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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你。”打开灯,水雾影朝那睡眼惺忪,死赖在床上的人走去。
“影,你回来啦!”老天,他好困,倒霉的他走避不及,被那三个已婚妇女念到头昏脑胀,几乎呆痴时,那三位已婚妇女的老公才“适时”地伸出援手,救他脱离了“口”海。
极度的疲累睡意让程拓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所以他也不知道此时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不是枕头,而是个人。
“你给我起来。”水雾影跳上床,不客气地揪拉起程拓这名不速之客。
“起来做什么?你别吵我,我好累。”强睁一道眼缝,程拓有气无力地拍打水雾影揪他胸口的手。
“你累,回你家去睡。”不唆,水雾影一把将程拓拖下床。
纵有再浓的睡意,让人这么又拖又拽的不醒才怪。程拓呈大字瘫在地板上,瞪着水雾影的背影骂道:“你怎么这么小气,不过借睡一晚嘛,何况你也从不来这里睡。”
水雾影回头,紫水晶的紫眸漾着令人毛骨悚然地诡笑,“不止一晚吧?拓,别以为我不来就不知你干的蠢事。”
程拓一听,惊慌地瞠大眼,快速跳起身,指着水雾影,“你……你该不会偷看吧?”
偷看?水雾影酷谑一笑,“你看我眼睛有烂掉吗?”
当他水雾影是什么人,堂堂北方雨神的未来继承者,会去偷看别人翻云覆雨?
他才没此癖好,若非有回心血来潮,来此看看,他还不晓得他的房子给人当成了爱情宾馆,而这恶人还敢先告状!
面对好友讥诮言词,程拓面有愧色,“不能怪我,我只是不想有把柄落入那三个爱管闲事又‘吟念’的女人手中。”不然,他会被吹到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你就把女人带到我这儿来,你还真是好朋友啊!程拓。”害他替这家伙背黑锅,耳朵惨遭凌虐。
“嘿!有难同当才是好朋友嘛!是不是。”他知道影会连名带姓的叫他是生气的前兆,也是警告。
程拓谄媚的笑脸看在水雾影眼里成了一种嬉皮,碍眼得让人想一拳凑上去。“笑完了吗?”水雾影没好气白他一眼。“笑完了就过来帮忙。”
“帮忙?帮什么,你这伟大的雨神继续者还需要我这平凡人帮。”念了一长串,程拓这才发现床上多了个男孩,“他是谁?你从哪里捡来的。”他跳上床,端详男孩脸上异常的红晕,而再一转头,发现了一旁的海晴。
“喂,影,你不单捡了一个,还凑成双呢!不过,小女孩,你是不是先该去……呃,把自己清理一下。”程拓自认说得婉转不伤人。
“我知道,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后知后觉先生。”直到现在才发觉她和弟弟的存在,实在有够没神经。
“喂,小女孩,你不止没礼貌,还看不起人喔!”
海晴扬扬眉,“我只是实话实说。”
“喂……”水雾影冰冷的低沉喝斥声,让程拓吞下所有欲辩之词。
“够了。”紫晶阴凉的射向海晴,“你,去洗澡,别碍了我的眼。”
明知他话中只为她一身吓人的血迹,并无伤人之意,但她敏感的心却还是被他冰冷的语气冻伤。
接过他抛丢而来的衣物,海晴怯瞟他一眼,正茫然不知浴室在何处时,程拓适时的出声解围。
“浴室在那里。”他指向一处会令人误解的拉门。
“谢谢!”小声道谢,海晴走向她以为是衣厨的浴室。
待她进入浴室关上门,程拓才打抱不平地问:“不过是个可怜的小女孩,有必要冷言冷语吗?”
不必多问,单看海晴一身的血,程拓也能猜到几分,不是重大车祸,便是仇家追杀。
“她可怜?”扬了扬眉,水雾影扶起昏睡的海旭,“我才可怜,莫名其妙的捡了两个麻烦。”
程拓瞠眼,怪声道:“你的良心被狗吃啦。”
脱掉海旭上衣,水雾影横眼一瞪,“不帮忙就回你家,别在这儿哩唆的。”
“帮!”算了,跟这禁欲太久的男人计较没好处,“要我帮什么?”
“先去端盆水来,再去弄杯热牛奶,顺便弄些吃的。”水雾影说着,心想,一夜的逃命,她该饿了吧?
突地一怔,他这是在干么,关心她?对自己无端生起的异样感,水雾影心中一悸,顿觉茫然。
怎会这样?他是同情,还是可怜她?但看她和拓如打情骂俏的一来一往时,却让他不舒服极了,难道这种不舒服是源自同情怜悯之心?
突地,水雾影摇头自嘲轻笑,这既不是同情亦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妒意。
他该死的竟为了一个认识几小时的女孩吃醋,他是疯了不成,竟对她动情,他的感情是要留给天珠新娘的。
程拓端来一盆水,见水雾影想事想得出神,好奇地蹲到他身边,打量他比女人还漂亮的五官。
真是百看不厌,赏心又悦目,只是……
程拓皱眉瞪着水雾影不专心的手,他一手平贴小男孩的背,一手抚着下颚。虽说小男孩的病是小事一桩,但他也不需如此的心不在焉吧!
“你在看什么?”一回神就看到程拓那张放大的脸,水雾影很想一脚将程拓踹下床。他最讨厌男人目不转眼地盯着他的脸看。
“你在想什么?”好奇的虫子爬痒程拓的心。
水雾影笑得邪谑,“你很想当一只被水淹死的猫?”
“关心你嘛,问问都不行。”后面一句,程拓是念在嘴里,他才不想当那只因好奇而惨死的猫。
白了程拓一眼,水雾影才转头四处看了下,“牛奶和吃的东西呢?”
责难的语气让程拓没好气地边走边念,“我又不是佣人,也不想想是谁任劳任怨的赚钱给你花,叫人帮忙也不说个请字……”
对程拓拉杂的叨念声,水雾影是有听没进,当掌心不再感到炙人的温度时,他才收回手,小心的放平海旭的身子。
他起身自程拓端来的水盆中拧了条毛巾,再回到床边,动作轻慢地擦拭海旭的脸。
擦着他皮包骨的身体,水雾影真有说不出的心疼。由刚才的治疗过程中,他知道小男孩的体质较常人弱,禁不起一丝风吹雨淋,而整日与床为伍的结果,就是一身白皙透明的肤色。
想来,他们的日子定是不好过,否则,怎会养成这副瘦骨如柴的模样?但,既是穷人家又何以遭人追杀?
他沉思的明亮紫眸突地对上一双好奇又不安的黑瞳,“醒了。”他低沉轻柔的嗓音,极见安抚人心之效。
“你是谁?”海旭眼中的不安虽消退了些,出口的话却仍带有怯惧之意。
“朋友,我是你们的朋友。”他看得出来,这小男孩显少与外人接触。
是不是朋友海旭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只关心,“我爸爸、妈,还有姐姐呢?”
“你姐姐在洗澡,待会便出来了。”长期生活在封闭的空间,小男孩的羞怯、害怕是可想而知的。
海旭没有接话,骨碌碌的眼,好奇的四处溜看,“这是你家?”好大、好漂亮,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
水雾影点头,“想不想住在这儿?”
“可以吗?”海旭问得好小声,好不安。
“当然可以。”露出一抹收服人心的笑,水雾影这才导入正题,“你叫什么名字?姐姐呢?”
海旭考虑了会,“我叫海旭,姐姐叫海晴。”
“你们家住哪?”水雾影不敢问他双亲的名字,怕他再追问。
海旭摇头,“不知道,我们总是搬来搬去。”
“哦,为什么?”看来他们的仇家不是普通的角色。
“好多人要捉我们。”妈妈常在半夜抱着他逃命。
“是谁?你认不认识?”这句有点像是白问,果然,他马上看到海旭摇头。
“饿吗?”他知道从海旭身上是问不出什么的。
海旭怯生生地看着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去拿东西给你吃。”摸摸海旭的头,水雾影正欲起身去找程拓时,程拓很巧地推着餐车进来。“时间拿捏得真准。”水雾影一语道破程拓适才如小偷地偷听行为。
程拓皮够厚,耸肩不理他,径自走到床的另一侧。“小旭,喝杯热牛奶,大哥哥亲手泡的哦!”亲切的端着牛奶坐上床,程拓扶起海旭将温热的牛奶放在海旭的双掌中。
“谢谢。”手中握着马克杯,海旭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旭家里除了爸、妈、姐姐,还有没有别的亲人?”看海旭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程拓抚着他的头套问。
“没有。”说完,海旭继续喝他的牛奶。
接收到水雾影抛来的嘲笑,程拓以两个黑黑的鼻孔当回应,紧接着又问:“小旭,你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吗?”
程拓愈挫愈勇、再接再厉,但,有人可不高兴了。
“你闭嘴,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可以,他会直接将程拓丢回隔壁的家。
“你不问又怎知他不知。”明知水雾影有理,但程拓就是嘴硬。
“那,请问,你问出了什么?”他非得在这搅局吗?
没有,但打死也不能承认。程拓眼珠直转。“影,你要不要去看一下那女孩怎么洗澡这么久,该不会昏死在里头了吧。”
心知程拓在打太极,但说的确也是事实。
水雾影瞪了眼贼笑的程拓,才怀着一丝担忧起身,他走到浴室前,附身倾听耳中听到的,除了水声,还有哭泣声。
是该让她渲泄。一股异样感盈满他的心,水雾影叹口气,无语回到床边。
他凝重的表情让程拓识时务的不再多问。
这是影捡来的麻烦,他还是乖乖的当个观众,免得惹“水”上身。
霎时,静谧的房内只余水声夹杂着哭声。
第三章
浴室里,海晴站在莲蓬头下,任温热适中的水冲刷而下。
她低着头,看那自身上流下的血水,缓缓地流进排水孔,血水由浓转淡,直到呈现完全透明的水色。
妈妈,看不见的血水就如再也见不到母亲温柔的笑容般,一去无回。想到母亲的舍命、惨死,海晴再也无法伪装坚强,放声痛哭。
如果可以,她愿代母死,也不愿母亲惨死枪下,血液喷洒的锥心记忆,成为她一辈子无法抚平的痛。
而如今,她要如何告诉弟弟这残忍的讯息?
泪水如开阀的门,倾泄而出,海晴捂住唇,不让哭声进出,怎奈,溃堤的悲伤如潮水滚滚翻涌而来。
一哭出声,她便不能自己的哭倒在水流不断且湿滑的磁砖地上。
母亲的惨死,父亲生死不明,年幼体弱的弟弟,她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又该如何手刃毁她家园的仇人,除了命一条,她还有什么?
而“那个人”又为何如此残忍,追她全家二十年,就为了不甘心,迟迟不愿罢手。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为了一己私心,害她家破人亡,从此无所依从。
男女相爱,是那么天经地义的事,他为何不能成全,甚至苦苦相逼,不除不快。
海晴哭得肝肠寸断,几乎昏厥。
“别再哭了,红肿的眼睛会让你弟弟起疑。”隔着眼前淋浴玻璃门,水雾影叹息地说。
突来的声音让海晴吓停了泪,不知该躲还是遮。“你怎么进来的?”她明明有锁门。
“我怎么带你来此,就怎么进来。”他真的不懂自己,坐在外面惴惴不安,竟来自她不停的哭声。
水雾影不提,海晴倒给忘了,“纵使你是异能者,也不能……”
不能什么?他既不是直接进淋浴间,也没偷看,况且这是他家,她能安他什么罪?
对异能者一词,水雾影不想多作解释,因为,只会愈解释愈头大。
“你弟弟醒了他在找你。”他希望她赶快出来,一来解他心中疑惑,二来安抚不安的海旭。
“我弟醒了,烧退了吗?”
“退了,你赶快出来。”女人就是女人,磨磨蹭蹭的,有话不会出来再问。
水雾影不耐烦的语气,让海晴差点忘了还在滴水的全裸身子而冲出去。“能不能请你先出去。”关起水龙头,她吞着羞怯的唾沫。
“快出来。”怒声说完,水雾影扯下一旁大毛巾,粗鲁地拉开没有安装锁扣的玻璃门。
海晴瞠眼,来不及尖叫,裸露的身躯瞬间被包裹在大毛巾里,然惊吓未过,水雾影又抱起她,将她放在马桶水箱上,二话不说便抬起她修长、白皙却满是伤的腿。
“你要做什么?”暧昧的姿势,不但让海晴惊慌,亦红了脸。
他能干什么?水雾影抬眼一瞟,“我只是要看你的伤,不会吃了你。”
他是有点想啦,不过,要在确定她是不是天珠新娘后。刚才,他就一直在回想他们相遇的经过,巧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天珠的安排。
“我的脚没事。”看水雾影盯着她的腿发呆,海晴要不怀疑他别有居心也难。
“没事?”他扬高一眉,大拇指用力的压她脚下的伤。
“好痛。”海晴痛歪了脸,直觉的缩腿。
水雾影稳稳地捉握住她的腿,“逞强对你没好处。”
海晴紧抿着唇,恨恨地瞪他。
对这样忿恨的杀人眼光,他早麻痹了。水雾影一脚踩在马桶上,再将她的腿放在他的之上。
“脚心插了根铁钉你都不感觉到痛?”他怀疑她是不是没神经。
“铁钉?”她一脸茫然,就算有,大概也痛到麻痹无知觉了。
“忍着点,我帮你拔出来。”
“现在?你要用什么东西拔?”他手上没有任何工具要如何拔?
“你怕痛?”他讥笑问。
海晴摇头,紧强的脸有声泄露心事的眼。
“我用手拔,很快的。”他安抚地倾身拍拍她的脸。
他的动作令海晴一愣,失神中,他一手拇指紧压铁钉边的肉,一手注满灵力往另一边用力拍下,同时,紧压肉的手放掉,放出灵力吸出铁钉。
水雾影的动作一气呵成,然疼痛感仍让海晴红了眼,差点一脚踢进他的肚子。
丢掉铁钉,水雾影本想以灵力医好她的伤,然转念一想便罢手。
能走能跳,她铁定去报仇,而他是没有理由阻止她的,所以,还是让她有伤在身比较妥当也安全。
“把衣服穿上,我抱你出去上药。”水雾影微转上身,勾来那件他丢给她换的衣服。
当然,这也是他会进来的另一个原因,他怕他的衬衫盖不住她姣好的身段,而白白的便宜了等在外头的拓。
养了拓的眼,恼了他的心,何苦来哉?所以,他才想到先进来“审视”,通过了才能让她出去。
但如果不通过呢?水雾影东瞄西看,就是找不到一样能将她裹的密不透风的东西。
真是,没事搞什么淋浴间,用浴帘不方便多了?瞪着玻璃雕花门,水雾影完全忘了,当初是他自己答应设计师的所有内部设计。
等了半天等不到水雾影把衣服给他,海晴想偷偷地抽回脚,这等姿势太……太清凉了。
她全身上下就围了条浴巾,说大却不够大,再经他这么抬平一脚,要不曝光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不过,她才轻轻一动,水雾影马上回神并捉紧她蠢动的脚。
从她烧红的双颊不难猜出她的窘思,水雾影没有出言讥讽,只将衣服送到她眼前,“快穿。”或许可以在她腰间围条浴巾。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海晴的脸更红,却不知该如何说才能让他自动转身。
“不穿?还是你想包着这条浴巾出去?”老实说,她肯,他也不会肯,只是讨厌她无时无刻的防备,所以吓吓她罢了。
“我穿。”她抿了抿不甘愿的唇,套上黑色衬衫扣好扣子后,才伸手拉下还裹着的浴巾。
见她穿扣好,水雾影将她抱下后,英挺的眉几乎打成结。
见她穿着过大的衬衫平添一股我见犹怜的娇弱,未及膝的长度更引人无限遐思。
该死,他刚才怎么不干脆拿条棉被给她就好,拿什么衬衫!水雾影对自己是暗咒连连,理智罢工下,让他忘了一切,只想将她藏起。
他懊恼的两道眉再度让海晴看傻了。
从来不知,一个男人皱眉也能这么好看,海晴近乎着迷地打量。
他的五官让生为女人的她又羡又妒,阴柔的五官中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酷冷气息,略带忧烦的眉宇让人在心疼之余又醉在他披散肩头,狂野又神秘的黑发里。
然最引人的是那对紫晶紫眸,在细细的凝神下会发现,紫中带靛,而靛的颜色是种会让人想一探究竟,却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