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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被抱起来放上马车,她不解的看着小叔的满脸怒容,后者转向依在车边的锦儿:“好好服侍大少奶奶,进城之前不要再让她下车了!听明白了吗?!”“是…是!少爷!”
看着他转身上马,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向车队前方跑去,红泪拍了拍吓得浑身哆嗦的锦儿,温和的说道:“别害怕,他其实是很好的家人,不是吗?”“少奶奶…”锦儿哭笑不得的抬头看着她。
澹台家的马车在栈道上向着青羊城的方向开始徐徐前行。
距离栈道不远处一个光秃秃的小山丘上,青衣男子勒马而立,肩上的青布书囊在傍晚的寒风里微微摆动,他白玉般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青羊城吗?转了一个大圈,原来又都回到了这里,这就是命运吗?不管相隔多少年,都只是划了一个圆而已…
第十七章 青羊旧事
青羊城是江南往来京城以及北方各郡的重要枢纽,城池不大,却五脏俱全,茶肆酒寮,旅馆妓院一应俱全,城中有名的酒家醉杏楼里,甚至还花重金聘来京城兰瑶坊点心师傅。这一切,自然都是为了招呼来往的客商官吏,也是青羊城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夜幕下,城中灯火通明,丝竹声声,风里不时带来歌女婉转的吟唱,一派繁荣生平的景象。
“这间上房,是我们醉杏楼里最好的房间了,夫人在这里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马上差人准备!”白净富态的中年妇人一脸笑容的将祁红泪和锦儿领进门,她便是这座酒家老板的侧室姨太,老板见来了贵客,出手便是真金白银,连忙把自己的小老婆也叫了来,专门服侍女眷。
红泪在房中上下打量,果然是装修华贵,虽有些流于俗气,却还是她这一路行来见过最舒适整洁的房间了。锦儿将行李放在床上整理,她在八仙桌上坐下来,递给老板姨太一枚金瓜子做打赏:“这位夫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啊?”
“小人娘家姓李,夫人不敢称,您就叫我李娘吧!”跟着丈夫做生意这么多年,李娘从来没见过出手如此阔绰的客人,一时间笑逐颜开,想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却被锦儿的眼神制止了:“妇人是要去京城吧?我看您气质雍容,就连仆役都非同一般,想来您的夫君是在京城做高官的吧?!我看那位大人年轻英俊,气宇不凡,一看便不是池中之物!夫人好福气啊!。。。”
“那时我家二少爷!这位是大少奶奶!你休得胡言!”一旁的锦儿被她唠叨烦了,忍不住嚷嚷道。
李娘似乎吃了一惊,见红泪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又放下心来:“那真是我说错话了!夫人莫怪!我啊,就是管不住这张嘴!”“倒没什么,我不怪你。”红泪冲她微笑了一下,看得李娘直发了阵呆。对于这位平民家的姨太太,红泪倒并不讨厌,虽然她俗气些,唠叨些,却比大宅院里的女人们更加平易近人,更加真实可爱,勾起了她无限的好奇心,想听她继续说下去:“李娘,这青羊城里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啊?”
“青羊城里?”李娘放声大笑了起来:“夫人,这青羊城是座新城,先帝初年才建起来的,既没有古迹,也没有山水,要说好玩的地方。。。呵呵,那可都是男人们才去的!”
红泪不明白了:“那又是为何?男人去得女人就去不得了?”
对于她的疑问,李娘又显出了惊讶的神情,锦儿连忙来打圆场:“我们夫人自小生长在大宅院里,哪里懂得你们那些肮脏事!别再嚼舌根了,小心我报给少爷听去,他准得拆了你这间破店!”“哎呀!小姑奶奶!这千万使不得!少爷拆我家店不要紧,他老人家举手之劳,可让我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啊?!我掌嘴!掌嘴!。。。”
李娘连连作揖,锦儿扭过头去不理她,红泪心里还有满腔的疑惑,见这阵仗又问不出口了:“那。。。李娘,反正现在离睡觉的时间还早,就给我们讲些有趣的事情吧,这你总该知道吧?”
“有趣的事情?”李娘把眼睛一转,抚掌笑开了:“自然有了!夫人一看便知是富贵出身,可能不太清楚江湖上的事情,而我们这个小小的青羊城,二十年前可还出过一位大人物呢!”“大人物?”“对!那会我还是个黄花闺女,记得可清楚了,这楼下的大路一直往南走,有一座老大的宅子,现在荒废了,当年可是金碧辉煌,远近闻名,那宅子的主人,就是鼎鼎大名的左寒声,左老爷!”“左老爷?外派的京官吗?”红泪来了兴趣,一路鞍马劳顿似乎消减了不少,她甚至亲手斟了杯茶,放在李娘面前。
李娘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喝了一口:“就说夫人不知道吧,他可不是朝廷中人,而是这远近闻名,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散千金’左老爷!他可有钱了,据说那时候在他手底下做事的兄弟,七七八八得有上千人!这还不包括那些慕名来投靠的江湖豪杰,左家庄二十年前那是门庭若雀,热闹得很呢!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听说左老爷子的武功那也是盖世的高强,败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这么厉害的人。。。左家庄后来又为什么败落了呢?”
“这可得说说左老爷的独生子,‘黑血潘安’左元晖!这个人我是见过的!那时青羊城里的姑娘哪个不想被他瞅上一眼,大街上偶然遇见他的车马,那是可以足足高兴上一整年的大事情!”李娘说得满脸通红,似乎又回到了少女时代:“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夫人别见怪,您那小叔子确实也是难得一见的人中之龙,可是这位左少爷,却是另外一番俊美,好像画里走下来的,若是个女子,也必然倾国倾城,连后宫那些娘娘们也相形见绌!”
红泪不由笑了,确实是美男子,不说别的,如果让澹台家二少爷穿上女装,恐怕不是倾国倾城,而是骇得方圆五十里了无人烟了吧。。。。。。
“后来左少爷要成亲了,娶的竟然是自己的贴身丫环,那段日子,青羊城里的姑娘,哪个不是以泪洗面,痛不欲生。。。可能就是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左少爷大喜那天,来了不少武林豪杰,原本热热闹闹的宴席,却被一群人搅得是天翻地覆,左家庄从此便一蹶不振。。。”
红泪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怎。。。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
“简单?”李娘也瞪大了眼睛,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好像在比谁的眼睛大:“您知道来的那群人是谁吗?!说出来都担心吓着您!那就是漠北的血杀家族—;—;杀手之门的羲家人!!”
红泪眨了眨眼睛,一脸无动于衷,李娘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无可奈何的喝了口茶:“真是。。。我就仔细说给您听吧,这羲家,是江湖上最有名的训练杀手的家族,就像。。。周至的澹台家,澹台家您总不会不知道吧?”红泪连忙点了点头。“就像澹台家尽出富商一样,漠北羲家尽出些赫赫有名的杀手,据说向他们买谁的人头,三天内没有拿不到的,当然,出价之高也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左少爷大喜那天,居然是羲家那时的大当家,亲自带了座下门主前来砸场子,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就知道出席宴席的江湖人死伤了一多半,活下来的也绝口不提当时发生的事情,而左少爷的新娘子,就是在那天被活活打死了!”
“什么?!”红泪掩住口,瞪圆了眼睛:“这么悲惨。。。究竟是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左家父子呢?他们也死了吗?”李娘叹了口气,摇摇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究竟为什么会招来如此横祸,别说小妇人我了,就连江湖上的老爷少爷们,恐怕也不得而知吧。”
红泪轻轻拍了下桌子,显出一丝怒气来:“光天化日就敢行凶杀人!难道没有王法了吗?!”“夫人,王法是王法,江湖是江湖,自古便是这样了。”李娘看了看窗外,又推起一脸笑容来:“天色已晚,我就不阻着夫人姑娘休息了,有什么需要尽管令小儿叫我,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啊!”“哪里,耽搁你一晚上的时间。锦儿,送李娘出去吧。”
白胖的妇人消失在门后,锦儿关了门,回头见红泪若有所思地坐在桌边:“少奶奶?是不是刚才的故事吓到您了?别听这些村妇们嚼舌头,多半是她们编出来的故事,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红泪摇摇头:“我倒不是害怕,只是可怜那个席宴上香消玉殒的新娘子,能嫁给那样一位优秀的男子,她心里定是怀抱着无限幸福和憧憬,却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真让人唏嘘。。。”“少奶奶心好,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锦儿面无表情地说着,俯身整理床褥。突然,她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神情,微笑着转过头来:“少奶奶,二少爷此时应该已经睡下了,您不是对左家庄有兴趣吗?刚才李娘说沿着大路走就能到了,我们不妨去看一看,省得您一直挂在心上啊!”
“现在?”红泪有些诧异一直谨小慎微,胆小怕事的锦儿竟然会提出如此大胆的建议,但刚才李娘的话一直在她心间缠绕,好奇心就像一只小手在她心头呵痒,令她左右为难:“可是。。。这里人生地不熟。。。”“沿着大路走的话,一定不会迷路,再说现在街上还挺热闹的,我们悄悄出去,看一眼再回来,不会有事的。除非少奶奶累了,现在想要休息吗?”
红泪咬了咬嘴唇,锦儿的提议带给她从没有过的刺激感,她犹豫再三,慢慢点了点头:“也好,准备两身朴素些的衣服,要方便走路的,我们出去看过左家大宅,马上就回来!”
“是,少奶奶。”锦儿笑得尤为欢喜。
第十八章 地宫(上)
祁红泪觉得自己生下来之后,似乎都没有凭着双脚,走过如此之多的路。当她扶在锦儿臂弯里的手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急促的时候,一栋如蛰伏在黑夜中的怪兽般的大宅院出现在眼前。
这里远离灯火通明的街道,远离欢声笑语的人群,破败的前门楼坍塌的一半,往日盛景不再,空留下一层层瓦揭梁断的屋顶,独自面对被灯火映红的夜空。
“就是这里了。。。”
红泪放开锦儿的手,向前走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刚才李娘的话在她心里留下了太深的印象,站在这里,她的心微微颤抖着,好像有种东西在那里蠢蠢欲动,却被什么包裹着,挣脱不出来。她不由抬手放在胸口上,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究竟是哪里来的?
“锦儿?你去哪里?”
女孩推开漆木斑驳的大门,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少奶奶,既然来了就进去看一眼吧,里面挺大的。”说着便走了进去,红泪连忙跟上去:“这样不好吧。。。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万一二少爷他。。。”
大门里是一块空地,过去才是正堂,空地上翻落着不少残破的桌椅,上面落着厚厚的灰尘,结着蛛网,锦儿径自向正堂走去,脚步很快,红泪只得跌跌撞撞的追了上去:“锦儿!等我一下!”“少奶奶,快来看啊,这里挺有意思的。”锦儿的声音消失在正堂虚掩的雕花门后,红泪索性提起裙摆,快步跑上阶梯,走了进去。
二十年的光阴彻底摧毁了这座昔日华丽辉煌的正堂,屋顶上塌下了一个大洞,星光从洞里照射下来,洒落在地板上。红泪小心得绕过脚边的碎石瓦砾,四处张望:“锦儿?”空旷的大堂里,她的声音激起了小小的回声,却没有得到半点回答,她不由有些慌了:“锦儿?!你在哪里?!快过来这边,我们要回去了!”
一个人影从堂屋侧门一闪而过。
红泪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毕竟传说中这里确实死过人啊。。。但她一向并不怎么相信神鬼之说,如今一门心思只想找到侍女,赶快离开这里:“锦儿?是你吗?”她抬步追了过去。穿过侧门,是一个很大的花园,树木枯死,横倒在路上,池塘早已干涸了,而令她头皮发麻,心惊胆寒的是,锦儿小小的身体正平躺在池塘底的泥土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远远看不知是生是死!
恐惧被一下子抛到脑后去了,红泪心急如焚,手脚并用的爬下塘沿,落地时脚一歪摔倒了,马上又爬起来向锦儿身边跑去,她一心只想确定侍女的安危,就在离她还有一步距离,手指要碰到衣角的时候,红泪突然感到脚下一陷,整个人随着“轰”一声响,竟然向地底跌落了下去!
京城。
皇宫偏殿冬暖阁里,盛着熊熊炭火的镏金火盆,让整个房间温暖如春,十几个太监垂手立在幛外,看表情分不出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祁明帝祁光正两手背在身后,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两位爱卿:“四王爷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书信你们都看过了,关于澹台家的事情,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当朝相国崔耀先一脸木然,这是个清瘦的老人,面色苍白,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看上去令人害怕,却又绝顶的聪明,当年小皇帝初登基时,正是他在一旁出谋划策,为日后的太平盛世奠定了基础,传说他身上也有皇室的血统,这倒可以解释祁明帝对他由来已久的宠信。他把信递给身边的崔璇,父子俩双目相视,两下都心知肚明。
“皇上。”崔耀先将手一揖:“老臣以为,澹台昀烈此次进京,恐怕不只是奔丧那么简单,但如果现在妄言他会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也确实为时过早。老臣早先去拜访过京城居住的澹台珍川夫妇俩,他们都很担忧,说薏太妃的去世会给澹台家带来打击,我们不妨推测,现在是澹台家当家人的澹台昀烈,这次进京也可能只是为了澹台家的未来,意图面见圣上而已。”
祁光正扶手而立,一言不发。
崔璇摇了摇头:“听说这次进京,他还将安源公主带在身边,我们不能不防,也许正是怀了狼子野心,才意图将公主作为人质相要挟。可话又说回来,虽然只在周至有一面之缘,但这个澹台少爷似乎并不是如此阴险之徒,也许爹爹说得对,他只是想来面圣而已。”
父子两个一唱一和,都是些磨能两可,立场不明的话。祁光正心里明白,他们是不想趟着一滩祸水,这种事情,说不好一夕之间就能招来杀身之祸,他了解自己的臣下,也理解他们:“说一千道一万,朕也绝不是害怕他,来便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朕已急调三千精兵驻守周至周边郡县,不怕他突然起兵造反。但如果他此行只是为了面圣。。。。。。”他不易察觉的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好招待,毕竟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很多了。。。。。。”
寒风吹过皇宫金顶,带来一阵肃杀之气。
也许是昏过去了,也许只是摔蒙了,红泪呻吟着坐起身的时候,她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在这里躺了多久。环顾四周,这里是一条收拾整洁的甬道,墙上插着照明用的火把,明亮的火光中,她抬头张望自己掉下来的地方,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块厚重的铁皮,看上去似乎是一个设计巧妙的机关。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甬道里吹来一阵寒风,红泪不由抱起双臂,虽然害怕,但这里显然有人打理,她向甬道尽头慢慢走了过去,或许可以在别人发现之前,自己能找到一条逃跑的道路呢。
走出甬道,红泪瞬时呆在了原地。
第十九章 地宫(下)
她原本以为,这条甬道所连接的,无外乎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室,却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竟然是一个布置精美,三进三间的大宅院?!
在这个广大的空间里,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没有外界的光线介入,全凭墙壁上的火把照明。红泪胆战心惊的走过去,发现栽种在庭院里的花草树木,原来都是用丝绸木条扎制而成,做工精细,栩栩如生,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恐怖感觉。她沾着泥污的绣鞋踩在庭院的石子地上,发出空洞的“沙沙”声。
“请问,有人吗?!”
红泪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一个豪华的坟墓中,喘不过气来,突然觉得身后似乎有些异样,连忙回头。
一个一身素缟的女人站在台阶上,黑色的长发在脑后随便挽了一个髻,其间能看到缕缕银丝,没带珠花,惨白的脸上却依稀可见当年的美艳绝伦,她呆呆的站在那里,惊恐万分的眼神,似乎祁红泪才是这里的鬼魂,而她才是无意掉落的陌生人。
红泪终于见到人了,不由有些喜出望外:“夫人!这是什么地方?!我刚才。。。。。。”
“你带不走他!!”白衣女子突然露出狰狞的表情,抬起袖口下枯瘦如爪的双手,向她猛扑了过来!这时红泪才发现,女人的左腿似乎不方便,却有一身上乘轻功,眨眼工夫就来到身前!红泪连忙抬手格挡,无奈她只会些鸡毛蒜皮的小招式,女子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紧紧的卡在她的脖颈上!!
“贱人!!”她凄厉的喊着,眼睛通红:“你到底还是寻来了!告诉你!你带不走他!他是我的,永永远远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恐怖的笑声,死人般冰冷的双手,红泪觉得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似乎都是在挑战自己的承受力,她喘不上气来,觉得意识里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要死在这里了。。。希望昀烈明早起来的时候,不要因为她的突然不见而过于焦急啊。。。。。。
“师父—;—;!”
一个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看见天国之门已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