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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身影牢牢的嵌进林晓飞的灵魂,使得他永远都无法把他们驱赶开去。
林晓飞回忆着,思索着,身心俱疲,在列车的颠簸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里,列车停了下来,广播里,列车员用清脆而温馨的语调在宣布:“各位旅客大家好,列车现在到达武昌车站,停站时间三十分钟……”
林晓飞被列车员的声音吵醒过来,看了看外面。那些站台上的小摊贩门正在忙忙碌碌的兜售着自己推车里面装得像个小山一样商品。有的乘客趁着停车的这会儿,走下车去,在站台上伸个懒腰,抽根烟,再顺便购买一点路上吃的点心。
林晓飞有点意识不清,不知道在路上已颠簸了几个小时。
车窗外面一位老态龙钟的大娘努力的伸出胳膊,将一张地图递到林晓飞眼前:“师傅,买一张地图吧,武汉地图,买一张吧……”
望着那充满乞怜的眼神,林晓飞脑子里就闪现出那位房东老太太的面孔来。他急忙从身上掏出来两元钱,往上推了推半开着的车窗玻璃,将钱递给那位老大娘:“哦,给你钱,买一张。”
老太太颤悠悠的接过钱,将一张崭新的地图递给了林晓飞,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谢谢”
林晓飞望着她背影远去,才收回目光,去研究那张地图。
说起地图,不能不多讲讲林晓飞另外一方面的事儿。上初中的时候,林晓飞对地理课很是热衷,尤其是对地图有着特别浓厚的兴趣。老师在上面讲课,他就在台下和同桌或者后面的同学玩地图游戏,其实就是一个人说出一个地名来,另外一个人去找。有时候,出题的人为了刁难对方,会故意说一个在地图上标注文字距离拉的很开的一个地名,比如说是一个山脉的名字,要么是一个河流的名字,要么就是一片沙漠,一片草原,或者又是其它的很小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结果让对方很是为难。目光放远了,就会看不见小地方,目光放近了,却又看不出文字距离很大的地名来,最后只有俯首认输。每到这个时候,对方说出答案来以后,大家就会轰然一笑,十分的开心。就在这样的游戏中,林晓飞培养了一种对世界地理和旅游等方面的特别兴趣。直到现在,林晓飞也会经常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大地图、小地图、中国地图、世界地图,甚至是国外的外语地图,他也会很入迷的钻进去研究。现在要是问问林晓飞都去过什么地方,林晓飞可以给你说他几乎周游了世界。你肯定不相信,但是,你随便说出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或者地区,他都能给你说出他的位置,大小,甚至是当地的历史和风土人情来。
这个时候,这张武汉地图就又成了他研究地理和消磨时光的道具。他专心的看着这张地图,似乎每一个地方都不愿错过。
长江主干道在这里将汉江支流深情的拥入怀中,一同奔向辽阔的大海。武汉三镇也就在这样的地理情势下形成了。一个素有九省通衢之称的城市,现在就在林晓飞的脚下。林晓飞感觉到很有一番情趣。他细细的看着,直到把武汉城市地图看了个遍,这才翻倒背面。
背面是湖北省地图,上面有山有水,还有一个个旅游景点,都标注的清晰可见。林晓飞从武汉往周围沿着铁路公路线四散开来细细研究。这个时候,一个地名突然就映入了他的眼中:“鄂西地区”
这是一个他很熟悉但又很陌生的地方,林晓飞一下想到了肖儒海三兄弟之间的故事。那是怎样的一段令人难忘的历史。那是肖儒海多少年来一直痛苦追忆着的地方,那里曾经发生了那么多让人高兴而又悲伤的故事,使得肖儒海在垂暮之年又恨又想,难以释怀。
这个时候,林晓飞想到了那幅曾经掉过一滴眼泪在上面的画来,急忙从行李中拿了出来。画还没有完全画完,更不用说装裱了,林晓飞就把他四四方方折叠起来,跟几本音乐书籍放在一块。他打开来,看了看那副画,仿佛这三个人的故事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幕一幕的发生着。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这个念头使他自己都感觉到有点措手不及。
但是,他转眼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想着自己的回家的路,想着自己将要见面的爸爸妈妈,他放弃了。
可是,那个念头似乎一出现便在林晓飞的脑子离里生了根,怎么赶也赶不走。
他有点不安起来,想着肖儒海那忧郁的眼神,还有那幅画上面的那一滴眼泪,还有那一段不可思议的离奇故事。林晓飞的心突突的一阵狂跳。他突发奇想,毅然作出了一个决定:去寻找那段故事的发生地,找到那一位名叫张石修的老人,给他讲述关于肖儒海的事儿,让他们俩握手言和,一笑抿恩仇。
这个时候,广播里响起来一个声音:“旅客朋友大家好,本次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请大家抓紧时间上车……”林晓飞来不及多想,慌忙抓起行李,急忙向车下奔去。
这一连串的举动,引来了周围奇怪的眼神,大家不知道这个小伙子为什么靠站半个小时了,才想起要下车。
林晓飞刚一下车,惊魂未定,列车就徐徐的开离了车站,一路鸣叫着消失在夜空中。
一阵刺骨的寒风忽的一下刮了过来,林晓飞浑身一个哆嗦。现在正是冬天最冷的季节,风中夹杂着飘飘的雪花,飞进了站台,飘到了林晓飞的脸上。
林晓飞这个时候在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冲动和草率。
武汉这个地方虽说谈不上是北国,但是它冬天的寒冷是众所周知的事儿。在这个时候,这样一个夜晚,冰天雪地的,他一个孤家寡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真不算一个明智之举。但是,当林晓飞一想到肖儒海,这种内心的孤独恐惧一下淡了下去。他整理好行装,走出了火车站。
虽说大半夜,但年关的车站到处都是一个模样,熙熙攘攘,南来北往的回家过年的人,一个个归心似箭。林晓飞根据地图上的研究结果,分析了一下,决定立刻动身,乘坐晚上的汽车,这样才能在白天的时候到达那个地方。于是,他看了看四周,见边上广场不远处有几个醒目的大字:“武汉汽车站”,他兴奋的走了过去。
汽车票买好了,林晓飞心里踏实了一些。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肖儒海的那段故事,想起了那段故事发生的地方,心里紧张而有兴奋,马上就能看到它了,马上。
汽车在一片水泄不通的人群之中挤了出去。林晓飞为了一个不是完全清晰明了的理由,再一次踏上了一个神秘的、令人心跳的征途。
汽车是一个中巴,从微弱的车灯里看上去,汽车已有些年头了,除了车窗的玻璃是干净的以外,其它地方都锈迹斑斑。就是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汽车里,却塞满了人,过道里蹲着站着的,压得汽车在颠簸的路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仿佛在抱怨着什么。
林晓飞眉头皱了皱,感到一丝不安。他看了看那些拥挤的站立不稳的人群,他们用各种各样的难看的姿势站着、靠着、趴着、挤着,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快,有的只是即将回家团圆的那种溢于言表的兴奋。
林晓飞苦笑着,轻轻的叹了口气。随着汽车的摇晃,他视线模糊了起来,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鹅毛一样的雪花铺天盖地的飘落下来,将大地严严实实的裹了一个紧,像上帝赐给人们的一块大棉被,盖住了眼前这片山区丘陵地带。在这片宁静的,只有雪花从天上飞下来的簌簌响声的山路上,汽车艰难的爬行着。
正当人们在夜的朦胧中打盹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车轮在冰冷的铺着一层积雪的地面上打着滑,不听使唤的朝着山路一边的陡坡冲了过去。梦中的人们在一阵猛烈的撞击中,还没有来得及清醒过来,就一块儿消失了。
……
出奇的宁静,仿佛严冬把所有的生灵气息全部冻结了一样。
好久好久,林晓飞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睁开眼,在积雪的白光掩映下,微微能够看清周围。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了刚才的事儿,意识到自己还在汽车里,而汽车这个时候却是歪立在那里。拥挤的人群,此时一片寂静,就连坐在身旁的乘客这个时候也看不清楚被摔倒哪个角落里去了。
林晓飞感到一丝恐惧袭上心头,难道他们?他一阵哆嗦,急忙想着如何逃离这个恐怖的车厢。他看了看旁边的车窗,玻璃早已在剧烈的震动中破碎了去,只留下一小部分呲牙咧嘴的挂在车窗的边框上。他看了看放在头顶的有点散乱的行李包,急忙抓了下来,来不及多想,拿起一直抱在怀中的吉他袋,从车窗里爬了出去。
外面的风呼呼的刮着,寒冷,恐惧,紧张,使得林晓飞差一点被风卷倒在地。他四周看了看,模模糊糊判断出眼前是一条山路。他想到这辆车估计还没有走出多久,估计市区离这里也不远,无论如何,得立刻离开这里,回到人多的地方。想到这儿,林晓飞拔腿就走。可是,双腿好像忽然失去了知觉,他猝不及防,一下摔倒在地。
看来,这一场事故并没有给他逃离死亡的特权,他的腿在汽车的翻滚撞击中,摔断了。
他望了望跟前的还是那样死寂的汽车,心中的恐惧加大了好几倍,似乎那车里装载着一车魔鬼,正要向他伸出手来。他不知道那里的来的一股劲儿,奋力一挺,强行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前方冲了出去,仿佛前面就有一线希望的亮光,在等着给他驱赶着黑夜,驱赶这些不知死活的人们即将出壳的幽怨灵魂。
他努力的挣扎着往前走去,双手牢牢的抓住行李和吉他。他停了停,从行李袋中翻出来一小段绳子,把行李和吉他带牢牢的拴在了自己的背上,就仿佛拿忙碌的农妇把自己出生不久的婴儿绑在自己背后一样,放心的,大踏着步子,艰难的朝前蹒跚而行。
这是怎样的一个夜晚呀。寒风毫不留情的刮着,远处的隐约可见的树木在风中丝丝的发出一阵阵低吼,听上去有点撕心裂肺的感觉。在这陌生的山野里,豺狼虎豹不知道何时会出来,在外面游猎。林晓飞想到这里,感觉到好像世界末日就要到来。魔鬼,幽灵,猛兽,还有一个陌生地域所带来的凄凉,一下汇聚起来,使得林晓飞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走了多远,脑子里越来越混乱,不知道如何才能逃出着令人心悸的地方。
就在这当口,林晓飞脚底下一空,身体便毫无防备的摔向了一边的山路陡坡,只觉得旁边的树枝和石块在他的身体上还有那只断掉的腿上撞击着,割拽着。在一片迷糊之中。林晓飞脑子突然受到一阵剧烈的碰撞,便失去了知觉。
第三十二章 遇救桃花源
下了一夜的大雪,在清晨的阳光中显得白亮亮的。积雪在万年青的枝头慢慢的融化着,一块块的哗啦哗啦的掉落下来。叶子上原有的白的纯洁倏忽一下就变成了无色的剔透,亮晶晶的,在光线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缭绕着,在常绿杉树林间飘来飘去,仿佛一缕缕轻纱,被看不见的森林仙子绕在自己轻柔的胳膊上,轻盈的奔跑。虽然是冬天,也虽然下过一夜的大雪,可是仍旧有小鸟在林中飞来飞去,喊来喊去。看来,它们肯定是在自己的家中躲了一个晚上,祈祷大雪不要下的太久,太阳早点出来。现在,它们的愿望实现了,看见了明媚的阳光,感到特别地激动和高兴。积雪在渐渐升温的空气中慢慢的消失了,化成了一泓清泉,顺着林中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淙淙流淌,一直流到山脚下的蜿蜒崎岖的小路上。
就在这时,林中忽的响起一阵袅袅如烟的音乐,那样的轻柔,那样的绵长。声音时起时落,抑扬有致。旋律一会儿急切,一会儿舒缓,让人听了仿佛置身于仙境。小鸟儿都飞了过来,栖落在附近的枝头上,不再发出那叽叽喳喳的声响,大家仔细的听着那如诗如画的丝竹之声。它们都被着奇妙的音乐吸引了,静静的听着,一边悠闲的梳理着蜷缩了一夜的羽毛。
那声音是从林中一个黑砖青瓦的房子前面散发出来的。独门独户的几间房屋,一头伸出来一个小一点的房子,上面的烟囱里,正在轻轻的吐着一柱青烟。房屋前面有一个很大的平坦的院子,没有院墙,只有一圈篱笆与外面的林子隔着。院子的一角,正做这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老人。虽然有着太阳,但是空气依然寒气逼人。可是,这个老人看上去很是矍铄健壮。头发和依稀可见的胡须皆已全白,脸上色泽红润,一双眼睛神采奕奕。这个时候,他放下手中的一把棕黑色二胡,站起身来,微微闭目吐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慢慢的练起了太极拳。那动作时而轻柔,时而急促,看上去仿佛是一幅正在运笔的书法,苍劲有力。
这个时候,沿着小路匆匆的走上来一位老太太。头发也已花白,一边神色匆忙的跑着,一边气喘吁吁的大声喊道:“老,老头子,老头子,快,那儿,那儿有一个人……”
那个正在锻炼的老人听见了老太婆的喊声,急忙跟了过去:“怎么了,哪儿?咳呀,有人有什么奇怪的嘛,你这个老婆子,真是”说完笑了笑,嗔怪的看着老伴儿。
“咳呀,那个人在那儿躺着呢,不知道是死了还是……,你快去看看。”
“哦?”老头子听了这句话,这才意识到老太婆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急忙跟着老太婆匆匆向山下奔了去。
果然,山下的一个被融化了一半的积雪和枯草掩映的地方,一个人正侧身躺在那里。身旁还有一个行李包和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玩意儿的口袋。
老头子三步两步冲了过去,蹲下身来看了看。
这是一个面目俊秀的小伙子,由于处于昏迷,面容有些惨白。嘴唇干裂,头发凌乱,紧闭着双眼。老头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在呼吸着。
“嗯,还活着。来,老婆子,你帮忙把那个行李包和那个玩意儿拿上,我来背他。快,”老头子突然向下命令似的,急切的把行李和那个奇怪的口袋从小伙子身上解下来,递给老太婆,然后蹲下身子,拉住那个小伙子的胳膊,一用力,便把小伙子放到自己后背上。两个老人就这样背着小伙子,急匆匆的往山上赶去。
这个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半夜里摔下山去的林晓飞。
这个时候,一阵亮亮的光线,从他微微睁开一线的眼皮照进去,他的意识有点模糊。感觉到一个温暖的后背,正在背着他一步步往山上攀登。他想开口说话,可是喉咙一阵阵疼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默默的聆听着那显得有点吃力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喘息声。
林晓飞心里一阵难过和感激,一滴眼泪悄悄的从他的眼角滑了下来,拌和着老人背上渗透出来的汗水,在这尘雾中凝集成一中无言的感情,撞击着林晓飞的心灵。由于激动,林晓飞脑子又一阵晕眩,随后就又昏迷了过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林晓飞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正睁开眼,依稀辨认出自己是在一张床上躺着。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散发着一层层洗衣粉洗过的清新的香味。他侧了侧头,看见一扇窗户微微的打开着,从外面透进来一丝黄昏的微弱光线,随着光线一块透进来的,还有一缕二胡游丝一样的婉转动听的声音。他静静的躺着,仔细的听着,感觉倒音乐中满含这一腔倾诉,仿佛沉浸在往事的无穷追忆之中。
这时候,房间的们开了,接着电灯打开了。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看了林晓飞一眼。见林晓飞醒了,顿时高兴的喊了起来:“老头子,快来,这孩子醒了。”说完,坐在床边,看着林晓飞。
林晓飞赶忙做起身来,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是他们把他救了回来,一种无法言表的感激之情涌上心头。
这个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老头。
他来到林晓飞的身旁,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说道:“孩子,你好些了么?”那眼神很是和善。
“老伯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一场噩梦使林晓飞感觉一种劫后重生的惊喜和感慨, 他看着对面的两位老人,心头一阵激动,一颗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
两位老人似乎意识到了林晓飞刚刚经历的一场生死考验,突然就觉的这个小伙子十分的可怜。见他难过,老头急忙上前安慰道:
“咳咳咳,不要哭嘛。你不知道有一句话,叫男儿有泪不轻弹嘛?你看,你这样,我和你大妈也要难过了。”
林晓飞听了老人家的话,伸手抹去了那一滴快要掉下来的泪水,脸上泛起了一丝活泼的微笑:“嗯,老伯伯,大妈,谢谢你们了。我不哭了。”
两位老人看了林晓飞那天真可爱的表情,顿时眉开眼笑。
完饭后,老两口坐在火炉边上,听林晓飞讲着他一路上的遭遇。
林晓飞掐头去尾的讲了一遍,从武汉坐上汽车,如何走到中途汽车摔下山坡,如何最后想逃离又跌落山下等等。这之前的事儿和之后的还埋在心头的那个计划,他只是轻描淡写,一语带过,并没有讲太多。因为前面的故事说来话长,跟两位老人初次见面,给人家讲那么多,老人家听着也累,至于后面的事儿,自己还没有谱呢,哪里好意思去跟别人讲来,只是说往家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