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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美国也时常听,只是回到台湾的这些年,也许是习惯孤独了吧,再加上公务繁忙,日到家时已没有闲情逸致好好听首歌,细细咀嚼自己的心情,此时听到这首歌,感触份外深刻。
她情不自禁地轻吁了一口气,娆首轻靠在椅背上,车外的烦扰喧嚣,统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也听芳达.夏普的歌?」她好奇的问。
杜渐微笑的看她一眼,眼底有一丝诧异。「你也是?她的歌声好得没话说,我是上次到美国出差时,雷慕硬塞给我的,谁知一听就上瘾了,我很喜欢她那种自然情懒畅快的爵士风味,并不刻意营造,却浑然天成。」
「你也喜欢爵士乐?」
「对,我的房间里摆满了两大柜的爵士乐CD,从路易士.阿姆斯壮到纳京高,从艾拉费斯洁拉到罗拉费琪。」他自我调侃,「以後不做警察,还可以改行当摆地摊卖CD的欧吉桑。」
欧吉桑?他?
一个长相酷似「骇客任务」男主角的英俊男人会变成摆地摊卖CD的欧吉桑?
他也太「高估」自己了。
「我真羡慕你。」她突然道。
他奇怪地瞥她一眼,「以你的薪俸,要做到这点应该也不难。」
「不,我只是羡慕你有这种闲情逸致。」任冰忍不往低喟,「忙里偷闲也不容易,一样侦办刑事案件,为什麽我会有这麽深的无力感?」
「怎麽说?」他温和地问。
她很讶异自已篇什麽会冲口而出,她从不独人诉苦的,更别说对方是个谈不上有交情的长官。
也许是这音乐,也许是这气氛,她发琨自己有些话如骨便在喉,不吐不快。
她深吸了一日气,涩涩道:「谋杀,血腥,残酷,毫无人忱……所有你能想像的人性可悲可怕的一面,在执法的时候统统可以窥见,我在美国联邦调查局的那两年,几乎精神崩溃,会回台湾也是我父母亲的要求。既然不能够放弃警务工作,那麽至少到一个淳朴点,安全点的地方做事,而且有什麽地方比自己的家乡更好,更不容易受到种族和性别。」
杜渐深深凝视著她,她美丽白蜇的瓜子脸透著坚毅与一丝疲惫,他心知肚明,尽管在台湾没有种族歧视的困扰,但是性别歧视方面……
他苦笑一声,还是和理想日标差距甚远吧。
有些同事总把女檠当作花瓶,虽然这种人不多,但一日逼上了还是令人气愤。
他是不是也曾无意中做过这种事?杜渐暗忖著。
「你怎麽会选择投身警务工作?」以她美丽的外表和聪慧,做任何工作想必都能如鱼得水,可是她却选择警务工作,他除了敬佩之外,还有著许多的好奇。
老天,他这样该不至於也有性别歧视吧?
任冰只是瞥了他一眼,语气严肃的日答,「我一直在为自已找一个定位与归属感,我不想当花瓶,也不想做纯粹以美色取胜的工作,当我发现我的运动神经和逻辑思考还不错,又爱管闲事,所以就理所当然进入警察学院,然後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原因因为受害者需要她!
她从孩提时代开始,就清楚觉察到她的小小世界里的人并不怎麽需要她,独立的父母亲教育孩子要为自已负责,虽然疼笼,但是父母亲和她始终保持著一定的距离。
母亲高雅动人大方,父亲是个儒雅的学者,他们独立自主,爱女儿的方式就是栽培她有高学历,而女儿回报给他们的爱也是一张张第一名的奖状和成绩单,可是她莫名地感到失落和空虚。
母亲从不曾抱抱她,听她细诉心事。父亲则是告诉她,她必须像个男孩子般骄傲坚强,为任家争光。
记忆中,她从没有对任何人诉过苦,因为父母不允许,他们甚至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告诉她要独立,千万别倚靠任河人,别以为旁人抚慰得了你的伤痛。
自己站起来!爸爸总是这麽说。
她一直听他们的话去做,有苦不敢诉,有痛不敢喊,可是她好累、好孤独。
若说梦是隐喻,那麽连日来的噩梦就是来自她孤独的投射吗?
「你的能力非常好,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任冰诧异地别了他一眼,心底陡地升起一丝奇异的温暖。
「谢谢你。」虽然她确信自己并不需要旁人的肯定。「我并非缺乏自信,我只是……偶尔会有职业倦怠。」
说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透露太多了。老天,她今天是怎麽了?竟然忘记父母的教诲,对一个陌生人挖心掏肺?
见她脸上出现一抹防御之色,杜渐看出她又退回高耸的心墙里,连忙道:「我也是。」
她愣了一下,「什麽?」
他微微一笑,「我也有过无力感,也有过职业倦怠症,我甚至有一度想要抛下一切到欧洲流浪。」
她惊异地看著他深沉黑亮的眼眸,「是吗?」
「是,可是每当我准备打谇呈报告,案子又进来了,看著无辜、沉冤待雪的受害者躺在冰冷的陈尸地点,我愤怒与渴望追缉到凶手的血液又沸腾起来,知道我不能就此撒手不管。氐说到这里,他轻吁了日气,「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种内心交战的滋味,连社维他们也不曾。」
他居然和她在车上分享起心事,这种滋味挺……好的。
她总算觉得心底好过了些,他的坦白相告让她不再自觉愚蠢了。
「我也有相同的感受。虽然我最近的日子过得有些混乱,但是我怎麽也没有办法抛下我的工作。」
就算累惨了,心底倦透了,她依然会撑著最後一日气做到该画的责任。
[介意告诉我吗?」
「介意!」她答得非常快,满脸戒慎。
杜渐轻踩油门,跟随前头的车子缓缓移动,车内的音乐转成温凄惆怅的「杨朵」,凄美的小提琴声流泄在车里。
她就像一把红色小提琴,美妙高雅特殊,琴音幽扬宽广,琴身却脆弱易伤,虽然她将自己伪装得非常坚强。
「生命本身就是一种深沉的能量,有的吸引来单纯,有的吸引来沉重,但是无论简单抑或是复杂,学会适时放下,才是长久之道。」他温柔地说。
「生命中有很多东西,不是你想放就放得掉的。」任冰幽幽回道,「而且总是来得措手不及。」
「我承认。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昨日青丝仍满头,今夕华白似暮雪。烦恼的事情永远比你该做的事情还多,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一次活在一个世界,一次做好一件事,其他的都看开、看淡吧,背得动就背,背不动就放,压死了自己就什麽都做不了了。」
她瞪大美丽的吝眸,有些诠异,「这不太像你会说的话。」她印象中的杜渐是个高傲出色,坚毅果敢的警官,能力卓绝超强,无论多艰难的案子到他手中总能顺利侦破。
她一直觉得他是那种「冷笑问,罪犯手到擒来」的狠角色。
天知道他竟然会抱持著这种近乎禅学的心态和意境为人行事?
人是多面化的,她总算相信这一点了。
「我以为我看起来已经很与世无争了,难道不像吗?」他轻挑眉的问,见她猛摇头,他不禁笑了起来。
任冰被他唇畔那抹好看的笑容揪扯了下心。
她低下头来,突然觉得害怕一种惶恐无知又渴望的害怕,她搞不懂壅塞在心头乱七八糟理不出头绪的感觉是什麽,但是本能感觉到危险。
小提琴声缭绕在车里,如泣如诉,她不能自己地陷入了异常感怀的心绪里。
第五章
直到车子驶向一条并非通往她家的道路时,任冰这才回过神。
「这里是哪里?」透过初降的夜幕,她隐约可见车子驶近一楝花园洋房。
只见典雅的洋房内透出温暖晕黄的灯光,她像自冰天雪地跋涉而来的旅人,痴痴地望著屋内的温馨气息。
「我想天色也不早了,你一定又饿又累,不如到舍下吃个便饭再回去吧。」
「什麽?你把我载到你家来?!」她忍不住提高声音。
「没错。」杜渐开门下车,绕到另一侧想为她开门。
老天!
任冰连忙自己开门下车,有些酒豫的说:「长官,这样不太好吧?我并不认识……」
「我母亲煮得一手好菜,生平最大的愿望便是盼望儿子能够带女朋友回家品尝。」他轻笑道。
她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他的眼神却是再认真不过。
「可是……」她不由自主地心慌起来。
她从来没有到过别人家里吃过饭,尤其又是在这麽突然的情况下。
天,她该怎麽称呼他的家人?
她往後退了一步,「呃,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坐车回去。」
他明亮的眸子在暮色里显得更加深邃迷人,还来不及说话,大门已打开,一股欢乐温馨的气氛流泄出来。
一个高高瘦瘦,英俊开朗的年轻男人跑了出来,对著他们笑道:「大哥,快快快,正等著你切蛋糕呢!咦,这位是……我的天啊!妈!老妈,你会乐疯的……大哥带一个女孩子回家来了!」
任冰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从哪里解释起,而且门口突然冲出一票人,直朝她跑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位两鬓微白,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在任冰还未搞清楚情况前,她已经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我真是高兴极了,原先我还以为这辈子是儿不到阿渐带女朋友回来呢。」杜母咧嘴惊喜笑道。「可怜的孩子,怎麽瘦成这样?一定是阿渐没有好好照顾你,对不对?来来来,快进来吃饭,让伯母替你补补。」
任冰有些慌乱地望了杜渐一眼。
杜渐眼底有一抹难得的尴尬之色,他轻咳了一声,声音低沉道:「妈,你吓到人家了,她是我的部属,不是我的女朋友,你先别急著对我兴师问罪—;—;」
「你这愣头青!」杜母冲口骂道,「就是不晓得怎麽照顾女孩子,所以才会到现在都三十岁了还是个王老五。这个女孩儿这麽好,你再搞砸,我一定拧掉你的头,真是气死我了,一点都不像我的儿子。」
闻言,任冰只觉羞窘不已,但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来,咱们快进去,大家都等著你们吃饭呢!」
「杜伯母,我不能打扰你们家庭聚会。」任冰尽管心动,仍是出声婉拒了。
杜母豪爽地拍了拍她的背,亲热道:「傻丫头,说什麽打扰不打扰,肚子饿了吧?今天做的都是我的拿手好菜,梨子和丁丁也爱吃,你一定要捧捧场,我做了满满一桌呢!」
梨子?丁丁?
虽然一头雾水,但任冰仍旧被她的热情融化了,「伯母,谢谢你,但是我……」
一个大腹便便,容貌秀丽的少妇走了过来,微笑道:「你好,我是严玉梨,老二社维的妻子。今天是大哥的生日,很高兴你过来跟我们一道庆祝,快点进来吧。」
她就是杜维的妻子。任冰凝视著她,唇畔不禁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你好,我是任冰。」她看著孕味十足,散发著幸福光彩的玉梨,忍不住关心地问:一几个月了?」
「八个月……」
「小梨子!」」名高大汉子突然冲出来,口里喳呼著,「你挺著大肚子挤在这里做什麽?当心我们的女儿—;—;」
「儿子!」玉梨和杜母异日同声截口道。
杜维一脸保护地箍住妻子的腰,略显不悦道:「你竟然没等我扶就自己走下楼,你……」
玉梨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无可奈何地对任冰说:「唉,自从他知道我怀孕的那一天起,他就是这样神经兮兮的,搞得我也快疯了。」
任冰想笑,却不禁羡慕道:「他是个好丈夫,你是幸福的。」
「说得也是。」王梨甜甜笑了,她朝她挤眉弄眼,促狭道:「你呢?也差不多了吧?」
任冰小脸莫名地滚烫起来,「不,你们都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杜队长的女朋友,我只是他的属下。」
一心全放在妻子身上的杜维总算发现多了一张陌生脸孔,「咦?你是?」
「她姓任,单名一个冰字,是大哥的同事。」玉梨为他介绍。
「任冰?刑事分局的组长是吧,我曾听过有关你的事迹,任组长是个出色的警务人员。」杜维瞥了兄长一眼,突然笑得很暧昧,「大哥也知道的,是吧?」
任冰回头望了杜渐一眼,随即脸红心跳起来。他们统统都误会了,杜渐应该会解释吧?
只见杜渐回她一个温柔的目光,虽然淡然的脸庞看不出什麽异样,但是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对这一幕也挺高兴的。
「大家究竟要在外头站到什麽时候?」杜父轻咳一声,微笑道:「咱们全堵在门日,叫任小姐怎麽进来呢?」
一群人随即移步进屋,一走进屋里,任冰看儿一名身材娇小,清秀可爱的女孩子,在迎上她的眸光时,给了她一抹温暖的笑容。
「这位是……」她的心被那朵笑花吹软了,她望向杜渐寻求答案。
「她是丁丁,是……」
「是我可爱的老婆。」杜豫眼里充满疼笼的爱意,「她叫丁紫陌,我们一家人都唤她丁丁。丁丁来,见过未来的大嫂。」
紫陌走到丈夫身边,脸上有著羞涩和温婉之色。「你好。」
「你好。」她可爱得像一只小猫咪。
老天,杜家人都是这麽教人情不自禁就会喜欢上的吗?
杜渐指著楼著紫陌的年轻男人道:「他就是我三弟社豫。」
「我知道,驰名国际的年轻法医。」
* * *
虽然被桌上美食的香味逗引得饥肠辅辅,然而在看到杜渐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时,任冰还是吓了一跳。
「你……」他干嘛坐到她身边?
杜渐无奈地摊摊手,「我们没有选择馀地。」
果不其然,其他人都双双对对地坐下,她总不能厚著脸皮硬要坐在人家夫妻中间吧,任冰只好认命的坐在他身边。
「你该不会是怕我吧?」
她的反应迅速巨激烈,「开玩笑,我伯你做什麽?」
「那就好。」他的笑容有一丝可恶。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总觉得有种被拐上贼船跟贼走的感觉。
杜母看著满桌「子孝媳美孙贤」,满意得嘴巴都要合不拢。就连这个问葫芦似的老大都带了个标致女孩子回家,看样子离她希望子孙满堂的美梦已经不远了。
「老伴,你嘴巴张这麽久,不酸吗?」杜父好心提醒,夹了一块巨酥厝鱼放进爱妻碗里。
「是啊,妈,你的手……」杜维暗笑,「一直抓著任小姐的手,你叫她要怎麽吃饭呢?」
杜母这才醒觉,呵呵歉笑道:「哎呀,我真是老胡涂了。来,任小姐,千万别客气啊,想吃什麽就多吃点,菜合不合胃日呀?」
「伯母,非常好吃。」她碗里已放满各式菜肴,众人还热心的频频为她夹菜。
这家人怎麽这样热情?
他们甚至还不了解她,为什麽就有办法对她这麽好呢?
看著他们幸福无比其乐融融的模样,任冰打心底深深羡慕起来。
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
餐桌上,每个人都自在地聊天谈笑,幽默笑语不断,更随时将她纳入话题里,不让她觉得不自在。
杜豫说了个法医界发生的烂笑话,逗得大家又是笑又是骂,杜维更是笑到连筷子都掉了。
「拜托你—;大家在吃饭,你讲验尸的笑话干嘛?」紫陌白了他一眼,「你害我以後不敢啃鸡爪了。」
杜豫宠爱地看著妻子,「是是是,不说验尸,那说我们第一次认识时的笑话给任小姐听好了。」
「不要!」紫陌忍不往脸红了,「你已经讲过几百次了。」
任冰忍俊不住,她冷若冰霜的神情已经完完全全被杜家这股春风薰暖,解冻了。
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杜家的老佣人李妈捧著一个鲜奶油车莓蛋糕走过来,放在桌子正中央,雪白的蛋糕上头是娇艳欲滴的草莓,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是我最喜欢的草莓蛋糕。」杜渐十分感动。
「蛋糕是我烤的。恍杜母自豪道。
「鲜奶油是我抹的。」社维比了比自己,一脸得意。
「看得出来。」杜渐噗晴一笑,看儿蛋糕上的鲜奶油抹得有些不平,「不过还是很漂亮。」
「草莓是我们早上才到大湖摘的。」紫陌偎著杜豫,娇羞地说。
玉梨欢然笑道:「腊烛是我和宝宝挑的,是特殊草莓香味的,我拿起这对腊烛时,宝宝在肚子里踢得不亦乐乎,我想他也中意这个。」
「谢谢你,小梨子。」杜渐刘著她微笑,疼爱地道:「还有小BABY。」
「上头的字是我写的。」杜父摇头晃脑道:「祝吾儿杜渐生辰快乐,永保安康。」
「爸,你好像写给刚满周岁的小宝宝。」
「我在预习啊。」杜父眼里有著掩不住的期待,「等小孙子生出来後,我也要在他的弥月蛋糕上这麽写:祝吾孙社集湎弥月快乐,永保安康。」
「爸,我女儿才不要叫<肚脐儿>,难听得要命。」杜维立刻出声抗议。
「儿子!」玉梨纠正他。
「老婆,现在已是二十一世纪了,你还重男轻女?」
玉梨翻翻白眼,「老公,接受事实吧,我怀的是个儿子。」
「医生只说疑似儿子,还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是个女儿的。」
杜渐一手支著额头—;失笑道:「老天,是男是女有什麽关系?健康就好了,不是吗?」
杜维满脸的坚持,「我希望有一个长得像小梨子的亲亲小女儿。」
「我怀的是儿子啦,笨蛋。」
「你不要生气、不要大吼,免得动了胎气。」他连忙抱住老婆,小心翼翼呵护著。
杜渐笑著看向身旁的任冰,没想到却看到自她眼角滚落一串泪水。
他大惊失色,「老天,你怎麽了?」她的泪水让他的心狠狠地揪疼了。
所有的目光登时投射向任冰,满面关怀但不敢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