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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亚笑弯了腰,相机差点摔落在地上。“你不觉得他们的制服很像餐厅的服务生?”她噘著嘴替自己当时的菜鸟行为辩解。
孟亚笑著伸出手来,搓乱她的头发。他很喜欢这样欺负她。孟亚至少高出她一个头,所以她怎么躲也躲下了,那样的身长奸像就是注定来搓玩她的头发的。球赛开始,孟亚拿起相机,拍了几下:换个角度,再拍,然後走到她身边。“我有事要先走了!”
她的脸拉了下来。“你到底在忙什么?老是来去匆匆的。”
孟亚的性格有时也很闷,也不说个清楚就走了,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感受,太不体贴了。他最近常这样,来球赛现场沾一下就说有事要走了;而她的欢乐情绪也总在孟亚走後,消失无踪,随之而起的是对他的气恼。也许是她近来对他太好了,他才没把她放在眼里。
莫忧气得咬牙切齿。她真儍,把精力时间浪费在一个穷男人身上,管他在忙什么?那是他家的事,她再也不会因为一个穷光蛋的话,而牵动一丝丝的情绪,她对天发誓。
撞球大赛结束後,她也不记得是哪个“服务生”拿了冠军,却很没出息地挂念著孟亚,不知道他忙完了没有?搭车回报社的途中,莫忧一直僵著脸:心里对孟亚的忿气不断地升高。
男人真的不能对他太好,她决定收起和善,恢复昔日对他的凶悍及泼辣。
一进办公室,嘻笑声席卷而来。一堆女同事围著孟亚又说又笑!
她当场气得脑压直升,如果她的手里有把斧头,一定会冲过去砍人。骗她说有事要忙,原来是偷偷溜回报社来挑逗那些每天把他挂在嘴边的女同事,瞧她们哪个不笑得花枝乱颤,这个男人,真烂!一股无名火,从脚底直窜到头顶上,最厉害的是她居然能忍下来不发作,装成没事人似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拿起笔来要写字时,才发现她的手抖得像中风。
孟亚的俊脸从女人堆里窜出来。“莫忧,我等你很久了!”
哼,叫得那么自然,那么亲昵,好像他们是男女朋友似的。
她的余光瞄到孟亚的脸上还残留著刚才和那些女同事打情骂俏的兴奋之情。
王枫凑耳过来,眼神暧昧地低声问她:“莫忧,你是不是偷偷和孟亚在交往?”
她瞪大了眼,很惊讶王枫怎么会这么说。
她气得站起来,怒声斥责。“王枫,你再胡说,我翻脸了哦!”
其实她真正气的是自己,因为最近她的脑海里都是孟亚,鲜少想到要如何嫁给有钱人?
她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王枫立刻退回自己的座位,她可下想被莫忧当成出气包,但仍忍不住要提醒一下。“如果不是,就离孟亚远一点,瞧瞧他看你的那种眼神,跟看我是不一样的!”
本来一肚子鸟气的莫忧,听了王枫的话——尤其是後面那一句——心里舒坦不少。
但是看他还陷在胭脂花丛堆里乐不思蜀的模样,那短暂的舒坦维持不到三秒钟。“有吗?他看谁还不都是一样的死德性!”睥睨的眼神瞪向孟亚,大声大气地说著。
王枫赶紧捣住她的嘴。“嘘,小声一点,你骂狗还得看主人,他是李董介绍来的,连那些主管都对他礼遇三分,必恭必敬,就知道得罪不起。”
孟亚正好走过来,侧坐在莫忧的桌子上,手里拿著个盒子。
王枫立刻住嘴,缩回去,低头假装很忙,耳朵清出来,专心偷听。
率性的莫忧才不甩他,照骂不误。“请把你的尊臀挪开,我这里不欢迎说谎的穷司机!”王枫直替她捏了一把冶汗,把人家骂得这么简单扼要明了,她将来怎么死的都下知道?!孟亚倒不以为意地将盒子放在她的眼前。“送给你的!”
一肚子大便的她,看都不看那盒礼物一眼,还对他冷嘲热讽。“你还是去巴结那些有钱的千金小姐吧,说下定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呢!”
孟亚对她那番话完全无动於衷。“打开看看!”
她就是要激怒孟亚,而孟亚却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教人气上加气。
拳头握得死紧,朝桌子一捶,呐喊著。“我再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穷小子身上了!”情绪一发不可收拾,有点失控了。王枫在一旁摇摇头。“可怜喔,爱上了不能爱的穷男人!”
办公室的同事们噤若寒蝉,主管们也纷纷探出头来关切。
孟亚仍气定神闲,面不改色地说:“这礼物你一定会喜欢,我找了好几天才找到的。”
气得有点丧失神智的莫忧,可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当场把桌上的盒子随手一扫。“谁稀罕你的礼物!”转身要走,她要离这个讨厌又没钱的孟亚远一点。那盒子被甩到王枫的脚下,包装精美的盒子耐看下耐摔,盖子半掀,露出一大截的馅来。
王枫定睛一看,语带挑剔地说:“可惜,莫忧不会喜欢的,因为她已经有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了。”
满脸怒气正要步出报社的莫忧,听到王枫的话,忍不住好奇偷偷地转回头——
咦?王枫的手上竟拿著一件细肩带的黑色丝质裙装?
他真的去买一件来赔她?莫忧咬住唇,不敢置信地摇著头,脑子越摇越清醒。原来孟亚最近老是说有事要忙,就是忙著找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给她?
孟亚拿著衣服走到她面前。“喜欢吗?”
她低著头,瞅著那件很贵的衣服,就是没脸抬起来正视孟亚。
她误会孟亚了?还理直气壮不由分说地把人家骂得臭头,她惭愧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行不行!”她只能拔腿快逃,逃离孟亚的温柔。
“莫忧——”
孟亚立刻追了出去。
徒留一办公室的人怔在那儿,搞不清楚这两个俊男美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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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夜幕低垂,行色匆匆的路人们,赶著回家。
莫忧闷著脸,在街上没头没绪地荡了许久,不知道自己要荡去哪儿:心情才能平息下来。
孟亚跟在她屁股後面,和她之间保持著一定的距离,一段能让两人冷却下来的空间。
两人一前一後地绕过城市的大街小巷。
她停下混乱的脚步,背对著孟亚,恼羞成怒地吆暍著。“你走!不要一直跟著我!”她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孟亚并没有乘机追上,伫足在不远处的街灯下,燃了一支菸,神情坚定地凝视著几步外那副颤巍巍的细瘦肩背,她的内心想必饱受煎熬吧。
“我不会走的!”如果不是有心,当初就不会为了这个“命中注定的女人”留下来了。
莫忧霍然转过身来,面对孟亚的坦诚,她更惶恐。想起方才在办公室里对他的羞辱,就有股莫名的怒气,但不是气孟亚,而是气自己。
倔强的自尊使她更拉不下脸来。“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件衣服,就放弃嫁给有钱人的愿望吗?不会的!”哗啦啦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落下来。
孟亚就站在几步外望著她,想让她好好地发泄。不料女人的眼泪,果真像太平洋的海水,滔滔不绝。被骂的人没哭,骂人的哭双倍。
幸好她还会哭,会哭就表示她还有救!
等他手上那支菸抽完了,莫忧大概也哭累了,嚎啕声没那么狂风怒吼似的了,他才走过去,若无其事地问她:“肚子饿了吧,我请你去夜市吃臭豆腐和蚵仔面线吧!”
他不会哄女人,下过听说女人吃了东西心情就会好起来,大概跟血糖太低有关系吧!
莫忧抽抽噎噎地说:“我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两人又一前一後地朝夜市走去,这回是孟亚走在前面领路,莫忧嘟著嘴跟在後面。
孟亚双手插在裤袋内,一派稀松自在地边走边说:“如果你觉得过意下去,那臭豆腐和蚵仔面线就让你请喽!”
莫忧真不知该如何对待孟亚,他明明知道她指的不是臭豆腐和蚵仔面线的事!
孟亚则认为一个会一天到晚说自己爱慕虚荣的女孩,真是坦率得可爱!
他停下脚步,等莫忧赶上他。而後又习惯性地伸手去搓乱她的秀发。她的发质又顺又光滑,好像怎么揉都不会乱似的。
莫忧这回没躲开那只魔掌。可能真的哭累了,眼神有点痴痴呆呆望著他,水水的,像刚下过雨的田地。
当两人又开始移动脚步时,她才忽然说:“那个天威集团的少东——是不是不喜欢我?”咦?她居然不记得那个有钱人的名字,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整天挂记著孟亚那个穷小子,才会脑袋不清楚。
孟亚敛起下巴,皱著浓眉,抿著薄唇,一脸“这种事还用问吗?”的表情。“他当然喜欢你!”
瞧孟亚回答得那么快又那么笃定,一定是在安慰她的。
“你又不是天威集团的少东,你怎么知道?”
孟亚很深情地凝睇著她——打从第一眼见到她,那张在他面前哭笑起来声音都很惊人的脸蛋,就紧紧地扣住他的心神了。
他的视线移到莫忧那头又黑又直的头发上,顾左右而言他地说:“欵,你的头发真的搓不乱呢!”
莫忧气得想擂他一拳。“喂,你怎么回事?我跟你说东,你却说西!”
看著她那双哭得红通通的眼睛,又充满了活力,他才安下心。
“我说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不哭了!”他望一望天空,轻描淡写地说。
喔,人家已经对他很愧疚了,还要揶揄人家。她又哪会不知道孟亚那番话看似揶揄,实则透著关心和疼爱,泪腺再度受到刺激。
“是呀,没见过比你更不会哄女人的男人了!”她立刻调侃回去。
“那万一你嫁给我,眼泪可得省著点用!”他也马上提醒莫忧。
“哈!我会嫁给你?你以为你是天威集团的少东啊引”
两人边斗嘴边朝暮色中的夜市走去,像对欢喜冤家。
喧哗纷闹的夜市里,是城市里最精力旺盛的一隅。
她和孟亚游走在摩肩接踵的窄巷里,被夹道而来的人潮挤得紧挨著彼此的身躯,几乎无立足之地。
她的左肩忽然一紧,斜过脸去看著。不知什么时候,孟亚的手居然环搂住她的肩,保护著她,不让闲杂人等撞到她的身——尤其是男人。
靠著孟亚的胸膛,呼吸著孟亚身上散发出来的麝香男人味,她的头忽然就晕了起来,脚步也踩得凌乱,好几次都踩到孟亚的脚上。他没喊痛,只是一脸紧张地小心呵护著她,好像她是玻璃做的,一碰就会碎了似的。
而她娇小的身躯,像只小风帆似地躲进孟亚的大港湾避风避雨,停下来看看人生风景,除了嫁给有钱人之外,生命中是不是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人和事值得她用心呢?
孟亚继续护著她穿越如织的人潮,往她家的臭豆腐摊子走去。
“你母亲今天没出来做生意哪!”孟亚道。
听见孟亚的声音,她才从麝香味中回过神来,寻找著妈妈的身影。这时候妈应该是忙著摆桌椅准备开始做生意了。
咦?只见摊子被链子捆绑住、上了锁,桌椅也冶清地交叠在墙角没摆出来,爸爸、妈妈、弟弟一个也没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是她一个人被留了下来!她整个人惶恐起来,记忆退回到七岁那年,差点成了孤儿那一次: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孟亚问她,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一脸慌张无助,处变能力也大降,幸好左肩传来孟亚热热的手心。
孟亚伸手用力地搂紧她。“没事的,你别担心!”
怎能不担心?虽然她已经二十七岁了,还是不想被迫当孤儿呀!
隔壁卖肉圆和四神汤的万伯一看到她和孟亚,忽然拉著嗓门招呼著。“两位里面坐呀!”
连万伯都怪怪的,好像不认识她一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的手焦虑地抓住孟亚。
“万伯,是我呀,莫忧。”
万伯先端出两碗热呼呼的四神汤,把她拉坐下来,还不时东张西望,神秘兮兮地奸像在演侦探片。
万伯压低声音,一脸忧色地告诉她。“莫忧,你爸爸这回肯定输不少,对面那几个少年仔,”万伯用眼神瞄著她背後吃肉圆的年轻人。“大概是来要债的,天还没黑就来堵你爸爸了,你妈哪里还敢来做生意!”
害怕的事终於发生了,她那个一天到晚想要一夕致富的爸爸真的捅出楼子来了。
“为什么骂都骂不醒呢?老是想要一步登天!”她低斥一声自己的父亲。
“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
她忘了还有孟亚在她身边,自己的手还紧紧地抓住他没放呢。也幸好有他陪著:心里才不那么惊慌。
“其实,我是最没资格骂爸爸的,我不也是成天作著一夕致富的美梦吗?只是方法不同罢了!”
孟亚又将她微颤的肩搂紧些,那样的拥抱令她安心,至少知道自己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还有他在。
“谢谢你万伯,我这就回家找他们。”
她转身要走,却被万伯拉住手臂。“嘘——”万伯压低声音告诉她。“你爸妈和弟弟避风头去了,不敢待在家里。”
历史果然又重演了,爸妈再次忘了带她一起避难,独留她一人。
万伯又说:“你妈妈偷偷打电话来交代,教你暂时别回家,去朋友那儿住个几天,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找他们。”
“我又被迫要当几天的孤儿了!”虽然这回她不会再哭了,但日子—
“我要去哪儿避风头?”
万伯看著搂住她的肩又拉住她的手的孟亚说:“去你男朋友家住几天,应该不会有人说闲话。”
“我哪有什么男朋友?”
“你们这么亲热还不算男女朋友吗?”万伯好奇地盯著孟亚。
她和孟亚互望一眼,这才发现两个人真的黏得紧紧的,一点风也跑不进去。
莫忧的脸迅速翻红,身体立刻从孟亚的怀里弹开来,保持距离。望著孟亚因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而一脸错愕的表情,她又想,可是自己好像也只剩下孟亚可以倚靠了。
“我可以去你家住几天吗?”她有点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走向孟亚。
孟亚心里可得意了,嘴里很想说欢迎光临,住几天算什么,最好住一辈子!但是——
“不太方便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你不太好!”其实他担心的是——如果莫忧去住家里,他的身分不就曝光了?
孟亚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强求,只好可怜兮兮地说:“我再自己想办法好了。”
万伯看不下去了,指责起孟亚来。“什么孤男寡女?反正你们是男女朋友,生米迟早要煮成熟饭的,早煮早抱孙!”
两个人的额头直冒汗,气氛有点尴尬。
什么生米熟饭?莫忧都不敢抬头看孟亚了。
“我打电话给那个天威集团的少东,也许他会愿意收留我。”
“莫忧,跟我回去吧!”他怎么能让莫忧住到大力家里去,那才真是孤男寡女呢!多危险啊!
孟亚的手重新搂住她的肩,抬起胸膛,准备给她倚靠。
莫忧不知道他为何改变心意?但如果要她选择是住到孟亚的家或是天威集团少东的豪宅,她会选择孟亚。
她忽然觉得,孟亚是她此时此刻,唯一的亲人,而且永远不会遗弃她。
万伯出其不意地拍一下孟亚的背。“这样就对了,男人就是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嘛!”
孟亚的表情饶富兴味地瞅著莫忧——保护自己的女人?!莫忧什么时候才愿意当他的女人呢?
莫忧的脸颊泛著绯红,眼帘低垂,娇羞滴滴,宛如新嫁娘。
孟亚心里想,可能快了。
当机车离开拥挤的市区,驶向婉蜒的山路,路的两旁,出现一栋栋闪著钻石般的光芒,独门独院的豪华别墅,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莫忧当然也不例外。
瞧那高墙内,扶疏的花木都格外地茂密高大,攀出墙外来,炫耀著豪门大户的气派。
她曾想像有朝一日自己出现在这条路上的情形,但绝对不是这么穷酸,像个落难公主。
孟亚的心头还是犹豫下决,这个时候带莫忧回家好吗?
路旁一栋栋豪华的别墅,在眼前飞逝而过,莫忧有点不忍心地提醒他。“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把高级别墅区当成你的甲级贫民窟了?!”
孟亚迟疑著,心爱的人有难,说什么都要挺身而出拔刀相劝,但是却又担心所有的努力会在他的身分被揭穿後全部变质,莫忧会为了他的财富而虚情假意地爱上他,那么他将再也没有机会认识那个率性又孝顺的好女孩了。
“我相——带你来这种有钱人住的地方逛一逛,你的心情应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