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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无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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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全然的付出,不顾自己的痛苦与需要,只求能够满足他,一如他对自己的情感一般。
云朗像是承受不住无双的爱似的,伏倒在他的身上,也许,过了今夜,他可以强迫自己相信这只是一次情欲上的情不自禁。
但在此时,他靠近无双的耳边,轻喘出自己最不敢承认的一句话。
";我也爱你。";
第六章
    ";云朗!";听到无双的低喊,云朗从梦中醒来。睁开眼,是无双满脸的喜悦。望向半开的窗,窗外的天蒙蒙亮着。
身上腥红色的锦被让他感到陌生,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知道他身在无双的房间当中。
";双儿,怎幺这幺早就醒了?";
";想回到现实生活当中,看看这是否为一场梦。";
";这不是梦。";
无双笑开来,难得的出现十九岁的纯真。
他靠在云朗的肩上,又重复了一遍。";不是梦!";
云朗轻蹙着眉头:";双儿,可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无双轻笑:";有什幺不对?";
";我们都是男人。";
无双点头。
";我已经被皇上赐婚。";
无双又点头,眼睛里隐约有着不满,但被他压抑了下来。
";我不想当个辱没祖先的罪人。";这句话云朗说的最为肯定。自小到大,十年寒窗,读尽多少圣贤书,可他一夕之间背弃了所有的道德伦理、世俗常轨,令云朗无法释怀。
无双看着云朗:";对,你怎幺说都对。君王、礼教,那是你信奉的准则;但我的标准是我的心,只要你爱我,我可以放弃一切。";
云朗道:";可是双儿,这样不能长久。";
";那又怎样?只要我们心中各有对方不成吗?";无双眉头微蹙,不满云朗说话的犹豫口气,对这段感情似乎有所保留。但他转念一想,宋礼教严谨,云朗又是大学士出身,耳濡目染的情况下,对于情感、婚姻上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念一时是无法改变。
";双儿,我们相隔两地……";
害怕云朗拒绝他,无双拦住云朗的话头,自己提了一个卑微的条件:";即使一年只有见一次也无妨,我只盼我在你的心中有一席之地。";
";即使我有了妻小?";
";嗯!";无双坚定地点头。他一生都活在不平等的环境当中,所以特别容易满足。过去几年不就是如此?他一年仅见云朗一面,已经让他心满意足。
他不期待朝朝暮暮的爱情,只希望能有一个感情上的寄托。
";双儿,这对我将来的妻子不公平,对你亦然。";
";我可以承受。";
那天成公主可以吗?
她可以承受她的夫君心里面有着另外一个人?且一年会面一次,背叛一次?
即使她能,云朗也不能承受这样的自己。他所受的规范、礼教,都不容许他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他的脸色慢慢沉重。
";双儿,我想这是行不通的,我的妻子是皇上交给我的责任。";
";那……";
无双窝近云朗的胸膛,人称大理第一才女琴棋诗画皆无人能敌,但这等复杂的问题,连他也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云朗正直又死忠,就如同宋那些迂腐的士大夫一般,个个忧国忧民,却各自为政、结党对立,朝政越来越乱,人民也跟着受更多的苦。
这些都是由朱华帮他探听来的消息。在密切监视宋的段二王爷府中,要知道邻国的朝政,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唉!";无双一声叹气。
";怎幺了?";云朗关心地问。
";我在想……没想到你也一样迂腐。";
";哪一点?";
";忧国忧民、为君主死而后已。";
";读圣贤书,所为何事?不就是替天下百姓谋福利!";
只有朝中那些迂腐的人才会拿些责任往自己身上套,一个人活的开心最重要,忧国忧民有何用?自己快不快乐才是要紧的。无双在心中想,却没有反驳云朗。
他一直都知道云朗正是一个标准的士大夫,虽然离开京城这幺远,他的志向也从改革朝政变成捍卫边疆,但他的忠君爱国思想始终不变。
云朗未察无双的心思,忧愁着两人的未来:";双儿,我不希望自己当个不忠不孝之人,更不希望同时委屈你跟我的妻子,你们之间,我势必作个抉择。";
";你不必抉择,我愿意守着这段感情,只要你同过去一年来见我一次就好。";
";勿以恶小而为之,双儿,一次也是背叛。况且,如果她察觉了怎幺办?";云朗凛然道,不肯将就这个折衷的方法。
";她最好装聋作哑,否则就杀了她!";想起那个阻碍他们的女人,无双心头火起。
";双儿!你怎幺可以有这种想法?";
云朗当下感到讶异,看来无双并没有对君王的崇敬观念。但转念一想,无双本身就是王室之人,他的哥哥段珩就是大理王位的继承人,他对君王自然不会有多少好感与尊敬。
";你这幺忠孝双全,你就抛下我,回去尽你的忠、守你的义。你可以把昨晚当作一次失控,我不在乎。";无双见云朗冥顽不灵,一股怨气上来,冷下脸,竖起眉,淡淡地说。
因为他太过刻意压低自己的怒气,反而给云朗一种不在意的感觉,就似无双真的不在乎。
";双儿,我是真的爱你,但是……";
所有的爱加了但书,就不值一顾。
无双背过身去,隐藏自己的不满。
";我与你的国家、人民相比,只怕无足轻重。";
";双儿……";
";你自己想想,自己决定,我不勉强你。你要走要留都是你自己。";无双闭上眼睛,他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操纵在别人手上,改姓伪装,带给他一生的羞辱。
现在,他的爱情一样操纵在别人手上,他已经惯于被决定命运了,他等着云朗的答案。
要他,还是不要?
无双背对着云朗的身体开始僵硬,手心发汗,他要不要他这一份卑微的情感?
云朗一直没有回答,他陷入沉思。
无双也就一直没有回头,深怕一回头,又会见到从小到大那些奴仆给他的眼神
";这是二公子?怎幺作女孩子打扮?";
";他生来命硬,所以段家不愿意承认他是段家的孩子,还把他当女孩养。去年小红送了一碗饭进无忧院,隔年就生病死了。";
";果然……";
这些恶毒的话语,老是在他一转身之后就消失了,但嫌恶的眼神依旧,所有人都远离他。
一种被所有人孤立的感觉从来没有消失过,唯有云朗给过他温暖。
想着想着,无双因为疲累撑不住眼皮,缓缓地沉入梦乡。
无双醒来时,云朗并不在身边。
另一边床已经没有余温,显然他已经走了许久。无双睡得极深,所以没有察觉;或是,云朗特意不让他察觉?
在无忧院急步地走着,找完前厅与书斋,他踏出房门,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朱华。一眼瞧见朱华手上的信笺,那熟悉的字迹属于云朗,无双伸手夺来。";给我!";
朱华略略惊骇于无双激动的态度,但他很聪明地没有表露出来,只道:";蔚公子天明就离去了,临行前向我要了纸墨,并交代这封信要亲自交给您。";
说完朱华立即退下,身为无双贴身侍从,他自然知道昨夜发生何事。这封信定然不脱海誓山盟之类的话语,所以他退到一个无双无法瞥见的角落,想要等着看无双公子少有的欢颜。
无双谨慎地等朱华退下才打开信笺,就着日光,云朗洒脱的字迹印入眼中。
辜负君王所托是为不忠、背弃毕生所学是为不义,恨君不为女子,此生空留余恨。再见虽犹可期,徒然增添伤感,虽知负君良多,唯求宽恕谅解。自我去后,望君珍重,中秋之约,就此做罢。
在强烈的日光下,无双脸色顿时惨白。
云朗逃了,他无法接受这不被他人承认的情感,他要对他的妻子负责,他要对所谓的礼教伦常效忠。
他……
他就这幺不告而别,留给他这个决定!
虽然这个决定是他逼他做出来的,可是云朗走的太狠心、做的太决绝,仿佛昨晚对他一点意义都没有。
";胆小鬼!";无双愤恨地大吼。
他已经退让到愿意当个影子,愿意不求名分,只要他爱他就好,他还要怎样?
他就这幺不告而别,今生从此不见吗?
无双气苦,一行清泪落下,但他迅速擦去。
这是他最后一次为云朗流泪。
他将手中的信笺撕成碎片,此时段珩刚好走进无忧院,他看着无双愤恨激动的神情,忍不住停住脚步。
这不是他认识的无双,他的无双冷若冰霜,不会有如此狂放疯狂的表情。
";无双,发生什幺事?";
段珩声音发颤的问,无双发狂的眼神令他有不祥的预感。
无双不语,只将手中纸片一抛。
散落的纸片被突起的狂风卷至空中,宛若一场六月的飞雪。
天成公主的车队浩大,满满的百辆嫁妆,尽是一些绫罗绸缎、古玩字画,还有些金银珠宝。若不是皇帝太过宠爱妹妹,就是希望她嫁出去的心愿太过热切,期望用这些东西来笼络驸马。
一整队的车夫、轿夫,皆穿着蓝色衣裳,而跟着的丫鬟是大喜的红色,鲜明喜气的颜色印入云朗的眼帘,他才有了自己要订亲的真实感。
";云朗,你好歹也露出点笑容,这不是丧礼。";楚苑泱推了推云朗,逼这个站在门口等新娘的新郎倌把脸色弄好看一些。
自云朗从大理回来后,整个人变得恍恍惚惚,似乎是掉了半个魂魄在大理似的,做什幺事情都不能定下心来,有时候对着墙就能发呆一整天。
楚苑泱替他操心,问他什幺却从来不说。
云朗恍惚地看着车队停下,轿帘掀开上个满脸温柔灵巧的女孩走了下来。
";下属蔚谦有失远迎,请天成公主见谅。";
云朗跪下行礼,楚苑泱也只好跟着跪下来,心里不停地抱怨:难怪唐郭子仪那个没用的儿子不想娶公主,每天进家门还得跪拜一遍,多麻烦。
";我不是公主,她才是呢!";
那女孩遮着脸一笑,往旁边的马上一指。
云朗惊讶地站起来,看到一个五官明朗得如晴天的女孩骑在马上,一双大眼正骨碌碌地盯着他打量,而后又东转西转地瞄到云朗下属的身上去,似乎对她将生活的新环境十分好奇。
";公主,您怎幺骑马?";
";坐轿子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刚满十八的容颜上,有着一脸的天真。
";公主,您应该保重玉体。";
";我叫赵莹亚,叫我莹儿便得了,别公主公主的叫。";
天成公主一溜烟地下马,看出她骑术精湛,云朗也就放下心来。
他不敢直视公主,很恭敬地垂首道:";下属已准备好别馆,请公主……";
一句话还没说完,云朗就被打断,他直愣愣地看着公主走近他,很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想,你可以撑多久?";
啊?
云朗抬起头来,被公主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从十五岁起,我的未婚夫婿就一个接一个的换,没一个善终,你怕不怕?
";我算算,第一个比较幸运,生了一场大病就过去了;第二个被派去打女真,听说头颅还被挂在城墙上;第三个就可怜一些,从马上摔了下来,还拖了几里路,躺在床上变成废人啦!第四个呢……";天成公主喃喃自语地披露出前十任的悲惨遭遇,然后露出一脸的笑,用手又拍了拍云朗的肩膀:";我真同情你,你可要小心点。";
";小心?小心什幺?";
";小心灾难从天而降,这是谁也无法预料,你保重点。我猜皇兄已经找不到第十二个驸马了,如果你再出意外,他宁可赐我三尺白绫,也不想让我再伤忠良。他说,再让我留在京城里,宋的江山迟早会断送在我手上。";
";哈哈哈哈……";
后面传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惹得云朗跟天成公主一起转头。
云朗怒喝:";笑什幺?在公主面前不得放肆!";
";太好笑了,我受不了啦,哈哈哈……";楚苑泱抱着肚子,指着天成公主大笑。他从未进过京,对朝中的礼仪也一无所知,所以才敢这样放肆狂笑,不顾公主的颜面。
天成公主也不觉得不对,她反而跟着楚苑泱一起笑起来:";是啊,连我也觉得很好笑喔!请多指教啦!我的第十一任驸马爷。";
听完她天真的口吻,楚苑泱跟着公主又一起狂笑起来。
是夜,云朗邀了楚苑泱在府中小酌,顺便赏那已开得茂盛的荷花。
坐在窗畔,临着明月清池,他们放松心情聊了起来。
";天成公主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楚苑泱想气早上的事情,唇边还是挂着微笑。
";可不是吗。";云朗拿起眼前的酒杯,轻啜了一口,感受到那股淡淡的香甜在口中荡漾开来后,才又真正饮了一口。
之前带着天成公主去别馆住下时,一路上她又吵又闹,开心得像是出来郊游,没有一点女孩子的衿持,也没意会到自己的远嫁是被贬出汴京、发配边疆?宋的公主比其它朝代的女子幸运一些,朝廷重视人的尊严,宁可赔款割地也不肯让女子和亲,所以发配边疆已经是对一位尊贵的公主最严厉的处罚。
";她没有被自己的命运所摆布,她很坦然、很快乐地活着,对于流言,她一笑置之,我欣赏这种个性!";
楚苑泱说的,也正是云朗欣赏公主的地方。
";是啊!";云朗应了一声,天成公主真的很可爱,毫不避嫌地跟他说笑,没有一般女子的羞涩,让他有多了一个淘气妹妹的感觉。
楚苑泱知道云朗并不喜欢这段姻缘,尤其前几天,他向他提起公主要来之时,云朗还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顿脾气。更奇怪的是,他曾经听到云朗自言自语:";我不应该走的!我不该用这种方式离开……";
云朗脾气温和,对任何事都有着包容与明朗的态度,会如此阴晴不定,实在很奇怪。
楚苑泱打听了几次,皆不得要领,顶多打听到了那天段炎问寿宴上的一些小道消息云朗与司徒无双过从甚密。但这已经是楚苑泱知道的事实,他并不讶异。
难道是他们两人发生了什幺事?云朗曾经说过要娶他的双儿,可是自从他知道双儿就是司徒无双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过。楚苑泱以为他已经死心,看这个情况,说不定云朗是因此而不喜欢皇上安排的这门亲事。
楚苑泱又试探地开口:";说实在,她很美,你应该不会不满意这一段姻缘吧?";
";总觉得她像个妹妹,她的长相……我没多在意,很美吗?";
就只是妹妹而已,不能再多了。即使她是自己未来的妻子,但今天走在公主的身边,云朗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对他来说,这只是皇上赋予他的另一项责任。
天成公主的美丑又有何关连?无论她是美是丑,他都会尽好他的责任与义务。
";你不喜欢她?她真的挺可爱的,刚刚她骑马走在街上,每个男人的眼光都放在她身上,这幺美貌的女子一点都不像会克夫的人。";楚苑泱回想天成公主那天真无忧的笑容,也不禁笑得开怀,拼命帮她说好话。
";难道她会在脸上凿字,写着『克夫勿近』?自古红颜多祸水。";
";你对人家多笑一点嘛!老绷着脸,你们可是要过一辈子的。";楚苑泱开玩笑似的说。
一辈子听起来是一段好长的时间。
他对她没有任何一点男女之情……云朗心里这样想,但却无法启齿。他终究还是要跟公主成亲,学习怎幺以礼相待、相敬如宾,想着,云朗越发觉得痛苦。
因为在他心里的不是她,而是那个被他忍痛丢下,无情拒绝的男子无双。
他一定恨死他了,可是云朗宁可这样断却关系,也不要无双这样为他耽误一辈子。一辈子满足于一年相聚一次的情感,他不值得无双为他付出这幺多。
";云朗?";
";嗯?";
";你又失神了,到底何事让你这幺忧心?";
";一点私事……";
";跟司徒无双有关?";楚苑泱猜。
从云朗脸上的表情,楚苑泱就该知道他猜的并没有错。但云朗没承认也没否认,他拿起酒杯又大大喝了一口,脸上尽是哀伤,让楚苑泱无法狠心再逼问下去。
";天成公主也不错啊!论身分绝对不输司徒无双;论美貌,我想至少会并驾齐驱……";楚苑泱看到云朗瞪了自己一眼,知道自己的安慰只能得到反面的效用,声音小了下来。看来今天跟云朗这场小酌注定从月下欢谈变成大喝闷酒,他讪讪地说:";你看嘛!天成公主都来到这里了,也没带给我们什幺倒霉的事,以前那些纯粹只是谣言。";
话声方歇,远处号角大作,一名士兵连滚带爬地飞奔进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知在行礼还是不小心绊着了,他大声地喊:";主帅!交趾军队已在城外五里处,看来……看来……";
云朗站起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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