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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是现在呢?在潘妮才刚刚回来的现在,杭丁顿伯爵夫人将再次为潘妮还有费家带来什么灾难?
潘妮太过欣喜,以致于没有察觉到家人心中的忧虑。
艾美是她的远房表妹,同时也是她在伦敦时最好的朋友。她已经六年没有见到她了。
她气喘吁吁地在她面前停下,脸上写满欢迎。“哈啰,好久不见,亲爱的伯爵夫人。”
艾美抛开所有贵族的身分与矜持,张开手臂与她的表姊紧紧拥抱了下。个性开朗的她笑道:“嘿,潘妮,你看起来很不错嘛!”
潘妮则打量著艾美,赞叹地道:“你则甚至比以前更美了。”
“咳!”牧师假装地咳了两声,打断两个女孩兴奋的情绪,礼貌地道:“潘妮,请伯爵夫人进屋里喝点茶,坐下来休息再好好地聊吧!”
潘妮点头道:“当然了,爸爸。”转头看向艾美。“请进,你特地来约克,是有重要的事想说吧。”
艾美点点头。“是的,我是来邀请你与我一起回伦敦住几个月的。”
除了潘妮以外,在场的其他费家人纷纷倒抽了一口气。
难道说,历史又要重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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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在喝了一口茶后,潘妮爽快地点头。
凡恩立刻出声。“我不赞成。”
潘妮与艾美都看向他。
“为什么?”潘妮不明白哥哥反对的原因。
“是啊,为什么?”艾美看著她的表哥,与潘妮同样不解。她与潘妮情同姊妹,将近六年没见过面,令她十分想念她。因此当她在伦敦辗转得知潘妮回国的消息时,她才会暂时放著正在进行的社交季,催著马车到约克来,只为了想见潘妮一面。
通信太耗费时间了。
而见到面后,艾美立刻决定再度邀潘妮到伦敦同住一段时间。
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她有好多好多的事想跟潘妮分享。
包括她的婚礼以及令她自豪的丈夫和宝贝儿子。
“我们也反对。”费锡安牧师和牧师太太也忍不住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连双亲都反对她去伦敦,潘妮更加感到不解。
凡恩试著解释:“你才刚回国,身体状况还不适合再次长途跋涉,而且伦敦的空气对你的健康也不好。”
这不正是她用来回绝夏利安先生的借口吗?潘妮忍不住笑了笑。“凡恩,你知道的,我的身体状况很好,返国旅途的疲惫也早就完全消除了。”
艾美也加入劝说:“所以我才让车夫驾马车来,这辆马车坐起来十分舒适,而且速度很快,潘妮跟我一起回伦敦,不会太辛苦的。”
潘妮又说:“只是去小住一段时间,何况我已经很久没有到伦敦去了,而且,我也想看看我的教子。”也就是艾美的大儿子威廉。
艾美又说:“而且现在正是伦敦的社交季,潘妮到伦敦后,也能跟我们一起参加各种活动,说不定会遇到合适的对象。”
而潘妮的年龄早已过了适婚年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除非潘妮不结婚,或者干脆就嫁给夏利安先生,否则参加社交活动绝对是无法避免的。
凡恩正色道:“潘妮,你要知道,即使你一辈子不结婚,爸妈和我还是会一样爱你、支持你。”潘妮二十岁那年,他们为了同样的原因让潘妮去了伦敦,结果却发生了可怕的事。如果要潘妮结婚必须付出那样高的代价,他们情愿潘妮永远留在家里。
然而对潘妮而言,是否参加社交季的活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伦敦天文学会接触了──因为没有机会。她极想知道目前英国的天文学界对浩瀚的星空又有了什么新的发展。然后她打算再度使用化名发表一篇她正在撰写的新论文心逗些事情都非得在伦敦进行不可。因此当艾美提议时,她才会立刻就答应了──尽管这是个疯狂的主意。
眼看著家人脸上仍有豫色。潘妮安抚道:“让我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费家人陷入一片沉默。良久,凡恩开口,但却是对艾美说:“伯爵夫人,你能保证好好照顾潘妮,并且绝对不能再发生像六年前那样的事吗?”
当他一说出口,潘妮和艾美才知道这才是他们真正所担心的。
潘妮摇头。“凡恩,六年前所发生的是一件意外,跟艾美没有关系,何况没有人能够预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的,不是吗?”她求救地看向牧师。“爸爸,这点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神的旨意,是凡人你我不能妄自猜测的,你说是不是?”
但是神的旨意,并不会使一个担心女儿的父亲和母亲,以及兄长放心。
艾美保证道:“各位放心,我是伯爵夫人,我会尽力保证潘妮的安全。”
“可以吗?爸爸?”潘妮渴望地看著牧师。
费锡安牧师爱怜地看著女儿,迟疑地,点了头。
费家人别无它法,现在他们也只能信赖杭丁顿伯爵夫人的保证。以及,相信神。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杭丁顿伯爵唯一的妹妹洁丝的个性非常特别。不像一般的女孩……她无法忍受那些将她看管监视得过了头的伴护,因此社交季才刚刚开始,就已经辞退了好几名伴护。当她看到艾美所带回来的新客人时,她以为这又是她热心的嫂嫂替她找来的新伴护。
而女伯爵韦洁丝通常用一个问题来决定是否喜欢她的伴护,这个问题是:
“你认为婚姻在一个女人的生命里,应该占著什么样的地位?”
潘妮来到久违的伦敦,走进杭丁顿伯爵在伦敦的豪华宅邸中被引荐给韦洁丝,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问了这个问题。
只见艾美抱起他们的儿子威廉,知道洁丝误会了,正打算向洁丝解释。“洁丝,潘妮不是──”
然而潘妮清脆的声音在大厅里先一步响起。“我认为……不该问婚姻在女人生命里所占的地位,而是该问,一个女人的生命里是不是该有婚姻?”
杭丁顿伯爵倒抽一口气。
潘妮笑道:“对不起,只是就事论事,没有任何影射。”
艾美大笑出声,决定先把丈夫请出去,让潘妮方便跟洁丝说话。或许潘妮能改变洁丝对婚姻的看法。
洁丝叛逆的表情则逐渐转为好奇。
潘妮接著说:“在英国,女人一旦结了婚,身体与财产都将属于丈夫所有,甚至包括她的灵魂也将隶属在丈夫的意志之下,她将失去自我,没有发言的空间,而舆论让所有的女孩都必须走进婚姻。因此在英国,许多人的婚姻是不幸福的,在上流社会这样的情况尤其常见。”
洁丝好奇地反问:“照你这样讲,那么所有的英国女人都不该结婚了?”
潘妮又笑:“不结婚,哪来的继承人呢,生命没有延续,国家是会灭亡的。”
“有私生子啊。”洁丝挑衅地说。
“的确,他们是存在的,但是在没有经过神的祝福之下出生的他们,你知道一般人们是怎么看待他们的吗?”
洁丝当然了解。私生子是被这个社会所扬弃的渣滓。
潘妮说:“私生子就是在太多没有感情的婚姻底下一项血淋淋的结果,而我认为,婚姻可以是女人生命中的一部份,它会帮助人成长、以及学会互敬互爱,但是在英国的法律下,女人在结婚前必须仔细考虑结婚对象是不是值得自己放弃对自己所有财产的自主权,因为一旦结了婚,你将必须信任你的丈夫,而唯有爱,才能让一个人如此地信任另一个人。”
洁丝沉默下来。当她再开口时,竟是对潘妮说:
“我原以为你只是一名住在乡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急急又道:“我错了,大错特错,你是如此地迷人,我不认为你还没结婚是因为没有男人肯娶你。费小姐,我很荣幸你愿意当我的伴护,如果你能当我的朋友的话,我会更加感激。”
“伴护?”潘妮困惑地问,艾美从来没跟她提过这件事啊。
“是啊,我的新伴护,不过,你似乎年轻了点……”
潘妮向洁丝露出一抹笑。“洁丝小姐,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怎么说?”
艾美在此时推开门走进来。“洁丝,让我向你介绍,费潘妮小姐──我的客人。”
“不是我的伴护?”
“不是。”潘妮与艾美同时说。
洁丝失望地道:“我还以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让我挑剔不出毛病的伴护──虽然那也意谓著,我终究必须走进婚姻的市场,结果竟然不是?”
艾美则道:“在你辞退了全英国最好的伴护后,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找谁?洁丝,你太挑剔了,而你挑剔的原因也正是所有伴护所必须负担的责任啊。”
“伴护的责任,也不过是为我挑选出最适合结婚的那个男人。”而洁丝所真正不能忍受的,正是必须在婚姻市场里决定自己往后的生活。
艾美说:“或许你排斥的只是进入婚姻市场这件事。但洁丝,我跟你哥哥也是在社交季时认识的啊。”
洁丝摊摊手。“艾美,这是两码子事。”
在一旁听著她们对话的潘妮忍不住道:“容我提醒一句,走进那个市场里,并不代表你就得嫁给第一个向你求婚的青蛙呀。”
“那倒是。”洁丝失笑。“如果那些青蛙其实是王子变成的话……”
潘妮慧黠地眨眨眼。“大家都知道,王室出产的青蛙是不可靠的。”(注:摄故时期的王室以糜烂著称,甚至有小报专门报导王室绯闻。)
洁丝惊讶地瞪大眼看著潘妮,接著大笑起来。
而后潘妮和艾美也加入她的笑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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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丝带潘妮去替她准备的房间。
“在二楼,上了楼梯以后左转。艾美说你喜欢静一点的地方,所以我建议你住走廊最底端的客房,阳台上可以俯瞰到小花园。”
潘妮跟在洁丝身后,笑问:“如果我是新伴护,而你发现你不喜欢我,不知道我会被建议住到哪个房间呢?”
洁丝笑道:“厨房楼上的那个房间。”
潘妮好奇地问:“为什么?”
洁丝眨眨眼。“这样当你在半夜闻到食物的香味时,才会受不了诱惑地跑进厨房里偷吃东西,用不了多久,当我走进宴会厅里的窄门时,你就会因为太过肥胖而卡在玄关,让我把你甩在身后了。”可惜潘妮不是她的新伴护。不过洁丝有预感,她们还是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潘妮又再一次地大笑出声,她发现,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幽默的女伯爵。洁丝不去写小说真的很可惜。
小说在英国社会已经相当流行了。虽然还比不上诗歌被广大的人口所歌颂,但潘妮自己倒是很喜欢读小说。从她所读过的流行小说里那些捆腻的文字来看,她认为那绝对是出自女性作者的手笔,像是《叶丽娜与梅莉安》(理性与感性),以及《第一印象》(傲慢与偏见)等等,就是非常出色的作品。作者以“某女士”的身份匿名出版,或许就为了与她使用化名发表天文学论文是同样原因,女人很难以真实身分写作。
洁丝打开房里的窗户。底下就是一片缤纷的玫瑰花海。“你看看喜不喜欢?”
潘妮与她一起站到阳台上。已是四月底了,暖暖的风儿吹过她捆致的耳畔。
她舒服地闭上眼。“很喜欢。”
“你的头发比旸光璨烂;你的限是午夜的星星坠走我的梦中……”
潘妮蓦地从拂面的微风中清醒过来。“洁丝,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洁丝赞叹地看著潘妮金色的秀发。“我觉得你的头发好美。”
不!不是这句话。潘妮困惑地看著洁丝的脸庞,心神却为刚刚心里突然浮现的一个声音感到困惑、迷惘。
直到她想到她似乎曾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而后,当一封湛蓝的信送到杭丁顿大宅,指明交给费潘妮小姐时,她才恍然大悟。
是信里的那些字句吧。她曾在那些固定于每个星期日送达的神秘信件里读到过类似的句子。
但是那仿佛在她耳畔呢喃的男性嗓音又是怎么一回事?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那样动人的情话吗?
从杭丁顿大宅仆役手中接过那封湛蓝色的信件时,潘妮的心差点没停止跳动。
原本在出发到伦敦来之前,她还担心会收不到信,所以特地交代何太太务必将她的信件转送到伦敦来。
却没想到送信的人会如此神通广大,她才刚抵达伦敦,信就跟著来了。
无法顾及洁丝的好奇,她奔下楼,找到刚刚送信给她的女仆。“安妮,你叫安妮是吧,你知道刚刚是谁把信送到这边来的吗?”
女仆摇摇头。“很抱歉,小姐,我不知道。信是管家刚刚交代给我的,不过我想他也不知道,下次再有人送信来的话,我会留意看看。”
潘妮点点头,然而愈来愈多的不解也盘桓在她的心中。
她低头瞪著手中的信,怀疑自己有没有可能等到真相揭晓的一天?
而手中的这封信,能够透露出多少关于写这封信的人的身分?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封缄。
看见了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问候语,只不过这回,写信的人似乎已经“假定”了他有唤她名字的权利,因为信的开头已经不再是生疏有距离的费小姐了……
亲爱的潘妮小姐:
我可曾告诉过您,您的头发比阳光灿烂,您的眼是午夜的星星坠进我的梦中。这不是溢美之辞:它甚至无法形容在我眼里的您十分之一。然而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日与星更能赞美被一个男人所深深仰慕的女子?
不可能再有人能比您更深地撼动我的心。如果我语无伦次,或是表现的像个愚蠢的傻瓜,那是因为当我只要想起您,我的理智和脑子就全不翼而飞了。
原有千言万语想说,然而临到笔端,却发现要细致地剖析自己的心有多么地困难。请原谅我,亲爱的潘妮。请容许我放弃那撩乱的文辞,让我用我的荣誉荣耀您,让我用我的心深深地记住您机智的反诘与无人能及的美丽。
在我心中,没有人能够超越过您对我的意义。
您真诚的朋友
这是第四封信了。
显然这位神秘的先生还是没有打算吐露自己的名字。
潘妮也已经由一开始的困惑惊奇,渐渐能较为理智地看待这件事了。
这一次,她终于看到了一个她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盲点──非常奇怪的一点。
这封信上没有署名,甚至,也没有标示任何日期。
而且信纸也比她所看见的还要陈旧,虽然保存得十分良好,也依然带著淡淡花香,但却没有一般崭新的信纸制成以后,所必然会有的那种新纸浆的味道。
可见得这些信纸或许已经存放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而像这种湛蓝色的信纸所使用的染料和材质,必定不是寻常人所能负担得起的。所以潘妮大胆猜测这些信可能出于上流社会或富豪之家。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但如果说她能找出贩卖这种信纸的商店的话,或许她就能找到写信给她的人。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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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终究还是不该来的。
费雪公爵站在他伦敦梅菲尔的贝林登大宅时,脑中所闪过的,就是这样的念头。
这里有太多关于她的回忆。他怎么能够忍受日日夜夜待在这里,然后任由那些甜美又痛苦的回忆来折磨他?
他差一点就要转身离开。但亨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手中捧著一大叠宴会的邀请函,提醒著公爵,他还有“重要的任务”,不能弃甲逃逸。
他揉著眉强迫自己自那些邀请函中挑出几张,好决定今晚的去处。
而一看到那些素负恶名的主办人大名时,他有强烈的冲动想要将那些邀请函统统丢进废纸篓里。但他的理智告诉他,最危险的去处就是最快的捷径。
如果他想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帮海莉打进这个现实的社交圈里,宴会主办人的消息传播效率,最好得纳入考虑。慎重的。
皱著眉,他挑起一张印有粉紫色小花的信封。
格格笑夫人的宴会。
亨利偷瞄了一眼。果然是个令人痛苦的“好选择”,这位女士等同于全伦敦的流言中继站啊。
“就这封吧。”公爵说:“派人去通知男爵,然后将我的马车准备好,要最好最豪华的那一辆。”
“是。”亨利领命而去。同时期待地想知道在离开社交圈六年后,全英国最英俊的公爵将会在格格笑夫人的宴会里,造成多大的轰动。
那一定很有趣。他微笑想。真希望他能在场。
而如果当公爵发现潘妮小姐也在伦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