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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宇转开目光，平静地晃晃掌中一个小瓶子，“过来！”
方宁一动不敢动。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他说，“其实我也不放心。喏，我偷了老妈的镇静剂，一人一粒，服下去就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问她：“这个办法如何？”
方宁终于笑了：“好，就这样。”她拈起一粒药送入自己的口中，现柯宇同时服下。
然后柯宇把床让给她一半，自己先躺下。
方宁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唇边露出一丝浅笑。
“在笑什么？”他支起头，从上方俯视她。
“我老妈！”她忍不住告诉他，“我从没见我妈吓成那个样子。”
柯宇微笑：“是吗？”
他默默地望着她，她的眼睛渐渐朦胧，终于慢慢地合上了。
他轻轻在她唇角亲了亲，把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肩窝里，用一只手臂环住她，然后也闭上眼睛。
他心里出奇地平和甜美、愉悦满足。
镇定剂药力渐渐发作……
“这处房满意吗？”柯宇手中抛着门匙，随随便便地问方宁。
方宁跑进房，这是两室一厅的小型住家，两间卧室，宽敞的客厅，舒适的浴室，还有露台和厨房。
“我们只是暂住在这里，我买的别墅要重新装修，恐怕要过两个月才能搬进去。”他解释：“这处房是小了些，简单些，但是很合用。”
方宁喜悦地笑着说：“我觉得刚刚好。不要忘了，合同上规定是我来整理房间喔。”
“懒鬼！”柯宇笑骂。
“你要哪一间做卧室？”他问。
两间卧室早已装修好了，色调分别以粉色和淡蓝为主，方宁理所当然地挑了粉色的。
两在严格遵守互不干涉又分工合作的条约，过起了新婚生活。
早晨，柯宇拍醒方宁，然后他做早餐，她则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整理房间。
然后，两人坐在一起吃三明治或汉堡、牛奶、咖啡、或煎蛋什么的。
用过早餐，各自上班，间中偶尔通个电话，约定到哪儿吃晚餐，有时还会看看电影。日子逍遥自在，终于谁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胆地怕相亲了。
第十章 欢喜冤家
昨天，方宁接到一个案子，忙到半夜才回来。
早晨八点，柯宇披着睡袍来拍她的门。敲几下，没有反应，他试着推了一下，门开了。
他嘀咕：对我这么有信心，这真是讽刺我。
床上，方宁连外衣也没换，就缩进床里睡熟了。他扬扬眉，没有做声，知道她昨夜回来好晚，肯定是累极了。
可是怎能连衣服也不换呢！这样多不舒服啊！
他轻轻走上前，想帮她把外衣除掉。刚解开两个扣子，方宁突然惊醒，揉揉眼睛，茫然地瞪着柯宇。
“什么事？”她怔怔地问。
“该起床了！”他缩回手，“你昨天工作那么晚，又有案了发生？”
一提到工作，方宁精神一振，“昨天在西九路二十街拐角的地下停车场，发现一名女尸，年约十九岁，身高164公分……”
柯宇一指按住她的口，“小姐，在家的时候，莫谈公事！”
方宁住了口，随后掩口打个哈欠，又倒回床上。
“脱了衣服再睡！”他说。
“我不睡！只养养精神。”她翻个身，把脸埋入枕头，“今天可不可以你整理房间？我付钟点费好不好。”
“你付多少钟点费？每小时五元？”他逗她。
“好的！”她口齿不清地回答。
柯宇无奈地摇摇头，回到厨房准备做个蛋炒饭。
方宁闭着眼摸到洗手间洗漱，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到餐桌前等着。
她用匙子舀起一匙炒饭送到嘴里，还不及咽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柯宇一皱眉，方宁已拿起电话接通：“唔……什么……嗯，我知道了。”
柯宇从容地吃着早餐，“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方宁眉关紧锁：“太阳山下又发现一具女尸。”
她匆匆地去换鞋子。
“不吃早饭了？”
“没时间了！大家都已到了现场。”
柯宇从微波炉里拿出一盒炸鸡，放在她的包里，“带在路上吃！”
方宁感激地看他一眼。
柯宇耸耸肩，“我只是怕饿瘦了你，你老妈老爸来找我的麻烦。”
方宁一边开车一吃啃着炸鸡，想不到柯宇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他放到她的包里的还有一纸袋鲜奶和一个水果。
她微笑着享受这些早餐。
城效，太阳山，梦幻湖的情人谷。
尸体是一对情侣发现的。这对情侣在亲热的时候，女孩无意中发现树后露出一只脚。
她以为有人偷看，叫了起来。他男朋友气势汹汹地赶过去，结果发现一具裸尸。
方宁赶到的时候，验尸官已将尸体用白布遮住，她没有要求去看那具尸体。
她一向不是个胆大的人，通常只看验尸报告就够反胃了，才没兴趣去看尸体呢。
她手下的兄弟大威凑过来：“阿宁，你有没有看到？”
“看到什么？”她没好气。
“艳尸呀！”田仔挤上来，臭他：“大威一向最喜欢的！”
“别乱说话！”方宁教训他们，“给别的组听到，会笑话我管教不严！”
另一个警花燕子也围拢过来：“阿宁，你说这件案子会不会交给我们组来做？”
“不会啦！”田仔抢着说：“昨天我们不是已经有了一具艳尸了嘛！”
“可是这具比我们的漂亮！”大威色狼一样。
“田仔，你喜欢这具艳尸？”方宁不怀好意地问。
“我哪有！”田仔心惊肉跳地回答：“还是大威比较喜欢！”他将事情推到大威身上。
“好的！”方宁说：“大威，由你去负责调查这具艳尸活着时的身份，而田仔，昨天那具归你！”
“可是，这件案子展老大未必交给我们组！”田仔叫道：“不如昨天那具给大威好了！”
方宁淡淡地：“还是交给你合适，你比大威细心。”她转身吩咐：“大家可以先回局里，田仔留下和验尸官一起走，拿了验尸报告再回来！”
柯宇坐在办公室里拔电话。方宁早出晚归，他有几天没见到她了。
他知道她在忙“艳尸”，近来已发生了六起少女被害案，方宁正是主要负责这起案子的警方人员。
“柯宇，找我有事？”方宁接了电话问。
“今天我妈要咱们回家吃饭……”
“不行啊，我好忙，今天夜里都不回家住！”
“可是，我有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
“啊？大家不是互不干涉吗？”方宁挂断电话。
柯宇对着“嘟嘟”响的话筒瞪眼，好半天放下电话，叹了口气。
警察局，展翼按响对讲机：“方督察，到我这里来了一下！”
方宁怔了怔，回答：“是！”她忙乱地收起桌上的案卷。
“请坐！”展翼指着面前的皮椅，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方宁心砰砰地跳。
展翼默默地把玩着桌上的一只打火机，方宁不敢打扰，偷偷地看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方督察，我想让你把手上的案子交给别的组去做。”
方宁咬住唇，“我是不是很令你失望？”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展翼沉声说，“这一阵子你太累了！”
“可是我们的工作亦有进展！”她说，“我知道报上对我们的压力很大，但我们都在努力破案！”她急切地抬起头，“就这样调开我们，大家会很失望的。”
展翼沉吟着：“如果你答应我今天下午回家去睡觉，我就不调开你们！”他补充一句：“你的黑眼圈并不漂亮！”
方宁脸红了一下，眼睛却亮了：“好的，我就回去！”
柯宇下班回家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方宁竟窝在家里睡大觉。他开心地去拧她的鼻子：“小姐，你有多久没有整理房间了？”
方宁“唔”地一声，拉过被子盖住头。
“你不要说又让我来做，由你付出钟点费喔！”
“我好累！”她更深地埋入被中。“你回妈妈家吧！“
“累也要起来吃饭嘛！我们今天一定要一起回去！”柯宇火大了，警察局的破工作都把他的老婆折磨成什么了。
“求求你，别闹了！”方宁呻吟一声。
柯宇挤上床去哄她，“好了啦，阿宁！起来了啦，要睡也得吃过饭再睡啊！”
“我一定要睡觉！”方宁忍了又忍。
“那，我也只好陪你睡了！”柯宇把她的被子拉在自己的身上。
“你回自己的房间去睡嘛！”方宁去抢被子。
“我不去！”他撒赖，抱着被子不放。
方宁终于暴发了，一手抓住柯宇的腰带，反过来一拧，双臂用力轻甩——
柯宇“呼”地一声，飞了出去，方宁立刻把门锁了。
柯宇揉揉摔疼的屁股，越来越不甘心，有心想再去吵她，终是不忍心，灵机一动，他有了主意，唇边荡起笑意。
方宁敲着卫生间的门：“你好了没有？”
“没有！”柯宇穿着整齐地坐在马桶盖子上看书。
过了两分钟，方宁又来敲门：“你好没好？”
“你不要催嘛！”他翻了一页书，慢条斯理地。
“求求你快一点！”方宁哀求，小腹胀得难受，她快忍不住了。
“你可真烦！”柯宇故意不耐烦，“上卫生间也来催！”
“你都快一个钟点了！”方宁来回走，急得快哭出来。
“好啦好啦！”柯宇一边偷笑，一边拧开水龙头冲水。
哗哗的水声传来，方宁几乎崩溃。她一头撞了进去，已预备把他拖出来。
“这么急？”他故意诧异地问。
“走了啦！”方宁跺着脚把他赶了出去。
柯宇放声大笑，终于报了一“摔”之仇！
这时电话响了，他笑着去接电话，然后回来隔着卫生间的门说：“阿宁，爸妈来电话，他们要来家里做客！”
“你的爸妈？”
“还有你的！”他说。
第十一章 弄假成真
柯妈妈眼睛不住地围着方宁转。柯宇忍不住问：“妈，你怎么总盯着阿宁？”
“你们有没有？”柯妈妈神秘地问。
“什么有没有？”柯宇莫名其妙。
“宝宝呀！”柯妈妈说，“你们不是在避孕吧？”
“没有，妈！”柯宇想笑，又不敢。一会儿一定告诉阿宁这个笑话！
“那——你明天带着阿宁去医院检查检查，阿宁这孩子，不会有毛病吧？”
“也许是我的毛病！”柯宇一本正经地说。
“呸！”柯妈妈打了他一巴掌。
方妈妈在屋里东看西看，觉得有件事情很奇怪。
“阿宁，”她私下问女儿，“你和小宇分居啊？”
方宁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灵机一动，说：“你都知道我一个人睡习惯了。”
“可是，”方妈妈有些碍口，但为了女儿的幸福，仍然不得不说：“是不是小宇‘那个’不行？”
“那个？”方宁不明白。
“就是……就是……那个性……性能力嘛！”
方宁羞红了脸，掩耳疾走。
小两口在厨房忙着，两家的父母在一边鬼鬼祟祟的商量。
“这么小的公寓，有必要设客人房吗？”方妈妈说，“我怎么也觉得他们是在分居！”
柯妈妈蹙着眉毛：“可看来他们感情很好，不像吵架的样子！”
方妈妈迟疑着，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亲家？”柯爸爸问。
“我是说……”方妈妈委婉地说：“会不会小宇和阿宁的……不和谐？”
“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啊！”柯妈妈长吁短叹。
方妈妈一向是智多星，眼睛一转，有了主意：从今以后，我们轮流住在这儿，倒要看看他们两个在搞什么鬼！“
柯妈妈立刻拍手赞成。
“妈，我们家里没地方住！“方宁一口回绝老妈的要求。
“什么没地方住！“方妈妈在电话里叫，”那间浅粉色的客房不是很好吗？“
“那是我的——”方宁话没说完，柯宇已夺过电话，“妈，那是我们的婴儿房！”
“什么？婴儿房？你们有了？”方妈妈惊喜极了。
“还没，妈——”
“既然还没，为什么就不能借给我住？小宇啊，我和阿宁的爸爸吵翻了，我离家出走，只好来投奔你们。”方妈妈一边扮可怜，一边在老公的脸上亲了一口以示安慰。
“可是，你为什么不去哥家？”方宁抢过电话问。奇怪，老爸老妈一向恩爱，怎么会吵架到老妈要离家出走？
“阿宁，你哥会出卖我啦！妈妈除了投奔你，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你若不收留我，呜……”
“妈你别哭……”方宁急切地安慰着。
柯宇又拿过话筒，“好的，妈，您什么时候来我家？要不要我开车接您？”
“还是我自己坐车去！”方妈妈喜上眉梢，对老公眨眨眼睛，露出得意的笑容。
柯宇放下电话，对坐在一边发呆的方宁说：“阿宁，你妈马上就到，我看我们还是先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
方宁已知道事情不可逆转，愁眉苦脸地问：“我住哪里？”
“当然是我的房间！哪有夫妻不住一间房的？”柯宇心里祝愿方妈妈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可以的！我不习惯与人同房！”
“只好勉强一点啦！说不定你老妈不是和你老爸吵架，而是借机来我们家做卧底！”
方宁神色一动，不错，老爸老妈一向恩爱，他怎么舍得把老妈赶出来！
“所以我们才要做好应敌准备！”柯宇含笑：“让她捉不到一点破绽！”
两人终于把方妈妈侍候进房间。方宁轻吐一口气，柯宇拉她进了自己的卧室。
柯宇把门锁好。方宁皱着眉看床上的两只枕头和一床被。“我住哪儿？”她问
“我想……呃……我认为……“柯宇没料到她会这样问，一时张口结舌。
方宁眸子里闪过一丝慧黠的光，“那么，你睡哪儿？”
柯宇只好无奈地问：“你有什么好办法？这里只有一张床。”
“是不是女士优先？”
“我以为你应该是女权主义者！”
方宁眼睛转动，“打赌好了，谁输谁睡地板！”
“打二人桥牌，你会不会？”柯宇半开玩笑半当真，“我可是桥牌高手，你如果不敢比，可以不同意！”
“鬼才不敢！”方宁说。
两人坐在床上，三十分钟的时间，方宁连输三局。
方宁撅着嘴跳下床去，把枕头被子抱到地毯上。
柯宇大马金刀地躺在床上对她笑：“如果你肯亲我一下，我就分一半床给你！”
方宁把被子连头蒙住。她连日疲乏，虽然很不舒服地睡在地上，仍然沾枕即着。
柯宇侧过身子望着她，按捺不住地心猿意马。耳闻她细微地呼吸，几次三翻地想下床去拥住她，终是怕吓到她不敢妄动。他在强烈的心里斗争中几乎一夜无眠。以至于次日方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奇怪地问：“你是不是不习惯我住在这里？”
柯宇只好回答，“哪里哪里！”并送上一副假笑。
此后一边几天，柯宇都是桥牌赢家，方宁只好一直睡在地上。
好容易盼到方爸爸把方妈妈接回去，没等两人松一口气，柯氏夫妇相偕而至，要求住在这里一段日子。理由是：邻居家里装修，吵得他们休息不好！
“可是，最近的邻居不是都住在500米外吗？”柯宇苦笑地问。
“可是我有神经衰弱嘛！”柯爸爸理直气壮地说。
于是，方宁只好仍然住在柯宇的房间，两人仍然继续桥牌的游戏。
柯宇犹豫，她已经连续几天住在地上，他实在舍不得。结果，这天，他故意输了。
方宁立刻欢呼起来，她已经快不知道睡床是什么滋味了！“
丢下毛毯、被子、枕头，她伸展四肢仰卧在床上，床软软的，真舒服啊！
柯宇抱着枕头，静静地望着她。
“怎么？还不睡？”她得意洋洋，“别这么输不起好不好！”
柯宇笑了下，转身走进浴室。片刻之后，他喊：“阿宁，来帮个忙！”
“干什么？”方宁不情愿在爬起来，靠在门旁边，“我不方便进去！”
“没什么，进来吧！”柯宇的声音里都是笑：“我又不怕你非礼我！”
“可是我怕啊！”她低声嘟囔着推门，然后拼命握住喉咙，控制住一声尖叫——柯宇也太大胆了吧，他……他全裸耶！
“没有没有！”柯宇知道她心理在想些什么，忙解释：“我还穿着一条内裤！”他若无其事地手指在健硕雄伟的身体上滑动着。
“怎么样？”他微笑：“够不够参加世界健美先生比赛？”
方宁吞了吞口水，费力地把眼睛从他的胸肌鼓起的胸膛上移开。
“你……有什么事？”她终于问出声。
“能不能请你帮我涂一下润肤脂？后背我自己抹不到！”他递过一瓶香香的膏脂。
她下意识地去接，但一触到他清凉地手指，忽然闪电般地把手缩回。
“你怕我什么？”他挨近她，“自从认识你，你好像一直都有点怕我！”
“笑话！”她后退一步，“我会怕你？这真是本年度最大的一个笑话！哈哈！”她干笑。
“那么你在怕自己吗？”他问：“怕你自己心底压抑的欲望？”
他把她拉到镜子前：“看看你自己这双眼睛，它们在喷火，这张红润润的小嘴，也在渴望有个男人……”
“住口！”方宁生气了。
“好！”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打个赌好不好？”他显示自己的傲人体魄，以致于方宁不得不闭上眼睛才不受到他的引诱。
“如果你自信并不渴望男人，那么今天夜里我们睡在一起，看看谁的定力好！”
“说来说去，只不过不甘心打牌输掉睡地上而已。”方宁冷冷地说。
柯宇回一个冷笑：“早知道你没胆子的。”
“我有什么没胆子？”
“怕你自己呀！”他旧话重提，“当然也怕我强暴你！”
方宁冷笑：“你这种男人，每年我也要抓上十几个，我会怕你？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脸皮有多厚？”
柯宇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