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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小雪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啊,身上痛得厉害吗?爸爸妈妈明天就坐飞机到北京来看你。”
听到妈妈的声音,苏雪的眼泪滚滚而下,掩住嘴不让哭声透出来,怕父母过于担心。稳定了一下情绪,他清了清嗓子,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妈妈,我没事。只是划破点皮,缝了几针。你和爸爸别过来了,我很好,过两天就能回学校。要是能买到火车票,过年前我回家,你们留着钱给我买些甲鱼、乌骨鸡炖汤补补就行。”
苏雪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勤劳了半辈子,钱大多用来供两个孩子上学,家境只是过得去。
听到小儿子的声音,做妈妈的心安宁了一半;又听他说得轻松,坚持去北京探望的念头就有些松动。
“真的没事?你可别骗爸爸妈妈哟。”
“真的没事……”苏雪就把事情的经过略略讲了一遍,强调警察很快赶来,之前也有很多热心人帮忙。
“没事最好。”电话终于转到苏雪爸爸的手里,“医药费很贵吧?明天爸爸给你汇5000块钱,不够的话你就说。你妈妈要给你买个手机,等出院了就自己去挑吧。”
妈妈又把电话抢了过去:“小雪啊,买个手机吧,噢。没个手机真的不方便,爸爸妈妈拨了四个多小时才打通电话,快急出病来了。”
听到这里,苏雪的眼睛再次湿润:“妈妈,别叫爸爸汇钱了。医药费都免掉了,本来就有公费医疗,这次北京市公安局又承担了我的全部治疗费用。我不缺钱,放寒假时学校刚发了3000元奖学金。我还给爸爸买了金庸的全套武侠书,给你买了条围巾,买了双皮鞋,准备寄回家呢。”
妈妈感动得呜呜咽咽:“好孩子,你比别人家的女儿还要细心。钱我明天还是让你爸爸汇出去。你一个人在北京,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保护自己。你救别人,妈妈不能说你不好,不过以后做事,记得要量力而行。你是妈妈的心头肉啊,你痛一分,妈妈要痛十分的。”
☆☆☆*********************************
电话打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在千叮万嘱中挂断了。然后苏雪用被子蒙住头,心里想着妈妈的话,缩着身子又流了些眼泪,久久不能平静。
又想,自己从来不曾对父母撒过谎,现在终于开了先例,而且瞒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即使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避免父母伤痛忧心,心头还是惴惴不安。
然而,这是苏雪已经做出的决定的组成部分。既然依旧要选择做男人,承担责任是男人的第一课,当然要做到。
等到恢复男儿身,就是再见父母时。而在此之前,只能用善意的、美丽的谎言虚构一个正常的自己,来熨帖快要步过中年的父母的心了。
☆☆☆*********************************
差不多与此同时,陈岑也在给家里打电话,正好是二姐在妈妈身边,她接的电话:“怎么,过年不回家了?在北京找到男朋友了吧?”说话时二姐笑嘻嘻的。
陈岑犹豫了一下,“嗯”了声:“”二姐你跟妈说一声,我在北京遇到贵人了,你让妈妈多为她念念佛,保佑保佑她。”
“好——早点把他带回家里来,让我们看看啊!”
一定会的,等到她适应了新的身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时,一定会的……
☆☆☆*********************************
故事的序幕就这样拉开了。
漆黑的冬夜里又传来淅淅嗦嗦的下雪声,一片被掩盖的、崭新的、纯净的世界渐渐成形
第二卷 男儿心 女儿身
第十一章谎言
直到傍晚,苏雪的班主任周老师才想到打电话通知苏雪的父母。这之前她一直在美滋滋地整理着苏雪的相关材料。班上出了这样的学生,自己也跟着荣耀起来,更何况关系到实际利益。
苏雪的父母接到消息慌了手脚,赶紧把电话挂到北医三院问询处,又打到住院部,甚至打到院长办公室。可是那时正是北京市民对苏雪表示祝福慰问的高峰期,这么一个势单力弱的长途电话被排挤在外,得到的始终是忙音。
血浓于水。孩子孤零零地在外地本就牵动父母的心,现在又受伤住院,不知道有多么可怜悲惨。没有亲人在旁照顾,这孩子就像流浪受伤的小猫小狗,风雨飘摇里缩在人家屋檐下瑟瑟地颤抖、呜呜地悲叫。一想到这些,苏雪的妈妈眼睛就红,恨不得飞到他身边去,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苏雪的爸爸稍微沉着些,一边重复地拨着号码,一边安慰苏雪的妈妈。
“小雪不会有什么事的。刚才不是说了?小雪是见义勇为,皮肉受了点伤,人好好的。没事的,别多想。”
“你没听老师说吗?小雪是一个人对付三个坏人!这孩子那么文弱,一定被打得惨了。人家老师是怕我们担心,才说得轻松。你这个老实人,好心肠,小雪都是遗传的你。我这做妈妈的也不好,出门时忘了叮嘱他,社会太复杂,出于好心往往是要吃亏的。”说着眼泪又淌个不停。
顿了一下,苏雪妈妈把内心的情绪发泄到丈夫身上:“飞机票订好了吗!”
“托小刚订的嘛。他有熟人,没问题的。”
“不是老早就要你给小雪买手机的吗?你看看,你看看,没个手机联系起来多不方便。”
“到北京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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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多,电话终于接通了,转到苏雪病房。苏雪妈妈夺过电话,听到那头传来小儿子虚弱的声音,喉头顿时哽住。
“小雪,小雪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啊,身上痛得厉害吗?爸爸妈妈明天就坐飞机到北京来看你。”
听到妈妈的声音,苏雪的眼泪滚滚而下,掩住嘴不让哭声透出来,怕父母过于担心。稳定了一下情绪,他清了清嗓子,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妈妈,我没事。只是划破点皮,缝了几针。你和爸爸别过来了,我很好,过两天就能回学校。要是能买到火车票,过年前我回家,你们留着钱给我买些甲鱼、乌骨鸡炖汤补补就行。”
苏雪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勤劳了半辈子,钱大多用来供两个孩子上学,家境只是过得去。
听到小儿子的声音,做妈妈的心安宁了一半;又听他说得轻松,坚持去北京探望的念头就有些松动。
“真的没事?你可别骗爸爸妈妈哟。”
“真的没事……”苏雪就把事情的经过略略讲了一遍,强调警察很快赶来,之前也有很多热心人帮忙。
“没事最好。”电话终于转到苏雪爸爸的手里,“医药费很贵吧?明天爸爸给你汇5000块钱,不够的话你就说。你妈妈要给你买个手机,等出院了就自己去挑吧。”
妈妈又把电话抢了过去:“小雪啊,买个手机吧,噢。没个手机真的不方便,爸爸妈妈拨了四个多小时才打通电话,快急出病来了。”
听到这里,苏雪的眼睛再次湿润:“妈妈,别叫爸爸汇钱了。医药费都免掉了,本来就有公费医疗,这次北京市公安局又承担了我的全部治疗费用。我不缺钱,放寒假时学校刚发了3000元奖学金。我还给爸爸买了金庸的全套武侠书,给你买了条围巾,买了双皮鞋,准备寄回家呢。”
妈妈感动得呜呜咽咽:“好孩子,你比别人家的女儿还要细心。钱我明天还是让你爸爸汇出去。你一个人在北京,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保护自己。你救别人,妈妈不能说你不好,不过以后做事,记得要量力而行。你是妈妈的心头肉啊,你痛一分,妈妈要痛十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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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打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在千叮万嘱中挂断了。然后苏雪用被子蒙住头,心里想着妈妈的话,缩着身子又流了些眼泪,久久不能平静。
又想,自己从来不曾对父母撒过谎,现在终于开了先例,而且瞒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即使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避免父母伤痛忧心,心头还是惴惴不安。
然而,这是苏雪已经做出的决定的组成部分。既然依旧要选择做男人,承担责任是男人的第一课,当然要做到。
等到恢复男儿身,就是再见父母时。而在此之前,只能用善意的、美丽的谎言虚构一个正常的自己,来熨帖快要步过中年的父母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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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与此同时,陈岑也在给家里打电话,正好是二姐在妈妈身边,她接的电话:“怎么,过年不回家了?在北京找到男朋友了吧?”说话时二姐笑嘻嘻的。
陈岑犹豫了一下,“嗯”了声:“”二姐你跟妈说一声,我在北京遇到贵人了,你让妈妈多为她念念佛,保佑保佑她。”
“好——早点把他带回家里来,让我们看看啊!”
一定会的,等到她适应了新的身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时,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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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序幕就这样拉开了。
漆黑的冬夜里又传来淅淅嗦嗦的下雪声,一片被掩盖的、崭新的、纯净的世界渐渐成形
第一章 出院
第一章出院
(出于对苏雪意愿的尊重,尽管是女儿身,目前行文中还是用“他”来指代。)
在北医三院住了一个星期之后,苏雪终于拆线出院。
之前一天,整形科钱主任和妇科的郭主任一起来找他,商量关于他的外形和心理调整的全套方案。在他们想来,苏雪现在只有接受女孩身份一条路好走,重点在于如何尽快融入新的身份。所以当苏雪坚持要变回男孩时,他们先是吃惊,接着觉得头疼。
“我们都能理解你的感受,可是接受女孩身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你的身体现在是完全的而且完整的女儿身,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如果要变回男孩,你要想清楚,那和之前的男孩身份差了千万里,搞不好做不成男孩不算,也做不成女孩了。”郭主任苦口婆心地规劝。
“你怎么还想做男孩啊?不是说好了吗?我都打包票让你做个美女。做男孩有什么好,做女孩有什么不好?你到底还留恋什么?”钱主任有点发急,觉得快要降临到头顶的光环在逐渐黯淡。
还是这个问题:为什么要抓住男孩身份不放。
为什么?苏雪迷茫的时候也问自己,为什么?是讨厌当个女孩吗?是歧视女性身份吗?
——不是的。做女孩一样可以活得很精彩,女孩是这个纷扰世界的缓和剂和亮丽颜色。
是赌气吗?不甘心命运的安排,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吗?
——不是的。其实不管做何选择都是接受命运的挑战。做女孩要完全地调整心态、学会新的生活方式、重新建立人际关系。而做男孩,只能永远地过一种不完整的生活,更是有潜在的、巨大的危险和深远的影响。
是害怕被人疏远和歧视吗?害怕以后只能生活在边缘状态吗?
——也不是的!这种害怕确实存在,但是这些自己都能够承受,也相信这些是能够改变的。疏远和歧视来自于无知,因无知而害怕,因害怕而疏远、而歧视,这些都是人们为了保护自己而竖起的屏障。
那是为什么?
钱主任提高声调:“你说呀?到底为什么?”
苏雪平静地看着窗外柏树顶上积的皑皑白雪,缓缓而又坚定地道:“我不想影响别人。我怕父母为我伤心,我怕同学老师为我担心,我也怕别人会以我为教训。做女孩,会被许多人当作是我的不幸;而继续做男孩,一切后果都是我自己来承担。”
听了这话,郭主任的眼睛湿润,她决定不去直接违背这个“男孩”的意志,而是换作和缓的、潜移默化的方式。钱主任却没有这样的耐心:“你要承担一切后果是吧?好!我跟你说清楚:你要整形成女人,这个医院的大门还是免费给你开着;你想变性做回男人,手术费全部都自己掏吧!不要说我没有警告你,光一个男性生殖器官再造,最低就要5万。这还是开始,你现在完全是个女人,变回男人就要割除卵巢、子宫;你自己不能制造雄性激素,要保持男人样子,还要打一辈子激素。用激素有什么影响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运动员要禁用兴奋剂?为什么泰国人妖都短命?这个东西用多了会死人的!”
“啪”地一声,钱主任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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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苏雪比他的外表要倔强许多,拆线当天也没有改变想法。钱主任准备好的嫩肤亮肤、去除多余体毛都没有用上,只有除疤一条,好说歹说,苏雪才勉强接受。
这当然又把钱主任气得够呛,幸好昨天晚上郭主任又找他谈过,商量了一条“渐进”路线,并约定留出一段时间让苏雪体内的女性生殖系统恢复正常,他这才有现在的涵养。不过心里在嘀咕: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你就会乖乖回来,这辈子美女你是当定了!
昨天晚上,郭主任找来商量的还有陈岑。
这七天,陈岑一直在医院陪着苏雪,除了在女警陪同下回了一次租住的房子取些衣服和日常用品外,其它时间都在苏雪身边。一开始她和小护士抢着为苏雪换尿袋,后来又抢着扶苏雪去厕所,晚上都是睡在苏雪同一个病房的空病床上。
自从那天下了决心要让苏雪幸福后,她就开始实践诺言。她一直仔细地观察苏雪的状态,通过交谈来了解他的想法、他的需要,为他做着未来的打算。苏雪坚持去男厕她是知道的,她也知道苏雪还想做回男孩,所以郭主任找她商量时,她也表示了自己的看法和决心。
她认同郭主任的意见,让苏雪接受女儿身才是正确的选择,所以接受了郭主任的建议——由她来引导苏雪逐渐融入女孩的身份。
陈岑不会知道,因为这个决定,她要作出多么大的牺牲。然而她一样地倔强,即使知道,也不会改变主意吧。
苏雪出院那天,尊重他的意见,医院撒了一个谎骗过媒体,让他能够平静地离开。
只有几个医生护士送到门口。郭主任细细叮嘱,有什么变化问题要赶紧到医院来。一直照顾苏雪的小护士则一把抱住他,眼睛红红的说不出话来。
雪又开始飘,似乎要把入冬那两个月缺失的补够。陈岑拦了辆出租车,先去水木大学取些苏雪的衣物,然后就去她租的小屋。她已经说服苏雪,两个人一起过年,理由很简单,她说需要他的保护。一路上陈岑挽紧苏雪的手臂,旁人眼里是称羡的恋人,陈岑心里却明白,以后一辈子就是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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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春节只有三天,学校里走得剩不了几个人。班主任前天打的告别电话,她要苏雪好好养伤,然后自己回东北老家过年去了。苏雪带着陈岑进到男生宿舍楼,值班的学生楼长赶紧拦住:“女生要登记。”
陈岑写上名字,学生楼长又把登记册递到苏雪面前。
“我是这个楼的,620房间的苏雪。”苏雪说话的时候,突然觉得底气不足起来。
学生楼长才不关心学校外发生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苏雪的事迹,认不出这个人来。他跑到传达室里,对着写字台上玻璃板下压着的住宿名单验证了一番,出来点点头,笑嘻嘻地:“有这个人,下次我就记住了。不过老兄你长得真像女人,刚才的误会不要见怪啊。上去吧。”还挺威风的。
寝室已经空无一人,幸好苏雪的钥匙还在。他把陈岑领进屋里,看到桌上积了灰尘,地上也有室友匆匆回家未收拾的杂物,习惯地开始整理,陈岑赶紧帮忙。
就在这个时候,宿舍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会是父母知道自己出院打来的吗?苏雪赶紧接起。
“喂?”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喜极而泣的女孩声音:“雪!是你吗!天啊,终于听到你的声音了,天啊,我担心死你啦!”
竟然是沈慧娟!
“雪,你知道吗?我打着电话满世界找你!我回到上海就打给你寝室,那时候葛元平和魏伦还在,说你没有回寝室,我就开始担心,隔半个小时就打一次,魏伦烦了,要我不要骚扰他,说你回来叫你打过来。我就等啊,等啊,晚上都不能睡觉,白天也吃不下饭,第二天中午实在等不下去了,又打电话到你寝室,就听到魏伦说你为了救个女孩受了伤住在医院呢。我就赶紧给医院打,那个可恶的护士问我是你什么人,我说是你女朋友,她就是不给我转,气死我了。我天天打,护士换了几个,全都不给我转,有时候骗她们说是你妈妈,她们还是听出来了,气死我了!我不知道你的情况,好担心好担心,都急病了!今天无意中打这个电话,竟然接通了,竟然接通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