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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让我跑了这段冤枉路,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走出HM派出所,女友见我紧绷着脸,跑上来拉紧我的手,对我说:“老公,你会不会生我气?”钱丢了,连个案都没报上,心里不气才怪。而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怕我将满腔怨气发到她头上。
“我们现在去HJ吧,先报上案再说。”我知道她这时心里比我更不是滋味,让我大老远跑过来专门报案还没报上,反倒受了一肚子气。
路上,女友问我:“要不我跟我S叔说一下,让他出面。”
“这点小事还去找他?你以为他跟我们一样闲得没事干?”我不同意,我还不信这件事都办不了。我知道她所说的S叔,如果他肯开口,那就不是立案的事情了,而是领导重视了。
到HJ公安分局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经过门卫的允许,我们进入了报警110值班室。值班的两位民警都在打电话,讲的广东话,听不懂。其中一位见我们走近,问了一句“什么事?”
“报案。”
“你们先等一下。”那民警继续在讲电话。
电话终于讲完了。
“说说吧,具体什么事。”
我又从头到底向他讲述了一遍案发经过,但是我隐瞒了已经到HM报案的经过。到他为止,我已经是第五次讲述了。
“哦,是这样啊。你当时是在我们HJ哪里下的车?”
“好象是CL。”
“那你有没有去CL派出所报案呢?”
“没有。”看样子他也不太愿意接手这案子,我不免有点生气。“难道你们这里110不能报案吗?”
“那倒不是。我们110肯定可以报案。我的意思是说像你们这种案子一般都是由下面的派出所具体负责处理。”他看出我不好对付,就改了口气。“你说说情况,我先帮你登记一下。”
他随便拿出一张纸,一边问一边开始在上面写。我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总之看他的样子好象是没当回事。
“总共丢了多少钱?”
“三万多块。”
“你的钱是什么时候被取走的?”
“下午三点多钟。”
“知道在哪里取走的吗?”
“好象是HM。听银行的人是这么说的。”
“在HM取走的?”他好象突然发现了新大陆,终于又有了借口,“那你应该去HM报案呀,那边才好调查。我们这边去取证什么的都不方便。”
“可我是在你们HJ发现钱被偷了,在HJ下的车呀。听说这种案子是你们这儿管的。”
“谁说这种案子是我们这儿管的?”他以为能随便唬弄住我。
“我问了。公安说的。”
“哪里的公安说的?”
“她两个表哥都在公安局,我问了他们。”我指了指女友。她确实有两个表哥在公安局工作。不过我没问过他们。
听我 这么说,他话锋又转了,“是,这案子呢,我们要接也可以,但最好还是HM那边接,因为那边调查起来方便嘛。”
“那我们继续登记吧。在什么厂上班呀?”在他们眼里,好象只要是讲普通话的就一定是工厂里流水线上的工人。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恕我不能说出我的工作单位。)
听我报出我的工作单位后,他脸色好看多了,立即换了一副语气跟我说话。“她呢?是在哪里上班?”他不再问什么厂上班了。
我告诉他女朋友在政府部门工作。
接下来的登记就顺利很多了,这位民警甚至还跟我们打起了哈哈,说话也随便多了。正因为他的随便,说起话来就无所顾忌。
他说:“其实,以我们这里的生活水平,丢三万多块钱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只有丢了几十万上百万才算个案子。”我当时一听这话怎么就那么不顺耳,就算他们警察工资一个月有一万,也得辛苦干上三个月。更何况他的工资还没高到那个程度吧?有钱自己扔三万块钱试试,看看心不心疼!
他在那张纸上划了半天,我见也没写什么字,然后他留下了我的电话,说“我们已经登记了,你们可以走了,有情况我们会联系你的。另外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像这种案子破案的可能性不大。”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他说已经立案了,再呆在这里也没用。
临走时,我问他们的办公电话是多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
“到时候问情况呀。”
“有情况我们会主动通知你的。”
“那没情况是不是就不通知了呢?”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立了案肯定会去调查的。”
“可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去调查呢?是不是你们一年不打电话给我我等一年,两年不打电话给我我等两年。你一直不打电话给我我就得一直等下去,等到老死为止?”
“怎么会呢?你要是真不放心,那就记住这个电话号码吧。”他最终还是给了我值班电话。
回家的路上,我又仔细回想了一遍今天报案的经过,越想越觉得气愤,怎么报个案都这么难?这帮人啊,也太不将普通老百姓的事当回事了,看来我得想点办法了!但是绝不是找她的那个S叔。
往宿舍楼上走时,觉得女友的脚步很沉重。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唉”我长叹了一口气,安慰她:“算了,不要再去想了,就当生场病花掉了。人家得白血病还要几十万呢
虽然口头上说得轻松,但心里头总还是有点失落,在隐隐地作痛。作为一个上高中时每月生活费才36块钱的农村出来的孩子来说,三万多块钱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按照我妈的算法,养一头猪除掉饲料等成本(这还不包括劳动力成本,因为劳动力在农村从来就没有计入成本的惯例)大概能赚到两百块钱左右,那么三万多块钱就相当于要养150头猪。我妈最多的时候一年养了6头猪,那就是说以这个最高标准算也得养够二十多年。若按照我的算法,这三万多块钱则可以买一台配置相当不错的笔记本电脑,一部300万像素以上的DV机,再加一部绝对拿得出手的半自动进口照相机外带九寨沟之行(本人酷爱旅游与摄影)。
一将钱换算成物资,尤其是很久以来的梦想,这心越发痛了。
回到宿舍,我一屁股坐在躺椅上,女友则一声不吭地闷坐在床沿,像个刚打碎了碗的孩子。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她不时地抬头看我一眼,满脸地凄然。
卧室的地面上一片狼藉,就像刚被打劫过的。那是我下午翻抽屉找存折时留下的现场。
就这么静静地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女友开始蹲下来收拾地上的东西,默默地分类放回原处。也许是职业习惯,也许是女人的天生优势,在这方面她做得还不错,每次我找不到东西只要一问她,她马上就能告诉我放在哪个抽屉的哪个角落。就像我小时候找不到要穿的衣服,只要一问我妈,她想都不用想就能报出准确位置,如果将一个衣柜分成九个区,我妈能精确到哪个区的哪一层,即使在夜晚,不用开灯,我妈都能在几十秒之内迅速找到我要穿的衣服。一直到现在我都特佩服我妈这一点。
就在她收拾东西的时候,“红爷”(其实应该叫“红娘”,当初就是他介绍我和女友认识的,但他是男的,所以我们都叫他“红爷”)给我发来一条短信,问我吃过饭没有要不要去OK一下,我回复说今天有事改天吧。“红爷”老是借机“敲诈”我。
“你还没吃中饭吧?我们先去吃饭,等回来再收拾。”要不是“红爷”提醒,我还真忘了还没吃饭呢,女友肯定中饭都还没吃。
“我肚子不饿,不想吃。”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都两餐没吃了怎么会不饿呢,走吧!”我检查了一下钱包,看贵宾卡在不在里面,准备去我们常去的那家湘菜馆。那家菜馆的湘菜的确做得不错,尤以剁椒鱼头为最。女友自从学会了吃辣椒,经常吵着要去那儿吃剁椒鱼头。有几次我去她家吃饭,她都要事先去那家菜馆打一份剁椒鱼头提回家。从那天吵架到现在我们后来一直没去过。
这时已经十点多了,餐馆里人不是太多。一位裤衩开得挺高的高个小姐将我们领到一个靠窗的座位。
菜还没上来,我先要了两瓶啤酒。服务员问我要几个杯,我盯着女友看。因为她有时喝,有时不喝,我也搞不懂她现在是喝还是不喝。在喝酒这件事上,我从来不劝女人,但女人要喝我也从来不制止。
最后服务员给了我们两个杯。
三杯酒下肚,我开始说话了。
“你在广东生活了这么久,对广东的治安问题是怎么看待的?”我平时说话养成了兜圈子的习惯。 她老是说经常被我绕得头都晕了。
“什么?”她经常这样,有时问她一个问题得重复四五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普通话讲得太不标准了。可我在北方呆了那么多年,不至于呀。
我放慢语速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她听清楚了,但没回答我。似乎明白了我的话外之意,看了我一眼后低下了头。
“你以前从来没被人偷过东西或抢过包吧?”跟她对话我想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从来没有。”她眼睛朝上盯了天花板好久,最后摇了摇头。“我很少单独出去的。”
“很少单独出去?那你上学呢?”
“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就在家门口,两分钟就到了。上初中我们都坐校车。上学和回家都有学生车接送。”我倒忘了这一点。广东这边大部分村都买了学生车,上学放学都不用走路,他们是幸福的孩子。不像我,天还没亮就得起床做饭,然后跑好几里地去上学。
“你爸以前从来没有跟你讲过出门在外的时候应该注意什么吗?”
“好象没有。……”她想了一会,“有,好象讲过过马路要看车。”
“那你出远门呢?”
“我都没出过什么远门,就是跟单位的一起出去旅游过几次。”她说的是实话,她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自己家附近上的学,高中一毕业就工作了。这边的本地人真的是幸福,只要家里有关系,根本就不需要刻苦学习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平时闲着的时候我就想,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才导致这里的孩子都不太愿意读书,他们认为考大学完全是多此一举。
我突然意识到跟她扯这些都没用,还不如直接告诉她从这件事应该吸取的教训。
“你知道你今天这件事情有哪些方面需要吸取教训吗?”鉴于她社会阅历的一片空白,我觉得有必要对她普及一些生活常识。
“我以后一个人不出去了。”这倒是个好方法,但太不实际了。
“那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今后你总有单独出去的时候。其实只要你自己小心一点,注意一点就不会有什么事情。”我喝了一口酒,然后开始给她上课。
“坐车的时候,最好的座位是司机正后面的那个座位,那是最安全的位置,小偷一般不会在那里下手;另外你如果不熟悉自己要去的地方也可以很方便的问司机,卖票的也在旁边,可以让她(卖票的一般都是女的)到地方了提醒你;还有就是即使遇到车祸,那个座位出事的可能性也最小,因为司机总会下意识的首先保护自己,你坐在他身后,只要他没事,你自然也就没事。”
“上车前要养成看车的始发站和终点站的习惯,看这车是到哪里的,经过哪些地方,不要坐错了车。下车后最好记一下车牌号,说不定有时候会用得着。”
“不要过分依赖于司机或卖票的提醒你有没有到自己要去的地方,车上人那么多,他们有时会忘了提醒你。如果是去一个你从来没去过的地方,你要多注意一下车外的建筑物,有些路边店铺的招牌前面写有地名,一看就知道到了哪里。”
“坐车的时候最好不要睡觉,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实在太困了睡觉时也要留点心眼,要把东西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你坐在靠走廊边,东西就要往窗户那边放,睡一会要睁开眼睛看一下,特别是身边的人上下车时要察看一下自己有没有掉东西。感觉到有人碰了自己也要看一下。”
“钱不要外露,也不要放在一个地方,钱包里放一些,口袋里也放一些,万一被偷了也不至于被偷个精光。如果身边带了个大包的话,最好把大部分钱放在大包里。口袋里的钱够路费就行了。”
“身份证和银行卡不要放在一起。密码要用脑子记住,不要傻到将自己的生日作为密码,就是用生日作密码也要作适当调整。平时没什么事不要老是将身份证和银行卡放在身上,也不要在钱包里老是装着几千块钱。”
“女人的手机不要调什么震动,一般你们都是把手机放在手袋里,调个震动根本就不知道有没有人打电话过来。而且一定要养成勤看手机的习惯,不管有没有电话,过一阵就看一下,既防丢又防漏接电话。”
“还有,女孩子在外面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说话,管他老头也好,小孩也好,反正你就当自己是聋哑人。”
“另外记住,不要贪财!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便宜事。现在外面的骗子太多了,骗术也越来越高明,防不胜防。但只要记住一点,管他发生什么事,就当没看见没听到,不靠边就行了。很多人受骗就是栽在‘贪’字上面。”
……
我把自己当时能想到的一古脑全说了出来,她不停地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在记。
当晚我做了一整晚的梦,老跟那几万块钱有关。一会儿回来了,一会儿又丢了,一会儿又是报案,总之是弄得我没睡好。好象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抱着我,但有点发抖。
第二天,5月6日,我继续值班。
在办公室坐了一个多小时,其中有一个小时是在想丢钱的事。总感觉胸口有股气憋着,难受! 连个案都没报上,还白搭进去几百块钱坐的士,越想越不服气。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投诉!
向谁投诉呢?通过什么途径投诉呢?
我突然想起以前上网时好象看到政府网站有什么市长热线投诉信箱什么的,于是我打开了政府网站。没想到居然有新发现,这里除了市长热线还有关于机关作风的投诉信箱,各个机关都有,上面还有很多投诉电话以及信箱。再一仔细研究,居然还找到了所有市领导的公开信箱,上面还列明了谁谁谁分管哪一方面的工作,如果有相关的问题可以给他们写信反映。如果注册的话,投诉或建议还会发给你一个受理编号。
这下我找到事做了。
先打投诉电话试试。想到自己报案不成,应该向他们的上级反映反映,他们不是互相推来推去都说不归他们管吗?我也顺便问问上面到底该谁管。我提起办公室的电话拨了过去,响了好久没人接,再拨,还是没人接。连续拨了好几次一直没人接,我想该不是胡弄人的吧?再拨其他的试试。作为分局既有垂直领导,也要受横向的政府领导。我先向相关政府反映一下也行。没想到两个分局所在的政府投诉电话都没人接,其中一个电话好象还打不通,既不是空号,又不是处于通话中,反正就是打不通,我不知道这种投诉电话公布出来有什么用?打了三个地方都没说上话。我有点急了,干脆打到市政府。铃声是响了,但也没人接。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投诉电话既然公布了出来,应该有用吧。我又挨个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后来我想通了,是不是因为现在是五一,人放假了这投诉电话也放假了?那好吧,等到正式上班再说。
坐了一会,又想起这干等也不是办法。反正也没事,网上不是有信箱吗?电话打不通,发邮件总可以吧。我就将事情的经过及在报案时所遭受的经历写了出来,然后往市政府、市公安局及公安分局所在政府的每个邮箱发一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管它有没有用,先发了再说。
终于到了5月8日,正式上班了。
在办公室,我打开邮箱一看,居然有一封未读邮件。没想到那天发的邮件市政府投诉中心不仅看了,还回了信。说感谢我的来信,同时告诉我这件事最好找市公安局信访办,他们给了我信访办的电话。既然市政府这么说了我就按他们说的做呗。
我提起电话按照上面提供的号码打了过去。在重拨一次后电话终于通了。
我将情况向接电话的那人大致讲了一遍。他听了半天说他也不知道这案子到底该由哪个分局接,让我去问一下法制科,并告诉我法制科的电话。
是个女的接的电话。我又重复了一遍事情经过,那女的似乎也被弄糊涂了,很不肯定地对我说“这案子好象应该由HJ公安分局接。具体应该由谁立案好象我们内部有规定,那规定我不熟,反正是他们两个当中的一个。”
我想,法制科的人应该是懂法的,于是就问她,“如果本来应该由自己立案,却以其他借口推托不立案,这算不算不作为?”
她听出了我的意图,立刻变得谨慎起来。“不作为啊?也算得上吧。你到底是想报案还是干什么?”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有些问题不明白想问清楚。我再请教你一个问题,群众去报案是不是不管有没有管辖权都应该先受理,然后再由受理机关移送有管辖权的部门?”其实有些法律常识我知道一点,但我想还是求证一下比较稳妥。
“对。你说得没错。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她好象已经有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