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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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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样?”朱沂心不在焉的问。

    “那电影里的画家第一次看到珍妮的时候,珍妮还是个小女孩,珍妮对他说:‘我绕三
圈,希望你等著我长大。’她真的转了三圈。第二次那画家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个长成
的少女了。”“嗯,怎样?”朱沂问。他在想著美琴和她的男友。

    “哦,没有什么。”若青说,抬起头来,脸上有著淡淡的红晕,眼睛里有一抹懊恼和失
望。“今天不要讲了吧,我根本听不进去!”“好吧,明天希望你能听进去!”朱沂站起身
来,收拾著书本,在这一刻,他只希望自己能生出两个翅膀,飞到美琴身边去。朱沂每次坐
在这豪华的客厅里,总觉得自己像件破烂家具被安置在皇宫里似的,就是那么说不出的不
对,连手脚好像都没地方安放。尤其美琴总像只穿花蝴蝶似的满房间穿出穿进,那条彩花大
裙子仿佛充塞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弄得他眼花撩乱。而收音机里的热门音乐又喧嚣的闹个不
停:大鼓、小鼓、笛子、喇叭……真要命!他宁可静静的听柴可夫斯基的东西,最起码不会
让人脑子发胀。美琴的尖嗓子和音乐响成一片,他总要紧张的去分辨哪个是音乐,那个是美
琴的声音。‘哦,朱沂,快快,帮我把耳环戴一下,一定赶不上看电影了!……给我一个
吻,可以不可以?”美琴又在嚷了,不过那最后两句话可并不是对他说的,那是在唱一个由
英文歌SevenLonelyDays改成中文的歌。朱沂笨手笨脚的赶过去,接过那一
副滴里答拉一大串的耳环,根本就不知道该用哪一头戴到耳朵上去,研究了半天才弄清楚,
可是就没办法把美琴的耳垂安放到耳环的“机关”里去,何况美琴的脑袋又没有一秒钟的安
静,一面让他戴耳环,一面还在穿丝袜,那脑袋就像钟摆似的左晃右晃。朱沂聚精会神的,
好不容易瞄准了地方,才预备按“机关”,美琴的头又荡开了,接著,就听到美琴的一声尖
叫:“哎哟!你想谋杀我是不是?”

    朱沂吓了一大跳,美琴已经一只手按住弄痛了的耳朵,一只手夺过耳环,对著他叹口气
说:

    “你真笨,笨得像条牛!连戴副耳环都不会,我真不知道你会干什么。”朱沂呐呐无
言,心里却涌起一阵反感,男子汉大丈夫,岂是生来给人戴耳环的?在公司里,上司称他是
“最好的年轻工程师”,可从没有人说他笨得像条牛。论文学造诣,论艺术欣赏,他都是行
家,只是,他没学过给女人戴耳环,这就成了“不知你会干什么了”!

    “喂,走呀!你在发什么呆,电影赶不上唯你是问,那么慢吞吞的!”美琴又在嚷了。
朱沂惊觉的站起来,走到玄关去穿鞋子,心里暗暗奇怪,平常自己多会说话,怎么一到美琴
面前就变得像块木头!只会听她的命令,服从她的命令,像个小兵在长官面前一样。

    赶到电影院,刚好迟到一小时。朱沂记起从来和美琴看电影,就没有一次赶上过,因为
美琴永远在最后一分钟才决定,决定后又有那么一大串手忙脚乱的化妆工作,等到了电影
院,总是早开演不知道多久了。美琴站在电影院前面,耸耸肩,对朱沂一摊手说:“走吧,
看半场多没意思!”

    “到碧潭划船去如何?”朱沂问。

    “两个人,太单调了。哦,”美琴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起来:“今天是星期六,下
午空军新生社可以跳舞!走,跳舞去!”说完,不由分说就叫住一辆计程车,还没等朱沂表
示意见就钻进了车子。朱沂坐定后说:

    “你知道我根本不会跳舞……”

    “不会跳,学呀!”美琴习惯性的耸耸肩,然后望著朱沂那张显得有点不安的脸,用手
拍拍他的膝头说:“朱沂,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因为你与众不同,看你那股严肃劲儿,
你是我男朋友里最正派的一个!跳舞,不会!抽烟,不会!……喝酒,不会!赌钱,不
会……这么多有趣的东西你都不会,我真不知道你生活里还有什么乐趣!”幸运草17/45

    “我的境界不是你能了解的。”朱沂心中想,但不敢说出来。他看看美琴那张美得迷人
的脸,那对大而黑的眼睛,睫毛翘得那么动人,厚厚的嘴唇,像苏菲亚罗兰充满了性感和诱
惑!“我爱她哪一点?”他自问,然后又自答,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色”!除此以
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他注视著窗外飞驰而过的房子和街道,对自己生出一种模糊的鄙夷
感。

    空军新生社,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乐队正在奏一个急拍子的音乐,舞池里一对对的男
女在拉著手,一面像打摆子似的抖动,一面转著圈子。朱沂知道这是“吉特巴”,但他认为
这更像一群犯了抽筋病的人。在舞池边上的一个茶座上坐下,要了两杯茶,美琴已迫不及待
的问他:

    “怎么,跳吧?”“饶了我吧,这玩意儿看了就头昏!”

    “你真差劲透了!……”美琴嚷著说,但,立即,她发现了另一个目标,挥著手大叫
著:“啊,小周,你们也来了!”

    三个穿著类似的花香港衫窄裤子的青年旁若无人的跑了过来,叫嚣的叫著美琴,其中一
个瘦高个子,嘴里嚼著口香糖的一把就握住了美琴的肩膀,狠狠的捏了一下,美琴痛得叫了
起来,那青年得意的咧著嘴笑了,一面低声说:

    “好家伙,我找你三次都没找到,又有了新男朋友了?就是那个傻里呱唧的木瓜吗?你
的眼光真越来越高级了,当心我找你算帐!”“呸!你敢!”美琴双手叉腰,对他扬了一下
头,姿态美妙已极。音乐已经换了一个,听起来倒很像那些“热门音乐”,那青年拉住了美
琴说:“扭扭舞!来吧!”说完,拖著她就往舞池去。美琴回过头看了朱沂一眼,似乎有点
抱歉,对朱沂笑笑,扬了扬手,朱沂也勉强的笑了一下,望著他们走进舞池。带著几分好
奇,他研究著这种风靡一时的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了半天,觉得就像在蹂灭香烟头似
的,用脚尖在地下一个劲儿转,然后让屁股左右扭动罢了,朱沂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意思,
但看美琴却跳得那么起劲,笑得那么高兴。“我不能了解。”他想,于是,他忽然想起那天
若青讲的话:

    “沈美琴和你一点都不配,要追她你应该先去学扭扭舞!”

    若青虽然只是个小女孩,但却还颇具观察力。朱沂突然感到自己像个被遗弃者,孤零零
的坐在这儿。“这不是我的世界,”他想:“美琴也不属于我的天地,我应该回到书本里
去。”

    站起身来,他一声不响的穿出了人群,悄悄的走了。出了空军新生社的大门,听不到那
嘈杂的音乐声,又看到阳光普照的路面,和新生南路路边的两排柏树,他觉得身心一爽,仿
佛摆脱了许多的羁绊,沿著新生南路,他安步当车的向前走,只是想享受一下那明朗的太阳
和柔和的微风。他想起小周那种“派头”,突然有几百种感慨。“今日的青年分作两类,”
他想:“一类就像小周那种,不问世事,没有志向,只知享乐和混日子,这只好叫做醉生梦
死的浑浑噩噩派。另一类是读了一点书,就自以为了不起,不满现状,攻击社会及老一辈的
人,觉得国家对不起他,崇拜欧美的一切,这种应该叫自大骄狂派。我们这一辈的青年,生
在苦难的时代,长成在战乱之中,应该都磨练成一些不折不挠的英才,可是,事实并不然,
这是社会的责任?国家的责任?还是教育的责任?”朱沂边走边想,忽然,他发现自己信步
行来,竟停在康家的门口。“怎么会走到这儿来了?”他对自己摇摇头。大学入学考试早已
过去,若青已经不补习了。“去看看若青也好,这小女孩属于另外一种,纯洁得像张白纸,
最起码,她可以使我获得安宁。”他停住,对自己微笑了一下,伸手去按门铃。

    朱沂握著那张大专放榜的名单,觉得出自己考大学时还紧张,好不容易才找到师大艺术
系,老天!这小丫头居然取上了!他长长吐了口气,一个暑假的补习功课,总算没有白费。
接著,他不禁微笑了,他仿佛看到了若青那副得意的样子,可是,康伯伯呢,他还以为女儿
报考的是甲组呢!“父母要干涉儿女的兴趣和志愿真是最笨的事。”他想。从椅子里站起
来,本想马上到若青那儿去道声喜,继而一想,她家里今天一定充满了道喜的人,自己何必
去凑热闹?于是,他照旧到公司去上班。下午,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握起了听筒:
“我是朱沂,请问是哪一位?”

    “朱哥哥,你看到报没有?”若青的声音传了过来。

    “喔,恭喜恭喜,当然看到了!”

    “你怎么不到我家来?”

    “你一天听的恭喜声还不够吗?我本来准备留到明天再说呢!”朱沂笑著说。“不行,
你今天晚上来吃晚饭!”

    “有别的客人吗?我讨厌应酬!”

    “就是你一个客人,如果你要把自己算作客人的话!”

    “OK!我下了班就来!还有一句话,你爸爸发脾气了没有?”“爸爸呀!”对方的声
音充满了懊恼:“他扯住我的耳朵说:‘你这小鬼以为暗算了爸爸,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花
样了,只是不愿干涉你的志愿而已,可别把爸爸当老糊涂!’原来我忘了,那张甲组志愿表
根本就放在爸爸桌上忘记拿走了!”

    朱沂大笑著挂起了电话,使办公室里的人都惊异的回过头来看他,坐在他身旁一位同事
笑著问:

    “是不是沈小姐打来的?”

    沈小姐?美琴?自从那次舞会之后,他没有见过她,他和她好像已隔在两个星球上一
样。他很高兴自己能从这份情感中解脱出来,不,这不能叫“感情”,这只是一时的迷惑而
已。“给你一个情报,小朱,昨天我在电影院碰到沈小姐,和一个满漂亮的空军在一起。”
那位同事又说。

    朱沂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明天跟美琴在一起的男人该是谁?晚上,朱沂走进康
家的客厅,出乎意料的,若青并不在客厅中迎接他,倒是康老先生和老太太都在。康老太太
笑眯眯的望著他:“若青这小丫头不知在楼上搞什么鬼,一直不下来!”

    “你别再把若青当孩子,”康老先生对太太说:“这丫头已不是孩子了!”他若有所悟
的望著面前这个英挺的青年。

    楼梯在响,朱沂抬起头来,若青正含著笑从楼梯上缓缓的走下来。朱沂呆住了,怔怔的
望著面前这幅画面。若青,他一直称之为“小女孩”的若青。现在穿著件白纱的大裙子,大
领口,窄腰身,不,这已不是个“小女孩”了!她的短发烫过了,蓬松而美好的覆在她的额
上。她淡淡的抹了胭脂和口红,清澈的大眼睛带著一抹畏羞的神情,两个酒涡在颊上动人的
跳动。“喔,若青!”朱沂吸了口气。

    若青站在他面前了,微笑的看著他。然后,她转了三圈,让裙子飞起来,笑著说:“我
的新衣服好看吗?朱哥哥?”

    “转三圈,请你等著我长大。”朱沂脑子里闪过这么一句话。这是谁说过的?于是,他
模糊的记忆起那个下午,若青和他提起过《倩影泪痕》里珍妮说的话:“我绕三圈,希望你
等著我长大。”“你长大了,若青!”朱沂答非所问的说。

    “嗯,若青真是大了!”康老太太说。

    “女儿大了,麻烦该来了!”康老先生在自言自语。

    这一餐晚饭每个人都似乎有点醉醺醺的,若青笑得奇异,朱沂精神恍惚,康老先生不住
的望望若青又若有所思的望望朱沂,老太太则一直在欣赏著女儿,糊里糊涂的把菜堆满了朱
沂的碗。饭后,朱沂第一次请若青出去玩。他们走出家门,离开了两老的视线,站在街灯底
下,彼此望望、笑笑。

    “哪儿去?”朱沂问。“随便。”若青说。“到萤桥去坐坐?”“好。”叫了一辆三轮
车,他们坐了上去。若青望著朱沂笑。

    “你耳朵底下有一颗黑痣。”她说,轻轻的。

    朱沂伸过手去,揽住她的腰。“有的时候,幸福就在你的手边。”他想,“只是,我们
常常会被自己的糊涂所蒙蔽,反而把手边的幸福忽略了。”

    “是吗?我从不知道那儿有颗痣。”他说。

    “一颗可爱的小痣,像只小黑蚂蚁。”她说,微微的笑著,笑得甜蜜而天真。天上有月
亮,也有星星,这是个美好的夏夜。幸运草18/45斜阳



    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一一夜之间,花园里的栀子花都开了。

    如馨站在梳妆台前面,带著一种近乎无奈的情绪,梳著她的长发。镜子里面,她的眼皮
微微的有些浮肿,这都是昨天睡得太迟,再加上半夜失眠的结果。她用手在眼皮上轻轻的拂
拭了两下,眼皮依然是肿的。“管它呢!”她想。把头发习惯性的编成两条辫子,再盘在头
顶上。这种发式,使她看起来像四十边缘的女人,其实她不过才三十三岁。

    “为什么要这样梳头呢?其实我可以打扮得比实际年龄更年轻的!”如馨默默的想著,
一面打量著镜子里的自己。不是吗?她的眼睛依然晶莹,她的鼻子依然挺秀,她那眼角和嘴
唇的皱纹也还不太显明,如果她肯用些儿脂粉,是不难掩饰那些皱纹的。忽然,她把头顶的
发辫全放了下来,让它卷曲而松散的披在肩上,再淡淡的搽了一点儿脂粉,从衣橱里翻出了
一件好几年前为了主持如兰的婚礼而做的紫红旗袍,换掉了她身上那件浅灰色的。镜子里似
乎立刻换了一个人,她愣愣的望奢镜子,有点儿不认识自己了。

    “我还很年轻,不是吗?”她自言自语的说,开始闻到栀子花的香味了。离上班的时间
已没有多久,如馨向厨房里走去,想弄点早餐吃。突然,她呆住了,地板上有一个亮晶晶的
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她拾了起来,是一个镶水钻的别针,她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对了,这
一定是如兰昨天晚上掉在这儿的。想起如兰,她心中一阵烦躁。她不知道如兰和家良到底是
怎么一回事,已经做了两个孩子的父母了,还和小孩一样,一会儿吵架,一会儿和好,一会
儿要离婚,一会儿又亲爱得像对新婚夫妇。他们尽管把吵架当儿戏,倒闹得她不能安宁。每
次一吵了架,如兰就要哭哭啼啼的来向她诉说一番,然后赌咒发誓的说:“哦,大姐,我这
次非和他离婚不可!”

    可是,等会家良赶来,小两口躲在房间里,哭一阵,笑一阵,再唧唧咕咕一阵,就又手
挽手儿亲亲爱爱的回去了。这到底算什么呢?难道夫妻之间就必须要有这一手吗?昨晚,如
果没有他们来闹那么一阵子,她也不至于失眠半夜了。

    握著如兰的别针,她又走到镜子前面,下意识的把别针别在自己旗袍的领子上,然后左
右的顾盼著自己。猛然间,她的脸红了,一阵热浪从她胸口升了上来。

    “我在干什么呢?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交际花似的!难道我准备这副样子去上班吗?那些
职员会怎么说呢?呸!别发神经了吧!我又打扮给谁看呢?”

    打扮给谁看呢?这句话一经掠过她心中,她眼前就浮起了一张显得年轻的、充满活力的
脸庞来,一个男人的名字——

    叶志嵩——悄悄的钻进了她的心坎。“呸!”她低低的呸了一声,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
烦躁。她抓住了水钻别针,急躁的一拉,“嘶”的一声,旗袍领子拉破了一大块。“真见
鬼!”她在心中诅咒著,一面匆匆忙忙的脱下那鲜艳的紫红旗袍,重新换上那件浅灰的。又
洗去了脸上的胭脂,依然把头发盘到头顶上。经过这么一耽搁,离上班只有半小时了,显然
来不及吃早饭了。她急急的拿了皮包,顺手把那水钻别针放在皮包里,准备下班后顺便给如
兰送去。一面锁上房门,匆匆的向公共汽车站走去。十年以来,她从没有迟到过,在她这一
科里,由于她这个科长的关系,那些职员们也很少有迟到的。她不知道她手下那些职员怎么
批评她,但,很显然的,那些职员们对于有一个女上司并不太满意。走进了公司的大门,她
匆忙的上了楼,看看手表,八点差五分!她松了口气,向自己科里的办公室走去,正预备开
办公室的门,却听到两个职员的几句对白:

    “小周,你那位新交的女朋友又吹了吗?”

    “早吹了!”“我告诉你,你去追一个人,包你一追就到手!”

    “谁?”“我们的科长呀!”

    一阵大笑声,夹著小周的一句:

    “呸!那个老处女!”如馨感到脸上立即燥热了起来,心中却像被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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