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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门外喊,小姐,拿两瓶酒和四个碗来。
摆好了,咕咚咕咚,全倒满了。
温柔说,借花献佛,不成敬意,看得起我温柔,咱们干了,不多,半斤酒而已。
河马傻了。
这死丫头,疯了。
尕厂长他们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温柔一笑,端起碗来,一气喝下,然后轻轻把碗放在桌上。
马科长清了一下嗓子,说,好酒量,不能看扁了我们青海人,也端起碗来慢慢喝光了。
尕厂长一拍桌子,小女仔,厉害。
端起碗来就喝,焦主任真不愧是跟班的,赶紧拦住,抢着把尕厂长碗中的酒喝光了。
不过,他用手支撑着桌子,身体直打晃,吩咐,马科长……送他们回去,我买单。
温柔站起来,搀着河马,微笑说,多谢款待,明天谈生意吧。
第廿五章
第二天早晨醒来,河马看到温柔睡得正香。
昨天晚上怎么回的宾馆,他完全不记得了。
起来到卫生间方便,感到脑袋剧痛,于是就站到浴盆里,一阵猛冲,希望能够通过淋浴来减轻头痛。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冲了澡感到很舒服,轻松多了。
这个时候,温柔也醒了,河马依稀想起昨天晚上她有大碗干酒的壮举,就说,没有想到,你酒量这样大,厉害。
温柔伸了个懒腰,拥着被子说,我不厉害,咱们就惨了,全军覆没。你看那两条色狼的架势,是善主吗?
河马很惊讶她居然不怕。
河马一贯承认温柔比自己聪明,但是,她胆子这样大,出乎他的意料。
换另一个女孩子,男朋友快被人灌趴下了,面对三条醉醺醺的色狼,恐怕早吓哭了,哪里还有还手的胆量。
河马抱住她,说,你能干,聪明,但是,我也很担心你会遭不测。
河马感到,走上这条路,真是有种愤恨填胸,又郁闷无奈。
温柔搂住河马的脖子,说,你别总是为我担心,皇马里那么乱,我还不是什么人都应付,除了蚌壳那个畜力差点弄了我一把,我还真没有吃过什么亏。
河马叹气说,毕竟是女孩子,在这个圈子里混,很危险的。
几乎同时,他们都想起了小狐狸的那次遭遇,被那么多条色狼蹂躏,几乎丧命。
河马轻轻吻她,想到她做了肾移植大手术,只剩下了一个肾脏,又喝那么多酒,担心地问,你没有不舒服吧?
温柔笑了,说,我一直跟你说,我很皮实的,要不是小的时候落了这么个残疾,我能够干很多事情。
河马说,我信。
河马抚爱她,他们开始做爱。
说老实话,他们很少能够像现在这样踏踏实实做爱,住地下室那一段就别说了,就算搬进居民楼,因为温柔和温情住一个房间,他们也很少有机会做爱。
有一次,温柔晚上到河马房间聊天,他们都想了,就插上门,开始脱衣裳,刚脱掉,温情就过来敲门,催促温柔过去睡觉,吓得他们赶紧穿上衣裳。
河马有点不愉快,觉得温情有点故意。
温柔则为姐姐辩护,又安慰了他半天。
其实,河马并不恨温情,她因为有病,对温柔有很深的依赖感,同时,作为姐姐,天性就是要对婚前的妹妹加以约束,保护她的安全。
想开了,那当时的一丝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河马突然想起,这样长时间了,他们做爱从来就没有采取过避孕措施,于是问,你怎么没有怀孕啊?
温柔本来闭着眼睛,听到河马问出这种荒唐的话,就呸,说,你难道盼着我做人流?
居然双手捂脸,哭了。
河马慌了,说,不是这个意思,是怕……你怀孕,没说清楚。
温柔破涕为笑,说,你个死河马,傻骆驼,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算计日子吗?
河马说,原来,你心里有数。
温柔说,我做了大手术,本来身体就亏,如果再弄一次人流,真的要死掉了。
河马说,那好,以后你掌握,你说行就行,你说不行就是不方便,我是不懂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
温柔笑得用被子蒙住脸,说,河马,你说得真恶心。
河马也笑,说,这有什么恶心的,别人家也不都是这样,夫妻生活,商量着来。
温柔突然沉默了,半晌,才问他,河马,你真的考虑过结婚的问题吗?
河马说,当然,这只是个时间问题。等我们经济情况好了,把债都还完,就独立经营做买卖,哪怕是天下最小的一个店,我们也要开起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结婚。
温柔抱住他,哭泣道,河马,你要说话算话。
河马说,当然了。
温柔拈着河马的耳朵,默默地说,我除了姐姐,没有亲人了,但是,你爸爸和妈妈都在,是不是到时候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河马愣了,这个他倒没有想过,自从离家出走,他感觉自己已经和那个家庭脱离关系了,虽然,他有的时候还会想一想父亲,但是,那个后妈,他是从来不去想她会怎么样,他的所有事情,应该是与她无关。
于是说,再说吧。
温柔说,我说话你别生气,如果有可能的话,将来找机会去你们家一趟,我想,起码应该见他们一次。
河马知道,温柔有传统观念,认为见了公婆,才是明媒正娶。
这是个难题。
河马说想了想,说,至少目前我们还没有这样的条件,到时候再说吧。
温柔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次青海之行,总算比较成功,他们谈下了一笔大生意,成为这个厂子在T城的经销总代理,而且不仅限于丁丙诺啡,其它国家标准药品也经销。
尕厂长提到双方付款和发货的问题,因为他们的药店规模比较小,而他们是国营单位,规模比较大,应该先打款,后发货。
温柔不同意,也不谈预付款多少问题,直接就提出以九鸟公司为中间担保人,毕竟,马科长与小狐狸认识,也是经过郝大伟介绍的,九鸟公司是上亿资产的大公司,为他们担保每笔不超过十万元的生意,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尕厂长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第廿六章
回到T城,河马去小狐狸的住处汇报此行的结果。
小狐狸刚冲完澡,一边笼着头发,一边说,河马你坐。
她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倒了两杯洋酒,和河马一碰,说,喝一点吧。
河马大致说了说双方交易的方式。
让郝大伟担保?亏你们两个人想得出来。
小狐狸一脸不高兴地说,哪能让他搀和进来。
河马看着小狐狸,觉得她有点过份。
小狐狸也觉得话说得有点硬,缓和了口气,说,河马,你们两个不要在酒楼做了,调出来专门管这个药房,所有的业务都交给你们两个了。
河马想,在他们去青海时,她已经另找了人来接替自己和温柔在酒楼的工作。
小狐狸说,药房的事情,由你们两个掌握,其他任何人不准插手,包括郝大伟,一概不能介入。至于资金的事情,回头让温柔再跟尕厂长通一次电话,打他手机就行,我们先付款,每次预付百分之七十,货到再付另外百分之三十。反正,每笔业务,不超过十万元,不怕他赖账。就是一样,上次货物未到,二次款子不能打,免得累积起来债务,就不好办。
河马点头说,吴姐,明白了。
小狐狸一笑,问,怎么样,这次去青海,酒喝得不善吧?
河马说,还说呢,要不是温柔海量,我们两个人就被人家撂了。
小狐狸惊讶地说,你不知道温柔能喝酒?
河马说,我哪里知道,又没有喝过。
小狐狸哈哈大笑,说,那你可真够傻的。我和温柔、蚌壳三个人有一次在蓝梦喝酒,蚌壳那个时候就没怀好心眼,打算灌温柔,结果是两个人拼了一人一瓶黑方,蚌壳当时出溜桌子了,我们把他抬出去,放在院子里就走了,这小子在停车场睡了一夜,好在是秋天,要是冬天,还不冻死丫的。
说完又大笑。
原来还有这么档子事,温柔嘴够严,从来没有跟河马提过。
小狐狸又问给尕厂长回扣的事情。
河马说,他按每板十七块五发货,这是跟厂子结账的款。我们答应给他翻倍的回扣。
小狐狸说,行,挺好,合着三十五块拿货到手。现在T城的行情,每板十粒的丁丙诺啡,可以出到八十元,往下边县城,就可以做到一百元。
河马说,先每次五千板这样规模做,时间长了有了信誉,可以适当加量。我们接手以后,可以慢慢往下边各县城发展,争取最大利润。
小狐狸说,不要。有饭大家吃,你们就在T城批,下去很危险的,容易折掉。每板四十五块利润,够赚的了,不要太贪婪。
河马说,那就这样,我们先慢慢做。其他的药品,也做做批发零售,相信也会有很大利润。
小狐狸说,那是,现在,除了劫道的,就是卖药的。
她喝着酒,想了想,说,公安、工商、药检这边,不用你们管,由我去打点。
河马说,那太好了。
小狐狸说,行,总的来说,你们这次青海之行,事情办得不错。
她又倒了一杯酒,把脚拢上沙发,很舒服地躺下来,头枕在河马的腿上,喝着酒说,怎么样,出去住住宾馆,没有温情看着她,你小子开了荤了?
河马说,废什么话,喝酒都快难受死我了。
小狐狸伸手捏他弟弟,笑着说,你小子什么都好,就这方面,忒假。
河马说,没你开放,半老徐娘了,还这么风流。
小狐狸猛地坐起来,夸张地伸长脖子,看着镜子里说,我老吗?原来你小子嫌我老,妈的,我才三十二岁,你居然敢说我半老徐娘,还没人敢这样跟我说话。
河马说,从后边看,你可是像二十三的。
小狐狸放下酒杯,猛地掐住他的脖子,笑骂,长脸了你,不好好治治你,你小子不知道我厉害。
在沙发上滚了半天,弄得河马性欲膨胀的,很想干她,不过,他一想到蚌壳的命运,面对这样一个心毒手狠的女人,他还是保持了大脑冷静。
人就是这样,你保持一定距离,很多事情好说,关系也好处,一旦发展到没有缝隙,那就很难讲理了。
河马知道,一旦他和小狐狸做爱,差不多也就沦落到她的马仔的地步,而且,恐怕最难受的,就是温柔。
河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我色大胆小也好,老子还就是不入巷。
门铃响了,是满哥和宝福来接小狐狸去应一个饭局。
小狐狸起来笼头发,说,妈的,这么早就来。你也去吧?
河马说,饶了我吧,这几天酒喝得过了,得缓缓。
小狐狸说,那好,你还没回家吧?温情没事,前天我去看过她。那你回家歇两天,然后就接手药店啦。
河马就出来,打车回家。
第廿七章
药房在白云路,因此注册的时候就取名“白云大药房”。
河马和温柔除了留用原来药房的五个售货员,又招聘了三个,也就差不多了。
因为温情一再要求上班,也只好让她到店里来,在收银台坐着收钱开发票。
温柔负责管理全店的售货员,河马则负责上货。
开张不久,焦主任过来了一趟,并发来了第一批货。
河马在酒楼招待焦主任,小狐狸也参加了,席间,郝大伟突然出现了,很有点不愉快的样子。
小狐狸没有太搭理他。
河马有点纳闷儿,按说,他那么大的买卖,不至于在乎药房这点小生意,不知为什么,却好像很小家子气。
焦主任以前和马科长一起来过T城,河马没有接待,不很了解他,但是这次他作为药房最大的上家过来,河马自然是要格外热情一点,好好招待他。除了每天陪他喝酒,还要晚上去歌房唱歌,也喝不少的酒,出来,他就要蒸桑拿浴,其实主要是开单间打炮。
T城最好的桑拿浴室是牙栊湾,不知道老板是什么路子,后台很硬,里边小姐很多。
焦主任酒喝多了,跟人家小姐讲好了价钱是推油,结果他半路变卦,硬是要干那个小姐,结果双方争吵起来,焦主任骂得很凶,被赶来的保安扭出了包间。
河马一看急了,就找来了浴室的经理,要他放人,一边给小狐狸打电话,要她赶紧过来摆平这件事情。
小狐狸急匆匆带着几个人来了,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耳光,煽得那个浴室的经理懵懵的,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情一下子闹大了,成了群架,双方大打出手,伤了不少人。
幸好,双方都没有动枪,否则就成了T城的一件大案。
小狐狸把河马叫到她家,说,河马,郝大伟这孙子不能再留了。上回咱们在大岬山交易那回吃的亏,明明是他欠人家货款,就是瞒着我,结果被人家洗货。咱们在泰国进的那批货,刚进云南就折了,这其中他也有很大的责任。妈的,这几年我赚的点钱,两把就赔进去不少。这回,他和牙栊湾的老板是把兄弟,我看他也没有起什么好作用,一定在背后做了手脚。
河马问,你打算怎么办?
小狐狸沉吟道,做掉他还不到时候,不过,要让他吃点苦头。
河马说,那你吩咐吧。
小狐狸说,他在海景别墅区有房子,他的那个小秘书就住在那里,郝大伟也常常在那里过夜,你呢,和老满找天夜里去一趟,吓唬吓唬他,让他吃点苦头。妈的,让他收敛点,以后,找对了机会,我再狠狠弄他一把。我不能白白折那么多钱。
河马说,行,我等通知,满哥摸准了情况,随时叫我就是。
小狐狸说,嗯,狠一点,但是别出人命。要是弄死了他,他上上下下关系很多,市里必定当作大案来破,那我们就站不住了。现在没有必要,等到我们离开T城时,我饶不了他的。
就这样定了。
过了两天,宝福打电话找河马,说晚上去海景别墅区。
河马纳闷儿,本是我和满哥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换了他。
老实说,河马对满哥比较信任,觉得他平时少言寡语,但是见多识广,比较稳重。而宝福主要是善于巴结小狐狸,河马看他没有什么真本事。
但是既然他约河马,那就肯定是小狐狸的吩咐,也许,满哥另有事情。
晚上,他们在酒楼喝酒,差不多十二点刚过,就离开了酒楼,宝福开车,他们一起到了海景别墅区。
海景别墅区是随便出入的,保安只是拦截小商贩和要饭的乞丐,不让他们进入这片豪华的别墅区,其他车辆并不登记,随便出入。
即便这样,宝福也是提前换了假车牌号,以免闭路电视录了像认出我们。
他们把车子停在离郝大伟那栋房子很远的地方,然后走林荫路避开灯光,慢慢接近他的别墅。
房子很豪华,足有四百多平米,米色的外墙皮,外边草坪近房子处,种了不少果树,他们就隐在树影里透过窗户观察,看到郝大伟和他的女秘书在看电视。
宝福试着打开后门,但是里边插住了,没有弄开,又试了几扇窗户,终于找到一扇没有插死的,他们就从这扇窗户爬了进去。
事先准备好的头套,好像抢劫银行的劫匪。
主要是他们两个人绝对不能出声,任何人出声,都会被他认出来。
他们在跳层的楼梯底下静静等候,等着他们上楼休息。
小狐狸嘱咐过,一定要等他们关灯以后动手。
很焦躁地等了一个小时,他们终于关了一楼大客厅的投影电视,郝大伟从沙发上横抱起小秘书,一边亲吻调笑,一边往楼上走。
河马摸了摸刀子,真不知道这东西在人的脸上划开一道口子,是什么感觉,禁不住手有点抖。
就在这时,郝大伟的手机响了,他在楼梯转弯处放下小秘书,接听这个电话,从他不耐烦地口气,很可能对方是要他马上过去什么地方。
郝大伟一边骂骂咧咧的下楼,一边朝沙发走去,河马他们看到,原来他洗了澡脱下的衣服,就散乱地扔在沙发上,显然是要重新穿上就出去。
河马偷偷看了楼上一眼,那女的已经自己上楼了,就想过去从背后捂他。
宝福拦住河马,用极低的声音说,他还在用手机通着话。
于是,河马就停住没有动。
意想不到的是,郝大伟关了手机,走到一楼客厅的一道门前拍门,叫他的司机起来。
原来,他的司机没有回家,在一楼客厅的这间卧室睡下了。
这要是鲁莽,惊动了里边的司机,非炸了不可。
司机在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