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郏獐i与累一同使力,仿佛孙悟空脚一的筋斗云一般,把我折磨得腾云驾雾,随心所欲如鱼得水。我从不知真正的痠痛是这样子的,竟可以与饥饿相媲美,并驾齐驱不相上下旗鼓相当棋逢对手。好了——不必努力敲字形容了,那饥饿已令我锥心刺骨般难忘,幸何如之!人生得一至深感觉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原来鱼狼那天终究说的不错,打死她她也走不动了,的确是我一度想涌到嘴边边的话。
我把历经劫难像美女兵林奇但没有它的主人一半凄惨并且一度被认为是VCD的,其经历复杂得既令同类气背又绝望的眼羡的冒险之王——联想笔记本电脑,从那袋子中小心翼翼的托出来。主仆相见分外心喜,一时我说不出话来,而它也说不出来是正常的表明不必维修。我像《七根火柴》里无名战士托七根火柴和党证那么郑重,把口袋递给景旎,像递给了他一个世界。景旎疑惑地接了过去,是用的双手,我心里当的一声响过后空空的。
话语没有任何过渡性,完全是直抒胸臆式的,直奔主题的爽快。我说:“你们快走!”觉得有些像卓文君的“与君相决绝”的经典悲剧场景。景旎急忙说:“风旖那你呢?你真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不放心。”我说,“你别管我!”大公无私本不是我的禀性。“我说在这里,你看清楚这个地方,我等你五天。”鱼狼曾说不出两天能走出去,景旎带同大队警察杀奔回来,五天足矣。
景旎说:“岂能刚脱危难,又要分开。我们是恋人,不是普通朋友,在一起的时间倒比普通朋友互褒电话粥的时间都少。我要带同你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你不管不顾,而独自一个人去了,我心都不会安的。”但愿仅仅是我感觉而已,景旎说的每句话,情深意重慷慨激昂,倒像向着那三个人在作报告。
我想我不能冲动。我平静的说:“不——这些食物不能多供给一个人,而且我再也走不了了,走一段路还必须歇一段,食品更加的少了更加不能给养五人,最终会导致五人全部饿死在原始森林中。不要一进情感意气而成终天之恨。景旎,你们快走,向东南方,瞳到郎麝井湾的怡荷水去,马上打110报警。我在这里等着坐上警车去郎麝井湾旅游呢,产不是作为一个犯人哟而是作为客人作为功臣的恋人去的。”
景旎笑了笑,说:“嘿,功臣这个词用得甚好。回马枪杀回来的时候,驱赶那些歹人们就像拿了篾拍子赶苍蝇,盯上一个拍一个。有冤的伸冤有仇的报仇,既泄了私忿又是为百姓除去一害。”
那山洞中的老住户——就是从来都没有正式登过场只是作为一个陪衬而已的那人——也加入遐想行列,说:“兄弟,我和你一起去打电话,还可以上电视台,市报社的记者随着采访,咱两人也过这名人瘾先。”美好的前景吸引住了瘦司机,他说:“咱们四人同去报警,一齐再杀回来威风威风。也让孩子他娘知道他男人不是软懦得谁都可以伸手捏一捏的泥巴娃娃。”景旎冷哼一声说:“那么你们两人去报案好了。原是说好了我一个人去的。”
老住户和瘦司机同时摆手,说:“曹先生作为带头人也好。单独要我们去怕是不成的。”景旎自负的一笑。
我听得心里极不是滋味,赶紧哭笑不得的打圆场:“不必争的不必争的,我们现在是系在一条线上的蚱蜢,为共同的利益而奔,要抢功,待得先走到了郎麝井湾去不迟,你们赶快走吧,再迟怕就来不及了。”三个人马上声明他们并没有抢功的意思,不过都自觉地在为百姓着想而已。我有些不满景旎,怎么他的做人境界也和这些人一般般高低。
景旎接过袋子,却自里面抖抖索索地摸出一袋袋装鸡翅一袋干葡萄两袋涪陵榨菜两块DOVE丝滑牛奶巧克力半袋旅揭百分百纯自然开心果一袋旺仔馒头,双手递给我,说:“你也要吃的,我不会让你饿坏了肚子。”我觑眼看时,那袋子已这了一半,就把不爱吃的鸡翅和不好吃的榨菜和吃了也没有多少的小馒头推了回去,瘦司机三人脸上立时露出色彩鲜艳的笑来。
一朝得脱苦难的煎熬,人性的弱点优点统统都复活了,我心下感慨。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说出这句话来:“景旎,你还一直不相信人家泪销魂的,你看人家想得多周到,连吃的都预备好了的,笔记本电脑不也送还了咱们。”
景旎先还只知道照例的吃醋:“他在你眼里什么都是好的,那我呢?我算什么?”忽然醒悟了,如被蜈蚣螯了,面部肌肉牵强的东拉西扯着,大声而疾疾的说你说什么,“泪销魂~~~~~~”脚步踉跄。
我没在意,说:“就是鱼狼啦!”景旎蹬蹬后退两步,向前疾冲一步,身子摇摇晃晃,脚下虚踩八卦,脞露古怪笑容,样子像在与天说话:“——你,全部知道啦?我——”
我犹没在意,摇头晃脑,装腔作势的正要惯性的吟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来应付,忽然也猛然醒悟了,向那脑子中存了档的旧怨堆中翻检来去,发现昨天上午该发泄而未发泄露怒气正在这一沓的最上一页记录在案!我心里难过,嘴上轻描淡写的说:“景旎,你骗得我好苦喔。下次要骗我,该当早早挑明了才是。你知道我素来不喜欢被人当了马戏团的猴子似的逗弄,其实你又何必骗我!虚拟的情爱被现实的爱情轻而易举的击败,是常有的事。”
景旎轻咬着唇,说:“凡事都逃不了偶尔与万一。梦幻的美好抵敌不住阳光的无情而溃不成军丢盔弃甲而走,此所谓见光死。然而生活之水如小溪一般自山间淙淙流下,或有岩石一阻,轻则粉身碎骨后侥幸重行组合了肉身继续淙淙而下,重则反令倒溯回去,这岩石如果尽可能高大而无罅隙,像一道坚固的堤坝,挡住了水漫回去有可能水漫金山。这就是偶尔。星儿眨一眨眼,正行进至酣处的事件跟着眨一眨眼,于是立刻出现一千种各不相同的结果,这就是万一。你明白吗风旖,我自承骗你是错的不对,可你也应当知晓,我骗你正是因为我太爱你。”
那三人局促的等着,见双方弓上弦箭出囊大有风云突变的势态,知趣的鹄立一边去了。
那一番话,就是景旎的本领的展示,如果花言巧语也算是一种本领的话。我不敢听他继续说下去,这类话的杀伤力亲和力与抚慰力至强至大,愈发展愈能升级,像INTEL的CPU,从286到586,从pentiun2到pentiun4,每一代都风骚一时莫CPU能敌,奔腾呀奔腾到最后谁知道将奔腾个什么出来~~~~~
我冷酷的问景旎:“说吧,景旎,你是怎样偷看了我的聊天记录,怎么又手段奇高的知道了我的QQ密码,认证口令登录了上去,你能做贼,必知道有一天会被人抓住,虽然我的反应实在太慢未免令人太失望了一些。你不会没有胆量说出来,让我更加看不起人吧?!虽然眼目下我已经很看不起你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说出来,而且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很喜欢打听事情原委的人——你怎么不说话…”
…景旎之所以为情场高手,不是吹出来的,他瞬间哭丧了脸,说:“风旖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柔声地,“我发誓再也不敢骗你了,老婆嘛。”
可我生气的不是这个。我说:“你怎么盗了我QQ的?”倘若他的方法当真可行,盗得几十个别人的QQ靓号,去高价拍卖,倒也不错*^__^*
景旎说:“你那天在电脑前又是狠命敲键盘又是疯狂摁鼠标的,我以为出了事儿,蹲在你门外悄悄的看着。大约10点多钟,你匆匆出了门,匆匆地跳上了解辆TAXI,绝尘而去。电脑却忘了关。我去你屋子里替你关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先前是给一个昵称叫泪销魂的发email,又在QQ上给他留言见面。我才知道你是去了长江大桥。我不由有些许妒忌泪销魂,加之本来就有些好奇,就看了。其实并没有什么法子的。你回来的时候,一连两天都悒郁不乐,我心下焦急,为了安慰你,抚平你创伤,才冒说我就是泪销魂的啊……”
原来如此。泪销魂啊,你又何苦,你又何辜,竟有人为你嫉妒,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顶替你名——为什么我的金屋春风无人看得起,是太淡雅还是太含蓄,是注定了我不应伤心还是注定了应引人落泪销魂——我说:“后来的谎你能说圆满了,也真亏了你行,要应付我刁钻古怪的责问,还要与家里人商定如何能把那谎说得滴水不漏的!我怎么就相信了你呢?”其实我还想加一句的,“还要在日后承受良心的折磨,活在欺骗之中,活在对另一个人强烈的负疚感当中。”
我有一个感觉,景旎早知道早前的目光即是鱼狼,所以才对他又怕又恨又猜忌的。“鱼狼是不是给我发过一张照像的?”也许是早有此感,也许是突然的福至心灵,我直截了当的问景旎。
景旎才真正大惊,可以用几乎要跳起来了这个短句接在后面。说:“你怎么知道的…我看了就把他删去了的…”
我喟然长叹——惟有长叹才能释我沉闷心怀。好精细的男人,好精细的曹景旎。为了把网络中虚幻存在的泪销魂,现实中真实地以肉身存在的鱼狼置换成他自己,花子多少苦功,费了几多苦心啊。鱼狼的相片,删除;个人资料及说明,谢谢一句都不说,据为己有;连鱼狼的生活场景,活动事件也变更了;——只差没将血液给鱼狼输出得精光,将他的血液填充进去了。真的是面百俱到,无微不至啊!我苦涩地发出赞叹,可弥漫了赞叹的仍旧是苦涩。我想,若真将血液也置换了,那么所谓柔情与野性水波与火焰的统一,恐怕得一并窜改了吧。那么鱼狼只能是被严重污染了的东湖岸边不堪入目秽物中一条翻鱼肚白散发着熏人腥霉气的不堪入目的死鱼,狼也只能是叱咤风云胆色尽去奔风赶月速度尽弃连御冷防寒的毛发也被制了皮衣肉也被烹饪成一盘荤菜的死狼了。那无垠长空广阔大海任遨游,那冰天雪地崇山峻岭任奔行的鱼狼还是鱼狼么……
鱼狼和景旎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在大事上心计卓越,不畏不惧,而能腾挪自如,施展斗转星移乾坤大挪移得得心应手,小处虽也会体贴,终不会甜蜜言语。景旎于小处体贴,言语挠人心扉,于风花雪月场中,粉面堆里,应付自如,大处却不擅长,——岂止不擅长,以他今次表现,当是IQ零蛋一族,逢着了连主张都没有。比如穿衣服。鱼狼更适合周润发似的飘洒一披风,景旎则适合如梁朝伟《花样年华》中精雕细琢正冠危襟。鱼狼适合休闲装,牛仔的T恤的,穿上去自是气质优雅且落拓不羁。景旎适合…不客气的说,我们女孩的,不,纠正一下,应是“她们女人”的…得体而考究,价钱昂贵,穿了实际却不实惠,即是天仙子,也终穿成了千人一面,平凡而普通庸俗而碌碌,是那种大街上一见你极力想要记住——或许要上门讨教呢——而且也花了一分钟时间去记,但却始终记不住的女人,或许你爱好摄影,可为了你的目的起见,我劝你还是去买一部数码相机算了,而不必吝啬得像个不折不扣的守财奴。再比如在他们俩的桌前各放置一管胡笳。鱼狼也许先会摸挲笳身,然后拿起来就吹。他闭上眼睛,于是看见了大草原看见了祁连山看见了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看见了无数的匈奴人正向他走来,于是顺势又看见了匈奴人驱叱着大群牛羊看见了风吹草低看见了冒顿单于;于是看见了征战看见了杀伐看见了惨酷的大纛看见了战车滚动粼粼看见了涸辙之鲋相濡以沫看见了兵士枕戈待旦或正衔枚而进;看见了一首歌看见了一个梦看见了一种声音是的声音。但也许他什么都没有看见——若非要说看见了什么只能是看见了一匹狼和他自己的心——因为他目光一片悠远,空空濛濛如《天涯。明月。刀》中傅红雪的刀,什么都容得下,什么都容不下…或许他不会吹奏这胡笳,但他的神思会飞跃过中华五千年,会飞跃过现时与古代的分界线。一定会的,但,一定会的吗…景旎见了胡笳,拿过来翻来覆去的看视,根本不会吹,说,这是一枝笛子(注,胡笳似笛而小)……其见不及此,非特令人惊讶,而且令人不惊讶——不惊讶于景旎的不惊讶及自己的照例的惊讶~~~~这不是玩文字游戏,但若说不玩其实又玩了…
第十二章 等我五天,好吗?
当时,我记得我只说出一句话来:“你何必这样,你本来不必这样的…”景旎气苦的说:“风旖你知不知道,恋人之间不应该有怨恨存在。纵使我有千般不是,你怜我一片苦心,哪应该恨我?”他的声音是柔柔的,如情人的手抚在情人脸,有一种缱绻的娓娓。
我作出大方的笑来,说:“我藏在以这棵树起十步方圆之内。五天后,你来这里找我好了。我仍在这里。”景旎说:“行进中的某件事情常常被另一件事冲击而脚步紊乱,渐渐的淡出人们的记忆,人也渐渐将它们不知不觉遗忘。然而其实冲击它的这件事又并非重要得很。比方钉钉子在墙上,铁钉并非木头般大,而墙也得为之裂开一小洞用来存它的身体。我们本来是风风火火的全身而退,惨惨切切的分离告别。这两种气氛全溶为一体,不想横空里吵嘴和争辩加入,绝不相溶,远望二者各自为政且明争暗斗,细一想却又令人啼笑皆非大有不知所措之慨叹。”
我想一想,觉得他说得是。说:“好像鲁迅在《铸剑》中写赤鼻和山中客报仇的悲愤与慷慨,与王相斗的炽烈和悲壮,都能催人泪下又心襟荡漾,最后三人骨殖和毛发的分辨一节,全城百姓蜂拥而来看热闹,遂将这一切都冲淡而至于无了。悲剧反而变马喜剧,不知是否萦绕人心的那一丝悲怆而更悲,还是只使人记住了这小段喜剧,总之,人都再懒得去关心它是如何收场和落幕。一般地,还有再一件事来冲击这件事,冲击凡为两波,从两个不同的方向。事情发展的过程就是这样,不可料到偏又可以料到,可料却又不可料。比如贴一部长篇,其故事雏形,大的框架结构,先自哪一件写起,自有创作的想法起,便已存在在心中,在动笔之前,常如故人的身影时时浮现在眼前脑际,挥之而不去,人绝对不肯弃之的。你开始十指翻飞如晶莹白雪纷纷,单调的keyinandkeyin,贴了一集又一集再一集,小说中的男女,在你眼前又像是幽灵徜徉又像是在嘲笑讥嘲你说景旎啊风旖呀泪销魂哪,环得人头也大了,不自主掉进了自掘的陷阱之中,也叫作茧自缚。在以后的一集复一集中,需删削一些构思吸收进一些新鲜,该当详的也许会略该当略的也许会详,但大厦的外形绝不改观,里面的人和房间和房间里的办公设备,却无一日不在变着。几十年后大厦也许会拆了,因为把它和它周边的林林总总相比,落后了至少一个世纪,但纵然那时大厦的外形也绝不改观的……”
景旎却不和我说了,他很怕我的抽象派的~~~~~
我预感冲击还有一波,现在证明了我是对的,不日一位最有风度的预言家即将震惊世界。
向东南方不停地走,不出两日,可到郎麝井湾的怡荷水。然而等景旎挥泪与我告别,与同那三位走出大约十步之遥,这十步最好处理成慢镜头,只见他们衣袂飘飘,手前后作大幅度摆动,倒像在追忆逝水年华的——忽然,慢放结束,景旎认真严肃的顿住脚步,认真严肃的转过头来。镜头聚焦在他脸上现在,慢慢地,景旎稍微抬起头来,说——“东南方是哪一方?”我立刻晕倒~~~~~~
四周是原始森林,五个人的脑袋给它搅得一一丝丝二二乎乎的,而且原本有至少两个人的脑袋是废品回收再利用所以不能用,方向感又都不强。东南方是哪一方?是我们的正前方,正后方,左边,右边?还是左前方?右前方?左后方?右后方?神仙,妖怪?谢谢。
东南方是哪一方?没有谁能告诉我们,除了我们自己。在书上看见过如何辨向,甚至在课本里也学习了过,但都忘记了。有许多东西都是我们原本知道的,所要做的只是不惜一切思想起来。人脑毕竟不是电脑,不能潇洒的写道键入关键字请点击搜索即可,虽然羡慕煞人,我也多曾做梦都想拥有这种超能力,然而我的脑都不肯配合,命运也不肯来眷顾。想着我不禁也说了一句大失水准的话来:“要是我舅舅在多好啊……”人怎能不晕~~~
瘦司机一句门外汉的话让我有台阶可下,“你舅舅是什么人?”他说。还不是要我解释吗。
我抒情味十足的说:“舅舅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然而,他同时也是不普通的。这种不普通尤其体现在他波谲云诡风起云涌的前半生中——”陷入回忆,“——他遇见过各色人等,也撞见过鬼…有一帆风顺,也有乱石穿空惊涛拍岸——”语速加快,“他先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