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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怨曲重招,断魂在否?(一)
“爹!这是怎么一回事?!”
家丁们在庭院中燃起熊熊火把,把个夜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左元召被惊醒了,披着衣服出来看时,就见自己的父亲抱着人事不知的左元晖,从走廊上飞快地跑过去:“爹!你这是要干什么?”
“快跟上去!”锦儿跑过来,看她衣衫整齐的样子,怕是一整夜都没有合眼:“我下午的时候说漏嘴了,祁红泪一晚上都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怕是跑到城外澹台兄弟的军营里去了!”“你说什么?!”左元召气急败坏的要抓她,被锦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她被你爹抓回来,又是这么一副模样,看快去看看吧!小心出了什么事情!”
元召连忙跟她跑向庭院,路上撞见了自己的母亲,左夫人一副吓破胆的样子,靠在丫鬟身上:“召儿,出了什么事情?。。。。。。”“娘!你先回房间去!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就来看你!”“等等。。。”左夫人让丫鬟从怀里捧出一样东西,是一只雪白的鸽子,脚上套着铁环:“是从京城你朋友那里来的吗?我早跟你说过,万一被你爹知道了。。。。。。”
左元召没有理会母亲的唠叨,急忙从鸽子腿上摘下铁环,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纸卷,他打开来一看,脸色不由大变。“怎么了,召儿,又出了什么事?”左夫人担惊受怕的问道。“不,娘,你先回房去,有人问起我就说不知道!清楚了吗?”
话音没落,他便已经向院子外面跑走了。
左家大宅的庭院里,左黥慢慢将手里的祁红泪放在凉亭中,他的周围有许多持刀的家丁,却连一声咳嗽也听不见,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锦儿藏在角落里,她有预感,这次说不定就能见到师父了。
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合力,将院子里的一块假山石搬开来,露出一扇牢不可破的铁门,门上挂着一把大锁,用婴儿手臂般粗的铁链拴着。家丁们并不急着开门,有两个人爬上假山,另外七八个守在门口,所有人手里同扯着一张大网。那可不是寻常的网,火把的照射下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就算锦儿再孤陋寡闻,也看得出那是一张铜丝网,在北方,是猎人们用来围捕黑熊这类猛兽的。
“开门。”左黥冷冷的下令,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钥匙扔了过去。
一个家丁接过来,走到门边飞快地打开大锁,又连忙退了回来扯住大网。左黥上前,大声喊道:“公孙亦青,快出来,你的老朋友来看你了!”
只听一声巨响,两扇铁门轰然倒地!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背着个很大的包裹飞了出来,一手成爪,直取左黥咽喉!埋伏在门口的家丁们这时一起用力,铜丝网瞬间涨开来,将公孙亦青结结实实的包裹在里面,摔在地上,一时间动弹不得。“老贼!”公孙亦青坐在地上骂道:“你出尔反尔!反复无常!我就算化成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亭子里的祁红泪慢慢醒过来,她只觉得头疼欲裂,皱着眉头翻起身来,却看见了院子里被困在网中披头散发的女人,她心里涌上一种熟悉的恐惧感,不由惊呼出声:“你是谁?!”
“贱人!你果然没有死!”公孙亦青疯狂的吼叫着:“你们就算合谋将我关在这里,也绝对不能将他从我身边夺走!。。。左老贼!裴清远在哪里?!全都出来吧!让我一起结果了你们,消了我的心头大恨!。。。”“我问你,二十年前就在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左黥冷冷的问道:“我的儿子左元晖,真的已经死了吗?”
“左。。。元晖。。。”公孙亦青的目光迷离起来,脸上浮出一抹神经质的笑容:“你终于知道了。。。看来你也知道那个亭子里的人究竟是谁了!不错,小贱人她是死了,就死在这里,我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哈哈哈哈!不错!我看着她死的!。。。左老贼,你好糊涂!自己的孙女就在眼前,却把她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左元晖已经死了!不管你做什么,她也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左黥眼里精光一闪,脸上笼罩了一层杀意,他猛地出手,直向公孙亦青的天灵盖击去!
生死攸关的时候,假山后面飞出一个黑影,接住了左黥威力十足的一掌,一声清响后,两人都向后退了十多步!“你。。。。。。!”左黥一口气没有回上来,捂住胸口咳出一滩鲜血。
戴面具的男人立在公孙亦青身前,妖异十足的脸谱在火把的映照下诡秘的笑着,他开口说话时,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左老爷子,真是年岁不饶人,你的武功退步的还真大啊。你说公孙亦青下落不明的鬼话,我怎么可能相信呢?果然,她原来就躲在你府上的地窖里啊。”“裴清远!”公孙亦青发出了凄厉的声音:“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小人!。。。。。。”
“我承认,以前关着她,是因为你想得到的血杀令,我也想要来看看。”缓了口气,左黥慢慢站直身子:“但是现在,你最好不要来妨碍我,这个女人害死了我的儿子,又夺走了我的孙子,这笔血海深仇,我是一定要找她报的!”“很遗憾,你不能杀她。”裴清远抓住网里的公孙亦青,手指卡在她的脖子上,公孙亦青挣扎了几下,却是动弹不得:“在她没有说出血杀令在何处前,她的命是我的,这也是当初我们交易的一部分。”
“如果我不同意呢?”左黥面目狰狞的逼近一步。
“爹!”祁红泪跌跌撞撞的扑过来,拉住他的手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人又是谁?!强盗吗?要不要我去报官,让官兵来收拾他们!?”
左黥低头看着她,这张能牵动他心底最柔软部分的脸,如今又因为血缘的关系,平添了几分暖意,他温和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乖,你先到一旁去,等我解决了这些人,再跟你解释清楚。”
裴清远看到祁红泪的出现,先是愣了下,马上开始冷笑起来:“又是用蛊吗?左老爷子,你还真是死心不改,这东西不是已经害死了宋淑娘,怎么又用在自己的孙女身上了?你不怕重蹈复辙吗?”“孙女?!”祁红泪惊讶得看看他,又看看左黥:“爹,他说什么?。。。。。。”“慧娘的名字,不是让你这种小人挂在嘴边的。”左黥身上迸发出一阵杀气,逼得红泪退后两步,惊恐万分的看着他。
“真的要和我一决生死吗?”裴清远冷笑道:“你自己明白,如今的你,早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话可不要说满了。”左黥凝神贯注,蓄蓄待发。
一场争斗一触即发的时候,突然从角落里窜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祁红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锋利的钢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都不要动!否则我就要杀了她!”虽然害怕得在浑身颤抖,锦儿还是坚定无比的喊道。
第四十七章 怨曲重招,断魂在否?(二)
“锦。。。。锦儿?!”祁红泪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知道你这人怎么会笨成这样?!”锦儿的刀抵在她的脖子上,手有些发抖:“我以前就骗过你一次,现在又骗了你。。。如果这次我死了,来世当牛做马再偿还你吧!”
左黥稍一分神,裴清远一掌已经打来,两人在院子里当下缠斗了起来。
祁红泪看不见身后锦儿的脸,只觉得她的呼吸异常急促:“锦儿,乘着爹爹此时无暇顾你,你快逃出去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潜进左家所为何事,可是你还这么小,这样枉送了性命不值得啊!”“我的命从来就是师父的!就算还给了师父,也一点不可惜!”
公孙亦青在网子里挣扎着,怎么也脱不了身,她紧紧抱着从地窖里背出来的大包袱,冲这边喊道:“锦儿!不要管我!你快杀了那个小贱人!快杀了她!师父好好奖赏你!”
“师。。。师父!”锦儿犹豫了,刀刃从红泪颈上下移了几寸:“可是。。。如果杀了她,我们师徒两个就再也没机会逃出去了啊!”“你不要管那么多!为师自有办法!快动手!杀了这个小贱人!”
“你若动她分毫!我让你不得好死!”勉励接过裴清远几招,左黥刁空嚷道。
锦儿左右为难,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手里的钢刀一下扔在地上:“你快走吧!我下不去手!师父!你于徒儿有养育之恩,徒儿不孝,今天只能和你一起死了!”“你。。。。。。!”公孙亦青气急败坏,青白着脸色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左黥右肩中了一掌,从假山石上跌落园中,裴清远凌空扑下,就要给他致命一击,只见左黥原地打了个滚,手在怀里飞快地抓了一把,向他掷去!裴清远眼前一片银光,心中暗惊,半空中转了个身,只觉得胸前一阵刺痛,落地时咳出一大口鲜血来:“断魂梨花针!?”
“想你裴清远也是一代枭雄,怎么忘了这件事?”左黥趴在地上冷笑道:“我的儿子左元晖,当年就是凭着断魂梨花针名满江湖的,我是他的父亲,怎么能不会使呢?”
“可恶!。。。”
“左老贼!你看看这是什么?!”
几个家丁连滚带爬的被踢进院子,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只黑漆漆的檀木罐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左黥更是目瞪口呆,他怔怔的看着那只檀木罐子:“澹台昀烈!你怎么会。。。。。。?!”“你对付红泪祖母的手段,不才我早有耳闻。”昀烈冷冷的看着他,眼底深处燃烧着熊熊火焰:“想不到你竟然对红泪也作出这种下贱之极的事情!我师父曾经说过,下蛊的人全靠喂养蛊毒的法器来控制别人,左老贼,如果我现在将这东西打碎了,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万万不可!”左黥情急之下,又吐出一口血来:“那东西。。。那东西一旦碎了,她就要没命了!如果没有我用草药净化她身体里的蛊毒,她会马上毒发身亡的!”
祁红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爹,你们在说什么啊?”
“那你愿意让她恢复意志吗?”昀烈走到她身边,空着的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右手,红泪没有躲闪,抬起头来看着男人严肃的侧脸。左黥冷笑一声:“晖儿,不要怕。。。爹爹今天恐怕是难逃一劫了,你放心,我不会撇下你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的,爹爹走以前,一定会带上你的!”
重伤的裴清远坐在一旁一声不吭,正在运功将那些细如发丝的银针从体内逼出来。
“我猜你就会这样说。。。”昀烈转向红泪,他眼里的悲伤令她惊慌无措:“红泪,与其让你跟着这老贼下地狱去,倒不如我们两个天上地下,永不分离!”
“你想干什么?!”左黥惊恐的喊道。
澹台昀烈高高举起那只檀木罐子,毫不犹豫的狠狠将它摔在地上!罐子在石头上撞了个粉碎,腾起一阵伴随着恶臭的黑烟!
祁红泪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袋里断裂了,身体一下失去了控制,她倒在身边男人的怀抱里,那种熟悉的温暖让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失去意识前,她微笑的看着他平静的双眼:
“少爷,好久不见了。。。。。。”
这是什么地方?!
祁红泪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树林里,满月挂在天上,如水的月光穿过树冠星星点点撒在地上。这里似乎已是深秋,脚下的落叶柔软厚实,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左家大宅呢?所有人都到哪里去了?还有她的二少爷。。。他又到哪里去了呢?!
“果然来了,看来你还真是守约啊。”
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连忙转过身,却看到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的脸上带着一幅怪异微笑着的面具,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阴森可怖。祁红泪吓了一跳:“裴清远?!你怎么在这里?!”
“与羲大当家的约定,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有误啊。”
又一个声音从另一边传来,红泪连忙后退一步,看到第二个人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将她夹在中间。她惊慌的打量着来人,他从头到脚罩在一件披风里,说话细声细气的。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几乎快要疯掉了,尤其当看到这两个人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自顾自走向另一边时,个子小一点的那人竟然穿过了她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已经死了吗?!这地方是天堂还是地狱?!。。。。。。
就当红泪处于崩溃边缘的时候,那两个人在一棵树底下站定了。
“我来是感谢羲大当家今天白天的不杀之恩。往日常听说血杀家族的当家人是一个英雄好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黑衣男人负手背对他,冷冷的说道:“你父亲与先父有杀父夺妻之恨,此仇不报,我羲煜誓不为人!”
羲煜?!祁红泪清醒了一点,不是裴清远吗?!
小个子那人叹了口气:“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向你求饶的。今天你们大闹喜筵,我中了公孙门主的计,你原本可以力毙我于掌下,却还是放我们走了,这样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我只是觉得那样胜之不武,就算报了仇也有失武林风范,你不用谢我。”
黑衣男人依旧背对着他,披着披风的人转到他面前去:“我敬你是个英雄好汉,所以今天有件事情,一定要告诉你。”
他慢慢的揭开披风。
祁红泪和黑衣男人同时愣住了。
第四十八章 怨曲重招,断魂在否?(三)
披风掀开,祁红泪竟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一模一样的容貌,相差无多的身材,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珠花罗裙,巧笑倩盼。
羲煜惊呆了,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僵直的身体红泪可以看出来,他一定是和她一样,受了不小的惊吓:“你。。。。你。。。你难道不是左元晖?!”
“我就是左元晖。”女人微笑着看着他:“爹爹从小将我当成男子养大,为的是要让我传承家门,光宗耀祖!”“可是。。。今天的喜筵是怎么一回事?”“绿水跟我很多年,她不知道我是女儿身,一直敬我爱我,爹爹总要我娶房妻室,好做给别人看,再暗度陈仓抱养一个孩子,不至于令左家无后。所以我想,不如就找绿水来,成亲之后我便会告诉她实话,再给她一笔钱,打发她回老家去。。。。。。”
“你干嘛跟我说这么多?”羲煜冷冷的说道。
元晖笑了,显出些小女儿的娇态:“我想告诉你。。。宋慧娘,就是我的亡母。”“什么?!你爹早年不是说,宋小姐生的孩子夭折了吗?怎么又会。。。。。。”“那是因为。。。。。。我娘临死前曾对爹许下心愿,等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嫁为血杀家长为妻,以弥补当年爹爹所犯下的罪行。。。。。。”
“他所犯其罪当诛!当年用蛊夺走我爹的未婚妻子,害得我爹郁郁数年以后撒手人寰!”羲煜怒火中烧,紧握双拳:“这笔债,我一定让他用性命来偿还!”“可是也许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啊!”元晖收了笑意,脸上带着几分幽怨:“我爹害死你爹爹,你又来杀了我爹,为了报仇雪恨,我又要来找你的不是,就这样周而复始,难道我们两家人要这么永远的斗下去吗?我敬你是条汉子,难道也要做这么糊涂的事情吗?!”
羲煜看着面前这张艳若桃花的脸孔,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左元晖又露出了顽皮的笑容:“依照我娘的遗愿,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哦!”
“说。。。说什么疯话!”羲煜竟显得有些慌张起来,他见她伸手过来,连忙向后躲了一下:“干什么?”“我已经让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从小到大,除了爹娘,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是女儿身的人,我都已经对你这么大方了,你也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嘛!”“不可!我家祖先有训,当家者要以假面示人,除至亲以外所有人,都不可以看到我的脸!”“我不管!我娘有约在先,我就是你的未婚妻!所以一定要让我看你的脸!”
“不要胡闹!你说是我的。。。。。那也只是你单方面的意思!”
左元晖显得大吃一惊,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这么说,你讨厌我,不愿娶我为妻了?”
她一双大眼睛里突然泪水粼粼的,含羞带娇,顾盼生情,转眼回眸里又带着些许埋怨。羲煜看得直发呆,他又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那时并不知道她是位女子,就已经很为她的美貌所打动了。。。。乘他闪神的时候,左元晖突然一抬手,飞快地将面具从他的脸上拽了下来!
祁红泪又吃了一惊,那入鬓的剑眉,炯炯有神的眼睛,刀斧雕刻般坚毅的五官,这个男人。。。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对了!。。。是在公孙亦青的地宫里!那尊栩栩如生的玉像!
“你!”羲煜举掌要打,元晖却躲也不躲,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长得不赖嘛!羲大当家!我看见你的脸了,从今往后就是你的至亲!你就不能再向我父亲寻仇!明白了吗?”“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羲煜深锁浓眉:“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威胁过我。。。难道你真的想要嫁我为妻?”
左元晖笑而不语,突然抬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继而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样,几下飘飞在树林中,不见踪影了。
羲煜呆呆的站在原地,立在一旁的祁红泪因为见到了不该看的,正羞得满脸通红,当看见从一棵树后面走出来的女人时,她的脸又一下子变得煞白。
“告诉你多少遍,不要鬼鬼祟祟的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