眼睁着春天就要来了,可是电梯却行驶太快,让人有下坠的预感。
眼前出现繁花似锦,眼前出现碧海蓝天,眼前出现古藤老树。
昏鸦还没开始叫的时候,21楼到了。
原来下坠,不过是一场梦。大家都倒霉得要死,只有他,感觉死了还死不了。只是头昏眼麻。眨眼时,眼睛闭合上的短短一瞬间,他的脑海里眼前都充斥着颜色,比小狗吞掉大人的意向更奇怪的颜色组合,一簇簇,一缕缕。扎眼得有些过分。
看着21楼的门牌还有熟悉的走廊,他还是很挣扎地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看到的竟然是艳丽的色彩。
可是这一切都不过是幻觉,很短暂,他立即就回到了焦灼的正常态。
他并没有死去,麻烦就并没有解决。
眼下最棘手的麻烦是:寻找轻微。
他拍门,没人答。
他踢门,没人答。
他砸门,没人答。
突然,他将坏事想到了无穷坏。他以为马格丽特出了什么意外。
他突然就脑子发隆,他哭了,一声接一声地叫嚷着马格丽特的名字。他哭得像个傻子,使劲儿踹门,大声地拍。直到保安闻讯赶来。
物业拿钥匙打开了门,杨佐罗看见躺在床上熟睡的马格丽特心如死灰。
“不!”他边嚷边哭,扑到马格丽特的身边。他以为她死了,就在她脑袋不远处,还有一个敞开的药瓶子,他想起了马格丽特的外婆,他的眼前又忽然涌现了许多颜色。
他继续喊:“如果你死了,我就真不活了。没意思啊,没意思,没意思……这么多人爱你,你还要寻死!”
这时马格丽特竟然醒了,她翻动眼皮,眼睛慢慢睁开。她的眼睛真亮,带着一种温暖的光。
杨佐罗转身对身后人大喊:“她没死!她没死啊!!”
马格丽特坐起来,揉着脑袋,直皱眉。
杨佐罗把看热闹的邻居还有物业都请了出去。弄了两大杯水,一杯给马格丽特,一杯自己干了。短短10分钟了,他差点儿又经历了一次分别。哭得嗓子都哑了。他也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竟然如此鲁莽,如此担心和害怕。
他坐在马格丽特对面,对她说:“你没事吗?!为什么会睡那么沉?”
马格丽特喝了些水,将头抬起来,静默思考,她有些忘记了昨天的事情。
马格丽特:“我吃了安眠药,可是我吃了两粒,平时吃两粒都不会睡那么久啊,现在都下午了啊……”她吃惊地看着墙上的石英钟。
杨佐罗想起轻微对他说的话,他说:“轻微该是另外加了一粒,给你吃掉了。”
马格丽特惊讶:“为什么?轻微她人呢?”
杨佐罗:“啊……我在信筒里发现她留了封信,你看看吧。”
马格丽特已经不是当年的马格了,她内力深厚,已经不会在这样的时刻表现得太过歇斯底里。她隐约明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她知道这段日子,格桑的事情突如其来,一切都陷入了新的困境之中。
'叁拾肆'信
轻微给马格丽特书信原文——
亲爱的马格丽特:
我刚给你吃了第三粒安眠药,混在水里让你喝下。不然你总会在半夜惊醒。
今天我要写一个故事给你,怕你打扰。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请原谅我对别人狭隘的爱,请原谅我没能陪你坐在影院里看电影直到我们老去、死亡。
无论如何都请你知道我对你的情意,如此难舍。
可是格桑面临着死亡,她的身体会因为赎罪而变得分崩离析。
而她要赎的罪,竟源自于我。
回想一下这若干年,格桑为我做的所有我都无以回报。终于今天,我想到了一个偿还的方法,就是带着她的情意,和对你的情谊与依恋,去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开始崭新的生活。我实在无法呆在这个城市听到任何关于她判刑的传闻。她的一生被我毁了,包括她的家人还有她年迈的爷爷。我无法面对这一切,我无法停止对自己的仇恨。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我想以后要去许多个国家看一看,如果可以,要去念念书,我要离开欢城。在这样一座封闭而懒散的城市里,即使富有也不会快乐。我要出去接受贫穷、饥饿、生儿育女的疼痛与辛酸、迁徙的新鲜感以及所有正常人拥有的生活。我要学会享受那些未知的人生,学会坚强,不再撒谎,不再抱怨。
本来我想和你一起走,可是我知道,我无法去改变你的生活,至少我自己认为我无能为力。我想,你应该和杨佐罗在一起,他是爱你的,当我刚来珍珠饭店时,看见他坐在后面的位子一直看着你,我就知道他是爱你的。后来发现,他对你的眷恋那么深。无人匹敌。
马格丽特,你美得芳华绝代。你该相信爱情,坚信理想。
我会一直祝福你,最真挚的祝福。
我知道谁都无法取代你,这就足够了。
你答应我,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下面的这个故事,是我写的,如果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