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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天去吧。我叫我家的二额者尼朵娜沫姑娘送你去吧。上午半天就可以把你送到她的家,下午你就可以返回学校。都是白天行路,没有什么危险的。”老人已经想好了对策。
“尼朵娜沫姑娘?她是谁?”高松柏好象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她是我家的第二个额者,就是刚才给你端青稞酒蛋的那个,我给你说过的,你忘记了吧。”老人说。
“哦——”高松柏应声道,“一个女孩子陪我去,怎么行呢?”大男子主义在他头脑里作怪。
“本来应该是我陪你去的,只是明天我要骑马赶到乡政府去一趟,时间很不巧。既然你是那娅的老师,就是我家的贵客,谁陪你去都一样,二额者娜沫姑娘常常在那边的山上放羊,她很熟悉路的,你放心吧,她会把你安全带到的。”老人的话语热情,真诚。
“可她是个女孩,不——”
“哎,我们藏民说话算话的,决不食言。你不要小看娜沫,虽然她只是一个姑娘,但很勇敢的,就是遇到野兽她也会保护好你。”老人打断高松柏的话,他的思想很朴素,根本没有想到汉人的“男女授受不亲”。峡谷的男女从小在一起生活、劳动,没有性别之间的歧视,也没有男女在一起就好象会苟合一样的陈腐观念。
高松柏不敢反驳了,自己是个读书人,眼里怎么也同庸人一样封建了。本来,他只是为娜沫姑娘的安全担心,是一遍好意呢。
“明天吗?”
“就明天,今天你可以在我家附近的山里转转。今天晚上我要好好招待你一顿,你为我们家的那娅跑了那么多路,不然,我心里怎么安呢?”老人不容许高松柏推辞。
高松柏不再推辞,反正早就喜欢藏民的风土人情。
下午,老松杰热地带上猎枪和高松柏到山里转悠。
这几年,山里砍伐树木厉害,森林稀疏了许多。野兽也少了。转了一圈,只打了一只野兔和几只野鸡。但高松柏亲眼见识了猎人的打猎,他已经感到很兴奋了。
从山里回来后,松杰热地在碉楼前的核桃树下宰杀了一肥大的绵羊。一只肥大的绵羊要卖很多钱了,对贫穷的松杰热地的家庭来说很重要的,平时他们是舍不得杀来吃的。高松柏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藏民,憨厚,热情好客。
怕弄脏高松柏老师的衣服,老猎人不要他帮忙。
高松柏闲来无事,他到二楼的居室喝茶。
尼朵娜沫在客厅旁边的厨房外做晚上要吃的糌粑。见了山外的客人,她有些羞涩,浅浅一笑表示问候后,忙把身子侧向一边,假装看不见高松柏的样子。
高松柏笑了。他坐在峡谷藏民家特有的红色长凳上,观察碉楼的室内装饰,也观察天真淳朴的峡谷女人。他看见尼朵娜沫一边埋头用青稞面和着酥油茶捏糌粑,一边不时用余光偷偷打量他。
突然间,四目相对,姑娘的脸红透了,抿嘴一笑表示歉意。
高松柏老师走过去,招呼她,顺便坐在她的身边聊天。
尼朵娜沫姑娘却显得更加急促不安,脸更红了,额头沁出一层汗珠,嘴角蠕动了好半天却始终不知说什么好。
看到那副窘相,高松柏心发笑,却又为自己无心的打扰而抱歉。他拉开小红板凳,坐得远远的,有意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减轻她的急促感。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高松柏随意地跟尼朵娜沫聊天,可姑娘却始终低着头羞涩地只顾捏糌粑,偶尔点头应和几句。不知道是她没有听懂高松柏的话,还是羞于同陌生人说话。她偶尔说的一句话因为方言太重,高松柏很难懂,但她的发音已经比父亲松杰热地清晰许多。
松杰热地在底楼圈舍前的平地上,架起一个大铁锅用早劈好放在屋顶平台上风干的木柴猛烧。他把整个羊身垛成一块块巴掌大的坨坨肉放到锅里煮,不到半个时辰大铁锅里的肉团就翻滚跳跃起来。
高松柏搞不明白,羊肉为什么一直在锅里煮着。他知道省城吃羊肉汤,是把羊肉煮熟后捞起来放进橱窗,客人来了要吃多少就称多少,切成细丝蘸着辣椒、花椒和味精吃。
到了黄昏,老松杰热地叫那娅跑腿去邀请村中临近的长辈同来吃羊肉。原来,峡谷的藏民很好客,一家来了客人就当成全寨子的客人。只要有邀请,邻居便会前来祝贺同乐。
大家围成一个圈子,席地屈腿而坐;圈子中央,升起一团熊熊的塘火。
羊肉摆了一地。用大木桶盛的白酒也一碗一碗地装满。高松柏傻眼了。他记得外婆家的农村请客吃饭,有钱人家是用小杯子盛满酒一人一杯各自喝,穷人家用一个小碗盛上半碗白酒大家端起来轮流喝。这峡谷的藏民居然是一人一个大粗碗,不醉才怪呢。更奇怪的是桌上放了几大盆羊肉,全是半斤八两一块的。他以为主人会拿回厨房用刀切成细丝。可他们没有,就这样大块大块用手扯着吃,满嘴冒油,而且盆里的汤面上还有一层黏糊糊的东西,那分明就是没有洗干净的羊肠里的粪便。
“上帝,这怎么吃得下?” 高松柏动了动筷子,却感到一阵恶心。高松柏被主人请在贵宾的席位上,面前摆放了一大碗酒,另一个粗碗里是男主人松杰热地特意呈上的最肥美的羊肉,足有半斤重。高松柏夹着羊肉,却无法动口。粪臭、油腻、腥臊,他实在无法下咽。
大家围在一起大吼大叫,高声敬酒叫菜。
那豪爽的气势让高松柏看得呆了。他看见除了小那娅和他们一起围在大桌子边,尼朵娜沫和她姐姐旺增西姆却躲在底楼羊圈边临时厨房的角落里吃。
“女人不能陪客?难道也是峡谷特有的风俗? ”
高松柏无意间瞥见尼朵娜沫在布帘边探头望了他几眼,然后转过身和她的大姐旺增西姆嘀咕着什么。很快,旺增西姆来到高松柏的跟前,拿走了盛放羊肉的大碗。她从临时厨房出来时。碗里的大块羊肉已经被切成了碎片,娜沫跟在姐姐的身后,端来一盆温热的清水放在高松柏的面前,那显然是用来清洗羊肉的。
高松柏受到了格外的优待。
原来,细心的尼朵娜沫从高松柏的表情里看出了他的内心世界,她请求姐姐给了他特别的关照。高松柏感激地朝她笑笑,表达谢意。
尼朵娜沫也回敬以友好的微笑,然后,轻轻走开了。
高松柏开始大口吃肉。羊肉除了有些骚臭味外,却很鲜美味嫩。原来酒也不是山外浓烈的老白酒。它是老松杰热地用自家的青果酿制的,味道清淡而醇香,大家自然可以大口喝酒而不醉了。
老松杰热地和他的邻居们都以主人身份自居,轮番向这个远方的客人敬酒献肉。但高松柏却很斯文,小口地抿酒,小口吃肉。
客来主往,气氛热烈。
慢慢地,月亮从峡谷顶的山凹里升起来,好大好圆。
高松柏有些醉了,但仍然站起来端起酒碗回敬主人们。然后,是爽直的藏民以更加热情的诚意向客人高松柏邀酒。
这时,一直躲在旁边的尼朵娜沫轻轻“抢”走了高松柏的酒碗,她要替他喝下。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悄悄站在高松柏的身边。看来她不希望远方的客人在大家面前醉酒出洋相?
“你是女孩,喝什么酒啊?”高松柏去抢酒碗。
尼朵娜沫狠狠瞪了高松柏一眼,爽快地高举酒杯将半碗青果酒一饮而尽,“阿古,你别叫老师再喝了。”她冲老人不满地嚷了一声,要走。
高松柏被她的豪气折服了,想不到峡谷的姑娘竟是如此好酒量和英雄气概。他的确有些醉了,忘了小时候身为“臭老九”的父亲告诫他的汉人“男女授受不亲”的千年古训。他一把拉住尼朵娜沫的小手,硬要她在大桌子边一道喝酒。他讨厌峡谷藏民轻视妇女的清规陋习。
在高松柏的坚持下,老松杰热地同意了。
尼朵娜沫于是坐在高松柏的身边,但除了帮他选肉挑菜外,她很少动自己的筷子,也不喝酒。她好象是来监督高松柏怕他喝醉酒出洋相的。
月儿,晃悠悠地在峡谷头顶上散步。
一桶青果酒终于喝完了,肉还剩下大半。
高松柏老师醉醺醺离开桌子,被请到碉楼下的大树下喝酥油茶。松杰热地说喝茶醒酒后还要跳“火塘舞”,一直玩到天亮,这种风俗在大峡谷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了。附近的妇女小孩已不知什么时候一齐挤到碉楼下的空坝上等待“火塘舞”。他们急切地等待跳舞,用这种方式欢迎远方的客人。
二楼的起居室里,小那娅在阴暗的松油灯下画画,还不时用夹着藏族方言的普通话念上两句。
高松柏兴趣大增,凑过去看小女孩的画。画面上是一群鸭子在篱笆栏里争食的情景,线条画得乱七八糟的。他想教她作画,他在读师范大学选修过时描和水粉画,美术还算有些功底。只几笔他便勾画出一幅山水画来。
那娅和姐姐尼朵娜沫站在高松柏身边看他描画,她们专注、虔诚、羡慕的神情就像听话的学生在聆听、观摩老师的杰作。
“喜欢速写的画吗?”
“喜欢。”那娅大声嚷道。
尼朵娜沫却羞涩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于是,高松柏老师叫两人蹲在硬纸板前作画。他细心讲解素描的要领。小那娅伏在高松柏老师的膝盖上,让老师手把手的教她。而尼朵娜沫还是很害羞,始终与高松柏保持一段距离,她画一笔,就用温柔而会说话的眼睛望望纸板,又望望老师,神态象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一样天真。显然,她对绘画充满了神往的疑惑和好奇……
小女孩拍手夸老师,说老师的画很好看。
尼朵娜沫看看自己的画,又瞧瞧妹妹那娅的画,朝高松柏老师抿嘴一笑,然后走开了。
屋外坝子里已经燃起篝火,人们围在一起又唱又跳。
高松柏对藏族的舞蹈很外行,对跳舞也没有兴趣。于是他回身上楼教小拉娅读课文。小女孩渐渐不惧怕老师了,与老师亲密起来,依偎在他的胸前,欢快地朗读课文。尼朵娜沫上来了,大概她已经帮姐姐收拾好了厨房。她端过一只小板凳远远的坐在一边,看着高松柏和小那娅摇头晃脑充满激情地朗读古诗,从李白的《静夜思》读到杜甫的《春夜喜雨》。尼朵娜沫的脸上充满羡慕,一边甜甜地抿嘴微笑着,一边不时给老师冲茶倒水。她与高松柏老师熟悉起来,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害羞了。
“你的书读得多吗?”高松柏停下来。
“不多,很少的。”她低下头,“我、我只读了三年半的小学,早忘识字了……”
“只有三年?”眼前聪慧美丽的姑娘不认识字?高松柏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竟然不识字,怎么可能?
“是、是的……”娜沫姑娘羞愧地垂着头,好象当年在学校做错了事在接受老师的批评。
“年纪轻轻的就贪玩好耍不求上进——”高松柏埋怨山里人愚昧不争气,“读书是世上最有益最美妙的事,俗话不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吗?你们峡谷里的人要脱贫致富,要走出大山,只有读书!”
姑娘不作声,手指头却在板凳上不停地来回划圈。
“你当初读书很贪玩吧,科科不及格,或者逃学被学校开除了?”高松柏见姑娘可怜的样子,他的语气温和了些,安慰她。
“我喜欢读书,可那年妈妈病了……”尼朵娜沫不敢抬头,自责而难过的表情。
高松柏明白了。大山女儿的失学,多半是因为贫穷和疾病。因为不读书,她们贫穷。因为贫穷,她们无法读书。恶性循环,代代相传。
“还想读书吗?”高松柏热情地问。
“我想,可是,我的年龄大了,我家里也穷,需要我干活……”她低下头不敢看高松柏的眼睛。在他的极力鼓励下,她终于肯大胆地写几个字了,可每个字都写得歪歪斜斜象游泳的蝌蚪很难看的样子。她真笨,高松柏心里暗想她的水平怕还不及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呢。
这时,老松杰热地进屋邀请他去跳舞。高松柏推辞,可他非要贵客去跳舞不可。盛情难却,高松柏老师只好跟着下楼去了。他跟着大家跳,尽管上个月他在草地的赛马节上跟着别人学过,现在还是因为不熟练而手脚忙乱、大汗淋漓……
很快,老人的三个女儿也加入了舞者的行列。二女儿尼朵娜沫的舞姿却是最美丽、最轻盈、最欢快最优雅的,原来没有文化的她并不笨。
高松柏呆在旁边观看。静静欣赏,也是一种享受。
望着藏民的美妙的舞蹈,高松柏好象陶醉在舞蹈的优美激情中,他忘记了一天的疲倦和寻找失学孩子的烦恼……看到尼朵娜沫优美的舞姿,他突然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在高原赛马节上和英雄猎人对唱情歌的女孩。是因为她和猎人的对唱,才使自己遭到了猎人格桑多呷的羞辱和暴打。“其实她早认出我了,难道因为那事她感到自责、愧疚,或者,羞涩,所以,不敢大着胆子见我?”高松柏一边想,一边细细打量。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没有错,她一定就是自己在赛马节上见到的姑娘。只是那晚在夜色中,他没有看清楚她脸上黝黑的皮肤……
“来吧。我可爱的小伙子!”老松杰热地热情地向他挥手。
高松柏歉意地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跳舞。
“来吧,老师,怕什么!”几个年轻男子听到老人的呼喊,他们走出舞蹈的队列,非把高松柏往人群里拉。妇女们热情开放,争着要教高松柏跳舞,一边对高松柏评头论足,赞美他标致的长相,高贵的气质。高松柏来自山外的大城市,是他们祖祖辈辈都羡慕的文化人。他的身份在他们眼里是高贵的稀有“宝贝”。
尼朵娜沫却躲在人群中默默望着高松柏。
藏民围着火塘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旋转,狂舞,欢呼。
“教我,好吗?”高松柏终于摆脱掉妇女们的热情,礼貌地走到尼朵娜沫的面前,他要认真地学会藏族舞,在他眼里,她的舞姿是最美丽的。她在赛马节上带过他跳舞,高松柏与她的步伐已经合拍了。
姑娘点点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她温柔的小手轻轻牵着高松柏的大手,轻盈的身子随歌而舞……
舞到半夜,塘火不熄,热情不减。
跳累了,就喝旁边盛在木桶里的青稞酒,边饮边舞,酒劲正酣,歌舞更狂。他们的黑脸上,始终是乐观、豪放、对生活充满激情和理想主义的笑容。终于,高松柏可以像他们一样熟练地跳舞了。
快乐的人流,美妙的音乐,优美的舞姿,在碉楼前翩翩飞扬。人们陶醉了,碉楼陶醉了,峡谷陶醉了,惟有天空的星星眨着闪烁的眼睛。
夜深了,人累了。
高松柏想起明天还要家访的事,他不敢耽误,想离开欢乐的人群。
尼朵娜沫悄声告诉高松柏说,这些峡谷里的藏族同胞是不怕辛苦的,只要快乐,他们热情地跳舞、唱歌,可以几天几夜不停息。即使和客人聊天也可以通宵达旦地熬夜。
高松柏只好硬着头皮支撑下去。
见老师精神不振,怕怠慢了远方的客人。邻居青年桑巴哈尔提议让高松柏跳一个汉族舞蹈。众人忙拍手赞同。他在电视里看过汉族舞蹈,认为那是最美丽的舞蹈,可却不知道并非汉族人人都会跳舞。汉族多数人是没有舞蹈细胞的,而我国的少数民族都能歌善舞,有的全民族都是舞蹈家。
高松柏不想扫大家的兴致,他即兴表演他曾经在文艺课上自编自演过的小品《山区的希望》。他不会说藏语,他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台词。
场面安静极了。
高松柏笨拙的表演竟然让他们如痴如醉。表演完了,又在他们的请求下表演了幽默小品《张老汉进城》。掌声热烈,他们欢快地吼叫着要高松柏再演一个。妇女和小孩特别热情,不肯放过他。高松柏没有戏了,请求唱一只歌代替。民族唱法、美声唱法,他一窍不通,就模仿起港台歌手清唱通俗的流行歌曲。
一首经高松柏改编过的刘德华演唱的《忘情水》,让他想起了曾经最爱最心碎的女孩文丽。
“如果你不曾心碎,怎能懂得我伤悲……就算我会心碎,就算我会喝醉,可我永远不会让你看到我流泪……”触景生情,高松柏感触良深,歌声如悲如泣。
唱完,他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满脸伤感……
尼朵娜沫望着悲伤中老师,她的眼里含着被悲切打动的泪花。
熬到半夜,热闹的舞会终于散了。
如果高松柏的精神还好,藏民本来是要载歌载舞到天明的。为了不影响老师的休息,藏民们村人打着火把和电筒陆续走了。
夜,疲惫不堪的高松柏却难以入眠。在老松杰热地烤有地火的大木床上,主人家的两个大男人和客人高松柏挤在一起。其他的偏房大概就是他们家女人们的房间了。黑夜里,老松杰热地的鼾声震动如雷,和着底楼羊圈里不时传来绵羊的嗷嗷叫声,此起彼伏——长的、短的、强的、弱的,像一首四重唱交响曲。还有底楼羊圈里飘来的羊粪的恶臭,阵阵熏人,搅得高松柏彻夜难眠睡……
第二天,高松柏起床很晚,他醒来时,松杰一家早上山干活去了。
尼朵娜沫姑娘留在家里等着照顾高松柏吃饭,等待带他到山那边的学生家家访。今天,她不上山放养了,小那娅也不进山采草药,她替姐姐尼朵娜沫到村寨附近的山上放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