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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从整个事情发生到他们到达,不过才用了十天时间,而这十天就足以让他们震惊无语。到底是什么样的军队可以整军、调配、进攻一气呵成,而且在短短几日之内就可以将半个皇朝推平,将一个国家的政治文化军事中心掌握在手下?!这是多么可怕而又训练有素的军队?
而整个京城的守军以及军备整顿都是他花无神曾经一手规划下自傲的攻守兼备的力量。如今呢,在他眼中居然变成了一张在火山口上就要被点燃的纸张,脆弱单薄的简直让他都觉得留着都是耻辱。
“不行!”殒墨驱马当在他面前。
“殒墨,不要意气用事。”如鹰的眼压住他的话,花无神毫无预警的拍了一把他的马,立刻,殒墨身下的坐骑如满弦上的箭枝急射而出。
“花——”殒墨愤怒的嘶吼,回过头看铺天盖地的血红光芒,毁灭如同一部宏大的长卷缓缓的展开,冷然的花无神扯着缰绳孤傲的姿态,他白衣如云,却一点点地融入了这幅绝望的画面中……
咬牙,殒墨知道他回去只是拖累,加紧马腹,他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
——花,你说我连三百两银子都不值,但如今你却舍命奉陪。此生,我,轩辕殒墨无以为报!
见他已经消失,花无神敛了敛神色,长驱直入,冲入了火城之中。他的脸上现出了绝望,那预言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印证了前半段,那后半段呢?他闭上眼睛甩出了那个人影对他露出怜悯的眼神,感受被烈火烘烤后干燥的空气,死亡的气息像是一把无形的手压迫住他的喉咙拉着他不由自主的走入了预先写好的故事里。
他看懂了故事的前半段,却看不透这结局……
十七……他抽出了挂在马身上的长剑,挥出,有一条血线抛向红色的天空。他能听到有无数阻拦他们的人在一个个的倒下,可是,他却看不到人影,只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不断的喷到他的腿上,他的身上,可他却还是感到了寒冷。
十七……我若死了,你可会伤心难过?
挥剑之地,不断的有人倒下。
哀鸿遍野,火光冲天,残垣断壁。
让花无神越看越心寒。他必须赶在殒墨他们来之前抵达皇宫北苑,听说皇上现在就被软禁在那里。这场叛乱死了那么多人,该结束了!而他一个人,单独行动也比较好办事。
他用余光瞥到有两道人影闪过,神色一凛,他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足见点过马鞍,在坐骑被绊马索绊倒的同时他人已经落在了路中间,冷眼横扫,只需要一挑剑就看到那两个人的喉咙喷出了鲜红的血液和这满城火色相应。
收回了剑,他施展轻功,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穿入了已经由判军包围的皇城。
权势,到底拥有什么样的魔力值得让人疯狂至此?
他看到尸横遍野,那些无辜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长街,令他触目惊心。
身如叶,他轻巧的穿过了众多耳目,在黑夜的屋顶中穿行如入自家后院熟悉而又轻巧,悄无声息。
直到他接近北门,在看到那道拱门的时候,一道人影从那道门中走了出来挡在了中间,月入云后,看不清来人,他不敢妄动,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泄漏了行藏。
他停下了步,不动声色的屏住呼吸,看着那道背影。
夜凉如水,风,轻柔得就如同天鹅的羽毛,吹散了云朵,淡淡的月光照在那个人的身上,银白色的长发及踝,发稍在风中静静的泛起涟漪。一袭月牙白色的儒衫衬托的拿道背影仿佛融于天地之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宛如天上神仙下凡尘。
花无神凝眉,吃不准来人是谁。
当朝没有这样一个白发的人,而且没有这么长的白发的人!心中升起疑惑的同时,他想起了一个也同样是有这样长发的人来。不过……他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
凤眸半眯,他起了杀机,提起剑,人已跃出。
寒光在月下如闪电一般瞬间就要刺穿那个人的身体。
“花神君好久不见。”
那温宛如玉的声音令他身体立刻被定住,他的瞳孔扩散,从那个长发人的背影上一直落在自己的剑尖之上。
——其中相距不过是一层布料的距离。
那白发之人慢慢的会转过身来,笑容温和,仿佛刚才经历生死之间的事情不过是一出别人的戏剧,没有余惊,没有怯意,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手持一柄羽扇,对花无神拱手,“多年没见,你可安好?”
吐出一口长气,他才感到有冷汗冒了出来,声音不受控制的紧缩,粗嘎的问道:“楼、楼大人!”
他不敢相信真的是他!
楼一夜!
那个号称“第一算”的天人楼一夜!据说,他天上地下无所不知,而且冰鉴识人,洞察先机,乃无人能及。是整个“燕月皇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政要员,以而立之年就身兼太子太傅一职,现如今居然来到了这里……
花无神心微微一沉,该不会“燕月”有心要吞并本国?!
“第七皇子坐镇皇廷,花神君神机妙算,要想吞并……”他摇头,“太难了。”他锐目如刀,轻易的剖析花无神眼中的疑问,淡淡的说道。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花无神纳闷,那他在这里干什么?
楼一夜偏冷的容貌,听到他的话更渗出一股寒意,轻摇羽扇,他轻声道:“若我不在这里,鸠酒早就送了进去。”
权力像是一剂毒药,在一踏入皇宫的土地的时候就刺入了人的血脉,心若没有坏死,那么人就会死,人若不死,那心便已经腐烂。空了心的身体,也不过就是行尸走肉。
弑君夺权,他早已看得透彻。
只是他不想看到腐烂的尸体再来祸害他国,想保护自己心中的一片净土。
哀伤的面庞让花无神暗然心惊,竟然不知道这个绝情冷心的楼一夜居然也会露出这样人性的表情。视线转在了他的头发上,花无神这才想到他最初的问题:“你的头发……”普一出口,他才感到这个问题太失礼了。
楼一夜却丝毫不介意,一挥扇,只是道,“泄露天机总会有的报应。”他不怕死,只怕“有人”也会死。上下扫过花无神,他的眼中有诧异,细细的端详过花无神的容貌后,嘴角浮现冷淡地笑意:“你的轨迹似乎有变数。”
他一凛,知道面前的人说的是他的命运,垂下了手,三尺寒光在月色下发出幽冷的光芒。
凝睇他的血刃,他哀伤的慢慢抬起头对上花无神的视线,“你还记得我当年对你说的,天下乱,山地动,神人亡?”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时他年少轻狂,怎信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而且又比他矮小太多的柔弱书生的话?只是后来的事情一件件的印证。他才越来越感到那少年话中的生冷寒意。
而当有一日,第一个人叫他“神君”时,他便终于明白那最后三个字的意思:
亡的,是他!
是他花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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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杀
“你与当日大不相同。”楼一夜信步而行,一袭长衫在风中飘浮,恍若眼前的人不是人,而是天上的神仙。
花无神凝神敛眉,见他银丝融入风月之中,起伏不定,如同命运一般捉摸不透。心下莫名的升起苦涩荒凉之意,今日再见,是为缘起缘灭为他的一生做个终点吗?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十七无瑕笑颜,他只有舍不下她,不知道没有了他,十七在狼虎之地一个人该怎么生存?
楼一夜见他脸上闪现无限牵挂,手摇羽扇问道:“你心中还有未了之事?”
面对面前这个人,花无神知道自己穷极一生也不会有他这般的玲珑通透,而且自己对此人的敬仰由来已久,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抱拳恳切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楼一夜眼角带笑,心中已然了然他的下句话是什么,用羽扇堵住他后面的话,自己淡淡的踱开两步后背对着他道:“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必多言。”
“楼大人……”他苦笑这一开口就让堵了回来,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楼一夜返回身来看到他的无措,只是叹气,“天道自有命数,你莫要强求。”
“将死之人其言也哀,难道楼大人连这点要求都不能答应在下?”花无神字字饱含真挚恳求之意,若是神佛也怕是要被他打动。
只是,楼一夜却依旧面无表情,缓慢的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冷如秋水,淡淡的开口,“本座一生机关算尽,为的是保住‘燕月皇朝’百年基业,却不知道,千百推算,却忘记了自己一生该如何处之。”他的脸上慢慢的浮现起一抹苦楚,开始摇头,“命,你可信,但不可全信,花神君,本座不是不帮你,只是,本座也无力自保。”
“我可死,但求保她一世安康!楼大人,可否?”见他欲要离去,花无神完全撕开了平日的冰冷高傲,焦急的追上两步。
楼一夜皱眉,侧着脸细细端详他半晌后,才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改变一个人的轨迹?”
他愣了下,竟猜不透楼一夜已经两次提起“轨迹”这句话的意思。
见他怔忡,楼一夜也不多作解释,仰望星空,冷然道:“你大可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北苑有本座看守,无人敢闯。”说完这话,他缓慢的回身而去,仿若天边仙祗踏云而去,背后银发随风而动,半分不由自己……
花无神听到他这话,握了握手中的长剑,回头仰望夜空,十七我终究保护不了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你呢?你若没有我,可会感到难过?
心脏陡然一缩,十七出剑,准确地穿透了一个人的身体,冰冷的剑尖凝结一颗血珠,正好对上殒墨的转身瞬间——
“十七……你怎么来了?”殒墨余悸未定,看着刚才准备要偷袭他的人现在已经慢慢的瘫软到了地上。
利落的收剑,十七的小脸上一片苍白,对他的问话恍然未决,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连声逼问:“他呢?他人呢?”
殒墨哑口无言,望着她那张惊慌失措的面孔,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十七揪着他,脸上渐渐浮现恐惧。刚才,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她……难道,他出事了?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恐慌,心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事,她扭头就要走。
“等一下。”殒墨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连忙向她保证,“没事,没事,你的‘元山’大哥没有事!”
听到他这话,十七的不安才慢慢收了起来,眼带怀疑的上下打量他,“你、你没骗我?”
殒墨忙不迭的点头,给她做没有保障的保证。
提在半空中的心这才稳稳地落在地上。
见她脸上的神色平复,殒墨才又问出了刚才的问题:“你怎么会来这里?”
“是,是雪漪告诉我的。”那天她们两个人谈了很久,十七的眼眸中隐隐闪现黯然和一股让人不易察觉的坚定,不似以前那般虽然乐天但是生死由命,如今的她好像隐隐的有了支撑自己的目标。
殒墨上下打量她,总觉得这次见她好像成熟了不少!不过……“雪漪怎么会知道的呢?”他们的行踪,没有理由会泄露给第三人。
听到这话,十七的脸上浮现笑意,“雪漪说了,她想知道的,就算你们放在心底她也知道。”
殒墨语塞,倒是忘了那个女人心思慎密,而且京城的动荡恐怕早在前些日子就已经传出,要让她猜出并不难。可她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呢?殒墨皱眉,“你不该来这里。”
“为什么?”十七不服气。
“还用的找说吗?”一指周遭的环境,硝烟弥漫,这里已经不是曾经繁华的京城,而是一个随处可见杀戮的战场。
“正因为如此我才来的。”她一只手按在了胸口,牵挂在跳动。没有他,她坐在屋檐上看日升月落才知道活着没有意义。
她无法再坐在山上继续隐忍那群贪权恋势的人们的暗潮汹涌,丢下一把长剑坐在大厅之上,一如当初师傅那样凌然不可侵犯的睥睨露出贪婪目光的众人,对着所有人说,“谁杀了我,谁就可以坐在这里!”她突然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了,师傅为什么会在她接下总门主的位子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从一开始他就要已经腐烂如泥沼的“引雪渊”消失,而她十七是最好的人选,因为她是唯一憎恶这个位置的人,只有憎恶,只有恨才会消灭它!
如今,她已经厌倦了做一个傀儡,心底打好了杀谱,打算一个人都不留,放把火烧了“引雪渊”去寻自己心丢失的方向。这里,曾让她眷恋,因为她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是她所有的记忆,可如今,她找了一生可依靠的港湾,这里,便再也不需要她的良善支撑。
她的剑尖在颤抖,铮铮声破空,十二的剑穿过她的耳畔,一缕她的长发就被他接在了手中,他挽过一个剑花,左手紧握着她那缕似乎还带着她体温的头发,背对着她说:“我赢了,你走吧。”
情势急转,是十七无法预料,愣愣中,她看到雪漪跨门进来,修长的手指抓住了月破持剑的手腕,温柔的对她笑:“走吧——”
那笑容,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鼻头酸涩,十七心中的感激无法言语。对他们点头后,人就紧追到京城而来。
“花……他若知道,一定会生气的。”殒墨一想到花无神若是知道她来到这里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全身抖了一下,他张望四周,“要不我送你先……”
“不要。”她打断他的话,扬了扬手中的剑,“殒墨墨,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后面这句话,她藏在心底偷偷说,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倔强的板着认真的面孔,装作自己毫不知情。
又、又是殒墨墨……殒墨脸上挂不住,轻咳一声,偷觑四周保护他的护卫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警告的盯着她,殒墨低声的靠近她咬牙切齿的说:“告诉你别再那样叫我。”
十七挑眉,对他的话只是听听罢了,心中一直放心不下那个人,上下打量他一遍后,转头就走。
“小十七,你干吗去?”他眼明手快的拉回了她。
“我去找……找他!”一手妙手翻花,她轻易的拖开了他的控制,在殒墨还盯着自己空空两手发怔的时候,她已经跃出了他的视线,人如风的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殒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喃喃自语:“没有保护好小十七会不会被花给杀了啊?”可转念一想,十七刚才那手功夫,他立马给周围的人大声提醒:“看到刚才那个人了没,看到没?碰到她就直接弃刀饶命,不要和她硬拼!”那手功夫,他有多少个忠心死士都赔不起。
风,在耳边呼啸,她脚下是满目疮痍,皇城内外皆无完好之地。越来越心惊,她的身体在微微发颤,“燕月皇朝”的士兵驻守皇城周围,她提足了真气,才能一跃而过红墙黄瓦的城墙头上。
猫着腰,她在火光和烟雾的掩饰下四处搜寻那个身影。耳边突然传来兵戎交接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追过去,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了过来,心一惊,她已穿过回廊,就看到一把长剑没入了一个穿着华贵服饰,头戴绞金丝玉冠的男子的身体里。
十七瞠目。眼前的景象不知道为什么惊骇住了她!
第四十章 揭秘
“不!”凄厉的叫声从远处传来,接着就看到一个银发的男子手持一把羽扇的从另一头的拱门冲了出来,一下子扑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一……一夜?”华服男子嘴角噙血,明明是将死之人,可是眼中却看到来者后放出了夺目的光彩,他欣喜,紧紧抱住那银发男子,呢喃着:“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
“不要,不要死……”楼一夜不断摇头,泪珠不断的滚落,深深的看着他,不肯接受他身上中了致命一剑的事实。
“一夜,对不起。”男子染血的手指抚摸过楼一夜银白的发丝,血迹染上白发,触目惊心。
“不要说话,我救你,我找人救你。”楼一夜抓着他逐渐丧失温暖的手,放在脸颊上,不断的安慰他,说着就要起身。
“一夜……”他摇头,不语,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只是,“我舍不下你。”他们之间有多少年没有见了?
多少年了?
华服男子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宫楼之上歌舞升平,月夜如水,细雨顺檐滴漏,清脆如同一曲轻歌,他无意的俯视,楼下站着一个长发及足踝的少年,一手持书卷,一手撑着油伞,笑意盈盈的对上他的视线。
小楼一夜听春雨。
那时,他太轻狂,爱,埋的太深。
“……对不起……”楼一夜泪眼婆娑,天算地算,却算不出今日这一遭的恶煞,是自己的心碎。
“是、是我对不起……”若不是他自恃身份,怎么会轻易放了自己的心飞向他国?吃力的摸去楼一夜脸上的泪珠,心好痛,却无力。望着那张痛苦的容颜,他深吸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自己的承诺:“下一世我绝对不会放开你。”
楼一夜眼前模糊,哽咽道:“若有下一世,我不要再叫楼一夜。”
他轻笑一声咳出血来,想到第一次见面自己心中浮现的诗词:“小楼、小楼一夜……听春雨。你莫要、莫要忘记。”
“下一世……下一世你还是我的、我的尊……我的,是我的!”他的气息终究消匿于世,银色的长发在低风呜咽中飞扬舞动,有泪盈盈的飞散于空中。
“楼……楼大人!”四名士兵露出惊骇的神情,呆傻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竟然不知道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楼大人居然有断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