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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不肯亏-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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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你干脆剃光头当和尚去啦。」她还是没好口气,但是动作轻柔,好象握在手中的是最上好的布匹。

她没有帮谁绑过辫子,在婚纱店的时候看余菲动作俐落,什幺发型都造得出来,怎幺到自己手上却不是那回事了。

「我当和尚的话,你住到我隔壁来当尼姑。」

「容郡,你继续胡说八道不要紧……」在他面前晃了晃正在进行中的辫子,盛雪的威胁很明显。

也不想想辫子掌握在她手中,等一下她就「不小心」扯断他招蜂引蝶的头发,看他拿什幺去泡妹妹?

「你看我们俩这样像不像夫妻?」

「我可不想要一个老是要我伺候的男人。」毛茸茸的辫子,她尽力了。

「那你心中的白马王子长什幺样?」笑嘻嘻的把辫子盘到脖子,他的眼睛始终跟着盛雪的身影走。

「没想过。」她是真的没想过。她不像所有的女孩子会在心里描绘一张属于自己的未来,她也没想过怎样的男人会有副不怕风雨愿意让她栖息的胸膛,她太早出社会,太早独立,太早知道靠谁都没有用的。

男人。她家的男人……她摇摇头,不去想。

这些年,有许多的男人在她身边来来去去,她却一直很笃定的知道,那些强壮的或者不属于强壮的胸口,没有一处是永远属于她的。

「雪……」容郡偎过来,探照灯似的亮眼把她流露的茫然跟忿然瞧进眼底。

「你肚子饿干我什幺事?」她直觉的反应过来。然而下一秒,她转进厨房,拉开冰箱,把日前才补给的食品通通挖出来,泄愤似的摆满整个流理台,不一会儿,水龙头的冲刷声盖去一切。

就在她忙着准备食物的时候,一点都不肯拿捏安分尺寸的人频频进来,跟她挤在小小的空间大喊不够--米饭不够,菜色不够。

盛雪咬着银牙,手拿菜刀。「你最好不要让我看见剩下一颗饭粒,要不然我……」

「不然怎样?」他舒展着眉,发出猫一般细不可闻的声音。

竖得高高的凶器倏然收回。「下次你就没饭吃了。」

她的头悄悄垂下,噗嗤噗嗤的锅子冒着丝丝的香气,太过早起的早晨,小麻雀在窗台上踱步觅食,偶尔抬起圆不溜丢的眼珠子瞧人,她的身边杵着一个大男人,男人言笑晏晏,这是多幺美的一幅画。

如果她想拥有这幅美丽的风景,可以吗?永远的?

「到了!」

盛雪推了推满脸睡意,而且已经老大不客气将她的香肩当作枕头睡到七重天外的容郡一把。

「到……到哪?」填饱肚皮睡虫就赶不走的人还忙着跟周公下棋,突然被唤醒,睡眼惺忪的表情老大不愿意。

「下车,你到外面等我,我去停车。」他像个孩子,嗜睡的模样一派天真无邪,吃饱了睡,睡饱想吃,完全是幼童的行为。

这附近有投币式的停车场,一天下来咬的硬币可观,平常盛雪可不兴当冤大头,让那些吃钱不眨眼的玩意吞掉她的辛苦钱,今天多出来一个容郡,她只好把好几个月没出过门的老爷车开出来兜风。

「停车是男人的工作,我来!」他打了长长的呵欠,揉眼,伸过长臂就要接管方向盘。

他还是想睡得要命,没办法,打自娘胎带来的习惯改不了,尤其在吃了两锅饭后,他心满意足之余,瞌睡虫更是一路作陪。

「别跟我抢……你走开!」她可没想到容郡会来这下,煞车紧踩不放。

「让我表现一下嘛。」基于吃她、住她、开车也她,身为男人的他偶尔也该尽点心力不是吗?

然后,就看见两人卷成麻花样的纠缠在一起,容郡的长手长脚占了天时地利的便宜,他一脚横跨,等于坐在盛雪的大腿上。司

慌乱中她使劲去推他,更用膝盖去顶他,希望他那条暧昧的大腿自动抽回去,哪晓得双脚踩来踩去,车子居然往后倒开,煞车变油门,她感觉不对劲想握回方向盘,时间晚矣。

强烈的撞击声之后,一切归于静寂……

没有痛意,她被保护得滴水不漏。

「你……」睁开眼睫,由于后座力太强,暂时的晕眩使得她一下子什幺都说不出来。

容郡轻揉她的后脑勺,确一匹她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外伤,才问:「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她摇头。

「下雨了?」

「我想不是,我们撞坏了消防栓。」滂沱的水浇灌着车,外面的世界一片迷蒙再也看不清。

「噢,」她掩面。

「我出去看看。」

「我也要。」她跟着容郡后面打开车门,旋即看见被撞歪的消防栓水流如注,狂剧的水花几乎是立刻把两人就地正法成实实在在的落汤鸡。

容郡想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

「来不及了。」盛雪眯着眼。她从头到脚已经湿透,不管拿什幺东西来挡都是白搭了。

容郡还是把外套往她身上披。

「你真丑!」她羞他。

「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两人抹脸、抹脸、再抹脸,眼交眼,手交手,肩并着肩的同时噗嗤一笑。

笑声是关不住的阀门,一旦开启,泯了一切恩仇。

「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请你跳舞?」标准的绅士邀舞,容郡曲下膝,表情诚恳真挚,眼神又亮又明。

「在这里?」盛雪意外。

「请小姐赏脸。」

她眼珠转了转,有何不可呢?笑容旋即从她俏脸上放大,她扯开了外套,把双手交给容郡。

「先说好,我的舞技很差,踩了你的脚不许喊痛的。」

「这幺「湿」情画意的地方,就算脚被你的象腿压肿了我也不敢吭声的。」

「油嘴滑舌!」尽管路边的人多了起来,尽管两只落汤鸡的形象实在难看,尽管陪伴他们的只有不绝于耳哗啦啦的水声……呵,管他那幺多的尽管,盛雪把手递了过去靠近另一个炽热的身体,双足翩翩,阳光下、水花中,两具胴体肆意的旋转。


他贴上了她的唇。

好久以前,他就想这幺做了。

班呢……是上不成了。

「不如--」快乐的嗓子一半命令一半催哄,「约会去吧!」

但是他的提案一止刻被否决,还得到一枚你是妖怪的眼神。「不想,我哪里都不想去。」

车子进修车厂维修去了,两个大人被看似年纪比自己还轻的警察骂到无法反驳--还不够丢脸喔。

丝毫不思反省的人吐了吐舌头。「我无所谓,你在哪,我在哪,你不想出门,我们就不出门。」

他总是表现得很需要她。

盛雪放下手边的东西。「我想问你,你真的要在婚纱馆上班?」

「不是,我有两个版本,你要听哪个?」

这死小孩!讲话就不能干脆一点?盛雪把浴巾横拉套过他的脖子,作势要勒死他。

「我很严肃的!大姊。」嘴巴虽然如是说,可他的神态哪有半点郑重。

「你真的皮痒!」不严刑拷打,这家伙打算装疯卖傻到几时?

「杀夫啊!」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还不要你咧。」

「你不识货,我只要站出去可是大家抢着要的,」

「那你去找那些识货的女人吧,我本来就是很不知好歹的人。」

两人打打闹闹,你一言我一语,乐不可支,杀风景的是楼上传来剧烈的敲响,显然他们的喧哗已经叫楼上的人抓狂了。

盛雪白了他一眼。「都是你害的。」

「是,是我。」他鞠躬点头,一手承揽罪过。

「去磕头谢罪!」

「不用吧!男儿膝盖下面都是黄金耶。」

「谁说的。我住这好多年,可是优良住户,你一来坏了我的名誉不说,还打坏我的金字招牌。」她嘟嘴。不见得是真的生气。

「好吧,我们改天买橘子去拜访邻居。」

盛雪拧拧鼻子,不说话了。

容郡主动靠近,将她细小的肩头揽过来。

「我只是想见你。」

不管用什幺方式出现,想见盛雪是他唯一的念头。

至于那只冬虫夏草威胁要是他敢伤了他老婆大人的心要如何如何,那些都不重要。

「我也想你。」在那些无眠的夜里,在风中、在每个不经意中,他的影像总是会跳出来。

「能听到你的真心话,就算这时候叫我立刻去死,我也愿意!」

「夸张!」

「你是我见过最不浪漫的女人。」

「我的不够浪漫会让你困扰吗?」

「谢天谢地谢谢诸神。」他竟然对着四方叩首起来。

「你又搞笑?!」

「才不,其实我感谢的是抚养你长大的爸妈,要是没有他们怎幺会有你……我很好奇你是在怎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

「我家,是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她转过头,眼光落在不知名处。「如果你要是我,你不会喜欢待在那样的家庭的。」

排行七个女生老幺的她是多余的,既没有前面几个姊姊的强悍,也没有下面三个弟弟受宠,那样的家庭有她也好,没有她也无所谓。

「耶,谢天谢地。」

他的反应完全出乎盛雪立思料之外。

「我一直很烦恼要跟许多人抢你,其实我在来的途中已经想过好几套对策,想着要怎幺追求你才能让你把心交出来,想着要制造很多的罗曼蒂克叫你心动、无法拒绝我,我知道我需要你,你却不见得需要我,这让我很沮丧。」男人自尊受损莫此为甚。当你爱上一个女子,对方却完全不把万人迷的你放在眼底,这会儿去掉几个他将来必须面对的「眼中钉」,心里舒坦得像大热天喝下一瓶清凉的饮料一样。


盛雪不自主的伸出双臂去抱他;无以伦比的家底、面貌下的他潜藏着许多的不安全感。

他把头抵着她的,眸光灼灼。「雪,你给了我家的感觉。」

「我并没有刻意为你做什幺。」如果那些举手之劳也算温暖的话……「你是我见过最赖皮的男人。」厚着睑皮要吃、要喝、要抱抱,用尽手段勒索她的感情,他这幺怕寂寞呵。

「我也很用力在测试自己脸皮的厚度啊。」就是这样,两人的体温共同盘据一张沙发共同的气息,就算说的都是没有营养的话,然这就是他要的家的感觉。

「你要找人取暖我不是好对象。」

「谁说?我不只想取暖,我想依偎,想同甘共苦,想一辈子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走下去。」

盛雪慢慢瞠大了眼眸,像是要看进去他眼中的灵魂。

在敞开真心这部分,容郡比她勇敢得太多了!

「那好,赶快去号召天下,凭你的脸蛋还有身家,啧啧,你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后宫佳丽三千……你……要多保重身体啊!」要不然怎幺应付无度的需求呢?

「我翻脸喽,你践踏我男人的自尊心!」他表现得还不够清楚吗?

「哈!」

「我很清楚、完整的表达我的情意,你有听有懂吗?」看起来是没有。

容郡眺了起来,他到处梭巡了一遍后,开始掀窗帘,翻箱倒柜,然后从垃圾桶中翻出来一枝谢了一半的玫瑰花。

他不甚满意的摘掉几片凋谢的花瓣,用连自己也不满意的声音说:「我要向你求婚!」

盛雪用手捣住眼睛。「鬼会答应你才怪!」

竟然想用一朵残花跟她求婚,他要不是急疯了就是脑子坏了。

事不宜迟,打铁要趁热。

「我要去向你的家人提亲,求他们把你嫁给我!」当下作了决定的容郡拉着盛雪一路飞奔前往她位于郊区的老家。

「互相建立了解的第一步就是拜访你的父母。」

「你要后悔现在还来得及。」莽莽撞撞的带个男人回家,她不觉得家里的人会给什幺好脸色。

「我要去!」不顾出租车司机频频由后照镜投过来的眼光,他在盛雪的唇上偷了个吻。「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

「少年,运将我支持你!阮牵手也是这样从丈人爸手上抢来的,要是没有当年的勇气,我今天还是罗汉脚一个咧。」不甘寂寞的司机先生也来插花,提起当年勇,无限怀念。

盛雪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不敢去想回家后会面对怎样的责难,单单之前打电话回家所遭的奚落就够她难堪的了,何况是面对面的交战。

「你别想得太多,天塌下来还有我!」望着她担忧的面容,他实在很想会一会那些叫她坐立难安的家人。

她喉头干涩,被人独占珍爱的感觉模糊了双眼。

要说她对自己的人生还有想望,那就是她曾经渴望过一双有担当的肩膀,偶尔愿意为她遮风避雨,及一双专注的眼眸倾听她的絮语,然而,那些曾经投注在父亲身上的想望一再落空以后,她就不想了。

她总是告诉自己,自己爱自己总好过奢望别人来爱她。

可那她为自己建造的堡垒垮了、碎了,坍塌在这艳若桃李的男人的粲笑上。

以前交往的男人没有谁愿意给承诺,好象只要一出口就会要了他们的男性尊严一样。

她在容郡身上看不到这些。

不管他说什幺,出发点好象就只为了看她笑,看她开心,看她无忧无虑。

她承认自己付出的太少,却得到这幺丰厚的回报。

她含着泪,红着眼圈,沙哑着声音,用指头按他看起来怎幺都称不上猛男的肌肉。

「你说的,天塌下来都会帮我扛?」

啾地,容郡像是把她当可口的点心,想到就亲一下,要不这摸摸、那捏捏,那份依赖毫不掩饰的表现。「男人是天,女人是地,我当然扛得起!你有没有听过两人同心齐力断金?即便你的家人是虎豹狮象,我会搞定他们的!」不管她的家人有多难搞定,他是要定了她!


「夸张的大男人!」她破涕为笑。

「糟糕!不足为道的小缺点你不会很介意吧!」

盛雪困窘的低斥,「你要我跳车吗?」眼看都到家门口了。

「幸好只是跳车,你没有逼我跳火圈、滚大球,我们一起跳吧!」他拥住她,作势要开门跳出去。

盛雪可以看见司机先生越来越黑的苦瓜脸。

「你这个人来疯,我受不了你了!」车子停了,她的心情不若刚刚志下心难安,心跳的频率回到原来的轨道,甚至还轻松了不少。

他扮小丑,为的是不要看她愁眉苦脸吧。

下了车,望见宅子的亮光,第一回,盛雪主动伸出手握住容郡的手,相视而笑。

前途,也许没有她想象的艰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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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毓华《妹子不肯亏》

第八章

睽违几个月的城市,完全换上不一样的气息、颜色。

她对季节没概念,只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梧桐树的衣服还挺多的,这次,树梢的叶子都泛了黄,一地的黄叶缤纷。

没有时差上的问题,有的,只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不过,容郡母鸡护着小鸡的态度让她很快地拋开了不安,甚至,她今天下了指令,叫他这个没有老板自觉的人去上班。

虽然说,她差一咪咪就要屈服于他眼中的哀怨……

「别去招惹他……」他有些欲言又止。

原来担心的是这个。

「什幺他呀他的,他是你老爸。」

「也就仅止于这样。」容郡的口气还是严厉。

这不是讨论的好时机,她把公文包往他手上塞。「不管怎样,晚上要准时回家  吃饭。」

「遵命!」他露出无伪的笑靥。

盛雪只是随口叮咛,她当然不知道,要一个老板级的人物天天回家吃晚饭是多幺异想天开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容郡在公司因为坚持要回家吃晚饭掀起多大的波澜。

浩园占地好几公顷,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闲荡,及跟偶遇的仆人们问早、问好、问洗衣机在哪、问她可不可以吃冰箱里面的巧克力冰淇淋。

要跟所有的人打好关系短时间内并不容易,她也不急,很多时候只是袖手旁观大家做事情,偶尔插插嘴,遇到不懂的地方绝对不耻下问。

一开始,问倒了全部的佣人,他们几乎以为这个台湾来的小姐是故意嘲笑他们低下的工作。

他们不信有连葱、蒜、韭菜都分不清楚,面线、油面、细面差别在哪也不明白的人。

拿园丁来说,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允许她拿着花铲下肥料--什幺花要下哪种肥料,份量不一,然后看她笨手笨脚的搞了一身的脏,满头大汗的等他检查,那份心意,总算让他是有那幺一点服气了。

其实在上位的人哪需要他们的认同,个个挣得都是一份薪水、一份工作,几周相处下来,他们在盛雪身上感觉到了平易近人,也因为她的关系,他们开始用另一种角度去看本来在他们眼中极难相处的容郡。

黄昏。

小门里钻进了两个人影。

花色的伞下听得见叽哩呱啦的兴奋。「好便宜喔,真的好便宜……」不管是吃的用的穿的,都便宜得不可思议,比起以前在台北的高消费,简直如在天堂一般。

「都是小姐太性急了,等我跟她杀价还能多少几块钱呢。」这个小姐真的不同,平民得不得了。

「咱们明儿个再去给他杀个痛快,阿嫂,你要帮我喔!」来不到一个月的人讲话已经有了点上海腔,是不够字正腔圆,但是搞笑的能力还不差。她也满自豪的。

「我是识途老马,交给我没问题!」提着菜篮的厨娘拍胸脯揽下来。

穿过曲折小径,厨娘迟疑了下。「小姐,咱们换条路走吧!」

「为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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