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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捡错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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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是伤在胸口吗?该死,他怎么没早点拉住她呢!梅笑白被她的动作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宁儿,你使劲按住伤口啊!你不会有事的,笑白哥哥一定能救你……”梅笑白嘴里不住的安慰。

    “宁儿你别怕,有笑白哥哥在呢!”

    恍然间,悦宁似乎又回到十四岁那一年。

    少年的背脊虽然瘦削,却带给她莫大的安全感,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笑白哥哥!”泪水倏然充盈她的眼眶。

    “你别哭啊!有笑白哥哥在,你不会有事的。来,先按住伤口……”看见她流泪,梅笑白还以为是因为她伤口疼得厉害。

    他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靠得更近。

    “你很冷吗?”他将她抱得更紧了。

    他的手臂比记忆中的更强壮,而他宽阔的怀抱似乎在说: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怕。

    可——她还能信任这个狠心抛弃过她们的男人吗?她的心一阵阵抽痛,手也按得更紧了。

    而在梅笑白看来,误以为她伤势严重!曾以为近在咫尺的客栈忽然变得遥远,远得他似乎一辈子也跑不到!

    “哦!该死!”梅笑白忍不住咆哮出声。

    福来客栈的掌柜这些天很开心,因为他的妻子刚替他生下一个胖小子,不过每次回想起生产时的情景,他仍忍不住哆嗦。

    差一点就闹出一尸两命的惨剧了。听到惠春堂的大夫说没救了,一家人急得抱头痛哭了,幸好老天爷垂怜,给他们送来了梅神医,这才救了他妻子——不,是救了他们全家。

    “呵呵呵呵……”一想起那个胖小子,掌柜的就笑个不停。正开心着,大门忽然被砰的一脚踢开。

    “搞什么,这是来住店还是来砸店……”掌柜的正要骂人,忽然眼前一亮,满脸怒容立即变为笑脸。

    “梅大夫,是您回来了啊!我这就让人替您准备热水,您先泡泡身子解解疲累……”掌柜的一面说一面殷勤的迎上前。

    “送水上来,要快!”话音还没落,人已经飞快的冲上楼去了。

    “知道了,马上就送。”掌柜的冲着楼上大声回一句。

    梅笑白抱着人冲进了房间。起初他想将悦宁放在床上,可是一想到光线问题,还是决定将人放到桌子上。

    “宁儿你别怕,笑白哥哥不会让你死的。笑白哥哥一定会救你……”梅笑白嘴里呢喃着,心里想这得先看看伤口再说。

    只这么会儿工夫,她脸上就已经毫无血色,眼神也更涣散了,所幸从她胸口渗出来的血渍并不多。

    当梅笑白伸出手去解她的衣扣时,竞发现自己的手仍是颤抖的。

    “梅笑白,快镇定下来!”他命令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再伸出手去时,总算止住了颤抖。

    听见他的声音,悦宁迷茫的眼神投向他。

    “还痛得厉害吗?”他急切的问。

    “痛?”她的眼神更迷茫了。

    该死!他不要她再痛了,更不要她受伤!看见她秀眉微蹙,他的一颗心拧成了一团。在她面前,他全然失去作为医者的超然和镇定。

    下一刻,清脆的裂帛声响彻整个房间。

    伤口不在这,也不在这,更不在……他的利眼飞快的梭巡那些裸露出来的肌肤,却都没找到伤口。

    “该死,究竟在哪里?”他终于忍不住咆哮。

    “笑白哥哥,你别这样……”悦宁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掌沾到了湿热,梅笑白这才发现她受伤的部位在手腕和手背,血从那些细细的伤口沁出来,沾在她的指缝间,造成了她在流血的假象。

    再抓起一旁的碎布进一步检视,原来那引起他极大恐慌的大块血渍,只在衣物的表面而已,而从她的脉象看,除了有些虚弱,其它都没问题。

    天哪!他怎会如此的盲目!梅笑白愣在那里,欲哭无泪。

    “梅大夫,我给您送水来了。”掌柜的端着个水盆冲进房间,不料竟看见……

    “该死!”梅笑白赶紧抱住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掌柜的眼神。

    身体接触到的绵软告诉他,他撕开了一个女人的衣服、看光了她的身子。天哪!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他头痛欲裂的。

    “这是……”这时悦宁也有些清醒过来。

    他抱得自己都快无法呼吸了!她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被两条铁臂禁锢得死紧。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我是来送水的,我、我这就出去……”呜~~活菩萨的眼神好可怕啊!好像要吃了他似的!掌柜的被那刀锋般锐利的眼神吓得双脚发软,一下留神就绊了一下,水盆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出去!”梅笑白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真的没看见……”这下掌柜的连水盆也顾不得捡,一溜烟的逃下楼去了。

    “好奇怪,他究竟没看见什么呢?”悦宁有些失神。

    “嘘,别说话,让我再抱抱你。”梅笑白将她抱得更紧了。

    这四年里,他曾无数次梦想着能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恍然间,时光像是倒流,她似乎又看见在漫漫长路中那两个叠成一个的蹒跚身影,对往昔的甜蜜回忆,让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回抱他。

    房间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夕阳的光线穿过窗棂,照在他们彼此相拥的身上。她的身上氤氲着好闻的味道,他忍不住深吸一口带着清香的气味。

    “天哪!可想死我了。”他情不自禁的用自己的下巴磨蹭她的头顶。

    “我也是啊!”他的气息蛊惑了她,在理智阻止以前,真心话已经溜出她的双唇。

    虽然他狠心抛弃了她,但这无法改变他曾经冒死救她的事实,每当她在苏家觉得孤立无助的时候,也曾无数次喊着他的名字,期待着他能够从天而降将自己救出苦难。

    “宁儿,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以后我们要一起生活!”

    抱得越久就越觉得她好瘦!他的大手怜惜的抚过那两片突出的肩胛骨。梅笑白暗暗发誓,等他们安顿好之后,第一要务就是把她养胖。

    “一起生活?”悦宁的表情有些迷茫。

    “是啊!我们一起。我已经回埂子胡同看过了,老屋还在,东西也不缺,可以让郎记粉铺重新开张。如果你觉得那里的位置不够好,我们也可以考虑把粉铺迁走,挑一个位置好、生意旺的地方。”

    在粉铺的隔壁最适合开一间药铺了,到了那时粉香和药香相映衬,简直就是一场嗅觉的盛宴!梅笑白开始憧憬起美好的未来。

    “不、不可能了。”早在四年前她就把郎记粉铺的未来给卖掉了。

    “没有不可能的事!你当时不是说过要做斗粉状元吗?我对你有信心,你一定可以的。”梅笑白拍拍她单薄的肩,鼓励道。

    “斗粉状元?”那似乎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难道你已经不想了吗?”发现她的表情不像是开心,梅笑白忽然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好大一座山。

    “想又能怎样?呵呵呵……”从她走进苏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状元不会是她的了。

    “宁儿,我能帮你的。”看见她失落的模样,他的心被狠狠的拧痛了。

    “你放开我!”他的话扎伤了她,悦宁奋力推开他。

    下一刻,一丝冷风拂过她的胸前,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襟竟是敞开的。天哪!她手忙脚乱的拉拢已经破损的衣襟。

    “对不起,我会负责的。”梅笑白脱下外衣,披在她瘦削的身上。

    看身如破身,何况他还摸了呢!既然她的名节因为他的莽撞而破坏,娶她为妻就是他的责任了。他很开心他们在不久的将来就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我不再是你的责任了。”悦宁摇摇头,拒绝道。

    “不再是?莫非你身边已经有人了?”一想到她有可能已经嫁人,他的脸色倏然刷白。

    “有人?”就让他这么以为吧!悦宁颔首。

    她的回答好像两根锐利的钢针,将他的心扎得血肉模糊。

    “告诉我他是谁?”梅笑白忍不住咆哮。该死,只要一想到其它男人也能看见刚才看到的景致,他就恨得想杀了那家伙!

    “不甘你的事!”悦宁冷冷的道。

    “怎么会不甘我的事?我可是你的笑白哥哥,我答应过你爹要照顾你的!你休想撇开我!”梅笑白的脸色难看极了。

    “是你先撇开我的。”

    恍然间,悦宁像又回到那个绝望的黄昏——娘亲病得快死了,他却借口要去讲大夫,带走家里最后的一点钱,留她一人孤立无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娘亲躺在床上等死……

    “我也是没得选择……”

    之前他以为跟着毒医离开,既能保全她们母女的性命,又能借毒医之手治好她娘的病,是两全其美的法子;而等他学好医术,也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到那时他们一家就不用再过苦日子了。

    正因为心里抱着对未来的憧憬,就算在毒医的手里吃再多苦头,就算日夜饱受思念之苦,他也从没对自己的决定后悔过,更不觉得他的离开是个错误。

    可——此时此刻望着宁儿那双悲伤的水眸,梅笑白忍不住怀疑起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明智了。

    却不知他的动摇在悦宁看来成了心虚和羞愧的象征。

    “是啊!我们都没有选择。”悦宁的笑容惨淡。

    “你能原谅我吗?”

    “你没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他只是选择忠于他自己而已。她们母女本来就是妨碍他的累赘,被他抛下也是活该。

    “宁儿你怎么了?”他怎么觉得她怪怪的?梅笑白有些迷惑。

    “我很好,只是长大了而已。”

    惨痛的教训让她明白,在这严酷的世间她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她不想被他迷惑,更不想再次变得软弱!

    “我要走了。”悦宁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裳,转身往门外走去。

    “等等!”梅笑白有种强烈的感觉,如果自己再不拉住她,也许他们就真的不能再相见了。

    “你还有事吗?”

    “你手臂的伤口还没处理。”趁着她没来得及拒绝,他拿过药箱替她包扎伤习。

    他的手指灵巧至极,没有一次弄疼她,可是她却怀念着当初那个老是不小心弄痛她的笨拙少年。

    在那些日子里,他们总是挣扎在饥饿、疾病和恐惧的边缘,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那就算是痛苦也有些甜滋滋的。

    “宁儿,你在想什么?”见她的眼神变得温柔,梅笑白忍不住好奇。

    “没什么。”笑容消失了,沉默降临。

    梅笑白很想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更想告诉她这些年他从没忘记过她,可是她的沉默却在他们之间竖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高墙,他只能闭上嘴巴,默默的替她包扎伤口。

    再严重的伤口也总有包好的时候,何况悦宁的伤口并不算严重,虽然他已经用尽浑身解数去拖延时间,可终究还是系上了最后一个结。

    “谢谢你帮我包扎伤口,我要走了。”不顾他挽留的眼神,悦宁迳自站起身。

    “我送你。”梅笑白也跟着站起。

    “不需要。”她拒绝道。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笑白哥哥,你已经离开四年了,四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我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了。我已习惯现在的生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好吗?”悦宁直言不讳,眼中却难掩伤痛。

    是啊!四年的时间足够女孩成长为女人了,她不再是记忆里的那个孩子了,那充满信赖和依恋的目光也已消失不见。梅笑白心里满是失落。

    “谢谢你救了我。”她没有说再见。

    在理智阻止他以前,他的大手已经按在握着门把的小手上,不管她是不是他记忆中的宁儿,他都不想让她离开啊!

    “别这样,有人还在家里等我呢!”

    “是你的夫婿吗?”他的心像被什么噬咬着,好痛!

    “‘她’对我很重要。”悦宁狠心的抽出手。

    “宁儿……”因为不敢用力,梅笑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小手滑出自己的大掌。

    他的大手仍维持着握的姿势,手里却已变得空荡荡的,连带内心也跟着还落了一大块。梅笑白理不清纷杂的思绪,只知道当她绝然离去的时候,自己的心很痛很痛。

    对了,他还没对她说她的腿已经能治了呢!梅笑白飞快的跑下楼去,却已不见她的踪影。

    “该死的!”他狠狠的一拳捶上客栈的大门,将正要凑上来殷勤问候的掌柜吓了一跳。

    他的心好痛!

    当年她收到他离开的消息时,也感觉到这种疼痛吗?

    他一直认为当年所做的决定完美至极,可是此刻他第一次质疑起自己的离开是否真的正确了。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苏家最隐秘的院落。

    满院的静谧,只有蝉鸣啾啾。午后阳光透过大槐树的树冠,穿过半敞的花窗,映出一室的清幽,也照出悦宁苍白的脸。

    书桌上散落着香粉的碎屑,空气中亦充满了芬芳。

    石粉、米粉、白兰、茉莉……悦宁一边习惯的辨别不同的气味,一边下意识将手里的香粉掰得更碎。

    这次薛家香粉的配方比孙家的简单多了,只要再添上剩余的几味材料,破解工作就算是完成了。可——每次拿起笔时,她都觉得手上的笔似有千斤重。

    虽然过了好几天,可是每次她闭上眼都会看见孙老太爷吐血晕倒的画面。

    孙老爷是扬州城里少有的好人,四年前她们母女就曾经受过他的恩惠,可是她却恩将仇报,害得他们一家即将失去赖以维生的百年粉铺!

    似乎看见她的衣衫沾着日渐黏腻的血腥,洗不掉、抹不去……

    她好恨自己!

    雪白的编贝咬住了薄唇。

    上一次倒霉的是孙家,这一次是薛家,再下一次又会是谁呢?这些贪婪的苏家人,该不会是想将全扬州的香粉铺子都并吞了吧?而她还要再助纣为虐多久呢?

    悦宁捧着脑袋,觉得头痛欲裂。

    “咳咳咳咳……”蓦的,隔壁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

    啊!是娘亲!悦宁跳起身,忙不迭的冲到隔壁房间去。

    “娘,您怎么了?很难受吗?要不要我去请大夫……”才进门就看见苏倩娘苍白着脸咳个不停,她不禁有些惊慌失措。

    “没——咳咳……没什么,娘这都是老毛病了,一会儿就没事了,咳咳咳……”苏倩娘赶紧宽慰自家女儿。

    “娘,您喝口水润润喉。”悦宁从暖壶里倒了杯水,递给苏倩娘。

    “昨儿个你又熬夜了吧?瞧瞧这眼圈儿都黑了。你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做事别那么拼命。”看见女儿眼下的阴影,苏倩娘心疼极了。

    “嗯,我知道。”悦宁柔顺的应。

    “唉!我这不争气的身子总是拖着不见好,咳咳咳……”苏倩娘自怨自艾的,“若真死了倒也干净,却偏偏半死不活的活着拖累……”

    “娘啊!宁儿不爱听您说这些。而且惠春堂的大夫早就说过了,您的身子只要能好好调养一定会好起来。”悦宁掩住苏倩娘的嘴巴,不让她说这些丧气话。

    “都已经说了四年,我的身体却一直不见好转,惠春堂那些药又贵得要死,实在没必要……”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养病的事本就急不得,您要放宽心。”悦宁赶紧安抚自家娘亲,“至于药费的事您就更不用操心了,外公早就说过一切包在他的身上。”

    “你外公的脾气我是最知道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她那个生性吝啬的爹,怎么会答应出钱来填她这个无底的窟窿呢?这个问题苏倩娘已经困惑了四年。

    “外公为人很好啊!”悦宁打断娘亲的话。

    “宁儿,娘不想你过得不快乐。”看她整天郁郁寡欢的,人也变得更瘦了,苏倩娘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宁儿没有不快乐啊!娘,您该吃药了。”她起身从小柜子里拿出盛着药丸的小盒子,打开才发现里面只剩下三粒药丸了。

    苏倩娘接过药丸和水,一口吞下。

    “娘不想你待在苏家受委屈,不如我们搬出去住吧!反正郎家的铺子和老屋都还在,只要收拾收拾就能住人了。”

    当年她是因为害怕自己死后女儿会落得孤苦无依,才答应搬进苏家住,可是她发现女儿一年比一年沉默,不由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我没觉得受委屈,外公他们对我也很好。”悦宁不能告诉她,想离开苏家已经成了一种奢望。她只得岔开话题道:“娘,您不睡一下吗?”

    “被你这一说,还真是有些困了。宁儿,你也回房休息一下吧!”

    “嗯,等您睡着了我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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