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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水草,清凉的春风吹过,湖面泛起微波。
最后,姚远梦见了一位女人,她坐在简陋的夯土屋前,手上拿着纺织梭子,抬头对姚远微微一笑。
我的孩子,你拨开了云雾,看到了真实。
她面目清秀,瘦削的脸上带着温和无比的慈爱笑容。
她的头发是黄褐色的,很长很漂亮,头上戴着一顶毛织的帽子,帽子上还插着根彩色的羽毛。
我的孩子,我是如此深爱着你,在幽古的岁月里,我都陪伴着你,从未离开过一次。
姚远半跪了下来,握住了妇人温暖的手,将手贴上自己的脸颊。
母亲!
姚远深情的喊了出来,仿佛他的内心有着无尽的柔情记忆。
我的孩子,我最为深切的思念,永远的寄托。
妇女抚摸着姚远的脸颊,带着深深的爱意,那抚摸令姚远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我的孩子,我的祝福穿越时间的阻隔,岁月的蹉跎,来到你的身边。
妇女的声音是如此的令人怀恋,如此的温和。
我的孩子,在你的心中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份千年的记忆。
可怜的孩子,你的爱在那里?
妇女拉着姚远的手捂住了姚远的心口,她忧伤的说着,蓝色的眼睛闪动着温柔的光芒。
可怜的孩子,想起来吧,你的爱在那里?
妇女搂住跪倒在地上的姚远,她抚摸姚远的头发。
我的孩子,可怜的孩子!
***
姚远从梦中醒来,然后发现自己居然只身躺在一座墓葬旁,没有帐篷,没有睡袋。天微微亮了,古墓沟的墓地看起来十分的静穆,这里安眠着远古的祖先,幽远时代的人类,四千年过去了,他们在这里静静的躺了四千年,迎接了无数次的日出日落。他们无声无息,被后代遗忘。
“或许萧瑟说对了,罗布泊有种魔力。”姚远喃喃说道,从地上站起,他很难相信自己竟然没有睡在帐篷里,而帐篷与睡袋都消失不见了。为了寻找越野车,姚远借着晨曦在墓葬区里走动。
难道这是梦境?当太阳升了起来,四周通亮的时候,姚远发现自己孤零零一人站在荒漠上,而他的越野车,他的帐篷都没有了踪迹,似乎他从未拥有,也未用过这些东西。
不过很快他就由这种疑惑转向了另一种疑惑,他看到了前面出现一位古代骑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朝他狂奔而来,骑士一身是血,胸前捆着一团东西。
海市蜃楼?这是姚远第一个反应,但很快他否认了。当骑士连同那匹高头大马轰隆一声倒在了姚远的面前,姚远知道这一切都太真实了,这不是幻梦。
骑士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他在做垂死挣扎。这时姚远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他明白了骑士捆在怀中的是一位婴儿。骑士用恳求的目光望着姚远,然后将怀里的婴儿推了出来,他不停的呢喃,那是一种古老的语言。
姚远将婴儿拎了起来,襁褓沾满了骑士的鲜血,于是姚远将襁褓脱去,又脱下自己的风衣将婴儿包裹住。
“卡拉……卡拉……”濒死的骑士突然瞪圆了眼睛,不停地吼道,他的手臂吃力的抬了起来,手指指向北方。
卡拉?姚远吃了一惊,他本想再问骑士什么,但骑士已经死了,动也不动,保持着临死前的姿势。
姚远端详着怀中的婴儿,这是一个白种人的婴儿,长得十分的可爱,如同教堂壁画上的小天使。只是这个看起来未满一岁的婴儿此时在姚远怀里又踢又闹,啼哭得十分的厉害,使得姚远不禁皱眉。
骑士的马也受伤了,脖子中了箭,但看起来伤的并不重。姚远抚摸着马头,马表现的很驯服,于是姚远跃身上马,一手抱着啼哭不停的婴儿,一手揽马绳,“驾”一声,骏马绝尘而去。
***
公元前一世纪西域
车师是丝路上的一座古城,是通往敦煌与大宛的要道。往昔都是一片繁华非凡的热闹景象,今天却有些不同,商店的门都关了,街道也冷冷清清。据说汉大军已经灭掉了楼兰,下一个目标将是车师。
车师城门紧闭着,过往的商人只能绕过车师城到邻近的城市补给。
“汉皇帝还让不让我们经商?通往敦煌的大道都给堵死了,我们干脆折回大宛算了。”
皮沙迦暴躁的叫道,他用力拍打车师的高大城门,显得十分恼怒。他的身后是一支拥有三十头骆驼的商驼队。
“看来也只能绕过车师走伊吾的道。”突德迦慌不忙的说道,他是个性格坚定,见多识广的年轻商人。
“饮用水不多了,干粮还能撑四天。”拥有月氏与汉人血统的支孟修望向突德迦不无忧患的说道。
“最好的办法是退回焉耆,到伊吾需要四天的时间,到焉耆只需三天。”驼队里一位穿著楼兰长袍,蒙着头巾,只露出两只极其漂亮眼睛的年轻男子说道,他的栗特语听起来不怎么纯正。
“突德迦,萧瑟提的建议不错,在战争未结束前还是不要贸然前行。”孟修对突德迦说道,他赞同萧瑟的说法。
“我反对!我们的货物怎么办?回到焉耆根本卖不出什么好价钱。”皮沙迦不耐烦的拨弄一头漂亮的卷发,这是他烦躁的一种表现……
“先照顾好老命再说吧。”孟修白了皮沙迦一眼,对于这个脾气不好,要钱不要命的伙伴他有些无奈。
“那就这样决定,去焉耆。”突德迦点点头说道,萧瑟提出的建议比他好,所以他就采用萧瑟的,在重要关头做出正确抉择一向是他的长处。
“可是突德迦……”皮沙迦还是有些不甘心,但突德迦示意他不必再说。
“可恶的汉皇帝!”皮沙迦低咒一句,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跟随着商队离开车师。
“我们就此别过,感谢你们的关照。”萧瑟没有跟随商队前进的意思,他站在一旁,对突德迦及其它驼队的人作揖,感谢的说道。
他不打算跟随商队去焉耆,他不想走出楼兰国的范围,对于自己为何突然出现在两千多年前的楼兰,萧瑟想探究个清楚。
十多天前,萧瑟是在楼兰城外的墓地里清醒过来的,他和姚远一样都很自然的就接受了他们穿越了时空的事实。
“这里是不准进来的,你快醒醒。”第一个出现在萧瑟眼前的人是位古代装束的汉人妇女,妇女惊慌地摇醒了萧瑟。
“这是梦?”萧瑟望着出现在眼前的古代妇女,迷糊地说道。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某一样东西掉在了地上,于是他弯腰去拣。
“快走!被守卫士兵发现的话会被杀的。”妇女着急的叫道,催促着,她拉着萧瑟离开。
“这里是哪里?”萧瑟抬头打量着身边的环境,迷惑地问道。他发现自己身处胡杨林里的一片古代墓地。
“楼兰王陵,我和我丈夫是守陵人,你快走吧。”妇女着急的催促着,在她看来萧瑟只是一位睡在王陵里的无辜旅客,而她不希望有人在她眼前被杀。
“楼兰王陵?”萧瑟回味着这句话,他同时低头看到了自己手中握着那件物品,极其不可思异的是那竟然是一件半圭玉佩。萧瑟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了,这里是楼兰王贝比耶的陵墓。
这一切显然太诡异了,萧瑟随后想起了他原先应该是在考古队驻扎的“楼兰贵族墓葬区”的帐篷里入睡的,至于何以会突然穿越时空来到两千多年前楼兰贝比耶王的陵墓里,萧瑟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记得他在沉睡中做了个梦,梦见了一位与他容貌相同的少年,在梦中少年呼唤他,带走了他。
萧瑟离开了贝比耶王陵墓后,在楼兰城外游荡的时候,萧瑟遇到了突德迦的驼队。萧瑟从这支商队口中知道昨晚汉大军攻破了楼兰城,从这一信息上,萧瑟断定了他所处在的时代,确切的说在贝比耶王去世的一年后。
***
车师亡国的命运是在汉皇帝下令攻打车师的时候就注定了,如同楼兰一样,车师国的灭亡也是一夜之间的事。
天一亮,过往的商人就将车师亡国的消息传开了,也传到了车师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
战争一结束,商道便又热闹了起来,汉皇帝有着不准军队骚扰商队的旨意,所以商队又恢复正常的往来。
姚远骑着高头骏马,单手抱一位婴儿出现在车师城外一个热闹的小村子里。他花了八天的时间赶路到了车师,在路途上得知车师国已经被汉军攻破,于是便在车师城外的小村子里休息。
虽说是个小村子,但还是有几间简陋的小客栈。姚远将马绳与两个楼兰金币交到客栈掌柜手里,便进入客栈。姚远从死去的骑士那里得到了一匹纯种的汗血马外加一大袋金币。由于姚远怀中的婴儿因为饥饿而啼哭,于是引来了掌柜的妻子。
“这孩子哭得这么厉害恐怕是饿了。”掌柜的妻子从姚远手里接过啼哭的婴儿。
“附近能否找到抚乳的妇人?”姚远拧了下英气的眉头问道,这一路上他总是要帮这位孩子找奶妈。仿佛是在跟姚远开玩笑的似的,一向待人冷漠的姚远,现在却要照顾一个不知来历的婴儿。
“我喂他吧,怪可怜的。”老板娘笑道,她抱走了婴儿,她刚好也养了个五个月的婴儿。
姚远离开古墓沟就往楼兰城方向行使,到了楼兰城外他才得知楼兰被灭国了,由是他知道自己所处的时代是公元前一世纪,也就是汉刘彻的执政时期。
***
站在客栈外头抽着烟,打量着街上往来的行人,姚远的心情看起来很悠闲。出于职业性,姚远喜欢观察周遭的一切事物,并且将前人建立的理论给推翻。他所处的时空就是一段历史空白,史书记载得简陋,后世的发掘有限,学者的推论很多又都是错误的。
姚远将身上的最后一支烟也燃尽,将烟蒂丢在地上抬脚踩熄。他抬头,望向远方,看到了一位穿著楼兰长袍的男子正朝他走过来。男子头戴头巾,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头,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姚远还是觉得那身影很熟悉。
那男子走到离他身边四五米左右的时候,便将头巾给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精美绝伦的脸,他优雅的唇角微微上扬着,那是一个令人心动的笑。
“萧瑟?!”姚远惊喜的叫道,他这一辈子还没有哪一次是如此的惊讶。
“见到你真是高兴!”萧瑟热情的抱住了姚远,就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你怎么也在这里?”萧瑟放开了姚远,兴奋的看着姚远。
“是指在车师,还是为什么在这个时空出现?”姚远微微一笑,这正好也是他想问萧瑟的。
“当然,这也是你想问我的问题。”萧瑟对姚远眨眨眼,抬手拨弄被风吹乱的头发。
“你相信轮回转世吗?或不朽的爱情?”萧瑟神秘的说道,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件玉佩,递给姚远。
“听起来有些荒谬,不过……”姚远将玉佩拿起来端详,当他发现那是一块熟悉的、贝比耶王的半圭的时候他露出吃惊的表情。
“在哪里得到的?”姚远迷惑的问道,他可以肯定这就是他经手过的贝比耶王的那块半圭玉佩,但为何会在萧瑟手上,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贝比耶王陵,我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贝比耶王陵外,这听起来真像个虚幻的故事。”萧瑟苦恼地笑道,他到现在也还搞不清楚,这冥冥之种到底是何种力量操纵了这一切。
“这确实很不可思异,我们之间发生了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当然,问题是:为何我们两人会同时出现在这个时代。”
姚远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件事感到如此的困惑。
“虽然这很荒谬,不过,我想我必须告诉你。在罗布泊的时候,我所做梦的内容涉及了贝比耶王和汉皇帝。”
萧瑟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他完全不相信自己会和贝比耶王有何种联系。不过就算萧瑟不接受,但他仍旧还是与贝比耶王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这确实很不可思议。”姚远陷入了沉思,他无法解释属于超自然的东西。
“那你呢?”萧瑟问姚远,姚远本来是独身去了古墓沟,又是如何也穿越了时空。
“我在古墓沟过了一夜,醒后,便发现自己处在两千年前的时空里。”
姚远皱了皱英气的眉头,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似乎有某一种来自远古的神秘力量将他送到了这个时空,他隐约感受这似乎有某种目的,但到底是什么目的,他说不清楚。
“在我那些荒诞不稽的梦里有你的身影。”萧瑟定定的看着姚远,终于决定将话讲出来。
姚远愕然的望着萧瑟,萧瑟说了令他吃惊不已的事情。
“黑色礼服,是衮服,有一头很长很漂亮的黑发,还有一双很哀痛的眼睛。”
萧瑟搜索着记忆,逐渐的描述了出来。
“汉皇帝。”姚远反倒平淡地说道,对他而言再也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了。
“这真是不可思议,是不是。”萧瑟点了点头,随后笑了。
***
夜晚婴儿的啼哭声将萧瑟与姚远都给吵醒了,姚远用打火机点燃油灯。在昏暗,橘黄的灯光下,婴儿满是泪水的小脸显得分外的可爱,惹人疼爱。
“会不会是饿了?”萧瑟抱起婴儿,他的动作有些生硬。
“老板娘喂过了,应该不是。”姚远又躺回榻上,哄孩子入睡从来就不是他的专长。
“乖,不哭,不哭。”萧瑟轻拍着婴儿,安慰着,从他那专注的模样可以看出他是不讨厌小孩子的。
“这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那么那位金发碧眼的美女呢?”将孩子哄睡后,萧瑟开玩笑的说道。
“你说呢?”姚远瞄了萧瑟一眼,表情神秘。
“真的很难将你跟婴儿联系在一起。”萧瑟笑道,一想到让一向面无表情,冷漠的姚远随身带着一位哺乳期的婴儿,感觉就是奇怪的组合。
“孩子的来历非同一般吧。”萧瑟歪着头看着姚远。
“你是从那只镶有彩色玻璃的掐金丝手镯看出来的?”姚远平淡地说道,他知道萧瑟完全能凭借婴儿身上的手镯,辨别婴儿非同一般的身份,他也是如此。
“彩色的玻璃在这个时代是非常珍贵的东西,绝非一般人使用得起。再则手镯的工艺极其的精美,精致。”萧瑟点点头说道,他有着敏锐的观察力。
“在佉卢文中‘卡拉’这个词代表什么意思?”姚远从床上坐起,像似想到了什么。
“大致的说法,‘卡拉’是楼兰一种尊贵官职的职称,还有一种说法是这个官职一向由王子担任。就如同楚的令尹一向由小公子担任一样。”
萧瑟看了姚远一眼,认真的解说道。
“如此看来也可以直接将‘卡拉’引申为‘王子’。”
姚远恍然地说道,他现在知道了为何那位武士在临终之际要喊出这个词。武士试图告诉姚远婴儿非同一般的身份,以便姚远能保护这位楼兰末代王子。姚远虽然没有听懂,但还是根据婴儿的手镯辨认出了婴儿非同一般的身份,并且照顾了婴儿。
“你难道想告诉我这孩子是楼兰王子吗?”萧瑟略表吃惊的问道,楼兰刚刚亡国,但楼兰的王子怎么会在姚远手上呢?
“现在可以证明他是楼兰最后的君王尝归王的儿子。”姚远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对自己照顾的孩子竟是刚灭国的楼兰国的王子,他显然一点也不惊讶。
“我在古墓沟附近遇到了从楼兰城逃亡出来的武士,就是楼兰国灭亡的第二天清晨。他的逃亡方向应该是北面的匈奴领域,不过很不幸,他死了。我得到了他的一匹汗血马,及被他唤为‘卡拉’的婴儿外加一大袋金币。”
姚远用平淡地语气,对萧瑟简略的讲述他的经历。
“尝归的王后可能是匈奴的王族,根据汉书记载尝归曾在匈奴当质子,他也是匈奴扶持成王的。这可以解释携带‘卡拉’逃亡的武士逃亡的方向何以是北面的匈奴。”
萧瑟略加思索的说道,在史籍的记载里,尝归因为归顺匈奴而被汉所灭。
“这说得通,但将卡拉交给匈奴显然不是我们的任务。”姚远很自然的用了“我们”这个词。
“隐藏他的身份,将他交由别人抚养,对于一位王朝末裔而言这将是最好的办法。”
萧瑟提出建议,卡拉还是一位婴儿,可以将他交给平民抚养,像个普通孩子那样长大。
姚远点了点头,他赞同萧瑟的主意,两个男人带一位不满周岁的婴儿别说有多惹人注目,况且或许现在汉朝廷还在寻找这位楼兰王朝的最后子裔。
解决了卡拉的问题,萧瑟与姚远同时陷入了沉寂之中,是该考虑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至于我们的问题,我认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