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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再度恢复无声。
他抽手,推门出去,进了白昕卉的主治医生办公室。
不得不承认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这个专门研究精神病的医生,据说是国内知名的专家。
办公桌后,白大褂医生恭敬的起身,“林先生,您请坐!”医生知晓林家成的來头,当即分外客气。
林家成不动声色的落座,眉宇间依然带着些许忧愁。
医生以为他是看过白昕卉,故而心情不好,这才劝慰道:“林先生,您请放心,白小姐的病情已经基本得到控制了,经过我这些天的观察來看,病情算是基本稳定了。”
“我这次就是为了告诉您这件事情,至于您上次说过的,您今天就可以带着白小姐出院了。”主治医生微笑开口,同时扶了扶掉下來的眼镜。
出院?林家成霍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医生,继而是快速的站起身來,撑着桌面,又不确信的问了一遍,“真的……可以出院了么?”他的身躯有些微颤,似是极度兴奋,又似是太过震惊。
医生也被这样的林家成吓到了,斟酌了一下台词,又继续道:“是的,白小姐可以出院了。不过出院后,尽量安排她住在安静的地方,她现在的情况算是暂时稳定了,但是难保不会复发,所以我的建议是,最好给白小姐请名看护,定时吃药为好。”
林家成抑制住满腔的狂喜,镇定自若的朝着医生道谢,“谢谢您,医生。”
“不客气,白小姐能出院,我也很为她感到高兴。”他开门走了出去,脚步好像是踩在云端上,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在飞。
终于可以出院了么?他三年來的守候,终于要得到回报了么?
她还在啃鸡翅,白嫩的指尖抓着肥油油的鸡翅,吃的红艳艳的唇儿边都是残屑,吃的五根手指都是油腻腻的。
他开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忽然一把抱住了她,差点将她吓个半死。
她惶恐的盯着他,手里还紧紧的抓着鸡翅,那表情,似乎像是他要去抢她鸡翅似的。
林家成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來,然后,唇边又染上了淡淡的苦涩。
又哭又笑的抱着怀中动也不敢动一下的白昕卉。
三年來,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不再像当初那样子抗拒了。
他抬眸,看到窗口飞來一只蝴蝶,就停住在窗框的位置,旋转飞舞,蹁跹而去。
他的视线似乎是被吸引住了,久久的盯着那个方向,久久未曾离开。
直到怀中的白昕卉抗拒的挣动了一下,他这才回过神。
拥着怀中的人儿,下巴就搁在她的颈窝里,含笑开口,“昕卉,我终于可以带着你,回家了。”
又是一年春好处,來年花开,是否会芬香满园。
但愿但愿,我们都还活在记忆的年岁里,都不曾离开。
他给白母打电话,告诉她昕卉可以出院了。
后者在话筒那端喜不自禁,说是要來接。
林家成挂了电话,推开病房门进去,全家桶早已被白昕卉消灭的七七八八,骨头什么的全都堆在桌子上,东一块,西一块,他给她接了个垃圾桶,似乎并洠в卸啻笥么Α
他笑笑,什么话也洠Ф嗨担妥胖浇恚切┕峭肥敖死袄铩
抬头,她正看着他,呆呆的,面无表情的。
直到他笑开,她这才也笑,软软弱弱的喊他,“家成……”似乎也明白,自己又做错事了。
“嗯,”他轻应,干净清爽的味道霎时充盈她的鼻周,他的眼睛晶晶亮,看着她小巧鼻头上那一颤一颤颤抖的小肉粒,突然黯下了眸色,朝着她俯下头來,就着吻的姿势,吸去了她鼻头上的肉粒。
她慌乱,她不知错,更不明白这是情侣间最亲密的姿势。
吸走肉粒,林家成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微微一笑,“昕卉别怕,洠隆!
实在不得不说,林家成是个极好的男人。他不抽烟,也不酗酒,除非是有些商务宴会上不得不喝点,这才会意思下。他是个很守时守家的男人,从不嫖赌,从不晚归。
按理说,像这种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应当早已绝种了吧。按理说,照这种男人,不乏一大堆女**慕者吧,又有钱,又有权,长得也是斯文温润,性格也是顶好,也洠в胁涣及谩
可是,世界上那么多人,转转绕绕,他偏偏一根筋死在了白昕卉的身上,这么多年來不仅洠в信耐希鼪'有绯闻,也洠в写鏊歉雠岁用陵用粒跻桓鼋嗌碜院昧说谩
而白昕卉又是谁,一个别人的前妻,一个被用过的二手货,更别提那糜烂的往事,更别说,她现在已经成了神经病。
转至此,突然开始相信,世界上的大多数错误,都是渊源与爱情这件小事。所有才会有那么多人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
他办完出院手续,又仔细的听医生交代完了一系列的事情,这才牵着白昕卉的手出去。
不比以前,她现在总是低着头走路,特别怕见到陌生人,也不会仔细看着脚下的路,得林家成牵着,这才不至于摔倒。
简而言之,她的自律能力已经为零。
白母刚下车,便见两人踩着阶梯当下來,白昕卉缩在林家成的身后。
“昕卉,”她着了急的去喊她,却见她畏缩着看了她一眼,继而更深的往林家成的背后躲去。自己的母亲,却是形如外人。
白母的手垂了下去,一下子跟老了好几岁般,只着那般悲凉的眼神望着林家成身后瑟瑟缩缩的女儿。
林家成的手伸向身后,将白昕卉给拉了出來,细声诱哄,“昕卉,叫妈妈,我上次跟你说过的……”
“妈妈……”她有模有样的喊了声,重又躲回林家成的身后去。
白母的目光一亮,继而又是一黯,不知是哭,还是笑般。
只无力的说了句,“上车吧。”
第四卷 幸福最晴天 第十五章 记得当时年纪小3
司机下车将白昕卉的行李放进后备箱,林家成牵着白昕卉的手坐进后座,特地将左侧的位置让了出來,叫了白母陪伴在她的身边。
可是他刚准备抽身离开,白昕卉早已拉住了他的袖子,一边弱弱的唤,“家成……”
三年來,他日益往返于医院,几点一线之间,他的容颜,她最为熟悉。就好似,林家成早已成了她的亲人般,最亲的亲人。
“算了,”白母挫败的叹了口气,“家成,你坐在后座吧,我坐前面去,就行,就行……”白母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亲生女儿居然会不认她。
都说人造的孽,终有一天会还啊,她真是,悔不及当初啊。
先不说白父还洠芙邮芩飧雠桶钻炕芟衷谡庵智榭觯准乙彩腔夭蝗サ摹
所以林家成就在外头买个小房子,当初刚逢某一户人家要拆迁,搬到外省去。林家成便将他们的房子买了下來,并加以装饰了一番。
这处的环境很是安静,周围只住了三三两两户人家,上坡的时候有些陡,却并不妨碍出行。
周边围着些许篱笆墙,房子的式样有些古老,还有院子,倒是很清净。
周围的邻居也不怎么串门,各做各的事,这一点,林家成是最满意的。
管家刘叔一看黑色轿车驶來,这才前來开了铁大门。
车身往里滑去,刚下车,一个小身子早已扑了过來。
说小,也不算小了,一米二的个头,长得白白胖胖的,就是眼神有点儿呆滞。
“妈妈,”哲哲脆生生的呼唤,
林家成跨下车门,白昕卉的一只脚才踩在地上,一抬头看到哲哲,便是吓得收回脚去。
哲哲不懂这是何原因,只一个劲执拗的喊着,“妈妈,妈妈……”仿佛非得等白昕卉应声似的。
好在,白母很快过來拉起了哲哲的手,“哲哲啊,跟外婆去玩,好不好?”
哲哲现如今已经八岁了,智商却一点儿也洠岣撸恢迸腔苍谝荒昙督锥危涞男∨笥岩餐娌黄饋怼9识愿裆弦灿行┕缕В矝'有要好的玩伴。
林家成有试着给他请教音乐的老师,教他简单的abcd英文歌,帮助智力开发。
但是每个來教哲哲的音乐老师,都几乎过不了一周就不干了,最长的,也只延续了一个月。更甚的,看着林家成人模人样的,居然劝林家成放弃哲哲,最后被林家成吼回去了。
忘了说,至从白昕卉跟靳尊离婚后,林家成就将哲哲,也接出來了。
关于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的那套别墅,还有靳尊名下一半的资产,林家成一分洠谩
关于靳尊的一切,林家成只希望能够彻彻底底的,将他从她的生命里抽去。
他们三个人的纠缠,似乎从年幼的时候开始,他爱她,她爱他,他也爱她。
最终,他依然爱着她,他却早已不爱。
像是当年,那单纯炙热的爱恋,香樟树下,他告诉她,‘昕卉,我喜欢你,’她却抽身离去,‘对不起家成,我爱的只有尊。’
谁还记得当初年幼,那个追在你身后的人吗?你可曾看他一眼,在每个诵经的时刻,在每个祷告祈福的时刻,试着,为他也送上一份祝福,一份温暖。
他回过神,今天的天气很好,似乎也在为他们祝福,祈祷。
忘了说,今天是他们拍婚纱照的日子,从医院回來的那一刻,他早就预想过有这样一天。
他会守着她到老,到死,一辈子,哪怕她再也不认识他,哪怕,她不会再记得,当年那个傻傻跟在她身后的,林家成。
因为,虽然她跟正常人不一样,该给与她的,林家成都不会吝啬,婚纱照,到婚礼……
记得当时年纪小,只是年纪小……
他牵着她出门,她现在已经习惯性的依赖于他了。
这点,他非常满意。
他就是要让她依赖他,因为,他会守着她过一辈子,因为,哪怕老死,他也会死在她的后面。
临上车前,他问她,“昕卉,你还记得糖叔叔吗?”
她的眼睛一亮,继而又怯怯的点点头。
林家成微笑着问了下去,她额头有着细碎的刘海,黑色的发丝,毛绒绒的,活像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单纯无害,他看的,居然有一阵恍惚。
“那么,糖叔叔,又是谁?”他轻声诱哄,一如往常的有耐心。
她微微抬起头來,小小声的说,“家成……”她的声音很弱,却依然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那么昕卉还记得,当年你说过要嫁给糖叔叔的吗?”他的嘴角含笑,接了下去,“因为嫁给糖叔叔,就可以每天都吃到糖哦~~~”
他开了车门,横抱起她,将她放在车座上,额头又抵着后者,“昕卉快说,你还要嫁给糖叔叔吗,嫁给糖叔叔,就可以每天都吃到糖糖哦!”他诱哄着,就不信她不入她的圈套。
他要她亲口说出那句话,哪怕,他只是自欺欺人。
“要……”她不懂嫁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可以每天都吃到糖糖。
就连林家成的额头抵着她,她都洠в泻ε拢劬锷炼趴释墓饷ⅲ腿绾⑼叫陌澄锏墓饷ⅰ
林家成满意的笑了,又低下头啄了她的唇瓣一口,深深浅浅的啄了几秒钟,这才打住。
她的思想还是个孩子,她不会换气。
林家成抬起头來,就看到她的小脸蛋涨的通红,一脸老大不乐意的看着他。那模样,跟他欺负了她似的。
事实是,他的确欺负了她,不过此欺负,却不是彼欺负。
他也转到另一边的车门,坐了上去。吩咐司机开车。
一路,场景不断跳跃,从山脚下,行至步行街,转到热闹的集市街头,她也会偶尔缩个身子,又或者又起身來,扒着车窗口往外望,跟个孩子似的。
见着好玩稀奇的事物,眼睛会放光,双手会挥舞……
林家成一直在边上,看着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演着她自己的悲欢离合。
不,再也洠в斜独牒希挥谢断玻赡茉缫淹耍独牒希烤故鞘裁匆馑肌
第四卷 幸福最晴天 第十六章 记纪得当时年纪小4(必看)
他想到了当年,那三人行的日子,靳尊走在最前面,她跟在靳尊的身后,而他,则是走在最后面。
看着靳尊烦躁的拨开她的手,看着靳尊冷脸拒绝她的好意,看着靳尊打翻她亲手做的蛋糕,看着靳尊烦躁的吼出滚字,看着她委屈的小脸,眼眶渐渐转红,继而又锲而不舍的追了上去。
年少时,他常常在想,若是她对他,有对靳尊的一半,那么他也值了。
他也会偶尔想下,若是他比靳尊早遇上她,那么,她会不会先爱上他,那么,她的这些悲剧,会不会就不会上演?
看着此刻,她就在他的身旁,他一伸手,可以捉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他想,他的所有付出,也许都是值得的。
起码,她就在他的身边。
林家成看着她,望着车窗外的表情,那憧憬而满带希冀的表情。
他的瞳孔忽然狠狠一缩,紧跟着下意识的去看白昕卉脸上的表情。
露天屏幕上,新闻正巧在播放苏氏企业那一段。
靳尊一脸冷酷的表情,闲闲散散的回答着记者的一系列疑问,甚至包括苏氏未來的发展方向,前景等,脸上洠в幸凰恳缓敛荒头常坝锖苁强凸郏秃孟褚桓霾皇粲谌死嗟幕鳎惺呷獍恪
再接着,他的脸定格在了一处,露天屏幕上,整个放出他的大特写。
冷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那五官却格外的精致,坚毅,仿佛经过时间的推敲刻画,他早已成为一个成熟有担当的男人。
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看到屏幕上的靳尊,差点捂脸尖叫,“喂喂,那是谁?好帅哦!”
“啊?你不知道?他可是为数不多的黄金单身汉了,苏氏企业的副总裁,多金帅气又年轻……”女生乙驻足,眼里不断的冒着红心。
“咦?为什么是副的,不该是总裁么?”
“谁知道呢?据说总裁是个女人,就不知道他为什么甘愿在一个女人的手底下做事,诶,这些上层人士的事情,我们是不会明白的。”
议论声远走,车身不知何时也停了下來。
林家成努力的吸气,呼气,突然暴怒的朝着司机吼,“谁让你停下來的,开车!”
司机原以为他们那么认真的看着那个屏幕墙,以为他们要看,这才停了下來,哪知道得到这声骂。立刻想也不想,马上发动车子。
“等一下……”白昕卉突然幽幽出口,指着那露天屏幕上的靳尊,疑惑的问道:“家成,那是谁呀?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她努力的回想着这个人,却是半天也记不起。
只记得,好像看了这么一眼,隐隐约约的感觉有些熟悉,却说不上來哪里熟,好像又不认识,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林家成又猛吸了一口气,几乎感觉胸腔都在鼓动,仿佛要爆裂开來。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
他却只能,恢复温柔的笑容,伸手握住她滑嫩的柔荑,将她的小脑袋揽入自己的怀里,让她枕在他的肩膀上,“洠В趺椿幔炕茉趺椿崛鲜端兀俊
白昕卉在林家成的怀里突然再度幽幽开口,“我好像,记起他了……”
林家成的心脏陡然一缩,似乎因为她这句话,将他的心跳都瞬间扼断了。
然,她的下一句话却是让他的心重重落回胸腔去。
“我记起他了,他是坏人,很坏很坏的坏人!”她撅着红唇怒声开口,声音里有着小孩子似的赌气。
林家成颓然的靠在身后的靠垫上,一呼一吸之间,只觉得经历了一场生死存亡般的恐惧。
车子继续往前开,露天屏幕墙渐渐远去,靳尊的身影跟话语,皆被丢在身后。
林家成在心中吐了口气,暗暗说道:靳尊,别怪我……
沿着爬山虎而上的墙面,似是岁月沾染的痕迹,那般鲜明。
铁窗隔断与外头的联系,最近几天正值夏热,蚊虫很多,更别论还有些小蛇了。
故而,窗子都是关闭的,很少打开,好在,房子里面都通空调,冷气一打,通神舒畅。
一楼有架钢琴,钢琴前坐着一个眉宇清秀的小少年,大约十岁大小,同时,也坐着新來的音乐老师。
琴盖已经不再崭新,证实钢琴的年代已久。
此刻,小少年坐在钢琴前,垂着头部不说话的样子,真让人很是着急。
旁边的音乐老师无奈的看着他,终于是丢下了手中的琴谱,这孩子,她真是洠Хㄗ咏塘恕
说起來,这已经是林家成请的,第十五个音乐老师了,估计还有破几十的倾向。
听见这声叹息声,小少年习惯性的抬起头來,然后转身,不再迟疑的跑出一楼门口,朝着后面的院子跑去,‘咚咚咚’的声音,踩着碎石板,格外清晰。
那里,有他的小天地,也许,也只有他自己懂。
以下为哲哲的自白:
我叫白秋哲,我的母亲叫白昕卉,所以我是跟的母姓。
林爸爸说,让我跟着他姓,姓林。
我也有过一个爸爸,妈妈让我喊他爸爸,他是靳爸爸。
不过我知道,他们都不是我的爸爸。
我很笨,据说是先天性弱智,所以同龄的小朋友都看不起我,他们经常叫我傻瓜,叫我笨蛋,我洠в泻门笥眩蛭嵌疾慌洹
我常常想,我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妈妈不喜欢我,妈妈说,我是她耻辱的证明;靳爸爸也不喜欢我,因为我不是他的儿子;林爸爸喜欢我,但我知道,那只是因为我妈妈的缘故。
谁都不是我的爸爸,那么,到底谁是我的爸爸呢?
有一天,我去妈妈的房间,却看到一个男人待在妈妈的房间里,问妈妈要钱。
我害怕,所以我躲在门口不敢多看。
我听到那个男人说,我是他的儿子。妈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哭着喊着叫他畜生。
后來,我才知道,我是妈妈被人强、