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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倒是挺相称的:长期的合作使我和哥哥有了眉目传神的默契——不要最贵,只要合适;如果喜欢萝卜青菜,实在没必要学着别人买山珍海味,那样浪费且难受,为了显示自己的财势或者执着,一天到晚搞冬天的西瓜、春天的葡萄,更不可取。合适是因时因地因人而变化的。过去爸爸就说过,如果在外头吃饭,他吃小饭馆里的盖浇饭吃得最香,到了宴会上,反而吃得不安稳,难得有机会吃饱,所以每天回家要吃我们留下的夜宵。
男孩见我看他,特意挺了挺胸,令我实在感觉可笑。可能误会了我的笑意,男孩竟然来了一句:“李常青,待会儿后花园见。”李常青应该是他的名字,自报家门倒也不算唐突,毕竟来这种场合的孩子就是为了结交同龄人来的,但是后面半句让我想起了欧洲中世纪时男女私奔前约会的约定。开玩笑!就冲这种狂妄,我就懒得理人。不过这个人倒是挺适合当领导的,英明还是无能我不敢判断,但是他这种带着狂妄、固执、愚钝、麻木特征的性格最适合当决策者,因为聪明人往往太容易看清每一个决策方案背后的凶险,所以很不愿意作出最后的选择,这时候就需要这种人来干这种麻烦事情,反正错了有他顶着。
可能是因为老祖父的发言太简短,后面的人不好意思说得太多,整个仪式速度挺快,一下子就到了授礼阶段。这位妈妈倒是可爱得很,当众踮着脚尖在个子上一米八的儿子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宣布儿子成年后的第一个吻她收取了,但是她把最好的接吻留给未来的儿媳妇。手表是男人地位的象征,也是男人的首饰,我站在五米外就能看见妈妈给儿子的手表上有闪闪发光的钻石,反倒是那枚父亲给的祖传戒指没有一点光泽——我想那枚戒指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的质地,而在于它的象征意义,就像银行里的存款,它本身只是虚拟的数字,但是没有人敢轻视一定位数以上的数字。
随着主角的感谢语,仪式就算是结束了。我和哥哥趁着舞会还没有开始,先跑到食物区补充能量——没有成人以前,我们的各种不良习性都可以被原谅,更何况我们今天作为话题工具的任务在典礼前就已经完成,处在成长期的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快快长大。
第十六节 哥哥的误会
“好个林白羽,原来你藏着妹妹躲到这里来了。我就说怎么一晃眼美丽的小妹妹就不见了,敢情你们还没有吃饭呢?”是哥哥班里的死党,施毓。
哥哥点点头,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因为他满嘴都是龙虾。
“施大哥好。”我乖巧地打招呼,虽然是熟人,但是毕竟是在这样的典礼上,礼节不可失。
“不用客气,美女妹妹,你吃你的,我替你们把风。你今天太漂亮了,刚才至少有五个未成年男孩问过我是否认识你。当然,为了保护我亲爱的妹妹,我是宁死也不会透露半点消息的。”施毓是哥哥极少的好朋友里最能处得来的一个,小时候他常常抢我们的东西,没想到抢着抢着倒抢出了感情——我过去特别反感他,因为他们家很富,他的零花钱比我们还多,他抢的东西原本他可以轻易买到。我和哥哥被逼急了,找了个机会把他绑起来狠狠打了他一顿,结果他反倒说,“你们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我不抢你们的东西就是了,我只想和你们一起玩。”原来他是家里的独子,大人都和我们的爸爸妈妈一样忙着生意,回家只有一个保姆陪他。可怜他贫乏而违反常规的表达方式,我们替他解开了绳子。那次以后,他不抢我们的东西了,成了哥哥的死党。哥哥跳级后,他还特意转到哥哥一班。
“你来这里干什么?别想吃兰兰的豆腐。兰兰是我的妹妹,你不要随便拐骗,否则我和你绝交。”
“喂,喂,兄弟,你今天是怎么了?吃到火药了?”
“干你什么事?我就是看你不爽。”
“好呀,你今天是存心看我不顺眼对不对?兰兰,你评评理,是不是这家伙想找茬?”
“你不用找兰兰,我就是想找茬!”哥哥简直疯了,好好的怎么突然闹起来,简直是要打架的架势。
“哥哥,你怎么了?施毓哥哥叫我妹妹没有错呀,平时不也是这样吗?”
“好么,你想认他做哥哥是不是?你这么护着他,是不是觉得有个帅点的哥哥更有面子?好,你想认他可以,别再来找我!”然后扭头就走。
我和施毓都惊呆了,不知道哥哥今天吃错了什么药。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心酸,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第一次被哥哥这样误会责骂,我就像受了天下最大的委屈一般——被自己最亲最重视的人误会是最大的痛苦。
“兰兰,你别难过,白羽这样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先呆在这里,我马上去找他问清楚。”
误会?我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今天来这里以前还好好的呀,典礼进行以前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典礼,典礼,是那个李常青!哥哥听到李常青的话了!我恍然回过神来。但是我并没有和李常青说话,也没有应邀去后花园,这难道还不能表明我的态度吗?我突然觉得哥哥笨得不可理喻:那个人是我的天才哥哥?我破涕而笑。
正当我安下心来再次向美食发动进攻,顺便考虑如何捉弄哥哥报复他时,我听见了骚乱的声迹。我跑到门口追索骚乱的来源,似乎是后花园,这令我很不安。我以最快的速度向那边移动,但是和以往的速度相比简直是蜗牛——可恶的礼裙,可怕的高跟鞋,真想不出来女人为什么喜欢用这种束缚自己的东西;一定是男人为了限制女人所发明的阴谋工具!为什么古代女人裹了丑八怪的小脚还美其名曰三寸金莲,现代女人穿高跟鞋自虐一定是同样的道理。如果女人流产增加,肯定是这种鞋害的!
终于跑到了后花园,但一切已经晚了,我看见哥哥和施毓正在被妈妈训话,不远处一位中年男子正在向一身狼狈的李常青问话,想必是他的父亲。这时候,爸爸和施毓的父亲还没有赶过来。
我跑到哥哥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用眼神发问:“哥哥,你没有受伤吧?”哥哥的衣服有点歪,但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受伤,反倒是施毓的眼眶有一点发青。我想仔细问一下,但是妈妈还在训话——当众挑衅长辈或者男人的权威是最愚蠢的事情。
果然,哥哥微微地摇摇头,努努嘴向施毓示意。于是,我把丝帕在旁边的池子里沾湿了塞给施毓——我终于找到了带手帕的好处;以前我总想着为什么穿礼服的女人有事没事总要带一块丝帕,却不见她们使用。施毓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藏在了背后,然后装作眼睛疼用手捂住了。妈妈这才反应过来叫哥哥赶紧陪施毓去找医师。
“你到哪里去了?竟然丢下你哥哥让他和别人打架?”妈妈一脸阴沉地把我带到一边责问。我可以理解妈妈的生气,毕竟自己家的孩子在这样的场合打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弄不好还可能影响生意。但是我对妈妈的责问感到非常委屈:为什么妈妈认定是我丢下哥哥?为什么哥哥打架责任在我?虽然哥哥这次打架是因为我,但是妈妈怎能还没有问明情况以前就责骂我?我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感受到妈妈对我和哥哥的不同态度。我倔强地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开始长了脾气了?”应该是妈妈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这么不讲理了?
这时,爸爸和施毓父亲来了。妈妈不再说什么,只是不许我再离开他们的身边。
“施先生,林先生,林太太,我已经问过常青,今天是他先动手打人,所以我特意领他前来道歉。”
“李先生,您快别这么说,是我们家阿羽先找事起的争执,起因不在常青,我正想让他回来就去给你们赔礼道歉,您反倒先来了,这怎好意思?”妈妈的暧昧态度让我联想到清朝末年的割地赔款。我赌气不想看她的脸,只好怒视着李常青。
李常青的衣服已经整理了一番,但从已经破了的衣袖,还是能看出当时双方出手的幅度之大。见到我时他还很高兴,但我冷冷的目光一下子灭了他所有的兴致。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突然冲我笑了一下,大声说:“对不起,施伯伯、林叔叔、林阿姨,今天的事情起因也在我,是我误会了林哥哥和林妹妹的关系,而且的确是我动手打人在先。所以,我在此特别表示歉意。”同时,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我先是惊讶,因为我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有气度,但随后很生气,尤其是当他抬起头来时,我分明看到他得意的眼神似乎是在说“怎么样,我为你承担了一切罪名?”笨蛋,说得好像是为了我争风吃醋一样,简直丢死人了,果然是个大脑少根筋的家伙。
爸爸妈妈他们显然不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当我见到妈妈眼中一闪而过的阴影,我的心打了一个冷颤,我突然感觉到非常害怕,似乎那是妈妈的咆哮:果然是你的错!
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并且有人主动承担了责任,在大人们的相互谦让下,事情很快就不了了之了。为了示好,双方甚至谈起了生意场上的事情。李常青想和我说话,但这回我一直盯着大人,偶尔接触他的目光就闪开,他显得有点无奈却想不出原因。
哥哥和施毓回来了,说施毓的眼眶有点肿,但过几天就好了。确认了消息,李家父子很快就告辞了。我们也到主人那里赔礼道歉并告辞。
“没关系,毕竟都还是孩子。想当年,我们小的时候可能打架比他们还多呢。不要这么介意,以后还要让兄妹俩常来玩,尤其是子建还没有走以前。他特别喜欢血气方刚的朋友。”迟先生一笑就解了围。
施毓偷偷对我说,“我保护了你的哥哥,丝巾就送给我当奖励吧。”
我还没有点头,旁边的哥哥就来了一句,“你想都别想。”哥哥也真是,又不是古代的手帕定情,谁都听得出施毓只是开玩笑而已。
我只好说:“谢谢施毓哥哥,但是丝巾还是还给我吧。”施毓立刻满脸失落。
“丝巾无法表达我的感激,明天我专门给你做点心。”这回施毓眼睛发亮,立马点点头,把丝巾扔给了哥哥,“一言为定,驷马难追。还是兰兰懂事,不像有些忘恩负义的家伙,连句谢谢都没有。”
哥哥气得哼了一声,把头一扭,看也不看施毓。我突然大笑起来,原来哥哥如此小孩子脾气。施毓和哥哥被我笑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觑,在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同样的信息:妹妹病了?
第二天,我给施毓和哥哥专门做了浇汁薄煎饼作为犒劳,才把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弄清楚。原来施毓去找到哥哥时,哥哥正站在舞池角落咬牙切齿,但一得知我哭了,立马慌了神。施毓问清楚了情况,也义愤填膺,认为李常青调戏并惹哭可爱的妹妹我兼侮辱妹妹的亲哥哥,实在该杀。于是,两个人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到后花园去找李常青算账。
李常青果然在后花园里四处张望,施毓一气之下,什么也不问,张口就责骂李常青不要脸,惹哭妹妹。李常青等我等得着急,结果没等到我反而等到了哥哥,心里本来恼火我的“背叛”,但莫名其妙地被一个不认识的人责骂一通,反倒以为我因为他被为难了,施毓则是哥哥找来打架的帮手,眉毛一竖,先下手为强,一拳就打得施毓眼眶发青。这下哥哥火了,上去就抱住李常青扭打起来。两个人打一个,就算李常青比较厉害也吃不消,很快落了下风,连衣服也被扯破了袖子。
后花园的人终于发现了打架,把双方扯开,妈妈也闻讯而来,劈头盖脑把两个人骂了一顿。后来的事情我就自己见到了。
“这就是嫉妒的威力,看见了没有,男人的嫉妒绝对不会逊色于女人的嫉妒。兰兰,要不你认我当干哥哥算了,你看白羽就因为你当时看了李常青一眼就嫉妒成这样了,将来你可怎么找男朋友呀?你认我当哥哥,我保证你可以逃离白羽可怕的魔掌。”
“哥哥永远都是我唯一的哥哥。”我微笑着回答。
一时间,大家都若有所思。一阵暖洋洋的春风吹过,吹动了我们的头发,似乎也吹起了我们心湖的层层涟漪。
(明天课题组要出差,不知几日能赶回来。下一节是关于舅舅遇险的消息,回来再发。谢谢诸位多日来的支持,希望越来越喜欢我的作品,并多多指正。壁虎敬礼)
第十七节 遇险
(同志们,我回来了!第一件事情就是上传答应大家的新章节。)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星期一晃眼就过去了。李常青的事情因为李家的主动示好算是因祸得福,惩罚不了了之。学校里因为中考的压力,乌云密布,一不小心就会遭到老师的雷劈——现在老师们已经进入了一触即发的歇斯底里状态。但是对我来说,更大的乌云是舅舅到现在还没有给我回信。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舅舅像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一般被压在大树底下爬不出来,我想帮助他,可是我怎么也够不着他的手,我一急,痛苦地大叫起来,结果醒了。我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坐在床上。这已经是第四个星期了。
我再也忍不住,跑到邮局挂了一个美国长途——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社。在此之前,我准备了一大串可能用到的英语单词和带电子辞典的哥哥的掌上电脑,虽然最后都没有用上。
“Hello;thisisNationalGeographic;12028628618。”
“Hello;thisisLinBailan。I’maChinese。MyuncleSunYunxiangisaphotographerinNationalGeographic。MayIspeaktohim?”
“Sun?Yeah;Isee。Jimmyhasjustaskedmeabouthim。ButI’mverysorrythatnowwecan’tgettouchwithhim;heislostintheforestwithTim。Nowwearetryingtorescuethembythelocalgovernment…”
——你好,这里是国家地理杂志社。
——你好,我是林白兰。我是个中国人。我舅舅孙云祥是你们的摄影师,请他听电话可以吗?
——孙?我知道了,吉姆刚才还问过我关于他的消息。我很抱歉,我们现在联系不上他,他和蒂姆在森林里失踪了,我们正在通过当地政府寻找他们……
我听不见他后面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离开邮局的,连预付款都没有结;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舅舅遇险了,我却什么也不能帮他。如果当时我跟着他去美国,他可能就不会遇险了;历史的相关因子改变,历史就会改变——我强迫自己承担责任,这样才能稍稍减轻我的空白。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哪些路,只是痴痴呆呆的想着舅舅遇险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家的,不知不觉就走了回来。家,家才是我的归宿;对每一个不知所措的人来说,家是最好的避风港,舔舐自己伤口的地方,也是最后的归宿。正是因为如此,潜意识带着我回了家。
“兰兰,你怎么了?这么晚回来。快看,你小舅给你寄了数码相机!要两千美金呢!看你舅舅多疼你……”
我一下子回不过神来,但是小舅这个词刺激我的本能扑向桌子,推开哥哥——他正在摆弄相机羡慕不已——开始查找蛛丝马迹。
果然,包装箱里附有一封信,但是不是舅舅写的。这个自称是舅舅朋友的吉姆告诉我,舅舅出森林补给时,打电话说,可能因为工作延期回去晚,请他一周后给我寄一架数码相机。邮包上的日期是两个星期以前。
我抱着相机和信号啕大哭。大脑的空白终于有了悲伤的感觉。
“兰兰,你别哭呀,我没有弄坏相机,我只是看看,包裹是妈妈打开的,真的,里面的东西我一件都没有拿走……兰兰,我错了,我未经允许就拿你的相机玩,你要怎么罚都行,求求你,只要你别哭了!”哥哥吓坏了,以为是因为他的原因我才哭得这么伤心。
但是我压根就没有心情理会他,只是不停地哭。妈妈也从厨房跑出来了,责问哥哥怎么了?哥哥说不知道,看完信就哭。
“兰兰,不要哭,好好说,告诉妈妈怎么了?”
“妈妈——”我哭着扑进妈妈的怀里。
“好了好了,妈妈在这里,乖,好好说!”
“舅舅——舅舅——”我哽咽着,可除了舅舅什么也说不出来。
“舅舅给你寄相机是好事情呀,你怎么反而哭呢?是高兴坏了?”
我拼命摇头。
“那又怎么了?是你想舅舅了?”
我还是哭着摇头——或许点头才对。
这回妈妈也没有办法了。“是不是舅舅出什么事了?”哥哥终于猜出了我的不对劲之所在。
听到这话,我哭得更厉害了。
妈妈也慌了,把我拉起来,直问:“你舅舅怎么了?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