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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意识地猛踩油门,没有注意到越来越快的车速和前方的路况。突然间,路旁的巷口窜出一辆正要右转的货柜车,司机顾着和友人聊天,也没注意到左右的来车——
砰——
一声震慑人心的巨响传来,朋驰跑车像是被打坏的玩具车一样,车头严重内四,而夏竞颓然倒在方向盘上,额际不断冒出汩汩鲜血……
接了儿子,正准备搭副厂长的便车回家的房琦湘看到这一幕,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停车、停车——”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心急如焚地要黄志新停车。不等车子停稳,她便不顾一切地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火速奔到车祸现场,她拨开围观的人群,难以置信地望着血流满面的男人。
“夏竞!”
倒在方向盘上的男人依旧没有回应……
第六章
T大医院——
绿色的布帘被拉起,房琦湘手足无措地站在人来人往的急诊室里,望着布帘里头晃动的人影,想借此了解情况。
夏竞发生车祸之后,她因为太过惊慌失措,结果还是副厂长帮她叫了救护车,才赶紧把血流不止的他送到医院治疗……
看到他流了那么多血,她整个人都傻了,胸口揪痛得像有人狠狠握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要窒息。
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就算再怎么逞强否认自己对他还有情意,心底那真实的声音也早就有了答案……
她的脑海里还满满是他的影子,她根本放不下他!
布帘忽然被人从里头拉开,医生带着护士走了出来,朝房琦湘问道:“请问,小姐你是这位伤患的家属吗?”
她连忙回过神。“不是,我是他的……朋友。”她挑了个最保守的答案,然后紧张地问:“他的伤势很严重吗?”
“头上的外伤并不严重,我已经缝合了,但必须经过精密的检查,才能判断有没有伤及脑部。”医生一边填写诊断书,一边交代她。“请您通知他的家属,必要的话,很有可能要动手术。”
家属吗……房琦湘垂下眼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根本不知道他老家的电话,又怎么跟他的家属联络?
不过,想必夏竞一定不想看到自己,万一让他知道是她送他就医,搞不好又会开始怀疑自己居心不良……
她小心翼翼,不敢吵醒熟睡中的他,在病床边找到他的西装外套,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搜寻电话号码——
电话是夏家的佣人接的,她匆匆交代医院名称和事情的缘由后,便立即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回他的外套口袋,房琦湘凝视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英俊男人,心疼地轻触缠在他头上的绷带。
明明知道他的家人很快就会抵达医院,她却舍不得离开……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这个唯我独尊的男人,才不会表现出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而她多可笑,就算清楚他根本不想再看到自己,才会借故逼她离开公司,却仍对过往的甜蜜恋恋不忘。
自己上辈子必定是欠了他什么,这一世才非得这样以泪偿还不可啊……她叹了一口气,将抚触的手缩回。
病床上的男人微蹙起眉头,像是在抗议她的离开,但低头沉思的房琦湘没有察觉,迳自离开了——
半晌,男人终于睁开眼睛,疑惑地望向急诊室缓缓合上的自动门……
隔天,房琦湘照常到食品加工厂上班。虽然明知道副厂长十分在意自己与夏竞之间的关系,但是她实在没有心力去解释。
不晓得他的伤势要不要紧,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昨天她就这样悄悄地离开医院,也不知道他到底醒过来了没有……
“阿湘,你是不是太累了?看你气色很差喔!”阿雪姨担心地望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一把便将她手上的工作抢了过去。“不舒服就不要逞强,去旁边休息、喝口水,去!”
房琦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我去喝杯水。”
自己脸上的情绪起伏那么明显吗?她叹了一口气,走到一旁的开饮机去接了一杯温开水喝下。
将水杯洗净晾干之后,她加快脚步回到作业区,却被美娇姨推着出去。
“琦湘,刚才副厂长有广播叫你过去,你还不快点去?”
美娇姨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硬是把她给赶出铁皮工厂。
副厂长?他找自己做什么?“是吗?”她有如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可是我怎么没有听到……”
厂里到处都设有喇叭,就算她刚刚跑到外面去喝水,应该也能听得见才对啊!
“唉!你年纪轻轻耳朵就坏坏去喔?”美娇姨的眼神有些游移,更加用力地催促她离开。“总之你赶快去就是了啦!”
忽然间她什么都明白了,这美娇姨还真可爱,竟然想要用这种方式凑合她和副厂长呢!
她摇头笑了笑,依言走向办公室,给这热心过头的美娇姨一点面子。
来到凉爽的办公室,她敲了敲副厂长室虚掩的门板,便直接推门进去。
绕了一圈,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正想回去糗糗美娇姨,视线忽地被一旁电视荧幕中熟悉的场景给吸引了去。
房琦湘慢慢地转过头去,目不转睛地瞅着那台小小的电视,看着荧幕上一闪而过的医院大厅和急诊室、看着那耸动的标语——夏光财团接班人车祸重伤,恐有失明之虞?!
霎时,她眼前一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是事实。
夏竞真的伤得这么重?
他的眼睛……从此以后都看不儿了吗?!
不行!她心须去看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不断冲击着她的心房,她脚跟一旋,就要奔出办公室。
副厂长黄志新刚好从外头走了进来,一看到正要跑开的房琦湘,连忙栏住她。
“琦湘,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疑惑地观察着她脸上魂不守含的表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副厂长……”她抬起头,笔直地望着黄志新,心里立刻做出一项决定。“我要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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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医院——
“我再说一次,滚!”头等病房中骤然传出一声怒吼,在空荡荡的长廊不断回音……
“从来没看过你这么过分的病人!”另一道同样愤怒的女声随后响起。“你不想看到我?那正好,老娘也不干了!”
接着,一个身材福泰的中年女子便火冒三丈地提着包包冲出病房。
他快被气死了——
夏竞努力压抑着出拳揍人的冲动,额际的青筋尽现。
自己才住进这间头等病房不到两天,就已经换了三个看护!
这些看护的架子一个比一个还要大,才来服侍他没多久,她们居然就这样一个个忤逆他,然后说自己不干了——
难怪现在外籍看护这样抢手!谁受得了这种对病人万般凶恶的看护?!
他烦躁地伸长手,朝矮柜的方向摸去,想要拿上头的烟来抽,却怎么也摸不着任何东西,让他的心情更加恶劣了。
因为车祸的撞击,跑车的挡风玻璃全毁,其中一小片碎片划伤他的双眼,和新闻媒体所报导的消息一样,只要再偏一点点,他就会失明了。
幸好这样的小伤口只要静心休养一个多礼拜,就会完全痊愈,只是在这一个多礼拜的时间里,他的伤眼都必须要用纱布覆盖,过着盲人般的生活。
摸了半天还找不到烟盒,就算找到了,自己一个人也没办法点火,夏竞忿忿地用力槌了一下矮桌。
房琦湘走进头等病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他迁怒矮桌的画面。
她猜得没错,只要他身体一不舒服,便会不自觉地变得比较暴躁。果然,她才刚刚踏上通往这间病房的走廊,就看到一位似乎是看护的中年妇女气呼呼地从里头冲了出来……
她轻轻咳了一声,引起夏竞的注意。“谁在那里?”是谁进来了?他怎么没有听到脚步声?
“那个……夏先‘孙’喔?偶素你的新看护啦!”她故意操着台湾国语,尽量让他听不出自己原本的声音。“你叫偶……叫偶阿雪就口以了。”表面上虽然装得很镇定,但其实她紧张得胃都揪了起来。
前一个看护才离开还不到五分钟吧,这么快就补了一个新的?夏竞怀疑地将头转向声音的方向,隐隐觉得这女人的嗓音有些耳熟。
“夏先‘孙’,已经中午了,你想不想吃点什么东西?”为了不让他多心,房琦湘连忙转移话题。“偶从家里带了一些家常菜,如果不嫌弃就吃吃看吧!”要过来医院看他之前,她特地回家做了一些快速又好吃的菜色,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淡淡地挑高了一道眉。自己做的家常菜?照她的口音听来,这个新看护应该有点年纪了,那些菜大概又油又难吃。一想到这里,他厌恶地皱起眉头,正打算开口拒绝,却被她塞了满嘴的小菜——
“这个醋拌鸡丝会不会太酸?”这些菜都是她的拿手料理,但面对他,她仍是没什么把握。“其他还有蒜泥白肉、几样炒青菜……你要吃哪样?”
他又皱了一下眉头,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醋拌鸡丝。”
见他喜欢自己的料理,她开心地露出灿烂的笑容,又夹了一筷子的鸡丝塞进他嘴里。
这其间,尽管他曾经多次想要开口,要她让自己动手吃就好,无奈每次他一张开嘴巴,就会立刻被她喂进一些好吃的小菜,害他只顾着品尝美食,都忘了要表达抗议。
就这样,她所带来的饭菜很快地就被挑嘴又任性的病人吃得干干净净。夏竞一边满足地喝着淡茶,一边纳闷自己为何无法反抗这个新看护……
“你听好了,我——”他清了清嗓子,准备伸张自己身为雇主的权利,可是才刚刚起了个头,就被她打断。
“喔,你都吃光了了!偶煮的菜很好吃厚?”她装出得意洋洋的声音,刻意将他的注意力转到其他地方。“你晚餐想吃什么?只要你点菜,偶都会想办法煮给你吃喔!”
他可以随意点菜?!不可否认,这句话确实让他有些心动,之前那几个凶巴巴的看护不是对他管东管西,就是控制他的一切吃喝。一直都是由看护安排饮食的可怜病人突然获得选择权,他忍不住露出一丝丝喜悦的表情。
“随便,都可以。”忽然察觉自己的失态,他连忙重新摆出一张冷淡的标准表情,但是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却背叛了他。
“随便喔……”房琦湘暗暗觉得好笑,知道这个大男人绝对不是“随便”两个字就可以解决的。“那偶用薄盐煎一点牛排,配上马铃薯泥沙拉,再加上巧达浓汤怎么样?还想吃点什么?”
夏竞不由得想像起来,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这样就好。”
“没问题!”看他不自觉地露出一脸馋相,她脸上的笑容加大,却还要努力装出平静自然的声音。“那偶就不吵你啰,有事就叫一声喔!”
他微微蹙起眉头——自从眼睛被纱布蒙起来以后,他的情绪便不知不党地渐渐显露在脸上。这女人难道也跟前几个看护一样,仗恃着自己看不见,就打算溜到外面去偷懒?
但他的怀疑很快就被打破,病房角落在一阵的杂音后,突然传来知名女声乐家抒情悠扬的歌声,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接下来,仿佛配合着歌曲里的节拍,小小的简便厨房也响起切剁东西的声音,虽然完全不搭调,听起来却意外地有趣。
一会儿后,切东西的声音停止了,某人默不吭声地碰了他的肩膀一下,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塞进他手里,又放了叉子在他右手。他万般疑惑地用叉子往盒子里一叉,发现里头是已然切成一口大小、方便食用的综合水果。
相较于刚才的聒噪活跃,这个看护现在好像安静得诡异……夏竞一边吃着饭后水果,一边纳闷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截然不同的面貌。
不过,这样也好!他嘲讽地勾起嘴角。只要别来烦扰他,就算她要在病房里头大跳土风舞,他也不会多加干涉。
他们就这么平静和谐地度过了一个下午,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她所待的时间已经比他历任的看护都还要来得长了。
傍晚,房琦湘正在服侍他用餐,夏竞的男助理毫无预警地出现在病房门口——
“你……”助理讶异地瞪着病房里的女子,认出她是自家老板屈指可数的几位女性友人。
因为曾经帮中途离席的老板送她回家几次,他对这位气质优雅娴静的清丽女子其实很有好感。
但是近来老板似乎有意疏远她,所以忽然看见她在病房里出现,他免不了将惊讶写在脸上。
读出助理的困惑,房琦湘连忙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要他先别说出去。
助理顿了顿,立即明了她的用意。他配合地恢复了公事化的口吻,向老板有条理地口述一些必须马上决定的事项。
尽管是在疗伤静养中,夏竞还是有接不完的电话、开不完的视讯会议,还有伤不完的脑筋,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休息……
房琦湘躲讲小小的厨房里,远远地望着两个陷入热烈讨论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了打发等待的时间,她盘算看明天早上该采买哪蔬菜肉类,该变换哪些不同的菜色,她的“雇主”才不会太快吃腻。
刚决定好菜单,助理便端着一张凝重的表情来敲厨房的门,示意她出去外面谈话。
“房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合起隔音效果良好的门板,助理便迫不及待地发问。“你怎么会跑来照顾夏先生?原来的看护呢?”
“呃……我过来探望夏竞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被赶走了。”她展开劝说,极力说服助理让自己留下。“我和夏竞是很久的朋友了,也比较知道他生活上的喜好,让我来担任他的看护,应该比那陌生人适合吧?”
“房小姐,话不是这么说……”助理虽然说着拒绝的话语,脸上的表情却是左右为难的。
说实话,为了寻找专业又能忍受老板脾气的看护,他的确是找到快发疯了,偏偏老板像跟他过不去似的,用恐怖的速度淘汰自己辛苦寻来的人选……
“如果你怕我会做出什么不理性的事情,我们可以签约。”察觉他的态度开始动摇,房琦湘赶快再补上一句。“条件都随你开,薪资我也不在乎。我保证只要夏竞眼伤痊愈、不再需要看护了就立刻自动离开,他绝对不会知道是我!”她说得斩钉截铁,就怕助理坚持将她排除在外。
助理沉吟着——人家都帮他设想得这么周全了,再加上方才他踏进病房时,老板的脸色确实比过去的任何一天都来得好,他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能够拒绝这么好的交易……
“好吧!那么薪资方面就照之前的行情计算,明天我会带合约过来。”最后,他终于妥协答应了。“另外,医生说一周后夏先生眼睛的绷带就可以拆下了,就请你在那之前离开吧!”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先把期限交代清楚,免得她到时候赖帐不肯离开。
“一个礼拜吗?我知道了。”房琦湘配合地点点头。“那我先进去了。”
“夏先生就麻烦你了。”助理跟她客套几句,也转身离去。
回到明亮宽敞的头等病房,她忍不住又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冲动地辞去原本的兼职工作,放弃还算稳定的薪水,跑到夏竞身边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看护,不但要悉心照料挑剔又暴躁的他,还得小心翼翼不让他发现自己的身份,更别说期限只有短短的七天!
她这样辛苦奉献,是想要换得什么呢?早告诉自己千百次要放手、要放手,但一听到他出事,她却又顾不得思前想后,满心满眼只看得到他……
总之,能不跟他交谈,她就尽量不要开口,反正再怎么样也只有七天,应该还挺好混过去、不被他发现的吧?
她乐观地想,完全没发现,自己诡异的言行已经引起男人的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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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女人挟了份量适中的菜送至男人嘴边,等着他张开嘴巴。“这是最后一口了。”
夏竞依言张嘴吃下她的喂食,并顺手接过她递来的饭后茶水。
她才来不到两天,他们就已经有了十足的默契,不管是吃饭、上厕所,或者其他原本生活上极为自然的行为,房琦湘都将他照顾得服服贴贴,跟尚未失明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而他,也从之前的不耐厌恶转为平心以待,很快地习惯了这种饮食起居都需要旁人协助的生活,更有渐渐依赖起这个超完美看护的趋势——
过去他太过忙碌,三餐总是轻率解决,也从未注重什么营养均衡。自从换了这个“阿雪”当看护后,她精心搭配的菜色不仅让人胃口大开,也顾及了医生特别交代的饮食限制,而且她不晓得上哪去打听到他的资料,烹煮的口味都是他喜欢的,也常常做些美味的茶点当作正餐之间的点心。
更让人赞不绝口的是,就算他没有明指自己要什么,光靠他的语气和状况,她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简直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只跟他相处了几十个小时,就能把他摸得这么透彻吗?夏竞忍不住深深怀疑起她的真实身份来。
这个“阿雪”到底是谁?这几天听她的台湾国语,总觉得说得很蹩脚,就仿佛是刻意要装出自己国语不标准似的,声音也忽地低沉老气、忽地悦耳年轻,她肯定不像自己当初所想的,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人。
那么……会是谁?谁会这样悉心照顾他,却又不希望他知道这些是自己做的?
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像从脑海深处渐渐浮了上来,答案似乎很明显,但他却始终看不清楚。
洗完餐具的房琦湘回到病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