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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飞扬-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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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扬手中衣服一抖,搭上他雪白的肩,张扬心里得意极了。一会儿道:“莫要哭了,你这晚上没吃没喝的,哭得没力了,我们就甭出去了,做山中眷侣如何?”一会儿又道:“这一天之内把你弄哭了两次,我这罪过可大了。干脆明儿早上我向你陪罪,带你去吃顿好的,银子还在呢。”

    他越说冰月越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越是看冰月哭张扬心里就越开心,左哄右哄,哄得不亦乐乎。

    林子里方下过雨,也没有干柴,张扬生了半天生不起火,无奈看看冰月,却正对上他连打两个喷嚏,这才发觉自己粗心大意,夜里风大,这人光著身子那么久,现下又只穿一件单衣,不病了才怪呢。于是赶紧把身上衣服都解下来,走过前去把他抱到膝上,一件件要给他披上。

    怀里的人说什么也不要,几下推辞张扬就火了,伸手点了他几处要穴,连哑穴也封上了,那人就像个木椿子一般摊在他腿上,张扬这才拿衣服把他裹紧,又抱下来让他斜靠在一干石上,自己打著赤膊继续去生火。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火总算升起来了,起先一丁点儿火苗,然后越烧越旺,张扬抹一把汗站起,现下倒是热得出汗了。

    冰月方适应了火光,却见眼前一团血红。那伤虽避过了刀锋,却被刀刃划开一道七寸余长的大口子,皮肉翻开,很见深度。那人也不管不顾,忙著为自己生火忙和到现在,血干在背脊上,伤口处还是一汩汩鲜红往外冒。冰月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突然就想抱住他,抱得生生世世,什么都不重要了。无奈动弹不得,只得一劲儿告诉自己,下次若再遇到这种情况,说什么也不拖累张扬了。

    可转念一想,又是不明白了,这张扬明明是叶云一伙的,为何如此护著自己,自己以前与他是否真的如他说得那般,若真如此,那人为何不恨自己。

    张扬上前去解开他穴道,谁知几下解开了,那人还是纹风不动的,连眼珠子也不转一下,张扬心里好一阵疑惑,张口问道:“我到底有没有解开呀?”话音刚落,却见冰月倏地扑到他怀里,把他抱得死紧。那手冰凉的摸上他伤口,张扬“丝”地一声,两人都不敢再动,也不愿动。

    许久,冰月趴在他胸口委委屈屈道:“你,你竟为我挡刀子。”说著眼眶又泛起水雾。

    张扬笑著答他:“你可知我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冰月一愣,张扬继续道:“就是阎王老儿不肯收。”说著一股寒意由衷升起,竟像是怒了,伸手推开冰月,迳自走到一石前盘膝而坐,开始运气调伤。

    张扬气的是自己,忙到现在才想起来,方才竟真的为他玩了一把命,从来都是手不沾腥,甚至还因他而杀了人,何必呢,这人分明是无情无心,昔日围杀自己的时候毫不手软。倘使有朝一日他恢复了记忆,定会笑话自己愚不可及。

    冰月被他举动骇得有些懵了,呆呆站在原地,看他运功入定,心里不知他为何对自己忽冷忽热,一时间委屈万分,又担心他的伤重不敢将委屈说出来。

    慢慢来火堆前又将火调大了些,看著洞口飒飒风起,又从身上卸下两件衣服,走到张扬背后小心为他披上,看著那宽阔背脊,不知不觉,就忍不住在他耳后亲了一下,却听张扬闷声一句:“冰月,你……”吓得冰月连退了数步,胸口像揣了只小鹿,想了半天也不知自己方才为何那般举动。

    时过半晌,冰月越发的无聊,找了处干石坐下来,火光里看著张扬侧脸,棱角刚毅,眉峰英挺,那眼现下虽闭著,却总让他想到平日那三分笑意的样子,暖若春风,冰月看著竟有些把持不住,想他白天于马背上戏弄自己,那时还觉得羞辱,晚上自己却不知羞耻的光著身子跑出来。这人一路上对自己百般呵护,今日为了自己连命都舍得,自己在那叶云身下躺了两年,又何必与眼前这真心相待之人过不去,自以为还是多高洁傲气。

    想著想著已情不自禁分开双腿,一手向自己胯下摸去,身子不知怎么就有了反应。抬头却忽见那人正在看他,唇角仿佛一抹讥诮。

    冰月惊得不知所措,赶紧抽出手来。

    却见张扬又把眼闭了回去,继续运功调整筋脉。

    冰月心下惨澹,羞得无地自容,道是这人果然不屑方才那般龌龊之举。不禁自艾的摸摸脸颊,才知已烧得滚烫,心里又生出些许自厌。这人是人中龙凤,倘使自己是在昔年有志之时,定然能与他一起走马江湖,仗剑对饮,如今倒成了下作之人,满心却想著与他肌肤相亲。

    其实张扬哪里有讥诮他,分明是冰月自己做贼心虚。张扬现下心里很乱,方才运动时还想到客栈里惊心一幕,倘使冰月没有跑出来,怕是就死在客房了。于是出于担心,便忍不住又看他一眼,没想到这人竟在他眼前做这等大胆撩人之举,分明有意惹得人心猿意马。怕是岔了真气,赶紧收回目光,眼不见为定。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同行数日,本以为一场虚惊后可以安稳些,岂料两人一路上都有人追杀,先是武林正派的严天派,再是落鸿山庄,到最后还有无衣门,百毒教这些个邪门歪道,统统矛头指向羁冰月。

    张扬这些时日打杀也算是掌握了不少江湖阅历,这也才知那日行刺之人叫姜自言,是原武林盟主之子,这武林中半边天都与挚月教有仇。况那日姜自言追人不上,便心生一计,将挚月教主练功走火入魔,以至武功休滞的消息放出去,武林群雄闻言蜂起追杀,使得他二人走到哪里都不安稳。

    张扬几次笑对冰月道:“冰月,你这仇家还真呀!”好在后来这些杂碎都不似先前姜自言那般厉害,几次倒是有惊无险。

    再后来张扬也战到精疲力竭,为了行路安全,不得已给冰月换上女装。

    开始冰月死也不愿意,张扬也不强迫,又是几次打杀下来,有意挂了点彩,冰月看得好不揪心,拿著剑跑到张扬面前叫他干脆杀了他,一了百了。

    张扬笑嘻嘻的从包裹里掏出一套女装,“你穿了,我再带你去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咱们包准就没事了。”

    冰月不舍他再受伤,安安份份的把那衣服换了去。张扬趣味横生,说他这般还缺了三分像,又是买来胭脂水粉,迫他妆点,将一张多少还有些男儿气的脸孔,硬是弄得柔情万种,可谓是极尽捉弄。

    现下这一装扮,倒是成了小俩口了。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之处?”

    “哪里有比这里更安全的?”

    两人站在珠玉阁门前面面相觑,张扬见对方面露为难之色,怕他真闹了别扭,就此耗下去。干脆一手抓上他,抓著就大步往里走,心道只要进去了,难不成他还会跑出来。

    冰月只得不情不愿的被拖了进去。

    ****

    “哎呀,这不是张公子吗?奴家可等死你了。”

    “你这死没良心的,把我们姐妹抛在这里一个多月了,一点音信也无。”

    “呦,怎么还带了个天仙美女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你这分明来惹姐妹们伤心的嘛。”

    故地重回,张扬顿感仙乐飘飘,迎来的一个个笑靥如花。

    羁冰月冷冷盯著他,心中不知怎么就醋意横生,不禁冷道:“你倒是满风流的。”

    张扬尴尬笑笑,一手拉住他往里边走,道:“我们可是来逃命的,羁大公子就将就点,莫要与我这等小人计较。”

    冰月被他这么一说也不好发作,闷不作声跟著他走。

    那知没走出几步,大厅一片恩客,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竟是从门里走进来的,十几双盯著冰月贼溜溜的转,几人已是蠢蠢欲动。

    张扬顿感失策,立刻将人往怀里一带,一手遮住他面颊,自己摆出一张罗刹脸。待行到一花盆处,还是放心不下,忙捉了两把土,往冰月脸上抹去。

    冰月一愣一愣的,两人各怀嫉妒,也不管对方做啥。

    楼上绣阁前的凭栏里坐著一位姑娘,旁的都是客人挑姑娘,她却是挑客人的。那姑娘一袭紫衣,纤细高挑,再看那面貌清丽脱俗,眉心一点灵气,饶是惹人赞赏,姑娘本是斜栏偎坐,底下的景色丝毫入不得眼里去,却见了张扬,忽地眼前一亮,赶紧叫身边丫环下楼拦话儿,就说鸣玉今晚没客。

    果然那边收到邀请,这边就上来了。

    鸣玉正欲迎上去,却见张公子身边还有一人。鸣玉迟疑了一下,还是抖了抖衣襟,淡淡笑著走了过去。见了张扬就跟没看见一样,直绕到羁冰月身边,笑道:“这位姑娘真是生得有如天仙啊。”说著斜眼看看张扬,面带薄怒,“莫不是张大哥以前说的那个思念了六年的美人儿。”

    张扬见鸣玉这是旧帐新翻呢,那日里动情时不经意说溜了的话,鸣玉倒是一点一滴都记在心上了。干脆将错就错,大笑著一把搂过冰月,道:“这是内子。我们夫妻此来是有事相求鸣玉姑娘。”

    鸣玉一听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却又折了回来,冷冷朝张扬道:“张公子如今倒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张扬洒然一笑,道:“就知妹子通情达理,舍不得与我发难。”说著回头拉过冰月,指著鸣玉大笑道:“这就是我前些日子对你说的那位红颜知已了。”

    鸣玉听张扬称她为知已,不禁些许高兴,却笑在脸上,凉在心里。

    三人坐下来随便聊聊,其实也只是张扬与鸣玉两人在聊,从开封家乡的雪景聊到这些时日两人都如何念叨著对方。

    冰月在一旁闷不作声,细听之下,方知二人是同乡眷侣,又看他俩郎才女貌眉目传情,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想方才他抓过自己对那鸣玉姑娘道,“这是内子”,虽知这是张扬权宜之计,心下却不免小小萌动一番。现下看他们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玩得甚欢,自己就这般被搁置一旁,心中不知是寂寞还是感伤。

    又见那鸣玉身姿柔软,犹若无骨,胸口随著银玲笑声一起一伏,轻薄的兰花锦缎不掩风情,惹得张扬两眼贼溜,眼神极不安稳。方知这才是男女之情,自己一介男儿,如何能与这鸣玉相提上下。思及此,心中越是惶恐不安,想任性的叫张扬陪他离开,却闻楼下不知哪位客人说了句,“姑娘貌美体贴,大爷自然是喜欢的。”

    冰月骇然一惊,霎时被自己一串想法惊得无地自容,方才那是在瞎想什么啊,如此这般心思,与女人有何二意。

    约莫聊了一个时辰,客人们都搂著姑娘进房了,张扬看看天色已晚,便也起身,拉著鸣玉就准备往房里走。方走了两步,忽地像想起什么,赶紧回头看一眼,就见羁冰月独自坐在桌前,两只眼睛死命的盯著他。

    鸣玉在一旁拿著手帕掩嘴翘笑:“诺?你把夫人给忘了。”

    张扬很不好意思的回去请“夫人”,孰知“夫人”就像在灶堂上的那尊佛,任凭他张扬三请四邀,口水吐尽,也不肯屈尊显灵一下。

    张扬没辄了,咬牙一跺脚,翻手就把人整个扛到肩上。

    冰月焉知在这人群混杂处他举动如此张扬,吓得半声气都不敢吭,被扛著走出数步,远远看到身后站著的鸣玉,那女子眼神竟有一丝刻毒。心道是女人吃起醋来,都是默无声息的。

    待入到鸣玉为两人准备的厢房,张扬将身上人放下,顿感乏力,一阵倦意袭来,倒头便睡。

    ****

    睡意朦胧中,忽觉脸皮一阵生痛,一睁眼却见头顶冰月得意的收手,想是刚才被他给拧了一氢,现下到是有几分清醒了,笑著一咕噜坐起来,将来人搂进怀里:“你何时也学会这勾人的招数了?”

    冰月见他竟如此扭曲,自己还在生他气呢,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想来就委屈,当即没好气道:“这几日与你同寝,也是为了警惕敌袭,既然现下到了安全处,两人何必再挤一张床。”

    张扬摸摸脸颊刚才被揪痛的地方,慎重其事的道:“话说得不错,可我们来这里也是扮夫妻的,人家自然只给我们准备了一张床。”

    冰月脸颊一红,推开他道:“你睡地上。”

    张扬一脸莫名:“我为何要睡地上?”

    “难不成还我睡地上啊?”

    张扬嘻皮笑脸道:“既然你真不愿与我同床,那我也不迫你。可我伤还没好呢,当然是你这四体健全的委屈一下了。”

    冰月这几日来都被他宠著溺著,不料此刻他竟如此揶揄自己,当下震了一震,一手抱起枕被子就向茶几边走去,走到空地上也不再回头看他,迳自铺开被子睡了下去。

    本是看他今日和鸣玉亲密,心中郁结,于是想气气他,现下却变成自己赌气了。

    张扬见状也不出声,房屋里两人冷战,一片安静。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到底还是冰月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张扬早已往床上一倒,犹自呼噜去了,现下睡得正酣呢。冰月把头缩回被子里,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

    朝里明媚,几缕天光透过绣薄的窗纸射进房内,羁冰月懒懒睁开眼睛,盯著床梁上花花绿绿的锦绸看了半天,好久没睡个安稳觉,这一下子睡舒服了,倒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正欲翻个身子继续睡,脑中豁然一僵,方才那看到的分明是床梁,可昨晚自己不是睡在地上吗?侧眼看向枕边,张扬人呢?是不是已经起来了。

    既然他都起了,干脆自己也起来吧,边想著已经坐了起来,方要下床,却傻眼了。

    只见那张扬一个人躺在地上,就裹了条单被,像只大虫似的缩成一团。

    冰月看看手边的锦被,心知昨晚不知何时被这家伙抱上床去。这秋夜寒湿的,这笨蛋怎连条厚被子都舍不得拿去盖。想到这里更是心痛,这一路上他哪里肯让自己受半点委屈,自己昨晚也忒没良心,明知他心疼自己,还偏要跟他拧著来,他身上那伤还没好呢。

    正犹自懊恼著,却听地上传来两声轻咳,想是张扬也醒了,赶紧跑过去要拉他起来。

    张扬迷迷糊糊的,见人来拉他,就将人往怀里一拖,一个翻身压到身下,撑著两条胳膊对身下的人傻笑。

    冰月躺在地上看著他,眼眶红了红,最终忍不住轻声骂了句,“傻子。”

    这叫什么,这叫骂俏。张扬心里甜丝丝的,两手揉上冰月雪肩,磨蹭了老半天,这才舍得从他身上爬起来,一步三摇的走到窗前,装模作样的动了几下筋骨。明摆了告诉身后这人,昨晚他睡得万分难受。

    然后感到有人伏在他背上,一下接一下的轻提捏他肩膀,那滋味别提有多舒服了。张扬嘴角翘得老高,望著窗外车马人流,情不自禁透出一丝坏笑。

    昨晚为保险起见,点了冰月睡穴,自己根本就是抱著他在一床上睡了一夜。早上再来个这般布景,可不就是为了要让他看著心疼,再来多“体贴体贴”自个儿。

    ****

    如此这般无事过了数天,其间和鸣玉三人一起相对的时间颇长,张扬想等这风头一过,便带著冰月去九仙山找那九道仙人。

    这几日来,两人好不容易安稳,整天整天的腻在一起,那冰月越发显得柔情似水,时不时偎进张扬怀里,七尺长的身躯,偏要缩得跟个团似的,就这么坐著,看著张扬侧脸吃吃傻笑。总让张扬想到六年以前,两人在刻章小店里也是这般形影不离,虽说夜夜做那档子事,那少年却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这如今,每次对上他深情款款的眼都不禁心惊,何曾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张扬心下不安,心知这样的日子也持续不了几天了,这一路又是带他去求医,倘使他恢复了记忆,两人还能如现在一般相亲吗?怕是镜花水月,这几经波折,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往昔再现,多情余憾。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七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这天晚上,整个珠玉阁里客流云集,热闹非凡,听说是城东忆凤阁的头牌薛红姑娘来串场子,说是来串门,其实是来与那鸣玉攀比姿色,这城东城西两位花魁聚集一堂,惹得两家的客人今个儿都往一家拥,还有些个吟风弄月的公子王孙,一直想看看两位美人站在一处,到底谁的美貌更胜一筹。

    结果却是弄得两位美人又是走场又是献艺,折腾了近一个时辰,众位客官还是没有评较出一个高下。

    张扬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薛红姑娘正要上轿归去,却回头看到张扬,生停住了上轿的脚步。张扬见了薛红也是一笑,怎么说也是昔日红颜,两人传神眉目里自有三分道不明的暧昧情义。鸣玉站在张扬身边,看看张扬又看看薛红。

    众位客人中也有的与张扬熟识,都是前些月烟花巷里的常客,心知这张扬久得两位美人青睐,只是平日里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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