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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觉有些发呆。镜中的女人依然美丽,但明显有些消瘦,白色的裙子穿在身上更显飘逸。云若拿起腮红往脸上涂了涂,借以来掩盖脸上的苍白。
“小若,这里。”李丹一看见云若走进来,就急忙招呼她。
丹丹总是这么快乐。看到她脸上那一成不变的笑容,云若的脸上也不禁浮现起难得的笑容。
“怎么来得这么早?”没想到一直没有什么时间观念的丹丹居然比她还到的早。
“她呀,只要是有好吃的,动作比谁都要迅速。”辛颖就是喜欢和李丹吵嘴,两人一见面总是免不了一番唇枪舌战。
“一个月一次的聚餐,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迟到呢!”开玩笑,有好吃的东西在向她招手,她可不能辜负哇。
“先生,这里点餐。”李丹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菜单准备点菜了,“我们要一个翡翠虾球,一个红烧蹄膀,一个清蒸桂鱼,再来一份灌汤小笼包,还有一个蛋花游龙汤。好了,你们还要些什么吗?”
“饭后甜点就水果沙拉吧,吃这么多高热量的东西你也不怕长胖呀。”
“哎呀,难得出来吃顿饭,当然要点些好的了,难不成还有吃些青菜萝卜吗?”再说,好不容易才盼到小颖请客,不点些好的岂不是亏待了自己的胃。
“那我怎么没看到你请客的时候点这些东西呀,顶多请我们吃顿麦当劳、肯德鸡。”她们三个是轮流付帐请客。
“那人家比你穷嘛!麦当劳、肯德鸡也很好吃呀,对不对,小若?”李丹赶紧请出后援团来支援。
“算了,懒得理你。小若,你还要点些什么吗?”李丹就知道,只要是搬出小若准没错。
“你们决定吧,我吃什么都可以。”其实云若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觉得吃什么都没味道。
“好吧,那就这些吧。小若,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又瘦了,是不是工作很累?”辛颖关心地问。她实在很不放心云若,她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凡事都自食其力。她就是太要强了,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没有。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辞职了。”云若若无其事地宣布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辛颖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只是想换个环境。好了,菜来了,我们先吃饭吧。”很显然,云若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既然她不想说,辛颖也不逼她。“好,吃饭。小若,你多吃些鱼,这里的鱼做得很好吃,来,尝尝。”辛颖给云若夹了一大块。
虽然闻到那个鱼的味道感到有些不舒服,云若还是勉强吃了下去,她不想辜负小颖的一片心意。但事与愿违,云若才将鱼肉放进嘴里就觉得胃里一阵不舒服,急忙跑进卫生间。
“小若,你怎么了?”辛颖和李丹看见这种状况马上也跟了进来,但云若将卫生间的门锁了上,她们进不去,只听见了呕吐的声音和抽水马桶的声音。
再想敲门时,云若已经出来了。
“小若,你到底是怎么了?吓死我们了!”李丹从未见过云若这样,急得她都快哭出来了。
“没事,让你们担心了,我只是胃不太舒服而已。”云若不想让她们为自己担心,笑着安抚李丹。
“真的没事么,你不要骗我噢!快坐下喝碗汤。”见云若这么说,李丹也就放下心了。
丹丹还真是好骗,明眼人都看得出小若笑的很勉强,就她傻呼呼的,别人说什么她都信。
“小若,你别骗我们了,你到底怎么了?”小若的状况一看就不是生病那么简单,她的症状倒像是……难道她……
“小若,你不会是怀孕了吧!”辛颖真的希望是她猜错了,但云若的沉默似乎印证了她的猜测,“是雷天擎的?”除了他,她不做第二人选。
“什么?小若,你怀了梦的孩子?怎么会这样!那你干嘛还辞职,难道是梦不肯负责吗?”这消息对李丹来说可是够震撼的了,小若居然怀了梦的孩子?
李丹的问题同时也是辛颖想要问的,既然怀孕了,小若为什么还要辞职呢?
“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也希望你们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丹丹,也请你别告诉Lane,更别告诉雷天擎,可以吗?”她不想再和雷天擎有任何牵连。
“可是这个孩子你要怎么办?难道你想自己抚养?”辛颖不知道她和雷天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要是小若决定了的事,就很难再改变了。
“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这个孩子。”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但她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而且她也没有把握能做个好母亲。
“小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但我希望你在做决定之前必须要考虑清楚,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知道吗?”小若向来都很冷静,相信她这次也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Lane,打电话问问那个女人,为什么现在还不来上班?”
“哪个女人?”季蓝宇明知故问。
“Lane,不要挑战我的耐性!”雷天擎语气不善地说。
“哦,你说的是小若吗,她已经辞职了,所以今天没来上班。”季蓝宇若无其事地说。
“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谁批准的?”她居然敢就这么离开了,难道她真的无所谓吗?
“昨天就辞职了。对了,因为小若的工作表现很好,作你的助理也任劳任怨,所以我在她的工资里多加了些奖金给她,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昨天?那你为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工资、奖金?谁关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以为对你来说小若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人了,不是吗?”看吧,明明还关心她,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故意做出那些事伤小若的心,终于把人家逼走了吧!
“Eric,你这又是何苦呢!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你们之间又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Lane,我做错了吗?”季蓝宇不再说什么,转身将门关上,留下雷天擎一人静静地思考,毕竟爱情这种事别人是帮不上忙的,最终还是要靠他自己。
太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天际,公园的草地被霞光笼罩出晕红的色泽。喷泉飞溅出万千晶莹的水珠,映着阳光,水雾般轻盈飘散下来。细蒙蒙的水珠温柔地笼罩在云若身上,使她整个人也显得分外晶莹剔透。
过往路人纷纷赞叹地打量着这个带着淡淡忧伤的美丽女子。
身上被水珠溅湿了,衣服也有一部分被打湿了,但云若一点也不在意,她平静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平静,毫无牵挂、毫无羁绊,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终于,她被手中的摇晃给叫醒。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边来了一个小女孩。脸蛋圆圆的,穿着带着蕾丝花边的粉红裙子,可爱的就像是误闯人间的小天使。
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着小脑袋,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云若。
“姐姐,你好漂亮哦!”似乎不相信有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小女孩不可置信地伸手摸摸云若的脸。
被小女孩的天真感染,云若微笑的回答,“谢谢,你也很可爱,很漂亮呀。”云若抚摸着小女孩长发的手也不禁温柔起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父母呢?”
“妈咪到那边去给我买冰激凌了,让我在这边等她。”看来小女孩的母亲是怕她累,所以让她在这里等。
“你妈咪很疼你呢!”很奇怪,和小孩子在一起,云若似乎心情很好。
“当然了,妈咪最喜欢我了,她说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子,而且还是最漂亮的噢!”小女孩骄傲地抬起头,但不一会儿又沮丧地低下了头。“但妈咪骗我,我根本就不是最漂亮的,姐姐就比我漂亮。”
“没有,妈咪没有骗你,你的确是最漂亮的。因为你现在还小,等到你长大以后就会变得比姐姐还要漂亮了。”
“真的吗?”听到大姐姐这么说,小家伙的脸蛋上又恢复了刚才的神采,“我真的会比姐姐还要漂亮吗?”
“对呀,如果你以后做很多好的事情的话,你会变得更漂亮噢,因为天使都喜欢好孩子,所以会让他们变得更漂亮。”云若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做幼儿教师的潜质。
“那我以后要做好孩子,这样就能变得更漂亮了。妈咪……”小女孩看见她母亲走过来,急忙跑。
一位年轻的少妇将冰激凌递到小女孩手里,牵起她的另一只手。小女孩吃着手里的冰激凌,还不忘和母亲汇报刚才的事。
“妈咪,那个姐姐好好噢,她说我长大后会变得很漂亮。”小女孩嘴里含着冰激凌嘟嘟囔囔地说,还不时地舔着小嘴。
“是吗!小姐,谢谢你刚刚帮我照顾她。小雨,和姐姐说再见,我们要回家了。”
“姐姐,那我要走喽,我一定会记得做个好孩子的,这样就会变得更漂亮,对不对?”小家伙一边说一边和她挥手再见。
小女孩和她母亲走后,云若也起身离开。
不知不觉天已经快黑了,云若回到她的公寓。还没走到门口,就发现门口有一个人影,走近一看,居然是她的父亲。
“你怎么会来?”云若的语气仿佛是在询问一个陌生人一般。
“我听说你已经帮我把债务全部都还了。”原来是为了钱来的。云若听到这句话,不知道是失望还是轻松,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是吗,当初他来找她也是为了钱。明知如此,为什么心里还是会痛呢!
“既然知道了,你还来干什么?我对你应该没有什么价值了吧!”云若自嘲地说。
“小若,是爸爸对不起你,我也没什么面目再来见你。我今天来是和你告别的,我要离开这里了,今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祈求能够得到你的原谅,我亏欠了你这么多年,你怨恨我也是应该的。”他是声音有些哽咽。
云若这才发现,她的父亲似乎比上次见到时苍老了许多,改变了许多。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轻易忘掉她以前的日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和她父亲之间的关系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改善的。
“小若,我走了,你真的不能叫我一声爸爸么?”他可怜的乞求着。经过这么多事,他才知道什么是对他最重要的,但当他领悟到这些的时候,已经为时以晚了。“那……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要保重,爸爸。”这一声爸爸,止住了他的步伐,也温暖了他的心。够了,这样就够了。他擦擦眼泪,向后挥挥手,并没有转头,继续往前走。
“其实,每个父母都是爱孩子的吧!”云若不自觉地抚摸着现在仍很平坦的小腹,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什么?你决定留下这个孩子?”虽然辛颖先前说过支持云若的一切决定,但她没想到小若会留下这个孩子,毕竟小若一直都很冷静,明白现实的残酷和生活的艰辛。一个女人在社会上立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是带个孩子,成为单亲妈妈了。
“哇,真的吗?小若,你真的要留下这个孩子?真是太好了!小孩耶,以后我们就要有个小baby了!”李丹兴奋地说。
“不要闹了丹丹。”这家伙真是天真,根本就搞不清状况嘛,“小若,你有没有想清楚,如果要留下这个孩子,势必要面临很多困难,你考虑清楚了吗?”
倘若真的留下这个孩子,会有很多潜在的后遗症。首先,孩子从小到大的抚养费就是一笔庞大的开销,这对现在没有工作的小若来说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哎呀,既然小若想留下小baby,大不了我们帮她一起养嘛!”
李丹一想到小婴儿肥肥嫩嫩的身体就兴奋的不行。她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连上大学选的专业都是幼儿保健,可惜她那粗心的性格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所以当幼师的心愿一直也没能达成。
“小颖,我决定了。”虽然知道这个决定有些大胆,但她还是迫切地想得到朋友的支持。
“好吧,既然你都已经下了决心,我当然是支持你了。大不了就像丹丹说的,我们一起养嘛!开玩笑,难道我们三个还养不起这个小家伙?不过我可不是白养的,我要这小家伙认我做干妈,长大要孝敬我,怎么样?”
“谢谢!”云若感激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人生能得此知己,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啊,怎么这样呀!人家也要当干妈啦!”一旁的李丹也不甘示弱。好不容易才弄了个小孩子,怎么能让小颖一个人独占呢!
“不行,干妈只有一个,你要做就做他的小姨,就这么决定。”辛颖不容她反驳,一句话就将这件事定案了。
看着只有干瞪眼的份的李丹和宛如姐姐的辛颖,云若感到无比幸福。
※※※※※※※※※※
医院
云若在妇产科挂了号,静待自己的号码。四周有很多准妈妈由丈夫陪着,脸上洋溢着欢欣幸福的神采。云若默默地看着他们。在这些夫妻的脸上,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他们看起来这样容光焕发,让他们有这种接近圣洁的光彩呢?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云若感到了微微的温暖。突然一刹那,她想通了,那是因为爱,因为他们相爱,因为他们期待爱的结晶。是的,爱,而那正是她一直缺少的东西。
云若依旧在欣姐的咖啡店打工,只不过由原来的双休日改为了每天。既然决定要这个孩子,就必须从现在开始多攒些钱。
“哎,小若,这个你别干,快放下,放下。”突然,一双手接过她手中沉重的箱子,责备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关心。
“丹丹,你来搬。”看见云若搬重物,韩立欣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啊……怎么又是我啊……”这已经不知是今天第几次被欣姐使唤了。
“怎么,你有什么不满意么?如果你不干,让小若做也可以呀,不过这样的话,小若就可能会很累,如果很累的话,身体就会生病,那样的话小baby可能就保不住喽,你不想要小baby了吗?”
“小baby?”一想起小婴儿粉粉嫩嫩的身体和可爱的面容,李丹就兴奋不已,“好好,我去我去,小若,你好好休息。”说完,就抢起云若手中的东西,临走还不忘叮嘱,“千万别乱动哦!”
“还是这招灵。”韩立欣满意地看着李丹忙碌的身影。
天哪,她这哪里还像是来工作的,分明是来享福的。云若明白大家对她的关心,但这样做只会让她更过意不去而已。
“欣姐,我没那么娇贵,你们不用特别照顾我。”她是怀孕没错,但还没到行动不变的地步。
“我们这可不是为了你,我们是为了小baby。你忘了医生嘱咐过,怀孕前期是很危险的,要时刻注意,要不然很容易会流产。所以现在一切要小心。对不对,baby?”韩立欣摸摸云若的肚子,仿佛他能听得懂似的,“所以你现在就给我好好待在外面点单,别的什么也别干,千万不要搬东西,知道了吗?”
云若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她了。
“好了,快出去吧,这里人来人往、磕磕碰碰的,很容易受伤。”
今天不是双休日,所以客人也不是很多。
云若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门外突然响了风铃声起来,预示着有客人来了。
“欢迎光临。”云若抬起头习惯性地和客人打招呼,跃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无比的脸庞。“凯辉,你怎么会来?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小若,我想找你谈谈,你有时间吗?”韩凯辉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凝重。
“但是我现在在上班,你很急吗?要不我们约在下班,我……”
“哥,你来啦,找小若吗?”韩立欣恰巧在这时候出来。
“对,立欣,我可以借用小若几分钟么?”
“好哇,没问题。”韩立欣答应的速度之快让人不禁怀疑她的用心。
太好了,看来老哥要行动了。趁着小若现在正需要帮助,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虽然这么做有失光明,但她实在太想要这个嫂子了,而大哥又是那么的喜欢小若。
既然老板都答应了,她也就没什么理由拒绝了。
“好,那咱们出去谈吧。”
秋天在不知不觉中翩然降临。当人们有所意识的时候,树叶已经开始变黄、飘零,天空告别了晴朗的蓝色,变得不可思议的苍白高远。天气也开始转凉了,连风都带着丝丝凉意,但吹在身上却异常舒服。
两人就这么一直坐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凯辉,找我什么事?”云若打破了盘桓许久的沉默。
“小若,如果可以,让我照顾你跟孩子吧!不要那么固执,让我帮你!”
“凯辉,我已经欠你太多了。我不能再这么自私,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别再为我的事情挂心了。”她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但却承受不起他的感情。
“我可以照顾他的,相信我。”云若微笑,上钩的嘴角漾着浅浅的母爱。“凯辉,不要再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了,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吧!”
“我该回去了,要不然她们会忙不过来的。再见,凯辉。”
若有所失地看着云若毫无眷恋的身影,韩凯辉明白他们之间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小若,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才是我要的幸福啊!”看着已经离去的背影,韩凯辉喃喃自语。
傍晚,云若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走。虽然欣姐很照顾她,并没有让她干那些粗重的活,但怀孕却让她极易感到疲倦。正当她准备上楼时,却在楼下看到了最不可能出现,也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雷天擎。
云若对他视若无睹,像个陌生人般地从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