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身,却被居月一手拉住袖口。
“不要……不要走……”他一离开,居月似乎又感受到朝自己袭来的那股无形气脉,冲进体内让她闷得有些发疼。“求求你……不要走……”
殷孤波拿她没法子,只好又坐回原位,一只软绵的手覆上自己手背,温度低得有些骇人,令他不自觉低下头去。
“我没事……躺躺便行……”居月挨著他,整个人缩成一团,似乎已经找到舒服的位置,眉头缓了缓,已没先前的纠结。
殷孤波反握住她的手,居月手一颤,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没有退开。
“怕我趁人之危?”他的间话虽然是讪笑的态度,可是动作却没有腧炬。
“谢谢你……”她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他的话是出于什么用意,尽管两人先前的仇恨形同水火无法共融,但现在只要能好好休息,也只好说服自己暂且放下。
“为什么你会成了这模样?”
“离开龙藩镇后,天朝的气直冲进我身体里,日子久了,身子开始吃不消。”握著他的手,居月终于有种安心的感觉。
“气?”殷孤波不了解,她到底是有副怎样的皮囊,连天朝的气息都能感受得到?“我不懂。”
居月淡淡地掀了掀嘴角,那抹笑很难让人觉得是欢喜的,反倒带点苦涩。“本来我也不懂。可是,小时候有一回离开镇里到外头,没多久就痛到晕过去,那时我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再出镇了。”
可这一回,居月是搏命破了例,殷孤波哪里懂得她单薄的身体究竟承受著何种苦痛?如此强行把她带走,简直是把她的往地府里推。
“龙藩镇四周有高山险峻的地理,能替我阻挡天朝紊乱的气脉,那时我的四感尚存.就算看不见也无所谓。所以,你头一回遇见我,见我是个瞎子却能行走自如而吓住就是这原因。离开镇,什么都没有,我就和普通的瞎子无异了。”
殷孤波手里一紧,他竟然没察觉到她的体质竟弱得要依靠龙藩镇而活。
“如今,是不可能再回镇里了。”不老泉寻不著,他们也无法再走同头路。
“你还能撑多久?””不知道。自从我两眼失明之后,就再也无法出镇了。”
“那时你几岁?”殷孤波穷追不舍地问道。
“九岁。”
“因何而瞎?”殷孤波很难想像她九岁时的模样,但更确切地说,是很难想像一个才九岁大的小娃从明眼人成了盲子,是怎么平心静气接受这一切的转变?
“不老泉。”她的话声有点暗哑。“这副身子也是从那时变成的。”
听闻她如此说道,殷孤波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从没想过她的人生是因不老泉而变成这副模样。
“你觉得我可怜吗?”他的沉默,让居月隐约猜得到他的心思。
“我没这么想。”其实,他正说著违心之论。好好一个小娃娃,无端成了眼盲子,做什么都见不著天、碰不著光,两眼一睁不知醒了还是没醒,整日都是黑夜。
这样的日子若要他过,倒不如一刀砍了他比较痛快。
“笑二都说我可怜。”说起笑二,居月心底变得好酸,自从离开镇里,她总是很容易就想起他。这些年来,是笑二照看著自个儿,她将他当成家人看待,没想到后来他却无端遭此横祸。
“那你认为呢?”
“要是我没行医救人,一事无成,就会觉得笑二说的是对的。”但好在老天待她不薄,有一分能力让居月觉得还是有人需要自己的。“他说我年纪轻轻就盲了,这天底下许多美景也没见过几回,只能拚了命的听别人讲述再自己幻想,难道不可怜吗?”
殷孤波沉默无语,听著这些年来她过的是怎样与众不同的生活。本想要她好好休息,但心念一转看她还有气力闲说,也就没有多加制止。
“可是笑二不知道,天下的美景都活在我心里。我想见就能见,哪怕是夏令我也能够见到冬雪。而且盲了也好,那些讨厌的、丑恶的、不堪的,眼不见为净就什么也不恼了。”因此.当笑二见到他时是怕得直跳脚,可她却不当一回事,仍旧待他如普通人一般。
居月想著,要是自己还看得见,想必也会尽可能的躲避他,如此一来就不会引来轩然大波,甚至是杀身之祸了。
“你没想过有一天能好?”她是个大夫,难道都不想教救自己?
“我的光明是不老泉给夺走的,纵然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救治。”居月笑了笑,想必早就放弃希望。“这是看见全天下最美景致的代价。一眼换一瞬息的惊叹,对我来说也够了。要是真能遇到不老泉,那样的美丽,还是别让你见著才好。”
“这什么意思?”
居月没有再说下去,微凉的额面贴在他的掌心上,能够感觉到一股热源缓缓流进体内,这恐怕是因为他的身上还留有百寿井的神效,足以为她阻挡天朝中无形的暗潮。
“真舒服。”她喟叹一声,好久没有像先前在镇里那种轻松无碍的感觉了。
本是惨澹的死白脸色,因为他的贴近而渐渐恢复血色,殷孤波瞧了一眼后,拉起毯子和衣躺在她身侧。
这个举动,令居月浑身一僵,吓得赶忙放开他的手,深怕殷孤波会有所误会。她不过是贪个小憩的机会,他可别想趁机占尽便宜。
殷孤波伸手将她的身躯给揽进怀里,面对她的惊骇可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靠著我你不舒服吗?”
他温热的气息,吞吐在自个儿头顶上,居月觉得有些痒,缩誊了缩肩又躲入他怀里。而殷孤波也顺势将她的手拉到后头,环上自己的腰际,两人偎得很紧,彼此间没留半点空隙。
“有没有好一点?”殷孤波低声问道,觉得怀中的她真小,像只鸟儿一样没半点分量,赢弱得让人一折翅就会跌下地。
“嗯……”居月从没拥过男人,可是当心口传来他温暖的热度时,舒服得让她不由得抱得更紧。
属于男人才有的阳刚气息萦绕在她的鼻端,带有让她稳定心神的效力,居月脸皮烧得火红,却也无法抗拒的沉迷其中。
自从离开龙藩镇,她承受太多的浑沌气脉,身心处在动荡不安的激烈拉扯里,终于在今晚躲人他的两臂之中,听著他体内传来沉稳的心音,就连冰冷的掌心,也因他的拥抱而暖了起来。
“殷孤波……”这是头一回,她轻轻唤著他的名。
“怎么?”从她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就像道很轻很柔的春风,吹进他的心底。
“谢谢你……”虽然,她还是没有真正的原谅他。“有时候,我真的很恨、很恨你。”恨他的冷酷无情,恨他的出现毁了龙藩镇的一切。
听著她坦率直接的话语,殷孤波没有太多的情绪。她对他所有的恨意、怨念,就如同是隔靴搔痒,既搔不到痒处,也不会疼得让他感到不舒坦,更重要的是,她的埋怨没有半点应有的复仇与杀意。
这样的仇恨,他怎会搁进心里?
“你的恨真简单。”殷孤波笑了笑,对她单纯如同稚儿的情感,觉得很难得。
居月紧抿双唇,搁在他腰上的小掌,微微捉紧他的衣裳。
“真正的恨,是会透进你的骨子里,让人吃不下也睡不著,醒著时连呼吸都觉得痛,睡时连梦里都不安稳。这样的感觉才是恨!”
“那你恨过吗,现在心里有恨吗?”
殷孤波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让人这般问起。“当你恨透了,你的心也会跟著死去。”
“那……”居月抬起头,还想再问时,却被殷孤波一掌按在胸口上。
“我的心,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死去了……”
烈日、大漠、飞沙、驼铃声悠扬。
被蒸得发烫的小脸躲在纱巾后边,两眼虽无法视物,却依旧眯起眼阻隔漫天飞舞的沙尘,那细沙钻进眼底是刺得发疼,让她双目盈满泪水。
“行不行?”殷弧波一步一脚印地踩在沙地里,深陷的足印随即遭飘舞的飞沙卷走。
这是他们头一天踏入漠海的路上,除了顶上骄阳烈得让人难以忍受之外,就连吹抚在身上的风都热得炙人。
放眼望去黄沙遍地,错落在面前的飞沙走石,荒凉得无半点生机。
“可以。”居月答得小声,昨晚枕在他怀里一夜都睡得安稳,得到充分的休息后,终于换得她今日神采奕奕的模样。
只是,拂在身上的温度是难耐的燥热,让她浑身发汗,但又很快地遭到大风吹干,每一寸熨在肌肤上的感受,都像团烧烈的火堆。
殷孤波选择踏入瀚海的前几天是和丝路上的商旅一道走。他们往来西域各国之间,熟悉这片大汉,任何险境都能应付,更能替他们这种初踏人此境的门外汉指点一二。
这条通往天朝境外的瀚海似乎是无边无际,殷孤波只能沉默地尾随在商旅的队伍后头,偶尔同行的商人会吆喝他俩赶紧跟上,但是他仍旧无动于衷,行走的速度始终没有改变。
他明白自己的体力何时会达到极限,纵使当初有百寿并为他打通了所有脉络百穴,让他的体能超越以往的巅峰,但在如此陌生的环境,他还是不敢贸然浪费,因为这些年的历练,让他明了凡事应做好万全准备,切莫操之过急。
再者他的身旁,还有一个瘦弱的居月,他的身手即使可以展露出过人的锋头,拖著这样的她也不免有所顾忌。
不知走了多久,坐在橐驼背上的居月逐渐疲倦,转眼间便瘫挂在上头,身子已经无法坐挺,倒成一滩软泥。
“喝水。”殷孤波抓起水袋,脚步仍旧没有停歇。他知道她的身子骨弱,但没有想到她的疲倦来得这么快。“水含在嘴里润润喉,别一股脑儿地全吞下去。”
居月照著他说的话做,昨夜以前,她还将他当成仇人怒目相视,但如今却对他的任何指示奉为圣旨,毫不怀疑的全然做到。
体内突然涌现一股倦意,消耗著她的神志。除了努力撑持之外,居月不晓得自己还能有怎样的作为。
这条同行的路,除了殷孤波之外,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旅人。这条丝路,他们做的是赌命的艰苦买卖,踏在沙上的每个足迹,都烙下忍耐与煎熬的印子。
“撑著点,再走一段路我就请他们歇歇腿。”殷孤波见她都快趴在驼背上了,而且这牲畜又是薰死人的臭,足以见得她有多么难受。
“别让我误了其他人的脚程。”居月明白这支商旅只有她坐在驼座上,其余的人都是靠著底下两条腿,既然没人喊累,她又凭什么请大家多担待她一些?
“要是你有个万一,才会打乱大伙的旅程。”殷孤波睐她一眼,这里可比不上以往的大城小镇,再穷还有个大夫可寻,这里除了黄沙,只有一望无际的沙山,连个能治病的草药都没个影儿。
“放心,我还行。”居月笑眯了眼,刻意装成神采飞扬的模样,然而她苍白的脸色,却已向殷孤波说明一切。
牵著驼绳的殷孤波摇摇头,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她明明赢弱得像是风中摇曳的小花,随时会因狂风骤降而拦腰折殡,却仍旧执意的不愿低头。
自认最不愿服输,以及不想服输的他,在遇上和自己同样硬脾气的人,很难不去在意对方究竟是真的骨子里倔,还是只是好强的要面子。
而殷孤波的目光,也始终停留在居月身上……
第七章
大漠的夜里,透凉如水。
当居月埋进温热的身躯里,她的鼻间充斥著男人阳刚的气息。这个臂弯就像是她唯一的港湾,无论外头风雨再大,只要躲入这方寸之地,就能有喘息的机会。
她的额心抵著厚实的胸膛,单薄的身子仍旧抵不住日夜温差甚大的变化。
“冷吗?”殷孤波的健臂将她揽得更紧,两块厚毯裹著他们,还是稍嫌微凉。
“嗯……”居月应了声,又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些,为了一贪暖热的气息,她压根儿没有想过现在彼此的行为于礼不合。
而同行的商旅,没有人敢问起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一方面是他们未来将会分道扬镳,二来是碍于殷孤波那阴狠的气息,加上殷弧波维护居月的模样,不必开口说些什么,大伙自然是心照不宣。
他们躺卧在临时搭起的小棚里,其他旅人都在不远处的毡包里小眠,这一夜的养精蓄锐,无疑是为了明日的脚程做准备。
“我们还要走多久?”这样的路途,令居月百般折磨也不堪承受。
“最少也要十来天。”殷孤波实话实说,说不定还要再拖些时日。这支旅队为了居月,很明显地已经耽搁了行程。
午后,他们甚至还遇上一场沙尘暴,沙尘遮天蔽日来势汹汹,殷孤波眼见许多人遭到活埋,他们侥幸死里逃生。
而居月两眼失明,殷弧波还刻意掩去所有她听见的声音,只是淡淡地和她说有场沙尘暴,含糊地一语带过。
踏在这条路子上的他们,命是抵给阎王的。
在这场沙尘暴之中,害得殷孤波几乎遗失了宝器,好在最终是从沙地里挖了出来,却也让他更明白这次的旅程非同小可。要是一不留心,葬送的可是他们的性命,也包含天朝的未来。
“听说造出神器的是个女人。”居月一想起他今日寻找宝器急得失去以往冷静的模样,所幸神器最终寻获,要不然殷孤波恐怕不会有此刻的安心。
“这种消息你也知道?”他哼了一声,闭目养神。
“天朝里好多人都说六神出世,以后就没有国泰民安的日子好过了。”
“你怕吗?”现在,她不也是安安稳稳地躺卧在他怀里,甚至是紧依著他而不肯离开,才能得到此刻的宁静!
“六神的恶名我当然怕。”居月觉得心里好慌,她明明是依靠著他,却也同样害怕帮助他毁了不老泉后的自己,还能否在天朝安身立命?
“你应该要怕。”他的笑,低声地传人她耳里,每一回震人她心中的笑声,都是折磨人的轻柔。
居月不知道究竟是碍于自身奇异的体质才偎著他,还是自己也想拥抱这副冷漠的躯体,希望可以从他的怀抱里,得到一点依恃的温暖。
他的问话,让她只能沉默以对,面对他的嘲笑她无法反抗。并感到些许的颤寒。如今孑然一身的她,只剩殷孤波能够依靠了。
勾起她的下巴,殷孤波望著那双倒映出自己模样却不能识得天光的眼眸。这样的美丽,没有无与伦比的绝色,却有著泉水般清甜甘美的淡然。
她从里到外,没有让人惊艳的地方,反倒是干净得教人印象深刻。就是因为太过纯净,反而让殷孤波兴起很想摧毁的念头。
他的人生之中,也曾经遇过这样的女人,彼此惺惺相惜过,可是直到最后,她还是背叛了他!
殷孤波一个翻身,将居月压制在身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惊愕不已,当她耳边传来他温热的气息吞吐,惹得她颤动连连。
“你怕的是六神的威名,还是我这个人?”
颈脖间的热度,让居月头一回感受到他如此强烈的威胁,那是一种男女之间,很暖昧又很奇异的差别。她甚至定不出,也退不开他一手建造的牢笼,只能深陷于他的掌心里,进退不得。
居月两手抵在他的心口上,面颊烧红得有如绽放的红花。
小圆帐里的棚顶,开了半圆的口,大漠的夜里虽然冷凉,但是星子却出奇的晶亮,外头烧烈的营火光辉,在新月升至天际时,早先一步漫了进来。
“为什么不回答?”她的躲避,让殷孤波有借口逗弄著她。
她其实很怕,怕他的刻意逼迫,就像是要挖出她心里那分困惑,让双方都看得仔仔细细。而居月抵在他胸前的掌心,也被他炽热的体温给熨热了。
“我……该说什么话,才会让你听了觉得舒坦?”居月侧过脸去,躲著他肆无忌惮的靠近。
“你何时在乎过我的感受,嗯?”殷孤波拉高声调,难得话里有著笑意,却是狡猾又无情的笑语。“看著我。”
“我是个瞎子。”顺著他的话说,或许这样就有躲藏的理由。
殷孤波哼了一气,低下首去咬了她白皙的颈项,令居月吃疼地喊了声。“面对我。”
透亮的肌肤染著粉嫩的红,殷孤波将她看得很仔细,就连她微微颤动的睫毛,都微卷得让他觉得十分美丽,更兴起想全数占有她的狠绝。
他低下头去,舔吻著她有如珍珠白的耳垂,游移在颈脖上的薄唇,熨烫著她的肌肤,每一寸都敏锐得让她快要哭泣,却被压抑在心底,不敢倾泄而出。
她单纯得不谙男女之别的差异,只能手足无措地任他撩拨著。
“殷孤波……”喊著他的名,更似呢喃的低吟。
“现在你对我的害怕,不是真的恐惧。”他的话带著淡淡的笑意,高挺的鼻尖摩挲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