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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元晖愣了下,继而又笑了:“那又如何?爹爹喜爱我是儿子,我便是儿子,爹爹喜爱我是女儿,我便是女儿,现在我就是你的哥哥,真相究竟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你难道不想问问,当年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黑血潘安’,一场大病生下来,怎么会武功全失,变得与普通人无疑呢?!”“爹爹说了啊,这场大病让我昏睡了那么久,以往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了,武功全失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在树荫地坐下来,悠闲得靠在树干上:“元召啊,我真不知道你每天那样紧张兮兮的,到底在担心什么。明明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脸绷得好像老人一般。现在我们一家人团聚了,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了。”“你什么都不记得,当然会这样以为。。。。。”元召小声嘟囔道。
夏日的热风轻柔的吹过草坂坡,烈日下的青草显出了几分枯黄,却仍然坚韧顽强的生长着。
左元召眺望北方,眼睛里是深深忧虑:“百姓毫不容易盼来的太平盛世,竟然就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现在这里看上去平静无恙,若干天后大军杀到,恐怕便要成为一处尸横遍野,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还关心国家大事。”元晖笑嘻嘻的看着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听说不久前告老还乡的崔相国有个儿子,年纪和你一般大,乡间传言他是百年不见的神童,不但和相国一起参知政事,还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元召,你听说过他吗?”
他苦笑一下,叹了口气:“那种大人物,也只有听说的份了。。。。。。”
“等仗打完了,我们就去和爹爹说,你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到京城去参加科举了,到时候考个功名回来,我们左家也可以光宗耀祖,蓬荜生辉了!”“只怕爹爹就是杀了我,也不会允许我做这种事情的。”他回头看着她:“关于现在的这场战争,你希望谁会赢呢?”
左元晖仰身倒在草地上,两手枕在脑后:“我虽然对现实的记忆很模糊,但在坊间听人议论,当今皇帝乃是位明君,少时即位,把国家治理的也是有声有色,只是不明白澹台家那位大家长,搁着已有的荣华富贵不好好享受,偏偏要去夺那皇帝的宝座。。。。。。”“他不是这种人。”
“咦?”她好奇的看着弟弟。
“澹台昀烈。。。。。。”他呆呆的看着远方:“那对兄弟绝不是贪图皇位之人,权力对他们来说,卑微的不及脚下的一棵青草,只是因为该受到惩罚的罪人逃之夭夭了,扔下千万百姓成为愤怒的牺牲品。。。”不期然,左元晖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却在她心底深处留下一阵莫名其妙的痛楚:“元召,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咱们家只是普通的百姓,我只关心日后是否能帮爹爹重整家业,其他的争斗离我太远了,想关心也没这个资格啊,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没有资格吗?你是不知道而已,现在只要你一个眼神,一句话,一滴眼泪,就能化解这场纷争,就能救无数黎民于水火,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左元召看着她悠闲得躺在树荫下,双眼微闭,心里萌生出无尽的悔意和歉疚,当时觉得只要爹爹高兴就好,现在为什么又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大大的错事?!有一天她真正清醒过来,是否会和她的娘亲一样,绝望到不得不结束自己的生命?!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要接受怎样的惩罚呢?他实在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左元晖突然坐起身来,神情严肃的看着远方。
“怎么了?”“有匹马向这边过来了,你看。”
果然,一匹马正飞快地跑下山坡,马上的人看到了他们,调转马头直向这边奔来。马越跑越近了,左元召看清了马上的人,脸色不由变得煞白。
“真的是你!!”
马儿跑到跟前,来人不等马停稳就一跃跳了下来,扑倒在地上。
“少奶奶!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四十一章 又见故人
左元晖一脸惊讶得看着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她灰头土脸的,似乎是从别处马不停蹄赶到这里的:“小姑娘,你还好吧?是不是发烧了?。。。。”
“大哥!你的马要跑远了!”左元召急中生智,指着一旁吃草的大青马喊道,凑巧大青马见来了同伴,正在草地上撒欢呢。左元晖一向爱马如命,翻起身便跑了过去。
“哎!少奶。。。。。。!”
元召一把捂住女孩的嘴,恶狠狠的低声道:“锦儿!你不要忘了,你师父还被我爹爹关在大宅下面,你如果再乱说话,她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锦儿将手肘猛向后击,元召腹部吃痛,放开了禁锢她的手,她向旁边跳开几步,恼火得看着他:“你们这些卑鄙小人!竟然和血杀家族联起手来对付我师父!我告诉你,裴清远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君子,一旦他的目的达成,最先遭殃的就是你爹爹!”“裴清远?你说的就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血杀家族的大当家?”左元召皱起眉头:“他不是应该姓羲的吗?”
“不错!血杀家族世代当家都是由羲家人继承,可是裴清远害死了上代当家,自己取而代之,不服他的人,不是被杀害,就是下落不明!像他这样的小人,你们居然还能与他联手!”锦儿看着远处左元晖的身影,绝望的抽泣道:“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这就是我爹爹与裴清远交易的一部分。”左元召冷冷的说道:“怪只怪你师父复仇心切,一路从京城追到这里,被我爹打伤了,关在大宅下面她自己建造的地宫中。你师兄禤;瑟跑得快,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另寻活路去吧。”
锦儿擦干眼泪,坚定得看着他:“我不走!师父可怜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将我养大,现在这个时候,我是绝对不会弃她而去的!我要你带我到左家大宅去,我一定要见到她才行!”“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指挥?”左元召冷冷的问道。
女孩解下背上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一只火红色的锦盒,举到他面前,元召看见上面写着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血杀令”,“这个。。。。难道是。。。。?”他不由紧张了起来。“不错!这就是当年我师父逃离血杀家的时候,带走的血杀家族历代族长才可修习的武功秘籍,也正是裴清远苦苦追寻的东西,师父在京城时惟恐遭遇不测,就将这东西托付于我,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就令我马上将其付之一炬!”
“不可以!”元召心中一急,伸手去抢,可是锦儿随公孙夫人学过多年武艺,哪里能让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得逞,当下躲了过去,又将血杀令放回背上的包裹里去了:“看来你也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裴清远没有它,就永远不能统领座下十六堂弟兄,他这个大当家,也只是个继承了前代衣钵的空架子!现在我也要与你做一场交易,我替你们保守祁红泪的秘密,你把我带到师父那里去,等我们师徒安全脱险后,血杀令我就会交给你爹爹,让他们完成誓约!”
左元召犹豫了一下:“你曾经眼睛都不眨就欺骗了一向待你不薄的安源公主,我们素未平生,真的可以相信你吗?”锦儿被刺伤了,恼火的嚷道:“你可以不相信我!我现在就到澹台家的大军帐中,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澹台兄弟,这样会导致的结果,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好吧。”元召皱了皱眉头,心里却又有了一番计量:“我答应你,可是在左家,我也只是个有名无实的二少爷,真正能够进入戒备森严的地宫,你还要仰仗另外一个人。”“谁?!”
“原来你们认识啊!”
左元晖牵着马,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树荫下的两个孩子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着她,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我的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哥哥。”元召拉着锦儿,走到她面前:“这姑娘是我在京城认识的,她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所以特地来青羊投靠我,但是爹爹一向不喜欢将陌生人带进府,我怕会受到责罚,正要让她离开,另寻活路呢。”
“这怎么行?”元晖吃惊得看着这瘦小的女孩,她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一种似曾相识,令她怀念的感觉涌上心间,元晖伸手将锦儿拉到自己身边:“留下吧,外面到处兵荒马乱的,一个小女孩怎么能四处讨生活呢?我去跟爹爹说吧,就说是在乡下买来的丫鬟,要在我房里伺候的!”
“锦儿。”元召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哥哥心底又好,也很受爹爹宠爱,要是她喜欢的丫鬟,在整个左家大宅里也是快活自由得很,你就跟着她吧,一定能过上太平安生的日子。”
锦儿心下明白,乖巧的点了点头:“记住了,多谢大少爷的大恩大德!锦儿一定会用心伺候您的!”
不期然,她又想起了那个寒风瑟瑟的冬日,那个美丽高贵的女子将自己温柔的搂在怀里,用那令她一生难忘的,柔美的声音缓缓说着:“我收下这孩子,做个贴身丫鬟,以后她也就不愁吃穿,算是澹台家的人了。”。。。。。。她不由抱起胳膊,仿佛身上还留着她的体温,脑海里还满是她的笑脸,一切渐渐和面前这个着男装的人重合在一起,模糊得令人心痛。
“快走吧!我们还要赶回去吃晚饭呢!”
对她伸出手,左元晖笑着说道。
第四十二章 梦与现实的交错(上)
夏天的焦躁和闷热,在被大军突然围困,一夜之间变成一座孤城的青羊老百姓心中,变成了一种恐慌和绝望的情绪。县太爷每天亲自带人,挨家挨户的搜寻青壮年,拉到城墙上驻守,那些侥幸逃回来的人告诉乡里,站在城墙上往下看,黑压压的都是叛军,白色的大旗到处飘扬,上面用鲜红的颜色书写着“澹台”二字。
城里弥漫着消极求和的气氛,就算听说御驾亲征的军队正向这边开来的消息,民众还是无法振作起来。传说叛军首领里澹台家的二少爷,是个凶狠无情的人,像修罗下界一般暴躁易怒,万一围困数日激怒了他,在皇帝的军队赶来之前城就被攻破了,青羊上下少不了一场屠城之劫。。。。
“又在放炮吗?”
左元晖停下手里的笔,直起身子侧耳倾听。站在一旁看她写字的左黥笑了笑:“晖儿不必担心,这些俗事都与你我父子无关,就算是一朝城破,我也有办法保你周全。”“爹爹,孩儿倒不是在担心自己,只是万一叛军攻进城来,那些无辜的百姓们可就遭殃了。”她脸色暗淡,索性将笔放在架上:“那些往日鲜活熟悉的生命就悬在一线之间,爹爹怎么还能安枕无忧呢?”
“我活了这么一把年纪,看透了世间百态。我是一介草民,只有能力独善其身了。”左黥不以为然地说道:“只要你我父子平安无事,其他人就各安天命吧。”
不知道为什么,左元晖感到一阵胸闷,顾不得礼数了,从书房里跑了出去,一直跑到小桥流水的后花园中。正值夏季,这里繁花似锦,香气扑鼻,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身上松活了些。
“少爷?”
锦儿从花丛里探出头,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好啊!你偷懒被我发现了!躲在这里睡懒觉吗?”元晖走过去,看她手里正拿了一把小铲子,身边挖了一个一个小洞:“在干什么?要种花吗?”
“是。。。是啊!”锦儿连忙将铲子扔到一边,站起来在裙子上擦了擦手。进左府已经多日,她却发现以前所有进入地宫的密道都被封死了,就连左元召也不知道新的入口在那里,她万般无奈,只好找了一把铲子在后花园里碰碰运气。
“真是烦死了!”左元晖在草丛里坐下来,长叹了一口气:“大兵围城,害得我连马都不能遛,县太爷就不能想个办法,赶快让他们退散了呢?!”“县太爷想的办法有什么用?要是你亲自出马。。。。。。”锦儿自知失言,连忙闭上嘴。元晖这次却听到了,皱起眉头问道:“我亲自出马就有用吗?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啊?”“我也是听二少爷说的!”锦儿连忙圆场:“说你病倒之前,曾经和澹台家的少爷们相识,我就想如果是你,说不定能令他们退兵呢!”
话说出口,她又马上后悔了。
幸亏左元晖似乎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她抬头看着西边灿烂的晚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我该忘的全都忘了,不该忘得也一点没记下。。。你在这里慢慢种你的花吧,我先回房间睡一会了。”
看着她起身走掉了,锦儿摇摇头,又开始用铲子继续掘地了。
夜幕降临,左家大宅里渐渐安静下来,除了来回巡视的家丁,院落中一片寂静。
一个黑影顺着墙脚溜到了马栏前面。
一队家丁走过,并没有发现异常,慢慢走远了,等他们手里的灯笼消失在转角处时,那个黑影从草料堆后面闪了出来,快步跑到拴在柱子上的大青马前面。大青马见到主人,高兴的嘶鸣起来。
“嘘—;—;!”左元晖急忙拉住它的笼头:“不要吵!要是因为你让我的计划失败了,这满城的冤魂都会来找你算账的!”
大青马似乎听懂了人话,再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任元晖牵着它从后门溜了出去,来到左府后面的大道上。“现在要快些跑啊!”左元晖拍了拍它的脖颈:“我们要趁守军换岗的时候冲出城去!这样便能见到叛军首领了!如果真如锦儿所说的那样,我和他们是故交,也许能为青羊早日解围做些事情!现在就看你的了,大青!”
大青马嘶吼一声,四蹄飞扬起来,一阵风似的带着背上的主人,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英雄并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血的教训让左元晖知道了这一点。尽管大青马神骏异常,竟然直接从守军头顶上飞过,从城垛上一跃跳进护城河,又载着她一路游到对岸,眼前便是密密麻麻的叛军营帐,可是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守军仓皇中射出的箭矢滑过她的手臂,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痛得她咬牙切齿。
什么破官军!打起仗来不见得这样弹无虚发!
她撕下一片衣摆,紧紧系在伤口上,又将大青马赶进护城河边的树丛中,自己趴在草丛里艰难的向前方营帐匍匐前进。如果真像爹爹和弟弟告诉她的那样,她生病以前是个神勇无比的武林高手,如今潜入敌营,一定也是潇洒无比,轻松无比,像一阵风似的出现在敌将面前,那该是何等威风,何等风光!可是现在,却像个小毛贼一样,狼狈不堪的趴在草里,她不由有些后悔,为什么那么冲动的要救黎民于水火?事先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胡思乱想中,她离营房越来越近了。
“你等一下!”
有人从帐中走了出来,元晖连忙将头压低了些,聚精会神地看着发生争执的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身穿黑袍,高大威武,虽然长相英俊,眉宇间却有股浓浓的戾气;另一个一身白衣,削瘦俊俏,腰里别着一把长剑。
“昀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白衣人抓住黑衣男人,口气严厉的问道。“作战方针我已经决定,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了。”“为什么要这样?祈光正的军队不日就要赶到,我们原本可以放弃青羊,兵分两路,直取京城!可是你又为何执意要攻下此城?损兵折将,实在不妥!”“妥与不妥是由我说了算!”黑衣人甩脱他的手,背对他负手而立。
白衣男人叹了口气:“难道。。。又和她有关系?我知道你们上次进京时,曾在青羊停留数日,难道就为了那数日的记忆,让你做出这样不顾一切的决定?”“那记忆又不是你的,你当然不以为然!”黑衣人的声音里带着沉重的悲伤与愤怒,一旁偷听的左元晖突然觉得心口好痛,脸上凉滋滋的,用手抹了下,竟然不知何时落下了两行清泪:“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就算我心里有再多关于她的记忆,都只是像个梦一般,轻易就能被现实击个粉碎。。。我要这座城!这里面有她留下的一颦一笑!有她的气息!就算你不帮我,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一定要攻下它!”。。。
左元晖正听得入神,冷不丁衣领被人从后面一把拎了起来,一个小兵兴奋异常地喊道:“报告大当家!抓到一个奸细!”
第四十三章 梦与现实的交错(下)
“奸。。。奸细?!”左元晖慌了,连忙手脚并用要挣脱开,可惜还是男女有别,她还在士兵手里揪着,动弹不得:“你听我说!我不是奸细,我是来。。。。。。”
那个黑衣男人用一种寒彻心肺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元晖被抓的地方离营火很远,看不清奸细的相貌,他冷冷的一摆手:“带进帐中来!”“是!”
左元晖拼命向后跑,士兵不费吹灰之力地向前拉,后果很明显,她被扔小鸡一样粗鲁的丢进一个很大的帐篷里,上位坐着黑衣男人,白衣的在门口站着,严肃地盯着她。
元晖坐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她实在是害怕上面坐的这男人的眼睛,每当看到他的时候,胸口就像要炸开一样疼,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堆在心里,让她又想哭又像笑!难道并不像锦儿所说的,他们以前是故交好友,而是当年她恃强凌弱,对这两个男人犯下了杀父夺妻之罪?!现在他们个个这样阴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