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槐树下,认识字课仍在继续。
高松柏自信的微笑,不厌其烦的说教。
尼朵娜沫认真地学习,表情一丝不苟。
雅砻江峡谷对面的高山上,驼背郎措的歌声在村口激情荡漾……
第8章、触摸神鹰
第 8章、触摸神鹰
峡谷上空的天边刚露出一缕红霞,高松柏就在甜蜜的睡梦中被尼朵娜沫姑娘叫醒了。
“老师,要是你要到我放牧的地方去看雪山,那就赶快起床吧。”尼朵娜沫姑娘在三楼贵宾室门口叫喊。
高松柏在上周给藏民补习文化时,他无意间问到雪山,尼朵娜沫讲述了她放牧时见到的雪山景色,引起了高松柏的极大兴趣。他请求跟着她到她放牧的地方,一堵雪山的神奇和雄壮。现在,听到尼朵娜沫的催促声,他不敢再睡懒觉了,忙翻身起床。
尼朵娜沫的阿切(姐姐)已经给客人准备好了早餐——一团糌粑、一碗羊奶,还准备了烤肉要两人带到山上去做午餐。雅砻江峡谷的早晨雾气浓厚,高松柏第一次看到了南方初秋就有浓雾的地方。站在碉楼的平台上远远望去,峡谷的山峦间,袅袅清烟,似云似雾。
东边的天空,彩霞满天。
尼朵娜沫姑娘吆喝着她的羊群从碉楼出发了,羊群在狭窄的山路上排成长长的队伍,从谷底缓缓向山腰蜿蜒爬去。尼朵娜沫手舞皮鞭,一路唱着动人的山歌:“高山上,白云飞,我家的羊群漫山野;峡谷里,清水长,仙女的腰带绕月亮……”
高松柏跟在娜沫的身后,沿途欣赏大山的风光。
出寨五公里,羊群爬上森林间的羊肠小道,路面弯弯窄窄,不时有横在路山的腐朽树桠杈挡道,一不小心就将人绊翻在地,或者摔破头皮。走出茂密的森林,慢慢的就进入了草甸森林交替地带,紧靠山腰的路面越来越狭窄,弯道、烂路,悬崖、陡壁,只能容一只羊通过。娜沫说,那是一段最危险的路。可就在这样危险的路面上尼朵娜沫和她的羊群仍然行走如风。见高松柏老师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尼朵娜沫就不时回头和他说话,安慰他,鼓励他,叮嘱老师小心些。但姑娘还是很拘谨,不敢主动过来拉老师的胳膊。
“只要能亲临雄伟的大山,一睹它的芳容,死也瞑目了,我还怕什么呢。”高松柏给自己打气。
“高老师,今天有你这个贵客在,我已经把羊群赶得很慢了。”她理解地笑笑,关心地问,“老师,你真的没事吗?”
“娜沫姑娘,你别担心我,我一个男子汉,没事的。”高松柏故作轻松,但大腿仍在不住颤抖,他把心提到嗓子口。
“只要你不看脚下的悬崖,就没有事的。”尼朵娜沫关切的叮嘱,怕老师有半点闪失,她想转移老师的恐惧,“老师,我为你唱一首藏族歌,行吗?”
“好,好的。”高松柏鼓起勇气答应,可忍不住还是往脚下看去。高松柏无意中低头瞥见了,站在半山腰,那深百丈的雅砻江谷底仿佛就在他的眼前,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要是掉下谷底,定是粉身碎骨不见踪迹。
尼朵娜沫姑娘甜甜的情歌响起来了:
在雅砻江峡谷深处,
有一位美丽耀眼的姑娘,
她的名字叫阿亚卓玛,
我的阿亚卓玛,
啊呀拉索——
她美丽的长辫子呀,
是拉里雪山颈上的围巾,
啊呀拉索——
在雅砻江峡谷的大森林里,
有一位背着柴火的姑娘,
她的名字叫做阿亚卓玛,
——阿亚卓玛,
我心上的的姑娘,
她美丽的脸蛋呀,
像蓝天下盛开的报春花朵,
啊呀拉索——
在高高的峭壁上呀,
有我的采摘灵芝的心上人儿,
她的名字叫做阿亚卓玛,
啊那就是我的美丽姑娘
——阿亚卓玛,啊呀拉索;
啊,我美丽的姑娘,
她的名字就叫做阿亚卓玛,
啊呀拉索——
她的名字就叫阿亚卓玛,
——啊呀拉索,
——啊,我的阿亚卓玛
清脆动人的歌声不停地从山崖上向四周飘荡,越飘越远,越远越细……
峭壁上,是两个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身影……
丛林后面,一个畸形的佝偻的身影偷听着远处的歌声,他远远的躲在大树背后,与前面的羊群始终保持一段距离。他就是驼背郎措,他听到了娜沫甜美的情歌,心里充满了被娜沫甜蜜的歌声烫伤的幸福感觉;他知道娜沫的歌喉是专门为高松柏唱的,他心中充满了莫名的嫉恨,。
原来,驼背一直在暗中保护他心中的女神尼朵娜沫。
驼背郎措愤恨从大城市来的外乡人,他看见高松柏那身西服领带和一边倒、抹了摩丝的发型,就像他曾经在县城口坝坝电影里看到的汉奸鬼子,所以他认定高松柏是一个专门勾引良家妇女的坏人,他在高原赛马节上第一眼看到高松柏就没有好感。自从当年小尼朵娜沫姑娘把驼背从村民将他当作魔鬼祭奠山神的伤害中解救出来后,他就把她当成恩人,心目中的天使——女神之王俄喔。作为报恩他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他不容许任何人侮辱、践踏、玷污他如同宗教佛像中的俄喔女神。过去,驼背的内心世界一直是平静的,但外族人在峡谷突然出现打破了驼背内心的平静,他诅咒他快点离开峡谷这个纯洁之地。
驼背看到高松柏不安份地接近他心中的女神,
昨天夜里驼背在暗地里突然发现松杰热地的碉楼上出现了外族人的身影,他感到小白脸的阴谋和罪恶就要来到。所以,一大早他就悄悄跟踪娜沫姑娘的行踪。
“可恶的汉人!”驼背郎措的眼里冒着正义而又嫉恨的怒火。
走出森林和草甸之间的那段狭窄陡峭的危险路段,一进入雪山灌木丛林下草甸,地势突然开阔起来。海拔4500米,草丛茂密,种类众多,生长着垂惠披缄草、老芒草、鹅冠草,这里适合放养牦牛、褊牛、绵羊和山羊。
草地里,有一间松杰老人专门为娜沫放牧搭建的小木屋,以备他家的姑娘在遇到地震、雪崩或者野兽的攻击时作救急之用,娜沫放牧累了,就可以回到小屋休息,里面也为羊群备有饮用的泉水。
站在峡谷海拔4000多米高的草甸上往下瞧,高松柏看见了漫山遍野全是绿色的海洋,密密麻麻的牧草、杜鹃、獾木和远处森林的松树、冷杉、和云杉。听到山腰里时隐时现的潺潺溪水声,像一首悦耳的轻音乐伴随在大山的身边……
正午,太阳从远处高原地平线爬上头顶,初秋的天空格外清洁凉爽,白云缠绕大山。清静的山涧热闹起来。雀鸟唧唧喳喳的鸣叫声,牧民在坡上吆喝的歌声,羊群嗷嗷的叫唤声,浑然成交响乐团演奏的五线谱韵律。
娜沫姑娘与高松柏渐渐熟悉了,但在高松老师柏面前她还是很被动、慎重、骄矜。在小木屋里,尼朵娜沫总是避开正面与高松柏四目相对。房间狭小、简陋、低矮,是尼朵娜沫的临时休憩住所,但很干净整洁。木床上边的墙壁上还贴着几张她从县城买回来的淡雅山水画呢。她把屋里唯一的窗口打开,屋子透着新鲜的空气,然后尼朵娜沫在小屋里烧起柴火。她从家里带来食物——一块干羊肉、半只野鸡、一团嵫粑和几个土豆。
高松柏很疲倦,在小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他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了。
小木桌上放着一杯羊奶开水,旁边留有一张纸条:“你睡着了,我没有叫醒你。我到山那边放羊去了。锅里的糌粑热着的,如果野鸡肉凉了就加些柴火。吃完饭后,不要到外面乱跑,小心摔伤。”尼朵娜沫的汉字歪歪斜斜的。
高松柏收好纸条,会意地笑了,但饭后,一个人呆在小木屋里很无聊。
尼朵娜沫告诫过他不要出门,可他闲不住。他独自往山顶爬去,想站在高处远眺风景。草甸边上是灌木丛,再往上就是荒漠边上的雪线了。山势越来陡峭起来。他估计山体的坡度超过八十度,海拔超过六千米,陡崖上是一团团灰黑色的巨大岩层,这万千翠绿中的一道灰墙,让大山显得格外稳健和深沉。
山顶,缓缓飘忽的白云似乎在亲吻着大山的背脊。
山脚,汹涌澎拜的雅砻江环绕着古老的大山蜿蜒而去。
万丈陡崖上,一个黑点在盘旋。
“那时什么?”高松柏站在岩石上伸长脖子。慢慢地,黑影飞过来,越飞越快,越来越大。它呼啸着,一路俯冲过来,它掠起的翅膀如扇动的机翼。
“啊,神鹰?神鹰!”
高松柏看清楚了,那是神鹰——高原的祖先,大山的精灵,峡谷的王者。陡崖上,神鹰盘旋,时而向上翻飞,跨上最高的雪顶,时而又俯冲下来,缓慢地钻进山腰的森林。
“神鹰——”高松柏突然热血冲动,循着神鹰的影子一路追踪而去。
“神山,我来了。”“神鹰,我来了。”
高松柏跳下岩石向山下跑去,他越过灌木,跑过草甸,钻进森林。
一米、两米,山路越来越狭窄;一步、两步,丛林越来越茂密。
高松柏不停地向前跑,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一小时、两小时,他努力朝森林上空、神鹰盘旋的地方靠近。他忘记了还在雪线下的草甸上放牧的尼朵娜沫和她的羊群。他的大脑里满是神鹰的影子,它无穷的魅力。他钻进森林,寻找神鹰的足迹。
天色,渐渐暗下来,茂密的树叶遮住了黄昏的夕阳。高松柏感到阴森森、冷飕飕的。树下的杂草淹没了路迹,他只好循着树逢里透过的一点光亮向前爬去。森林的上空,裸露的岩石陡峭古老。当他爬上一处绝壁时,他惊呆了:夕阳下,天山云霞相连,浑然一体,悬崖,五颜六色的霞光中,一只苍鹰在呼啸……
“神鹰,我来了——”回声在山涧荡漾。
“神鹰,我来啦——”他的吼叫响彻云霄。
他兴奋地朝神鹰的方向投掷石块,热血沸腾地欢呼……
神鹰,展翅飞翔。
教师,心随鹰动。
时间,在茫然的撼动中悄然流逝……
突然,高松柏回过神来。夜色,已经从天边悄然逼近。树林间,越发昏暗,他感到身上阵阵寒意。回眸,四周静极了,怪叫、陡崖、黑洞,像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他突然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想起了还在高处草甸上等他的姑娘和她的羊群,他拔腿就往回跑,跌倒,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树丫杈挂住了他的衣服,他的脸,他的手,火辣辣的痛。
他却不停地往前冲,他要同逼近的夜色赛跑。终于,他冲出冷飕飕阴森森的丛林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松了一口气,继续向山上有草丛的地方跑去。
夜色,笼罩着苍茫的大山。
他爬回山腰草甸上的那间小木屋,远远他就看见小木屋前点燃了一只松油火把。“尼朵娜沫——”他的力气几乎殆尽,他的骨头也快散架了。他跌跌撞撞地推开那扇半敞的亮着油灯的木门。
“你哪里死去了!”尼朵娜沫姑娘听到高松柏在门口的脚步声,怒目圆睁。
“我看见了——”高松柏兴奋得语无伦次。
“你看见了虎?叫虎把你吃掉了更好,省得我到处找你。”姑娘仍处在担心的焦虑中,她很是气愤,“天已经黑了,我们怎么回到寨子里!”娜沫姑娘急得快要哭了。她是一个姑娘人家,可从来没有和一个大男人一起在野外过夜。
“我、我看见了神鹰,好大的神鹰啊——”高松柏余兴未尽,高声嚷道。他的脸堆满了笑容。
“天黑了,到处都找不到你,你叫我好担心。”尼朵娜沫的眼睛红了,“哎——你的脸怎么了?”
“啊?”高松柏回过神来,他的脸、手背、西服,满是被树丫杈挂破的伤痕。要是有一面镜子,那一定是一副狼狈的叫花子形象。他禁不住笑起来。
“伤成这个样子还有心情笑!”尼朵娜沫抹了抹噙着泪花的眼睛,愠怒的脸也忍不住笑了。她用草药搽过高松柏的伤口后。“你看鹰都看饱了,不吃晚饭了吧。”她还有些怨气。
高松柏只是歉意地笑。
“今天晚上回不了阿巴里寨子,你就在木屋外呆着吧。要是被虎狼吃掉了,被风冻死了,也是你自作自受。”尼朵娜沫姑娘嘴上虽说不生火做饭了,要让高松柏挨饿受惩罚,但还是忍不住点燃了柴火烤肉。
“山上真的有虎吗?”高松柏听到尼朵娜沫的话,反而激动起来。
“当然,老虎可多了,遍山都是,叫它们把你吃掉了更好,免得你到处乱跑。”尼朵娜沫瞪着高松柏,眼睛里还有些怨气。
“山上真的有虎?故意吓人的吧?”高松柏又问,“我们怎么才能看见它呢?”高松柏吃了一惊,但没有恐惧,而是对大山的神秘更加好奇。
尼朵娜沫却不语,把刚烤好的羊肉递给高松柏,然后,接着再烤。
高松柏饿极了,吃得格外香甜。这一夜,他应该睡得很酣了,甜梦里也该尽是神鹰的身影了……
白天还是百鸟喧闹的雪山,到了夜里却格外寂静和寒冷。望望窗外,外面黑黢黢的一片,看不到尽头,看不到一丝生命的痕迹。这时,高松柏突然感到沉闷而浑厚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回过头来,可草地里万籁具寂。
娜沫姑娘坐在对面用树干和桠杈编成的凳子上,望着闪烁的松油灯的花蕊发愣。她的脚边,陪伴她的是那群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绵羊。然后,她埋下头,劳累了一天的姑娘已经很疲倦了,她的手肘靠在柱子上,不住打盹。
“对不起,是我害你在野外过夜了。”高松柏抱歉道。
尼朵娜沫抬起头来,睁开朦胧的眼睛,望望高松柏老师,可没有说话。
高原的大山,天黑夜寒,静谧而荒凉。
高松柏和娜沫姑娘面对面默默坐了很久。终于,尼朵娜沫站起身,轻轻关上敞开的木门,盯着高松柏的脸,“你去床上睡吧,我睡下面的凳子。”床对面的地上是一排用木棍搭建的临时长凳子。
“不。你是女孩,应该你睡床,我睡凳子。”高松柏歉意地笑笑。
娜沫姑娘没有争辩,她拿起铺着杂草的木床上那件羊皮袄放在长木棍凳子上给高松柏铺好,然后,上床后吹灭了松油灯。
高松柏和衣睡在长凳子上,因为天冷久久无法入睡。他轻轻翻身,怕木棍凳子发出的吱吱声惊醒她。两个单身男女同睡一屋,高松柏能嗅到娜沫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和大山女孩特有的泥土和青草气息。“她是一个美丽的,有着一颗善良、纯洁心灵的姑娘,一个对我这个外乡人默默关心着的好姑娘……”
木床和地上的凳子,只隔两步之遥,高松柏似乎能听到姑娘急促的心跳和优美均匀的呼吸……
峡谷旷野之夜,草地上露珠滚动。
“喂。高老师,你还没有睡着吗?”黑夜里,姑娘突然问到,“你冷吗?”
原来她在担心他,并没有睡着。
“不冷。”高松柏说谎,高海拔的大山,秋天冷气袭人。
黑夜里,高松柏听到簌簌的脚步声。尼朵娜沫轻轻走下床,走到高松柏跟前,她柔和的嗓音,“天冷地寒,你上床睡吧。我睡下面的凳子……”
“不冷。”高松柏装着很坚强,没有起身。
沉默……
姑娘停在高松柏的身边,好一会没有挪动脚步,黑暗中没有任何动静,唯有窗外虫子的喳喳的鸣叫……
“你怎么了……”高松柏起身点燃松油灯。
灯火闪亮的瞬间,高松柏窥见了尼朵娜沫薄薄的紧身棉袄呈现出苗条而性感的曲线,一双丰满得呼之欲出的乳房紧紧顶起贴身小棉袄。姑娘默默注视着高松柏的乌黑大眼里闪烁着善良的、温柔的关切……高松柏干涸的心为之一动,一股激越的热流顿时窜向全身,他热血沸腾地从简陋的木棍床上跳下来,想抱住姑娘那冷冰冰、楚楚动人的身子……
“不爱她,就别伤害她……”高松柏喘着激动的粗气,冲动的大脑猛然惊醒了,羞愧地低下头,责备自己差点做了丢人的丑事。他慢慢退回木棍凳子床,侧身躺下。幸好,老天让他及时醒悟过来,不然,他会马上死在门外的刀口下。
漆黑的夜色里,那个一直跟踪他的人已经摸黑追踪到小木屋外,正倦缩在窗口下的柴堆上。他在死心塌地保护女神尼朵娜沫。他的耳朵像猎狗一样灵敏,他的眼睛像藏狼一样凶狠,他能隔着夜色,隔着小屋的木板,用耳朵看清楚木屋里面的世界。要是荒淫好色的外乡人胆敢碰女神一根指头,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小屋,将欺侮娜沫姑娘的坏人杀死。他的怀里一直揣着一把尖利的藏刀。
大山的夜色,寒冷而寂寞。
夜深了,驼背郎措还倦缩在窗口下,他穿着单薄的皮袄,浑身直打哆嗦,但他没有丝毫怨言。他倦在黑夜里,似睡非睡,可耳朵一刻也没有休息……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驼背从晨光的露水中悄悄溜走了。
尼朵娜沫早早起床了。她看见高松柏正在那张用木棍和桠杈编制而成的凳子床上酣睡。她没有打扰他的美梦。她脱下自己的藏袍轻轻盖在他的身上,端详了好一会他的睡态,轻轻的走出小木屋。今天,她的羊群将转移到山背后的另一个草场。她先清点羊群,看夜里丢失没有,看哪些体弱病残的绵羊需要格外照顾。那只昨夜出生的羊羔体弱无力。那只在悬崖摔断了腿的老绵羊伤口还在发炎,不能过多走路。她脱下单薄的长袍,将长衣袖的领口扎起来,并打上一个死结,成了老病羊的背蔸。
做完准备工作后,她回屋叫醒了高松柏。
东边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