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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童子咬牙道:“只要我学会斩龙诀,就对付的了它。”
“你这只妖怪怎么那么死心眼说不明白呢?我家少爷是不会传授你斩龙诀的!绝对不会!”
恨童子蓦的抬头,死死盯着朱夜隐道:“为什么妖就不能学?”
“不为什么。”朱夜隐不愿再继续纠缠下去,当即拍拍五色鹿的背道,“飞鸾,可以上路了。”
恨童子身形一闪,拦住他的去路,沉声道:“你瞧不起妖?”
朱夜隐并不答话,面无表情的绕过他继续前行。
银光飞掠,恨童子突然出手。匕首在空中旋出无数道弧线,似流星般急速,似彩虹般璀璨,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直将朱夜隐重重围住。
朱夜隐不避不闪,闲庭信步般迎上前,第一重剑光遇他即灭,第二重剑光僵了一下,哐啷碎开,转眼便走到第三重剑光前。
由贝看得一惊一乍,手心里全是冷汗,紧张到了极点。没想到这个小妖竟有这样的本事!这三重剑光看似破解的轻描淡写,其实应该已用尽生平所学。既然有这样的法术,上次又为何会被少爷修理的那么惨?
第三重剑光凝为结界,冰清玉洁,晶莹剔透,映得朱夜隐的脸都折射出白色的莹光。他的脚步虽然稍有呆滞,但最后还是走了过去,结界化为水珠,骨碌碌的散了一地。
匕首飞回恨童子手中,这下轮到他面色惨白。
没有用吗?连这招都对朱夜隐毫无作用?这个人类也太过可怕和不可思议了吧!
在他的惊悸中,朱夜隐已走到他面前,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单手将他从轮椅上拎了起来。恨童子匕首划过,朱夜隐的白衣上顿时多了道血丝。
由贝在一旁吃惊的叫出来。
朱夜隐却恍如不觉,将他举到半空中,低声道:“我并不以除妖卫道为己任,但是,很不幸的,你惹到我了!”
恨童子再度挣扎着举起匕首,朱夜隐只是轻轻一甩,他手中的匕首便跌落于地。
“住手!”一声清叱远远传来。
由贝转头,看见两匹千里马飞驰而至,当前一匹上坐着的正是叶好看。马还未到人已先一个纵跃跳到跟前急声道:“夜隐大人,请手下留情放开他!”
朱夜隐沉默了一会儿,松开手,恨童子像个破了的陶瓷娃娃一样重重摔到地上。叶好看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他道:“恨恨大人!恨恨大人!”
恨童子的眼睛睁开一线,擦去嘴角的血,望着朱夜隐诡异而笑道:“你不杀我么?”
朱夜隐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隐现出一抹奇异的浅紫色。
“不杀我,可不要后悔。”
“你脑子摔坏了?给我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敢挑衅朱夜隐?真是活的不耐烦嫌命太长了!还有,他为什么笑成这个样子?阴森森的,真是有些可怕!
恨童子喘气道:“把我的那袋珍珠拿出来。”
叶好看依言照办,从他衣兜里取出锦囊,囊里十二颗珍珠圆润生辉。
恨童子拿着那袋珍珠对朱夜隐道:“你一直在找隐龙珏,想必也收集的差不多了,但应该还差最后一片,对不对?”
由贝脱口而出道:“呀,你怎么知道的?”说完后才自知失言,怯怯看少爷一眼,见他面色平静,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某种机缘,你天生就能感应到隐龙珏的气息,自然知道那些碎片原本都在龙族大王子摩临手上,但他为了诱你出来,把碎片散的到处都是。其他的都很好找,但最后一片你却无论如何都感应不到,我没有猜错吧?”
朱夜隐缓缓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我现在就告诉你,最后一片隐龙珏的下落。”恨童子说完手一扬,珍珠自锦囊里飞了出来,按十二时辰方位以他为圆心自动排成一个圆圈。
他朝子时和丑时方位的珍珠勾勾手指,两颗珍珠跳起,分别飞入他的眼中,消失不见。“第一第二珠,明我双目。”
寅时卯时方位的珍珠接着跳起,飞入他的耳中。“第三第四珠,清我双耳。”
辰时方位的珍珠飞入他的口中。“第五珠,增我五味。”
巳时午时方位的珍珠飞入他的鼻中。“第六第七珠,强我嗅息。”
午时未时申时酉时方位的四颗珍珠各自飞入他的双手双脚。“第八第九第十第十一珠,联我触觉。”
跟在叶好看身后赶来的唐咪咪在看见这一幕后变色惊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可以增强战斗能力的十二连环珠?啊呀,我真笨!上次就应该看出来的……”
“最后一颗,第十二珠,赐我最大之神力,助我布阵!”亥时方位的珍珠在空中围着他的身体旋转一圈,然后隐入他的心中。
紫光大盛,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叶好看等人不禁闭了下眼睛,等再睁开眼睛时,恨童子已完全变了。他本是一副十二岁稚龄童子的模样,除了眼珠是紫色的以外,和寻常人类小孩并无什么不同,但此刻脑袋上却长出了两只角,眉心出现和朱夜隐一模一样的闪电型红痕,指甲开始迅速变长,身形也在逐渐变化。
在场所有人都为之目瞪口呆,便是一向最镇定的朱夜隐,在看见他的变化后也露出了震惊之色。最后还是唐咪咪先叫出声道:“天啊,小恨变成龙了!”
叶好看整个人一颤,唐咪咪这句话就像是穿透黑暗的光亮,趋散浓雾的强风,把某个真相鲜明的挑了出来,活生生曝露在众人面前——
的确,恨童子在变形,并且,逐渐变成龙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啊,难道他也是条龙不成?
叶好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不可能的!恨童子明明亲口对她说他的真身只不过是某人的一段记忆罢了,怎么会变成龙的呢?而且他若是龙,为什么还要寻龙,还要杀龙?这一切都不对啊!乱了,乱了,全乱了……
紫光中的恨童子双手在胸前拈了个手势,直直望着朱夜隐道:“你看见了?”
朱夜隐点头:“是。”
恨童子勾唇一笑:“最后一片隐龙珏就在我体内,敢来拿吗?”
此言一出,叶好看等人又是大吃一惊。变故一个接一个而来,恨童子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朱夜隐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来拿啊。”恨童子的言语充满挑衅,朱夜隐顿时不悦,光阴从指缝间流泄而出道:“好!”话音刚落,一鞭击去,敲在紫光之上,一银一紫两色交集,先是发出一阵雷鸣电闪般的碎裂声,最后却又彼此交融在了一起。
当朱夜隐发现有些不对劲,想再收回光阴时,已经来不及,银光被紫光一点点的吞噬,鞭子那端传来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道,直欲将他也拉进圈里去。
朱夜隐连忙施法与其抗衡,但他所有的招数一碰到紫光,就全都融了进去,如石投大海,消失不见,而且更奇怪的是,他竟在恨童子身上闻到了一股非常非常熟悉的气味。
再看恨童子,他也是双目圆瞪显得非常意外,似乎他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你是谁?”两人同时喊出这句话,也同时一怔。
恨童子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嘶声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原来我一直要找的人竟然是你!竟然是你——”
叶好看急得直跺脚:“快住手,不要再打了,你们两个快住手啊!恨恨大人你太过分了,我以为你叫我拿珍珠是布结界准备自保的,可你居然用它去拼命……”说着便要上前,唐咪咪连忙一把拉住她道:“好看你别过去,太危险了,靠近紫光的人都会被吸进去的!老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恨童子忽然转过头,望着叶好看的眼神复杂之极,高声道:“好看!”
呃?叶好看浑身一震——自她认识恨童子以来,恨童子一直只肯“喂喂”的叫她,这还是他第一次称呼她的名字。本该高兴的,但不知为何,心中却莫名的升起一股恐惧,预感到了浓浓的不祥。
“好看!”恨童子又叫了一声。
叶好看连忙回应道:“嗯!什么事?”
恨童子的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就在那时,紫光突然膨胀而起,只听一声巨响,他的身躯“砰”的炸开,碎成了千万片——
叶好看连声尖叫道:“不要啊啊啊啊啊——”
唐咪咪惊恐的捂住嘴巴,由贝更是吓得扑倒在地。
而朱夜隐望着那一幕,也是出乎意料,不明原因。刚才的交手,他明明已处于下风,恨童子明明可以赢的,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就爆炸了呢?
紫光将恨童子的身体碎片包裹起来,如萤火虫般漂浮在空中,然后慢慢的融进朱夜隐体中。他大惊之下就想抵抗,但整个人像被某种神秘力量定住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紫光一颗颗的进入自己的身体。
于此同时,一些画面火石电光般从脑海里飞快掠过——
* * *
他出生那天,外面一直一直在下雪。
很多人,那些影子交重叠错,纷乱一片。身为产妇的他的母亲却是其中最镇定的一个,她躺在床上,发丝散乱,气息微弱,望着闭的严严实实的窗子,忽的命令道:“去把窗打开。”
众人一惊,连忙道:“不行啊,夫人,您现在可不能吹风,一吹风可就要病了……”
“把窗打开。”母亲的声音虽然低,但很威严,众人不敢违抗,只好喏喏的将某扇窗开了一线。
外面雪花飘得很大,母亲望着那些雪花,神情仿佛痴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她转头对其中一人道:“把孩子抱来我看。”
那人连忙抱着裹在锦褓中的他给她看,母亲轻抚着他的脸,喃喃道:“分明是龙族,却有一张人类的脸。孩子,你生来不幸呢……”
旁人听了便道:“夫人这是说哪的话啊!二王子身份高贵,王可是对他充满了期望,怎么会不幸?而且长的像夫人多好,夫人这么美,二王子长大后肯定也非常好看。”
“我的儿子当然是天下最好看的!”随着一阵清朗的大笑声,一个穿金袍的人走进房间,众人齐齐跪拜,尊称为王。
那人走近了,剑眉星目,仪表不凡,天生一副王者气派,抱起他时,也是满脸关爱,笑道:“好极好极,长的像娘亲,娟好静秀,风神秀异……嗯,就叫你秀儿,优兹秀。如何?”
母亲依旧望着窗子没什么表情,倒是跪在地上的众人又齐齐一拜,恭声道:“恭喜王,贺喜王,得此骄儿,风神秀异,骥子龙文!”
“说的好,有赏。”父亲哈哈大笑,继而走到母亲面前,柔声道,“辛苦你了,明姬。”
母亲干脆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对他的话恍若不闻。一旁有个嬷嬷模样的人连忙打圆场道:“夫人必定是累了,王还是让她多休息吧。”
“对对对,这一下午可没少折腾夫人,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呢……”
父亲对她的拒人千里早已习惯,因此脸上半点不悦之色都没有,依旧柔声道:“那好,我晚上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嬷嬷从父亲手中把他接过去,然后送将出门,刚走到回廊处,就见一人匆匆来报道:“王!”
父亲竖起手指轻嘘一声,往前走到僻静处才道:“如何了?”
“回王,那人已经中计,被我们关进了锁仙塔!”
父亲脸上露出一丝释怀的笑容道:“做的好!他虽然是人类,却是半仙之体,进了锁仙塔,就再没机会逃出来了。”
下属又道:“可是这一路上,为了诱他进塔,我们的士兵死伤无数,伤亡相当惨重!”
父亲轻叹道:“我知道必定不会容易,出此计策,也是无奈……传令下去厚葬他们,并犒赏家人。”
“是。”
父亲负手望了会天空,然后转身,对嬷嬷道:“你听到了?”
嬷嬷吓得差点抱不住他,赶紧跪下道:“王饶命!王饶命!”
“此事不得对夫人说半个字,如果被夫人知道了,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父亲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之色,嬷嬷连忙磕头,发誓绝不泄露。
父亲抱起他,望着他的目光里忽然多了很多东西,最后沉声道:“秀儿,你是我的,你娘……也是我的。”
父亲走后,嬷嬷抱着他重新回屋,将他小心翼翼的安置到母亲床边的摇篮中。她低唤了几声:“夫人,夫人?”
母亲静静的躺着,似乎已经睡熟了。于是嬷嬷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母亲却在那刻忽然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的雪花,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秀儿,你看见了吗?外面在下雪呢……红色的……血。”
* * *
他在华美绝仑的宫殿里长到十二岁。
十二年来,父亲对他极为宠爱,几乎是有求必应。因此龙族里人人知道,二王子最得龙王的喜爱,将来继承王位的几率远在纯正血统的大王子摩临之上。
那年夏天非常的炎热,他想出了一个非常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全身都浸在后花园的湖里,然后用大荷叶遮住脑袋,如此一来,又是清凉又是舒爽,在里面睡得不亦乐乎。
迷迷糊糊中听见两个侍婢走到湖边小憩道:“呀,好热啊。”
“是啊,今年比往年都要热呢。听说夫人想吃冰镇莲子,王就从极北之颠运了千年寒冰来,可遇到这样的热天气,一夜间还是都化成了水!王生怕夫人生气,赶紧又派人去运了。”
“王对夫人真是好的没话说。好羡慕夫人啊!”
“你羡慕夫人,没准她还羡慕你呢。”
“咦,这话怎么说?”
“你不知道吗?”那侍婢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夫人是被王‘抢’来的。”
“啊?”
“夫人原先已有喜欢的人的,但王自从见到她后,就对她念念不忘,最后不顾一切的把她抢了回来。所以夫人初来的那几年,可没给过王好脸色看,根本笑都不笑一下。”
“还有这种事?但现在夫人和王相处的不挺好的么?”
“那是后来有了二王子的缘故。女人一当了妈后,再怎么的铁石心肠,也都软啦。你看二王子一天天的长大,夫人笑得越来越多,对王的态度也就越来越好,二王子可算是王打动夫人芳心的法宝呢。”
“难怪王那么疼二王子,让大王子那边的人不知道有多嫉妒。不过二王子也的确出色,样样胜过大王子。”
侍婢左右张望一番,声音又低了几分:“你知道吗,我还听说,王为了断绝夫人的念头,把她的心上人给……”
“杀了?”另一人掩唇惊呼。
“不,只是给关进了锁仙塔里。不过这么多年了,恐怕也早死了。那人也的确有本事,当初为了关他,听说死了龙族好些人。这件事大伙儿都知道,就都瞒着夫人一个,你可千万别说漏嘴!”
“放心,我绝不说。这事要被夫人知道了,那还了得?恐怕我们都得送命!”
“嗯,我们还是快点赶去和幽子她们会合吧。走……”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伸手拿掉盖在头上的荷叶,瞳目变得异常冰寒。
这时一人匆匆喊道:“二王子!二王子你在哪啊?二王子……”
哗啦一声,水面分开,他的身子慢慢浮起,那人吓了一跳,急声道:“二王子,原来你在这哪……夫人找你!”
他悠哉悠哉的爬上岸,变成人身道:“知道了。”
“夫人在景夕宫。王也在那。”
他的脚步停了一停,然后,没有再犹豫,大步赶往景夕宫。隔着白玉石柱,可以看见母亲正坐在湘妃竹榻之上,巧笑嫣然,满是风情。
他走过去,父母两人都双双回过头,露出笑容道:“秀儿来了。”
母亲朝他招了招手,他乖乖的走过去跪坐在她身旁。母亲拈去他头上的一片浮萍,惊讶道:“去哪玩了?怎么浑身都湿嗒嗒的?”
“在湖里小憩了一会儿。”
“你这孩子,倒是聪明,懂得去那乘凉。”母亲笑着盛了一碗冰镇过的莲子羹给他道,“来,吃这个消暑吧。”
他双手接过,浅呷一口后手指轻轻一颤,抬眼打量父母二人,那般柔情蜜意,恩爱夫妻,谁能想过原来他们之间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父亲又坐了一会,脸上倦色渐浓,母亲道:“王累了吗?那就在妾身这里休息吧。反正没什么事情,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父亲点头,母亲便搀扶他上床休息,为他脱靴盖被,服侍殷勤。
他就那样淡淡的看着,像在看一出刻意策划好的戏码。
母亲安置好父亲后遣散众人道:“王睡了,你们都退下吧,这有我和秀儿伺候着。”
“是。”侍婢们躬身离开。
母亲回到榻旁,凝眸笑道:“秀儿,莲子羹不好吃么?你才吃了一口。”
他看了手中的碗一眼,答道:“不,很好吃。”
“我也好些天没见到你了。前几日陪你父王去南海拜寿,途中救了一个孕妇,她所怀的是个女孩,娘亲一时兴起,向她提出婚约,请她将来将那女孩儿嫁你为妻。娘亲这样自作主张,你不会怪怨我吧?”
“不,我无所谓。”
“那就好。我看那妇人秀外慧中,是个有福气的人,她的女儿必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无论如何,娘亲希望你幸福。”母亲伸手将他的鬓发挽到耳后,动作无限轻柔,他心中一动,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母亲微微惊讶道:“怎么了,秀儿?”
“娘……”很多话已经涌到了舌底,就要说出去了,但眼角余光看见那碗莲子羹,一股子火热尽数冷却下来。他垂首,低声道,“不,没事。”
“那就把这碗羹吃完吧。”母亲温柔的话语像他婴儿时代听过的催眠曲,他闭了闭眼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